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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冷漠,她想着即便是不傷性命,也要叫陳氏出點子血。
大婚前一日,顏舜華正在清點杜氏留下的書籍字畫兒,預備大婚那日裝在箱子中帶走。顏舜英和顏辰兩個趁着府中忙亂之時,偷偷地出去當了些項圈兒、玉佩之類的物件兒,湊了四五百兩銀子,帶着四百兩當票和五十兩銀子并他們平日裏耍子的金銀锞子用荷包裝了去尋顏舜華道:“姐姐,那個徐韶有隐疾,據傳說他……”說到此處,顏舜英和顏辰兩個臉一紅,“不……不舉。我們湊了些銀子,姐姐快逃罷!”
原來兩日前顏舜英去陳氏處要雪膚膏時,剛走到陳氏歇息的廂房之外,就聽見陳氏身邊兒如今做了管事娘子李大娘的一個陪嫁丫鬟谄媚的聲音。
“太太,如今大小姐回來了,果真要将她嫁去安國公府?聽聞安國公府上的嫡次子驚才絕豔,乃是當年的狀元公,人物長相可是聞名順天府的。若是來日大小姐得了勢,反過來對付太太,可如何是好?”李大娘在顏舜華手裏吃過好幾個悶虧,是以對顏舜華恨得壓根兒癢癢。
陳氏微微勾唇笑道:“這門婚事是老爺親自點頭的,我這個做後母的半點話也難插/進去的。徐三爺雖年紀這般大了還未成親,但也是個家喻戶曉的人物,人人敬愛驚羨,多少閨中女兒皆巴不得嫁給他。為她尋了這麽一門好親事,已是我對她的一片愛護之心。至于她婚後過得如何,我又如何能料到。”
李大娘弓腰笑道:“世人都要贊太太賢良。只是又要花費好大一筆嫁妝。”
陳氏聽到嫁妝二字,臉立馬就黑了下來。随即冷笑一聲:“杜氏留下的嫁妝老爺捏得緊,但我本不善管那些東西,哪裏虧了多少錢哪些莊子變賣了填補虧空,這本就是我無能不是?”她管家以來私吞下來的那些銀子首飾奇珍,但那遠遠不夠,杜氏的那些東西,她都想要。只是顏知府明說過的,那都是要留給顏舜華做嫁妝的。
李大娘笑道:“太太好計謀。只是這門親事,若是二小姐的該多好。”
說大顏舜英,原本咬牙切齒的陳氏臉上的神色柔和了些兒,她微微笑道:“這般的好親事,我們搖琴哪裏高攀得上。搖琴只需找一個家中富貴人品又好前途寬廣的世家公子做相公,哪裏配得上一個隐士?且還是個不舉的隐士?”
徐韶不舉的事并沒有多少人曉得,這事兒原本是徐家二公子徐昭的渾家徐二/奶奶和陳氏說的。這也是三年前陳氏要顏舜英替顏舜華嫁給徐韶顏舜英死活不幹她沒有勉強的因由。陳氏雖富貴,但她也不能叫顏舜英嫁把過去守一輩子活寡。
作者有話要說: 啊蔣:徐狀元啊,聽說你不舉,你們婚後生活真的和諧嗎?
徐狀元:這話誰說的?
啊蔣心怕怕:沒,沒誰說的。
轉頭問顏舜華:搖光……
顏舜華微微勾唇,臉染薄緋:你以為我家小團子怎麽來的?
遇到這對腹黑夫妻,啊蔣虎摸一把小心肝兒,不敢再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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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徐韶很舉,只是看人而舉。
☆、大婚之夜
顏舜華看着山重、水複二人将杜氏留給她的書籍、古琴等物裝好,将将才坐下歇息歇息,顏舜英和顏辰二人就闖了進來。
顏舜華說出前因後果,今年已經十五歲的顏辰在一旁皺着眉頭老氣橫秋道:“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重要,然姐姐嫁人乃是一生的大事。他原本有隐疾,姐姐這般天仙一樣的人物,豈能嫁進安國公府守活寡?”
顏舜英緊握住顏舜華,雙目含淚道:“姐姐,我和阿辰已經打點好了,趁着今晚他們忙亂,姐姐帶着銀子從後門逃罷!”
顏舜華皺眉,三年前的顏舜英還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模樣,什麽事情到了她那兒都是一個“好”字。平日裏雖說也耍些小性子,但都是無傷大雅的。她向來沒有什麽主見,今日卻能和顏辰一起給她銀子讓她趕緊逃。顏舜華嘆了口氣,心中暗暗想道:“果然是長大了。”
顏舜華用手帕子将顏舜英的眼淚擦了擦,又含笑對着顏舜英和顏辰道:“你們的心意我曉得。然徐三公子聲名在外,這門親事我是極樂意的。這事你們只當不曉得,不必再提。銀子你們且先拿回去,當了甚麽東西趕緊地叫人去贖回來,莫叫太太曉得了又要說你們。”
顏舜英和顏辰都有些着急:“姐,此事你可萬萬不能糊塗啊!這婚姻大事可是關系到你一輩子的事情!”
顏舜華摸了摸顏辰的頭,而後對顏辰和顏舜英道:“這是一輩子的事情,但同樣的,也關系到整個顏氏一族。”她居高臨下,看着顏舜英和顏辰兩個:“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爹既然已經做出這般決斷,必定是考量過的,你們不必再提。”
爾後顏舜華又将留給顏舜英和顏辰的書送把他們,顏舜英和顏辰方才含淚去了。顏舜英給顏舜華的銀子和銀票顏舜華都不曾使用。
在籌辦婚事之時,顏舜華曉得陳氏必定要讓她丢個臉面吃個虧什麽的,又見她未曾準備送給夫家侄兒侄女小姑子小叔子的見面禮,是以她叫剪燭将她從前叫她收着的一個首飾匣子拿來,将鎖打開,取出面額較小的兩百兩銀子,叫青碧拿去給她置辦些繡工精巧的香囊、荷包等物,又買了些樣式奇巧的金銀锞子,換了些碎銀子回來。
顏舜英和顏辰兩個見顏舜華吃了秤砣鐵了心,曉得無可轉圜,又不敢向顏知府說起這件事情。陳氏畢竟是他們的母親,若是叫顏知府曉得了陳氏明明聽見傳言說徐韶不舉還不曾告訴他,反而讓顏舜華嫁把過去,必定會讓顏知府對陳氏心生間隙。是以二人商量過後,便一道兒去找忙得天昏地暗的陳氏。
陳氏本就忙得緊,沒甚閑心聽顏舜英和顏辰二人說話,是以二人将将到時,陳氏只叫二人自己在一處耍子。待得二人和陳氏提起這件事時,本就忙得焦頭爛額的陳氏當即就火大了:“個一個的狼心狗肺的小崽子,胳膊肘都往外拐!我做這些事情圖個什麽?還不是為你們兩個好?你們倒好!反倒幫着她說話來氣我!她是給你們灌了甚麽迷魂藥?”
顏舜英和顏辰二人見陳氏生氣,皆跪在地上哀求道:“娘,你想個法子幫姐姐推到這們親事罷!姐姐嫁過去了,那就是守活寡呀!姐姐那般的人物,怎可……”
陳氏心中暗暗冷笑,她巴不得顏舜華守活寡,巴不得顏舜華過得不好。要不是杜氏當年鸠占鵲巢,她就是顏知府的原配,而不是什麽破爛續弦,亦不會一生都低她一等。她不能叫杜氏那個死人添堵,也就只能磋磨磋磨顏舜華。千錯萬錯都是杜氏的錯,要不是她,她也懶得針對顏舜華。
雖說陳氏心中這麽想,但在孩子面前兒都是樂意做個好人的。她對這兒顏舜英和顏辰二人嘆了口氣轉圜道:“你姐姐也是我看着長大的,難道我就想她過得不好就不心疼?只是你姐姐消失了這三年,徐家愣是一句話都沒多說等了三年。這門親事是你們的爹親自定下的,若是此時悔婚,豈不是叫你爹沒臉叫人家說們的爹不講誠信?人之根本就在一個信字,別說是搖光,就是你們,也萬萬不可忘了這個道理。更何況,就算是我插手了,也只會叫搖光怨恨于我。這件事吃力不讨好,你們不許再提。”
顏舜英和顏辰兩個對視一眼,還想去找顏尚書,便低頭告退。而陳氏怕他們二人壞事,便和她身邊兒甚是得力的李大娘道:“把二小姐和少爺帶去楓梧苑,讓他們好好想一想,在搖光完婚之前,不許他們出來。”
顏舜英和顏辰是一對龍鳳胎,今年将将才十五歲。二人從小一處同坐同卧,故而情分要別的親兄妹更為親厚。自從兩個人長大之後,陳氏便不許他們二人住在一個院子裏,是以二人都不大願意。如今被禁在一個院子裏,雖說還是對顏舜華心存擔憂,但所幸二人常在一處,又恢複了小時候的親密,又俱生歡喜。
二人在被禁足期間陳氏忙亂并未叫人看着他們,是以兩個人閑暇無聊之事就在一張床上歪着,你說一個笑話,我講一個典故地逗趣兒。
當日二人在說說笑笑時,因顏舜英打趣顏辰,顏辰一時又是高興又是對顏舜英恨得牙根兒癢癢。另一邊的顏知府則對着杜氏的畫像唏噓嘆氣,陳氏還在盤算着如何将顏舜華的嫁妝多克扣一點出來,顏舜華則憑窗想着,徐韶那般風神秀異的人物,怎麽就會有隐疾。不過就算是有隐疾顏舜華沒覺着有什麽,他有隐疾和他對她有恩沒關系,他有隐疾但可以為她提供一個避風港。在離開顏府後又有另外一個去處。他有隐疾,但依舊驚才絕豔風華絕代。
在婚禮當日,新嫁娘本應哭嫁,但顏舜華對顏家着實沒甚留戀的,是以只淡淡地拜過顏知府和杜氏的牌位就讓騎着高頭大馬的徐韶迎了去。徐韶穿着大紅色的喜服坐在馬上,去了幾分疏離多了幾分顏色。顏舜華偷偷地将蓋頭撩開些看到徐韶時,心間亦不由自主地跳動了幾下。
當日,梅溪鎮徐府內,簫鼓齊鳴,賓客如雲。自徐韶到松江府後,松江府裏的姑娘們都聽說過他,如今聽到徐韶成了親,無一不扼腕嘆息。要知道,松江府民風彪悍,曾經有許多大家閨秀使了無數手段想要和徐韶來一段羅曼蒂克的相遇都因為徐韶的無視無疾而終。
徐家因為其他人尚在任上,只徐家老太太、徐韶、三房的人在松江府,是以這個婚事都是徐三太太一手操辦的。主婚人人徐家老太太,男方父母暫且由徐三老爺和徐三太太充當。
當徐韶和顏舜華兩個拜堂之時,顏舜英和顏辰兩個仍舊在楓梧苑。陳氏已經快忙瘋了,一時間沒顧得上他們兩個。明亮的燭光照在顏舜英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微黃的光暈打在她的臉上,映照出一層薄緋。
顏舜英拉着顏辰的衣角紅着眼睛嘆道:“姐姐現下定然到了徐家了。也不曉得他們家是個什麽境況,若是姐姐拿了銀子逃走,爹氣消了她再回來,豈不是更好?也不曉得徐家會不會好生待姐姐。”
顏辰只好給顏舜英擦眼淚,一邊兒擦一邊兒哄道:“眼下已經成了定局,咱們只往好處想。姐姐向來冷靜聰明,她既然決定了嫁把徐家,定然有她的道理。橫豎咱們家離徐家也不遠,若是你想姐姐了,咱們就去他們府上蹭住幾日,向來姐夫也奈何不了我們。到時候随你怎麽纏着姐姐。”
顏舜英越聽這話兒越覺得不對味兒,擡眼卻見顏辰眼中的揶揄笑意愈加濃厚,方曉得自家被顏辰調侃了,就伸手往顏辰身上打他:“誰都像你一樣跟個潑皮無賴似的!你分明是自己想賴在人家家裏不走,倒拿我來說嘴!”
顏辰見顏舜英傷心之情稍解,終于破涕為笑,方才賠了個不是叫顏舜英順氣兒。然而心中也不是不為顏舜華擔心的,只是希望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他們不知道的是,流落在外的這幾年,顏舜華吃夠了苦。目前顏舜華覺着顏知府不可靠,顏府容不下她,而她一個人勢單力薄,必須要找一個落腳的地方,要有一個能接納她的家。她首先要有一個家,才好排兵布陣調兵遣将發展她自己的勢力,進而有條件有人脈查出是誰害了她,有什麽目的,然後讓所有欠了她的人都加倍償還。
徐府內,顏舜華被送入洞房之後,就只得徐家三房的幾個女孩兒陪着她說了會子話。待得徐韶回房之時,顏舜華已經沐了個浴,卸下濃妝,換了常服坐在床上等着。等徐韶也去洗了個澡,兩個人方才一起喝合卺酒吃飯。丫鬟們識相地退出房間,只留下顏舜華和徐韶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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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花燭
徐韶雙目熠熠生輝,他和顏舜華将将才漱過口,又喝了些香茶,兩個人對坐無語。顏舜華擡眼看徐韶,只覺眼前人面目極美,只是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前在外邊兒男女之事她看到不少,只是甚覺龌龊不堪。眼下看到徐韶的模樣兒,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顏舜英和顏辰的話。“他……他不舉。”這句話回蕩在顏舜華的耳邊,多少有些讓顏舜華放松了些。至少那檔子事可以省卻。
想到此處,顏舜華看着徐韶道:“聽說你……不舉。此事當真?”
她的手指攥着自己的衣袖,有些怕徐韶惱羞成怒要打人。若是他當真要動手,她必定不是他的對手,若是她拼命傷了徐韶,徐顏兩家的關系就不會好,而她也沒有立足之地。
顏舜華的話音一落,徐韶的眉宇間冰寒之氣驟然集聚,雙眸犀利得猶如刮骨刀:“你說什麽?”
他的畫中滿是戾氣。而新房內,喜燭尚未燃盡,桌上的殘杯冷盞好似要結冰一般。屋子的喜氣之盛,都敵不過徐韶眉宇間的冷厲。
顏舜華抓了抓衣角。她咬了咬唇,起身,走到徐韶身邊,伸出一只手,輕輕擡起徐韶的下巴,勾唇一笑:“聽說你不舉。不過這模樣不錯,”雙手放上徐韶的臉撫摸了下,手指從他的耳際滑過他的脖頸,“此前我們從順天府過來的路上,你為什麽沒說?”
徐韶擡手欲拂開顏舜華的手,卻被顏舜華攔住。他皺了皺眉道:“倒沒想到,泰山家裏是這樣教你的。”卻見顏舜華揚唇展眉一笑:“阿韶,不過耍子罷了。何必認真?我心中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你,我……”
徐韶自顏舜華說話之初就知道她在虛張聲勢,是以他将顏舜華的腰肢一攬:“是嗎?曾有人言,春宵一刻值千金,莫不如我們……”
徐韶打橫抱起顏舜華就往床榻間去,二人寬衣解帶好生動作了一會兒,就差臨門一腳,突然徐韶一把推開顏舜華,神色困頓:“我對不住你。搖光,我真的……不行。”
畫面逐漸開始模糊,直至……門口傳來些微聲響。
徐韶身上些微有些酒氣,他将将喝完酒,只是臉色依舊雪白。徐韶有個特點,常人喝酒,大都是越喝臉越紅,而他則是越喝臉越白。喝得越多,他就越顯得清冷如雪,鮮少有人知道他是否喝醉。
他一回房,就看到顏舜華靠在床頭睡着了。他自去洗了個澡,就看到已經換了常服的顏舜華微微睜眼,看着他還有些迷蒙。清雅和妩媚這兩種特質同時在顏舜華的臉上出現,她洗掉了妝容的臉素淨白嫩,眉不畫而翠,眼眸璀璨如星辰,朱唇水光潋滟。看在徐韶眼裏,就是一副極豔的新婦洞房初醒圖。
顏舜華還有懵懂。她将将才夢到徐韶不舉,徐韶就渾身濕氣出現在她的眼前。此時的顏舜華思緒尚未完全清明,是以她看到徐韶的第一句話就是:“阿韶,聽說你不舉。”
徐韶腳步一頓,眉宇間霎時之間就有些陰狠暴戾之色,看向顏舜華的眸光也由溫柔轉向清冷疏離,甚至有些冷漠。他克制得握住了拳頭,正準備轉身離開之時,顏舜華又說了句話:“我話還沒說完,你走什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徐韶腳步頓了頓,那廂顏舜華卻招呼道:“過來。抱着我。”
徐韶按她所說,看她還想耍什麽花樣。故而他走過去,将顏舜華抱入懷中。顏舜華就順着他抱着的姿勢,在他懷裏蹭了蹭,臉一歪,那顆已經閉上眼睛的腦袋就埋在了徐韶的頸項間,還蹭了蹭。霎時間徐韶覺着一股子陌生的灼熱之氣從他的下腹升起,讓他有些口感舌燥。
而顏舜華在徐韶的脖頸間蹭動時,只覺唇上一片溫熱,睜開眼卻見一段細膩雪白的脖頸就在她的眼前。很近很近,進到她的唇還貼在人家的脖子上。顏舜華臉驀地一紅,不曾想,她今日竟然做了一回女登徒子。
曉得現下是個什麽境況的顏舜華臉上染上了好些紅霞,她雙眸水潤,唇間潋滟。而徐韶身上那種清新好聞的氣息卻叫她有些羞窘。她暗自定了定心神,而後故作鎮定不急不緩地推開徐韶,正色道:“你怎會在此?”
若是平日裏,顏舜華絕不會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但此刻,這無疑是化解尴尬的一種方法。
徐韶身子猶自僵着,他淡淡道:“你說呢?”
顏舜華皺眉:“阿韶,我在問你。”
徐韶撇開頭,決絕回到這個愚蠢的問題。而後兩個人當真喝過交杯盞,又用了些膳食,方才叫丫鬟進來服侍洗漱。洗漱過後丫鬟們識趣地離開,顏舜華看着徐韶,也不曉得該如何說。她記得她将才說過的話,但她長了十八年,還從未說過這般叫自己沒臉面的話。是以她有些不知所措,然而她想了想,想到從順天府到松江府,二人一路上的相安無事,開誠布公道:”阿韶,适才我有言語不适的地方,請多多見諒。”
徐韶微微勾唇:“你有何處言語不當?”
顏舜華:“聽說你不舉。”
這下徐韶的臉色當真變得冷漠起來,他看着顏舜華的神色有些譏诮,顏舜華複道:“不過我覺着,這是一件好事。”
徐韶見顏舜華正色的模樣,某種沖動越來越強烈。這種沖動讓徐韶想推倒眼前人。但他只是淡淡地點頭:“願聞其詳。”
顏舜華臉上已經有了些緋色,此事她雖見得多,但從未試過,也從未與人說過,更別提和她的新婚相公說起。她眼眸已轉,強自鎮定地看向徐韶:“如此你便不能和其他女子……我也不必剪了你和我做姐妹。”
徐韶臉一黑,顏舜華這話頗有些大膽。他雙眸直視着顏舜華,卻見顏舜華一副極為正經的神色:“且我自信容貌上佳,和你也不是不能媲美,故而,你舉或者不舉,全在我一念之間。”
徐韶:“……”他其實現在就想撲倒對面的人他會說?對面的人說話如此狂妄他會揭穿?
而顏舜華此刻還高高地昂着頭顱:“且我覺着,男女之間那種事,着實不是好事。世間多少人皆因這般事變得淫奔無才、放浪可恥。清心寡欲些反倒省卻許多麻煩,你說是也不是?”
徐韶淡淡地看着顏舜華:“你聽誰說我……不舉的?”
顏舜華住嘴。這話是徐三太太和陳氏說的,若是她此時說把出來,倒有些像是在挑撥離間。且她今日本就打算不提此事,只是她并未預料到自己會在半夢半醒間将這個話說出來。如此想一想,兩個人既然要過日子,就該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免得日後再生龃龉。
顏舜華微微一笑道:“你自然該知道是誰傳出來的,又何必問我?只是你我既然成了夫妻,就該齊心協力把這個日子過将下去,畢竟你我都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都還挺長。”
徐韶眼中頗有興味,他看着顏舜華道:“可詳細說來。”顏舜華道:“這頭一件事,就是你不得用現下這般玩味的眼神看着我。否則,我若是不高興了,把你家鬧得雞飛狗跳也不是不可能。”
徐韶臉上的神色冷了下來。顏舜華繼續道:“我要做什麽事,若非關乎根本利益,你不得幹涉于我。同樣,我也必不幹涉于你。”
徐韶清清冷冷道:“就這些麽?”
顏舜華道:“暫且就這些。只是往後我希望你我二人當相互尊重,不得……使用武力。”
兩個人又在一處說了會子話,而後顏舜華又對徐韶道:“阿韶,今晚我若有失禮的地方,你莫要見怪。”
兩個人你客氣來我客氣去的,天色便有些晚了。外面打更的聲音響起,二人方才寬衣同榻而眠。喜燭明亮的火光照得整間屋子都暖融融的,顏舜華和徐韶二人皆平躺着。徐韶被一種陌生的感覺的折磨得口幹舌燥,下腹處的火熱若非是被子蓋着,定能讓人輕易瞧出某處鼓鼓囊囊的。而顏舜華則想着明日該如何應付過去,她有些睡不着,便翻了個身。這個身一翻,就碰到了徐韶。想到往日裏所看到的場景,顏舜華亦有些不大自然了。
就在她欲往裏邊兒挪一挪時,徐韶已經伸手攬住了顏舜華。溫熱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眼眉間,臉頰上,而後二人唇齒相依。夜色中,紗幔之中不斷扔出衣物,依稀可見裏邊兒繡着鴛鴦喜被翻出一道道紅浪。
有詩為證:相見有時終相聚,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雨覆雲翻益相勁,相偎輾轉錦浪翻。此時嬌聲細細聞,盡抛世事行愈蠻。時深時淺初相近,直撞橫沖喘亦繁。燭光明滅交翡翠,鴛鴦合璧越籬藩。吟猿抱樹今朝始,淋漓盡致夢缱绻。更深夜半歇猶未,今朝且盡今朝歡。雞鳴五鼓平風浪,浸濕鬓發遮羞顏。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的內容,徐三太太的陰謀、顏舜華被拐真相、虐陳氏、虐韋德,然後會回順天府,揭示顏舜華的身世之謎、顏尚書和劉晉陳氏杜氏那一代人的真相從而寫出顏舜華被拐的第二重真相。
☆、波瀾又起
翌日清晨,顏舜華醒來之時,只見眼前一片紅色。紅色的衾枕紅色的帳幔,喜燭已然燃盡。她渾身有些酸痛,轉頭就看到徐韶睡顏極美,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本以為顏舜英和顏辰從陳氏那裏聽來的消息是真,沒想到……這個人動作雖然生澀了些,但……于那事上卻十分執着狂野,完全看不出今早這個安靜的美男子會是昨晚的那一個。顏舜華只盯着徐韶,徐韶一個翻身,閉着眼就将顏舜華卷入了懷中。
顏舜華抓住徐韶的手臂要将拿把下去,徐韶的勁道卻愈發大了些。擡頭看時,卻見徐韶睜着眼,眼中還有些微笑意。顏舜華一窘,正欲翻個身,恰巧碰到某處,于是……
外邊兒本來聽見響動要進去服侍二人洗漱的,卻聽見一陣兒叫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一個說:“我還沒鬧明白,再來一回。”
一個道:“還不快些起來,過會子就該過了時辰要遲了!”
……
好一會子過去,裏邊兒顏舜華才叫人進去。剪燭、山重兩個人連頭都不該擡,只是府上顏舜華洗漱換衣裳。水複和柳暗二人見徐府的下人都不曾上前去服侍徐韶,只是一個名喚閑言的大丫鬟指使一幫小丫鬟端着面盆、青鹽、茶、水,執着巾帕等物。
顏舜華在外三年,凡事親力親為,如今再得丫鬟服侍時倒有些不大習慣,但也不曾說得什麽,只是和徐韶一道兒前去上方請安。
水複和柳暗二人本欲将拾掇好的禮物按着小輩的人數帶着的,雖說不是甚麽體面的東西,總是聊勝于無。但閑言早就得了徐韶的吩咐,攔下了,只是笑道:“這個三爺早就想好了,你們放心,你們這個且留下,仍舊叫三奶奶收着罷。”随即又打趣道:“三奶奶既嫁進了徐家,三爺豈能叫三奶奶破費那些好東西?就是三奶奶不在意,三爺也是要心疼的。”
水複和柳暗二人曉得閑言說的是真話,相視一笑,果如閑言所說将那些物件兒都收了起來。
水複笑道:“我們将将才來,不曉得這府裏的規矩,還要仰仗姑娘提點。不知道這府裏可有甚忌諱沒有?”
閑言笑道:“現下也不便多說,你們只記得三爺在屋裏時不要上前去就是。這個千萬要記得。”
山重水複二人聞言,便也默不作聲。估計顏舜華之後的事情還是要她們四個上手,故而閑言在安排某些事情之時,她們只在一旁掂掇着,看和顏府有甚不同,好改将過來。
當徐韶和顏舜華二人出門之時,徐韶本欲拉着顏舜華的手,顏舜華見外邊兒人太多,便掙開死活不要。徐韶手上一用力,顏舜華就瞪他。于是徐韶只好低頭一笑,随顏舜華去。而這一笑,倒是徹底驚呆了綠卿館的小夥伴兒們。她們向來不茍言笑的三爺竟然笑了!好銷魂有木有!要是他能一直這樣改多好,她們就不怕一個不小心叫他發怒禍及己身了。
閑言領着小丫頭們和水複、柳暗一道兒跟在顏舜華徐韶後邊兒,不一會子就到了上房。
徐老太太本人慈眉善目,徐三太太亦是一團和氣,就連徐三太太的幾個兒女都是極有規矩的。顏舜華跟着徐韶,挨個兒給她們敬茶。凡事皆是徐韶一早吩咐閑言安排好的,半點都不費力。
花開并蒂各表兩枝。
卻說韋德和白丹桂回來的時候,因白丹桂貪路上的好景致,韋德也不得不陪着白丹桂,不得不奉承她不得不叫她高興。至于顏舜華這個人,他既不知道名姓也不曉得人家家住哪裏。想起顏舜華的容貌和之前吃他拐走的孫豔娘,他和白丹桂行事的時候就想着身下的人就是顏舜華,心裏好不快活。
但這般的快活是不夠的,他這廂越是把白丹桂當成顏舜華操弄,心裏想要得到真人的願望就越發強烈。當他們回到梅溪鎮之時,已經是顏舜華和徐韶的大婚之日。聽見說徐家辦婚事,那排場之大,直叫衆人争相圍觀。
白丹桂和韋德自然也是一樣。韋德是個文人,心下也頗推崇徐韶,但徐韶就是那高嶺之花,他就是那溝渠之泥,人家不把他搭理得,是以韋德也不好不請自去湊熱鬧。
然而那新娘被媒婆背着的時候,正好他惹惱了白丹桂,被白丹桂一把掀翻在第,而風又打,新娘的蓋頭被風吹得飄飄的,故而韋德愣是看見了新娘的容貌。
那不是此前他在客棧看到的那位小娘子是誰?那酷似孫豔娘的模樣兒直叫韋德看呆了去。
“舉人老爺如何坐在地下?莫不是舉人老爺在參詳我等不曉得的真理?”旁邊兒一個穿着粗布直裰頭戴巾帽面皮白淨嘴上留着一撮兒胡須看着有些尖嘴猴腮的男人弓腰作揖奉承道。
韋德面皮一紅,随即袍袖一展,以一個潇灑的姿勢站将起來微微笑道:“你能猜到這一層,說明你還有些見識品味兒。近來生意如何?”
那人笑道:“托舉人老爺的府,前幾日請清夢庵的老尼姑給點了一盞長明燈祈福,承望能多賺些銀子,近來果然奏效。”
那人這般一說,原本肖想着顏舜華的韋德眼眸一轉,計上心來。光是想到可以把顏舜華當做孫豔娘睡一睡就能叫他興奮不已了,再想到她是那處于雲端的徐韶的妻子,他心中的小人兒都跳将起來。那般美貌的女子,那酷似孫豔娘的女子,那徐韶的渾家……
那人見韋德笑得高深莫測,就笑道:“不曉得舉人老爺有甚高興的事兒?說來讓小的也高興高興?”
韋德負手道:“說不得說不得,說了你也懂不得。該日我請你喝酒。”
正說道着,那廂白丹桂見韋德遲遲未鑽進馬車去哄她,便撩開轎簾對着韋德微笑道:“相公,适才爹叫人捎信兒來,叫咱們快些回去呢。”
韋德看到白丹桂笑裏藏刀,想到自己的花銷并明年考進士的費用全要指望白丹桂,便笑道:“馬上就來的。”
他這廂和人道別,那廂走進馬車的空當兒還在盤算如何偷白丹桂一包銀子出來好辦事兒。他進馬車之時回望了一眼那熱鬧處斜着嘴一笑:任是無縫的蛋,他也能叫蒼蠅叮出條縫來。
白丹桂數落了韋德一番,韋德只好賠笑。回到家白丹桂的丫鬟柳綠見姑爺和小姐的這個模樣兒,心裏就曉得又是姑爺被埋汰了。想到姑爺臨走前和她在假山裏偷偷地XXOO時說等擺平了白丹桂就擡她做姨娘的話,心裏一羞,看向韋德的眼神兒就頗是擔憂溫柔。
韋德趁着白丹桂沒注意,又投過去一個眼神兒,告訴柳綠表擔心。柳綠便自去叫小丫頭子們前來伺候,自家仍舊做自家的事,半點不敢逾越。
原本柳綠年紀大了,白丹桂欲打發她出去的,但看她為人老實不去勾搭韋德,做事情又叫她放心,這才留了下來。這廂小丫頭們端熱水的端熱水,拿衣裳的拿衣裳,備花瓣的備花瓣,白丹桂便在房中沐浴。
那廂柳綠則指着要去廚下,就經過一假山,借口要去書房看出的韋德亦經過假山,就鑽進假山和在裏頭等着的柳綠透了一偷,片刻過去,韋德洩了急火,就喝柳綠道:“奶奶的梯己銀子,你指着她看不到的一項兒,挪出幾百兩來給我,待我在外頭找好了宅子,你就出去,在宅子裏住着當主子,強似在這裏受氣。”
柳綠吃吃一笑,在韋德的胸口打了下道:“我曉得了,你放心,等晚上還是這個時候兒你來拿就是。咱們再不出去,她洗完澡就要曉得你我之事了。”
韋德眼眉飛揚:“那怕什麽?你且看着,等哪天她再亂發脾氣,看我不把她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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