19 ☆、十九
桂蘭癱坐在地上,腳腕上一道長長的口子正在滴血,林宗寶從衣襟上扯下了一塊布,笨手笨腳地幫她止血。
傷口的疼對桂蘭來說不算什麽,倒是林宗寶的手摸到了她的小腿,讓她覺得實在不自在,她把林宗寶推開,滿臉羞紅。
林宗寶懊悔地說:“都怪我,走的太快了,才害你跌落下來的。”
桂蘭看看身旁這半人來高的小土崖,笑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你怎麽這麽愛往自己身上攬事呢?”
林宗寶怔怔的看着她,這個女孩和他以往認識的女孩完全不同,不嬌氣,善解人意,林宗寶的心怦怦地亂跳。
桂蘭的手在他已經發呆的眼睛前晃了兩晃,“你想什麽呢?我的腿真沒事。倒是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麽走出去啊?”
林宗寶回過神來,“這個林子像迷宮一樣,真是邪門了。”
天色已經很晚了。桂蘭心中很是焦急,每天這個時候都是她去別院給秋明送飯的,此時在桂苑的王媽應該已經在焦急的四處找她了吧。
她拉着林宗寶的手,吃力地站了起來,“我們往那邊走走看吧。”
此時在染坊,邱志宏冷眼打量着寶林,“到底出了什麽事?你不說,我便不告訴你闵冬在哪?”
寶林急的直跺腳,“你個大人怎麽跟小孩子似的。”
邱志宏樂了,“一邊去。”他接着掃地。
寶林探着脖子,在染坊四處找着別的人,可算看見了一個小夥計,他忙拉住問道:“你可知道新來的幫工闵冬在哪?”
“他們去了山下客棧幫忙了。”
寶林瞪了一眼邱志宏,便匆匆往山下跑了。邱志宏放下手中的笤帚,心想:“那孩子古怪的很。”他悄悄跟在寶林身後,來到了山下客棧。
寶林拽着冬郎就跑,秋荷喝住他:“你急着去投胎嗎?”
“快點吧,之前翠芝來找我,說是桂蘭不見了,我找了一圈都沒看見她。剛才王媽來找桂蘭,也沒找到,你快跟我去找吧,都這麽晚了,桂蘭不會出事吧。”
秋荷暗自吐吐舌頭,“那丫頭說不準去什麽地方快活去了,你着什麽急,在鹿鳴山莊人還能丢嗎?”
寶林白了她一眼,拉着冬郎便跑。
秋荷道:“我知道他們在什麽地方。”
冬郎拽住秋荷,“他們?你為什說他們?”
秋荷自知說走了嘴,狠狠了呸了一聲,“反正你跟我走就對了。”
桂蘭和林宗寶在林子裏一圈又一圈的轉着,可是無論走了多久,最後都會回到那個野花盛開的山坡。桂蘭是沒力氣了,她坐在山坡上,擡頭仰望星空,“不走了,累死了。”
林宗寶也累壞了,坐在她身邊,清風徐來,林子裏發出一陣陣窸窣的聲響,好像是什麽動物的腳步聲。桂蘭警惕地仔細聽着,遠處傳來狼的嚎叫聲,那聲音遠得很,可是桂蘭卻吓的發抖,一把就抓住了林宗寶的臂膀。
林宗寶心頭發熱,桂蘭害怕地問:“你的功夫能打得過狼嗎?”
林宗寶點點頭,“一只的話應該沒問題,可是我聽說過狼都群體捕獵的,要是一群狼的話,我就沒辦法了。”
身後傳來咳嗽聲,猛地回過頭去,只見風影搖晃的樹林中走出幾個人來,桂蘭緊緊地抓着林宗寶的胳膊。那幾個人走近了,借着微薄的月光,才看清來的正是秋荷幾人。
冬郎沖到桂蘭身邊,“你的腿怎麽了?”
桂蘭搖搖頭,微笑着,“沒事的。”
冬郎看看林宗寶,問道:“你們兩個怎麽會在一起?這麽晚了還在後山做什麽?”
林宗寶盯着秋荷,秋荷一臉不耐煩。
桂蘭說:“是小姐讓我來後山采花的,至于林少爺怎麽也來了,我就不知道了。”
秋荷說:“林宗寶下午找我來後山玩,我剛一轉身的功夫他就不見了,我還以為他已經回去了呢,沒想到在這兒和桂蘭看月亮呢。”
冬郎氣鼓鼓地瞪着秋荷,“你說的倒輕巧,你讓桂蘭來這兒采花,她沒回去你就不知道找嗎?”
秋荷皺起眉頭,“她自己也長腿了,我幹嘛要找她啊。”
冬郎不再理她,抱起桂蘭往回走。秋荷和林宗寶怔怔地看着他們的身影,秋荷跺着腳,“冬郎你抱她是吧,你心疼她了是吧?”
冬郎冷冷地說:“以後你別來找我。”
邱志宏站在遠處的一棵樹上,一動不動地看着這幾個孩子,心中不禁冷笑:“都是些無聊的孩子。”他剛轉身要離開,卻發現遠處有星星火光。這後山并無人住,這裏是禁地,鹿鳴山莊的人都不會随意來這裏。火光的方向在西北,是老夫人墓地的方向。
借着一陣晚風,邱志宏向火光方向飛去。
老夫人墓前,秋明端正地跪着,他面前的紙錢散發着幽藍色的火光,王媽立在他身後,輕聲說:“少爺,濕氣重,起來吧。”
秋明搖搖頭,“爹犯得錯事讓我整夜無法入睡,總覺得爹會有不測,可是即便有不測,我又能怎樣呢?都是他自找的,只希望奶奶在天之靈能寬恕他。”
王媽嘆着氣,“真是造孽啊!二爺心氣強,這麽多年老夫人不待見他,他也是受了幾十年氣了。”
“即便是這樣,他畢竟是奶奶十月懷胎所生,他的所作所為還算是人嗎?”秋明眼中噙着淚水,語氣中滿是憤恨,而其中又夾雜着一絲無奈與悲涼。
王媽拍着秋明的肩膀,扶他起來,“少爺,咱麽回去吧,別院的守衛只給咱們兩個時辰的時間,再不回去就不好了。”
“我只是恨自己為什麽有這樣一個爹。”
王媽把秋明摟在懷中,“他是你爹,你改變不了,不過他的錯事,你也不必加在自己身上。你不是他,也不像他,他造的孽自己承受,你沒有必要為他受苦。”
王媽攙着秋明消失在樹影裏,邱志宏覺得滿心憂傷。秋明少爺是個好人,可是竟然有這樣一個爹,老爺廢了他的武功是無奈之舉,換做是我,也會這樣做,只可惜了秋明少爺。
一輪殘月挂在天邊,空中的絲絲游雲被映照成一種慘白的色調。
兩天之後,來自各地的江湖中人彙集到了鹿鳴山莊。山腳下的客棧只負責接待低等級的随從,有頭臉的人物都住山上的客房裏。
冬郎自從和秋荷鬧了別扭,這兩日一直悶悶不樂,其實他不是真的多惱秋荷,只是覺得她太過驕橫,有些無理取鬧。
幾個黑衣大漢招呼冬郎上酒,冬郎為他們斟酒的空檔聽見他們在談論這次英雄會。
一人說:“冷莊主不知道是腦子有什麽問題,這樣的醜事竟然廣告天下。”
另一人說:“瞞得住嗎?自從冷二爺殺了他娘,這件事就已經傳開了。現在江湖上的人都瞪眼看着冷莊主接下來會怎麽做,他要是一點行動都沒有,才被世人恥笑呢。”
一人又說:“冷峻峰不是投奔了滄州節度使劉平安了嗎?”
一人搖搖頭:“都是這麽說,可是劉平安自然是不承認的。可是有人确實在滄州見到過冷峻峰。”
冬郎端着酒壇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竟然撞到了梳子身上,梳子自打收拾幹淨之後,漂亮的臉蛋就顯現出來了。她拍拍冬郎的臉,“想什麽呢?”
“我在想冷莊主為什麽要開這個英雄大會。”
梳子笑笑,“管他為了什麽,不是你該想的事就別想。”
秋荷也在想這個問題,她在自己的小院裏,聽見外面人聲鼎沸,覺得心裏煩亂。
林宗寶和寶林在她身邊,她要出去找爹,林宗寶攔住她:“師父說了,這兩天就在你的閨閣裏待着,不要出去。”
寶林附和道:“外面雜人多,還是不要出去的好。”
秋荷一臉不悅地回到樓上。
此時在正堂之上,冷莊主和夫人,披麻戴孝地立在一群高手中間。
這些武林高手都是和鹿鳴山莊有交情的人,他們來自各個門派,其中以少林方丈智純和尚的地位最高,他坐在上座。
冷峻山說:“感謝大家能來,我鹿鳴山莊家門不幸,出了這樣的醜事,我定要捉拿兇手,為我娘報仇的。”他頓了頓,“可是我派出莊中弟子,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我那不肖的二哥。所以請大家來到寒舍,想借助大家在全國的眼線,幫我尋找。”
崆峒派大弟子方志道:“這是自然,我們一定會幫冷莊主緝拿冷峻峰。”他話鋒一轉,“只是我們聽說冷峻峰所做一切都是為了一本劍譜,可是真的?”
冷莊主點點頭,“不錯,我手裏确實有一本《七星攬月劍譜》。”
方志笑笑,“看來還是冷莊主未雨綢缪,沒有讓奸人得逞,不知道我們是否有那個榮幸看看劍譜啊。”
他身邊一群人開始起哄。
冷莊主擺手示意大家不要吵,他說;“這本劍譜其實早在多年前便被我悄悄收藏在山莊中的保密之處了。只是這件事,我那不肖的二哥并不知道,所以他才會找我娘讨要的。”
說着,冷莊主從衣襟裏掏出一本藍布皮的小書,在大家面前一晃,“這便是《七星攬月劍譜》,自從出事之後,我便随身保管着。”這些人點點頭,又小聲議論着,冷莊主把劍譜放回懷中,“此劍譜的招式需要深厚的內力做支撐,所以我并沒有修煉,只等着內力修為達到要求時才開始修煉。”他朝各位作揖,“現在我鹿鳴山莊正值服喪,我不便陪在各位左右,我已經在莊中預備下了飯食,請大家自便。”
這些賓客在給老夫人上完香之後,便去吃飯了。玄晨、玄星作為關門弟子,替師父張羅着。
冷莊主和夫人在後堂一臉嚴肅,冷夫人小聲說:“看到今天堂上這些人的表情,我又有些後怕了,只怕沒把‘狼‘招來,卻引來一群‘狐貍’。”
冷莊主嘆了口氣,“我這也是沒辦法,我實在是找不到二哥的蹤跡,只能用這個辦法引他自己來了。至于那些狐貍,肯定是有的,但是智純方丈在,一般人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做些什麽。”
冷夫人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冷莊主看着她,眼中滿是不舍與憐惜,“辛苦你了,還得陪着我。”
“咱們夫妻還說這個幹嘛?我倒是還有一塊心病,便是秋明。”
冷莊主的目光轉為淩厲,“秋明那我早就安排好了,二哥要是潛回山莊肯定是要去找秋明的,只要他一露面,我絕不會再放過他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