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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席上有好幾個小唱,心裏高興得了不得,只覺着街上的人都忒高興,走路都走得歡快,說話的聲音也個外好聽些。路上又認得徐韶的人都管他叫舉人老爺,那畢恭畢敬的模樣兒,簡直是把他當神來膜拜。人生簡直不要太美好哇!

韋德這廂一行走一行心裏樂呵,徐府裏顏舜華亦惦記着白家的事。下人不就前才送了消息進來,故而此時歪在貴妃榻上,一手扶着手爐一手拿着卷書看的顏舜華也難得地一笑。她本就生得極美,又愛點桃花妝,就那麽随意地在踏上一躺,就是一段風流。人面更比花面好,一纖一毫盡媗妍。就是山重、柳暗、剪燭、水複等人見了都覺着喉頭一緊,忍不住細細打量。若不是曉得顏舜華不喜歡,指不定又要好一番奉承。

徐韶從外邊兒逆着光兒走進來時,其“蕭蕭肅肅,爽朗清舉”一緊秒殺了原本就該看慣了的丫鬟婆子們,其風神秀異更是讓山重柳暗的心劇烈地跳動着。美啊!那是真美啊!不同于清晨早起在院子裏練劍時的殺氣淩厲,此時……總之就是,此處無聲勝有聲,無需再多言。

顏舜華擡了擡眼皮子,見徐韶走進來,她又将目光轉回了書上。而水複和剪燭二人自去做事。她們兩個自顏舜華小時候起就跟着顏舜華了,在杜氏留下的老人的教導下,顏舜華把上女學時所學的看賬管家之類的本事,也分開各自教給了丫鬟。水複看賬,剪燭管人情往來,山重管日常膳食,水複管衣物的搭配首飾的佩戴。小事大都是她們自己裁奪着辦了,拿不了主意的才問顏舜華。水複和剪燭兩個人自來就要格外忠心耿耿些,饒是她們見了徐韶,都有些把持不住,只是她們本就有些識見不願與人為妾,又處處維護顏舜華,故而都沒那心思。

此時此際,山重和柳暗兩個的心肝都猛烈地晃動着,若是能做徐韶的姨娘,那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吶。且徐韶本來就才名在外,又有顯赫家世,要是,要是果真能勾得徐韶,那就是人財俱得。

只是她們兩個都不是傻子,就這麽沒眼色地在二人新婚之時如狂蜂浪蝶一般撲向徐韶。她們要多學學顏舜華的舉止,都矜持矜持,要似有若無合情合理地勾搭。

話說回來,徐韶從外邊兒走進來,山重和柳暗二人就要上去服侍徐韶脫外衣。徐韶便不耐地把眉頭一皺道:“都出去!沒得在這裏礙眼。”

山重和柳暗二人皆有禮有矩微微一笑道:“曉得三爺喜愛和三奶奶在一處,婢子不敢打擾,這就退下。”

徐韶聽見二人說話,就擡眼看去,就看到山重和柳暗二人笑意盈盈地行了個禮,袅袅婷婷地退将出去。他的眉頭越發皺了起來,自家把外賞脫了搭在衣架子上,在顏舜華斜躺着的踏沿上坐下道:“你那兩個婢子長得也忒寒碜了些,偏偏還愛打扮。”

其實山重和柳暗二人,也算得上是美人胚子了。只是顏舜華和徐韶本來就美名在外,容貌極美,确然将她們比得黯然失色了些。

顏舜華頭也不擡道:“叫你看她們呢!她們長得好不好看,那也是我的丫鬟,你管她們好看不好看做甚?”

徐韶躬身湊近顏舜華的頭,看她看的何書,一面兒湊過去,一面兒抿唇道:“我看她們二人不像是能在這屋裏長久的,你倒也放心麽?”

顏舜華聞言,放下書看着徐韶道:“這倒是奇了。你如何就曉得她們在這屋裏待得不長久?我倒要聽你好好說說。”

因着徐韶本就湊近了顏舜華,故而顏舜華這一轉頭,和徐韶的距離就越發近了,恰好是臉對着臉,鼻子對着鼻子,嘴巴也……對着嘴巴。

徐韶趁勢兒在顏舜華的唇上親了親,方才一把将人攬住雙雙倒在榻上。這一倒,徐韶就側躺着了,顏舜華則被納在他的懷裏,二人中間隔着一個手爐。天氣雖說漸漸地冷了起來,但也不是冷得特別厲害,顏舜華在屋裏沒做什麽,就将個手爐拿來暖手的。她雙手抵住徐韶的胸膛,嬌嗔地一笑,有些覺着這日子竟像是在夢中一般。

徐韶用手撫着顏舜華的背,眼睛微微一眯,略彎的眼尾微微上挑,露出個寒凉而又冰冷的笑來:“那兩個蠢物有甚麽心思那是昭然若揭的,你要存心留到幾時?還是叫人早些拉出去出脫了才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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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舜華睜眼道:“你說得倒是容易!我手裏的嫁妝首飾全捏她們手裏呢,要是像你說的那般,你陪我銀子呢還是幫我理會嫁妝單子和首飾?”

徐韶唇邊溢出輕快的笑道:“就為這事,你就能将她們留着膈應自己?搖光,你看你相公的才具如何,可做不做得那些事?若是你棄嫌我,我給你找兩個人來替你管着,如何?”

顏舜華一怔,但凡有事她都習慣了自己解決,從沒想過靠別人,故而陳氏克扣她嫁妝的事情、山重水複走後那些差事一時找不到人接手這些事,她都未曾想過要和徐韶說。且現下山重水複二人雖有些心思,但短時間內不會出差錯,故而不用也是白不用。原本想着再□□出兩個人來替她們的……

顏舜華嘆了口氣道:“她們服侍我也有許多年了……”山重和柳暗兩個也算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如今就将她們遣走,心內着實有些不大好受,故而才想着待到那二人當真蠢蠢欲動之時再遣走。她睨着徐韶,“若是你心裏沒有鬼或是半點都不動心的,這區區小事,何必提起?想必是你自己心裏想……唔……你……”

顏舜華話還沒說完,就被徐韶恨恨地吻住了唇。半晌,徐韶方才将顏舜華放開,略微喘着氣兒道:“你就和我無理取鬧罷,當我奈何不了你?嗯?說着又湊近顏舜華,就要啃她的脖頸。”

顏舜華伸手當着徐韶,笑道:“咱們且靜靜地躺會子罷。我曉得你是為我好,但近日來事情這麽多,總得一件一件地慢慢來。我教導了她們那麽就,正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就這麽将人給打發了我後邊的局可就少了一環了。”

說起這個,顏舜華翻了個身,就躺在徐韶的臂彎道:“今日收到消息,說昨日晚上那位韋舉人和他娘子果真吓得了不得。今日還發了老大一通火,以那位白娘子要強的脾性,絕不會聲張。想必她一時也看不出端倪,當真以為是鬼敲門,必然要去哪個寺廟拜一拜的。今日韋德驚吓過後也被叫出了門,我給他備的大戲總算是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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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豔色浮芳

徐韶擁着顏舜華,嘴角微微一勾,不滿道:“人在我的懷裏,想的卻是其他男人,看我怎麽罰你!”說着手越收越緊,氣息也愈發急促起來了。

他貼着顏舜華的耳根子輕輕地吮吻低聲道:“搖光,想麽?”

顏舜華翻身起來,故作驚訝地看着徐韶:“想甚?你倒是說個明白才好,話兒說一半藏一半的,我怎曉得你要說甚?”

顏舜華話音剛落,徐韶又一把将顏舜華拉下來擱在懷裏,他的頭就埋在顏舜華脖頸間,唇齒抵着顏舜華的脖子悶笑:“你說我說的是什麽?搖光分明是知道的,你說是什麽?”

顏舜華渾身酥軟,柔若無骨地靠在徐韶懷裏道:“我都不曉得我是知道的,你倒曉得了,你倒說說我曉得甚麽?你有意叫我上你的當呢。”

徐韶呼吸一緊,他滾燙的身子緊緊地貼着顏舜華的,正要說話兒時顏舜華又搶白道:“若是我罵你呢,你必定要說我想多了,我就是不說。且你不是不舉麽?整日價和我磨個什麽勁兒。”

往日裏綠卿館外的人都覺着徐韶不舉,只是徐家将消息壓得嚴實,故而外頭的人都不曉得。徐三太太作為徐家的人,自然曉得這個事情。按說這個消息不當外傳的,但徐三太太卻透露給了陳氏,是以這其中必定又個什麽緣故。

徐韶眼眉本是舒展的,顏舜華這話一出,他的眉頭就皺将起來:“大婚之日你也說過這話。我舉還是不舉,你還不曉得?”這廂說着,那廂徐韶的手就攬着顏舜華的腰将他按向某處,腰間向前動了動,顏舜華的臉就些微的紅了紅,身子越發軟成了一灘水。徐韶仍舊不放過顏舜華,仍舊貼着她的耳根子咬牙切齒:“你說,舉還是不舉?”

顏舜華身子發軟,她笑道:“別鬧了,是我說錯了話。咱們就靜靜地躺會子罷。”徐韶的手已然鑽進了裙底,顏舜華就坐起身來雙手壓在徐韶的胸膛之上,“還不快快兒地老實些,難不成你還想白日宣……”還有一字未曾出口就渾身一震,“你--唔,住手……”

話音未完,顏舜華就咬住了唇,再為多說出別的話兒。只為徐韶已經極為手快地寬衣解帶,讓顏舜華在上,兩人擺出個空翻蝶的姿勢來……

有詩為證:一個是無暇美玉,白璧無一絲兒微瑕。一個是芝蘭玉樹,輾轉沒一絲兒餘力。香肌蜜汗散出意亂情迷,低語呢喃說盡平生快意。蝶兒空翻腳兒緊蜷,十指交纏氣兒愈急。玉筍挺挺發絲兒微亂,嬌軀顫顫散開羅衣。說不盡滿腔的情,抒不完全心的意。背飛凫兮揚細頸,馬搖蹄兮散情思。相偎同赴鴛鴦會,雨散雲收盡歡愉。

待得事盡之後,榻間已是一片狼藉。兩人這番交纏,便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有餘。顏舜華身子憊懶,就由着徐韶給她拾掇。原本擱在兩人中間的手爐,早被徐韶拿去丢在一旁。

兩人又各自将衣裳理好,顏舜華又重梳了個醉髻,徐韶就拈起一根碧玉蝴蝶簪簪進發間,雙眸熠熠生輝。他還湊在顏舜華的耳邊不懷好意道:“搖光,還欲再來麽?”

顏舜華瞥了眼徐韶,轉身拉住徐韶的衣襟讓他頭地下來,順手也給他理了理頭發,笑道:“你能麽?”就在徐韶又要抱住她時她又道,“這個我自然曉得。只是此事适度有益身體康健,若是太過沉迷難免會傷身勞神。這個道理你豈會不知?”

徐韶調笑道:“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我一看到我渾家生得這麽好看,自然把持不住。”

顏舜華斜睨了徐韶一眼,一手掐住他的腰:“叫你亂說。倒是你說要給我找的人,可給我找兩三個來,也免得我麻煩。”水複和剪燭兩個畢竟是女兒家,若是要和人去商談買賣貨物店面等事,自然不大便宜。她們兩個前幾日才将賬目理清楚,她嫁妝裏的兩家鋪子每年竟然就只交上來二百兩銀子,也也大不合情理了些。前兒她才使了些手段叫他們将銀子吐出來些兒打發出去,鋪子也關了有幾日了,若不早些作興起來,往後也不大有空閑……現下她缺個總管,還缺兩個掌櫃的。這找人的事情,自然由對松江府更熟悉一些的徐韶來辦方才穩妥些。

而韋德那邊的事情,顏舜華是只管拿主意的。她将話說出去了,徐韶給她找來的人也辦得很是穩妥。是以,想起手裏一時沒甚銀錢,顏舜華此時想的就是快些将鋪子作興起來,快些有進項。如此一來,往後的事情也就好辦些。雖說徐韶已經将他的家當商鋪莊子田地的契紙都給了顏舜華,但她也不能就這麽安于現狀。

徐三太太自從上次遣丫頭來上眼藥不成,就送了些三房名下的珍寶齋裏最新打出來的首飾,什麽點翠釵子、珍珠翡翠變了花樣鑲出的镯子簪子項鏈、什麽金鎖玉牌,顏舜華都一一地收下了。偶爾徐三太太邀顏舜華去賞桂花她也去,間或送些精巧的小玩意兒把徐韶的侄兒侄女。又或者去陪徐老太太說說話兒,和丫鬟、三房的孩子們說說笑笑。

日子也算是舒坦了。比起那流落在外的日子,顏舜華覺着好了不是一點半點。但那件事讓顏舜華學會了居安思危,是以她必須要有自己的力量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裏。只有這樣,她才能在危險降臨時做出最快的反應。她要做一個站在最高處的隐形人。

且只要一想起那三年,想起那三年因為韋德她所遇到的那些形形□□的人,顏舜華的心仍舊在隐隐作痛,往日她的所作所為仍舊歷歷在目。她恨,恨不得立馬就将韋德撕成碎片。但現下不行,她要讓他不斷地希望再不斷地失望,就像曾經的她一樣。

僅僅只是經歷了所謂的鬼敲門,還只是一夜,韋德雖然害怕了一夜,但于他而言還沒到恐懼已極的時候。他走出白家的大門帶着個小厮一道兒出門的時候,仍舊端着他舉人的架子,唇邊微微地噙着一抹笑,溫文爾雅溫柔多情。

他走出門後,看到在那兒等着的一個做小厮打扮的少年,就笑道:“我怎地沒見過你?”

那小厮在韋德耳邊兒悄悄地笑道:“小的剛剛到薛大爺身邊,所以舉人老爺看着才眼生。舉人老爺一早就在天香樓去物色吃食和小唱,還特特地包了個雅間兒請了好幾個絕色的清倌兒,已經買下在城南的一幢宅子裏,就等着□□哩!薛大爺和其他幾位爺都在,舉人老爺若是去得晚了就拔不了頭籌了。舉人老爺只消跟着小的來就是。”小厮一行說,一行引韋德上車。

原來薛家這個小厮來的時候就将一輛馬車停在門口等着的。韋德看着自家的小厮,曉得這事不能叫他曉得,就不帶他出去,只将一掉錢把那小厮自家不拘去哪裏耍子。

卻說韋德坐在轎子裏,一路颠簸,沒過多久就被拉到一幢小宅子門前,門前還立等着兩個小厮,正是韋德慣常看到的那兩個。那兩人一見了韋德,就迎上前去溜須拍馬:“舉人老爺可算是來了!薛大爺和幾位爺已在裏頭等着了。裏頭的美人兒都是雛兒,已叫人洗幹淨,就等着舉人老爺來一展雄風哩!”

韋德聞言也就一笑道:“就你們這般不正經,還不帶我進去!”那兩個小厮将韋德帶進去,走過一個穿堂兒,就到一間廂房前道:“我們就先出去了。”

韋德推開門,還不曾進去,就聞見一股子甜香,他将門阖上暗暗道:“這香味倒是好聞得緊。只是不曉得薛舉人幾個在裏面怎地半點聲響也無?”他向裏走去,之間牆壁上挂着一幅唐寅畫的行樂圖,兩個赤條條的人緊緊地糾纏在一起,看得韋德下腹一緊:“薛老大那人如今花樣愈發多了。”他一行走一行道:“都出來罷!我曉得你們都在裏邊兒,我已看到了。”

只是這個時候并沒有人回答韋德。而就在他的正前方,紗幔起伏間一個婦人裹着薄紗,曼妙的身軀若隐若現,讓人忍不住欲一窺究竟。韋德見着有美人,喉結動了動,咽了口口水,輕輕地撩起紗幔,只見美人雪肩細膩白皙,齊胸處蓋着一抹薄紗,薄紗下的物事輪廓清晰肌膚隐隐……

他的手忍不住放在了美人的肩上,而後,向下,再……直到他整個人都覆了上去,心裏一陣激蕩,動作就狂放起來。兩人行事期間,美人的臉一直埋在薄紗裏不肯叫韋德看見。韋德只當是這清倌兒害羞,只是他将才行事之時,分明感覺到這女子不是初次……

這讓韋德有些憤怒。他一把将那女子從床上抓起,正要質問那女子之時,就看到那女子右臉上從額角到下巴上一塊兒猙獰的黑色胎記,他登時就吓慘了!想到适才他對她的種種輕憐蜜意,韋德傷心了。怎麽會這樣……他适才明明是很快樂的,很快活的!但是生活為麽要這麽殘酷?

那女子見韋德生得好看,登時就偎向韋德身上:“官人,你适才已經對奴家那般,眼下怎地就這般害怕呢?官人--”她的手在說話時探上了韋德光滑的胸膛,韋德連衣物都不曾穿的,外邊兒的門就被一群人打開,一個壯漢就帶着幾個人手裏拿着棒子對韋德一陣好打:“好球囊的!敢動你大爺我的渾家!看老子不打死你!”

作者有話要說: 啊蔣忘記設置時間了,很抱歉,附上小劇場一則~麽麽噠~

小劇場之搖光:

某日,小團子終于被哄睡着了,顏舜華回到房裏就遭受到某人的狼吻。

兩人擺出了背飛凫(女上位)的姿勢,正在情意深厚麝香味濃的時候。

徐韶:“搖光,搖光,你的小字,取得可真好。”

顏舜華喘:“怎地想起這個?”

徐韶:“你看,你現下可不是搖晃着恨不得把為夫的精力磨光麽?”

顏舜華:“那就別要了吧。”

徐韶:“……我是說為夫的精力就是該讓你磨的,來,你倒是別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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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無門

那婦人見韋德挨打,就撲上前去抱住壯漢道:“相公!你且住手,莫要鬧出人命來呀!”

那壯漢一把推開那婦人道:“賤婦!老子養你就是為了讓你給老子戴綠帽子的?”說着又一腳踢上去,“老子今日必要出脫了你們兩個,方能平我心頭之恨!”說着就尋摸出一把大砍刀要砍将過去。原本毆打着韋德的那幾個人也都讓開,那婦人就爬到那壯漢的跟前兒,跪着抱住壯漢的腿道:“官人!我原本什麽都不曉得呀。我本自在屋裏午歇,醒來就看到這人爬在我身上幹事,我什麽都不曉得啊!”

韋德聽見這話兒,額頭上青筋欲裂,雙目暴凸臉面赤紅道:“分明就是你勾/引我!你讓人将我帶進這裏,又故意不穿衣裳在裏頭等着的。我乃白百萬的女婿韋舉人是也。識相的就快些放我出去!”

那壯漢只是不依,他冷笑一聲,又一腳踢開婦人,大刀就要向韋德砍将下去:“老子管你舉人不舉人的!你睡了我渾家,就是和我過不去,你也不打聽打聽,你爺爺我怕過誰?”

這在說道着,那婦人和其他的人都拉着壯漢:“使不得使不得!你現下殺了他,還得攤上人命官司,莫不如就告上縣衙,讓官府革了他舉人的功名豈不好?”

韋德一聽見說要革除他的功名,立馬就慌了,連忙求饒:“使不得!使不得!求各位手下留情!”若是功名被革除了,他還混個什麽勁兒?指不定這個白百萬的女婿也當不成了,且以白丹桂那個性子,若是曉得他在外頭……

他伏低做小道:“還請各位手下留情,若是有什麽事需要我辦的,我必定盡心盡力。”

有人道:“這事鬧出去,嫂夫人也不好看,倒不如私底下将事情撕羅清楚了。他不是白百萬的女婿麽?白百萬家金山銀山什麽沒有?倒不如叫他寫個信兒回去叫人拿銀子來贖。”

韋德聽見還能這樣,雖然他确實害怕被白丹桂知道,但也只能如此,總比事情鬧将出去連功名都被革掉要好得多。是以幾個人一商議,就備下筆墨紙硯,叫韋德寫下了一封信回去要一萬兩銀子來換。信上說若是看不到銀子,他們就将韋德的衣裳剝光丢到大街上去。

韋德一身白肉被打得又青又紫。現下天氣本就微微涼的,這屋裏原本還有些暖氣的,現下門兒打開他又渾身精赤,半點衣物也未着,故而他是又冷又痛,心下還驚惶擔憂着。

白丹桂聽說韋德睡了別人的渾家還被抓了個現行,登時就覺着天都要塌下來了。她不敢相信,分明前不久還摟住她的肩膀對着她清淺一笑溫文爾雅的相公,才出去不不到兩個時辰,就親筆寫了封信回來,上面的話兒都是那壯漢所說,只說韋德淫他渾家,要她帶一萬兩銀子去贖他回去,否則就将此事鬧得滿城風雨,到時不僅韋德的功名沒了,就連白家也要成為整個梅溪鎮的笑話。

白丹桂帶着銀子前去贖人之時,韋德就像破布一般被丢在地上。他的身上青青紫紫不說,唇間、臀間、腿間都留着一股股白濁。白丹桂從來都不曾碰到過這種情況,也不敢叫白百萬曉得,自家也不敢多帶人來,就怕此事傳揚開去。

那些人并沒叫白丹桂見着,只是隔着老遠就叫白丹桂打開箱子,見了銀子方才将韋德丢将出來。原來那些人見韋德生得不錯,信又送将出去了,他們玩過的男倌兒也有,故而一時見色起意……

白丹桂看着地上的韋德,雙目幽深,将銀子放下後,就親自用塊兒布蓋在韋德的身上,再叫下人拿藤椅來将人擡将回去。她暗自怒道:“竟有人敢如此對我白丹桂的相公!不揪出那使壞之人,不報了此仇,這等奇恥大辱如何能洗刷得脫?”又想起韋德極可能是因為一時把持不住上了別個的當,心裏是又氣又恨!難不成是她看錯了人麽?竟如此……

白丹桂讓下人将韋德搬進轎子裏,她自己也進去,倒了些車子裏水壺中的水将手帕蘸濕,将韋德身上的穢物暫且擦拭幹淨,等回到白府後,才悄悄地叫兩個丫鬟備下熱水,又着一個下人去請郎中來。在府裏常常跟着韋德的一個小厮給韋德洗澡的時候,白丹桂就問今日跟韋德出門的那個小厮:“今日到底是誰叫官人出去的?你老實說來,我就放你家去。若是有一句假話,莫說是你,就是你家裏的爹娘兄弟姐妹都別想有命在!”

那小厮跪在地上,額頭在此前磕頭時已然将頭皮磕破,他頭也不敢擡,戰戰兢兢道:“求小姐放過我家裏的人,叫小的為小姐做什麽都成。”這話兒音未完,旁邊兒一個婆子手一揚,一記鞭子重重地抽在了小厮背上:“少廢話!老實告訴小姐!好多着呢!”

那小厮痛呼一聲:“是薛大爺!是薛大爺!小的不敢撒謊!薛大爺說找姑爺有事,特特地讓一個小厮趕着馬車來接。姑爺因說有薛大爺的人服侍,就給了小的一吊錢讓小的自己耍子,莫要跟着他。姑爺的話,小的豈有不聽之理?”

白丹桂彈了彈指甲,冷着臉道:“除開那個小厮,還有甚別的人沒有?你可認識?”

小厮磕頭道:“再沒別個。起初姑爺也說沒見過那個小厮,就問他,他說他是新到薛大爺身邊的,今兒是薛大爺第一回叫他出來辦差事。”

白丹桂點頭,微微颔首道:“既是如此,今日倒是委屈了你!只是今日之事萬萬不能洩露。我白家向來是秉持善念、憐貧惜老的,你且去賬房領二十兩銀子回去罷!今日之事,你若敢露出半點口風,莫怪我……”說到此處,白丹桂端起茶杯湊到唇邊啜飲。

一個面向兇惡的老婦曉得白丹桂的意思,板着臉道:“走罷!”那小厮千恩萬謝地磕了幾個頭又連聲道謝,果真就去賬房領了二十兩銀子就要出府。臨走前老婦端着一碟糕點道:“今日打你原是做給小姐看的,必定将你打疼了。我親手做了一碟糕點,想必折騰這許久你也餓了。就先将糕點吃了再走吧。這碟糕點吃完,你也莫要恨我。”

小厮聞言不疑有它,吃了糕點就出了白府往家裏去,三日後,好好的人突然就沒了,他爹娘哥騷還有兩個妹妹流了一回眼淚,就将一副薄館買來收殓。這是後話不提。

且說小厮下去之後,給韋德洗澡的下人也給韋德洗幹淨了。只是在洗到後邊兒之庭時,裏邊兒仍有白夜流出。那小厮驚異之中不敢則聲,只用自己裏邊兒的衣袖擦幹淨,不敢叫人看見曉得,以免惹來無妄之災。

待韋德被洗好後,他自家微微地也有些知覺,曉得自己是被白丹桂贖回來的。因着白丹桂的為人,他倒不擔心他今日受辱之事會暴露,只擔憂白丹桂會如何對他。

當韋德被摻回床上之時,就有郎中前來把脈看診,白丹桂又張羅人給韋德熬藥。她還指望着拼關系讓韋德明年開春一舉高中,好拉高白家的門楣。

韋德半夢半醒間聽見大夫說無妨,只需多将養幾日就好等語,又說他現下虛弱皆因脫了陽氣,給他開了個補氣益血的方子。白丹桂曉得現下問不出什麽,待到第二日,韋德稍微好些了,才問韋德到底是怎麽回事。韋德就将昨日出去的經歷說來到:“昨日我出去,門口有一個小厮說薛舉人在城南某宅子內等着我,又說今日大家在一處作詩弄文,還請了個熟悉各個考官喜愛甚麽樣的文章的人來給咱們看文章,我就去了。因想着沒甚要服侍的,就先讓小幺兒自去耍子。到了地方後,門口站着兩個往常在薛舉人身邊服侍的小厮。他們将我領進房後,倒沒看到薛舉人和往日裏常在一處的幾個好相與,只幾個人一齊出來就……”

說到此處,韋德掩面不願再說,只翻個身嘆道:“我也再難見你。如今我出了這等事,莫不如……咱們和離罷。”說着,韋德的話語中全是低落,“我這般無能,和你在一處也是拖累你,叫我今後如何自處。”

白丹桂聽見韋德所說,覺着合情合理,看到韋德遭了這麽大的罪,她心裏也一陣兒一陣兒地難受着。如今韋德又這般說,顯見得韋德沒變。她伏在韋德身上,在韋德的嘴巴上親了親,亦流下淚來:“你我夫妻一體,何以如此見外?你說這個話兒,顯見得是将我當成那無情無義之人了。相公,你且好好養傷,我必會為你報仇的。”

白丹桂不曾吵鬧,是韋德不曾料到的。如今白丹桂這般說,他心中的石頭總算是放了下來。對着白丹桂,也不再像往日那般畏懼或是刻意讨好,而是更多了一絲溫情。兩個人就這般靜靜地相擁着,待韋德睡着了,白丹桂才小心翼翼地起來到議事廳去。

原本白丹桂安排留在那宅子周遭的人都回來禀報說,他們日夜守着,一刻都不曾松懈,愣是沒見着人進出,待到今日他們進宅子裏去時,白丹桂留在裏邊兒的銀箱已然空了。而白丹桂通過陳氏關系又送了些東西出去讓縣丞幫着查了查那宅子是誰的,才曉得那宅子的主人已于半年前出海去了,不到明年回不來。那人臨走前也未讓人住在裏頭灑掃庭院,整個宅子就是一個空宅,像是被廢棄已久的空宅。

至于薛舉人身邊的兩個小厮,白丹桂也遣人去問了才曉得,那兩個小厮因為一些小事不得薛舉人的意,就被趕将出了薛家。這還是半個月前的事,那兩個小厮也沒有回家,就是憑空不見了。

這前前後後的事情,從半夜鬼敲門到今日韋德莫名其妙被薛舉人的小厮騙去廢宅折磨□□,那兩個小厮還不見了蹤影……于白丹桂來說,她很曉得那些人不見了蹤影是怎麽回事。那不過是大戶人家處理下人的一種說法罷了。

故而,白丹桂覺着,最近她和韋德定然是撞見了不幹淨的東西。她打定了主意後,立馬就遣人先去梅溪鎮最有名望的慈安寺請了兩個開過光的護身符回來,自家和韋德各自戴了一個。她和韋德所住的房間四角也都貼了符紙。

這些都不算,白百萬曉得消息後,白丹桂還要應付白百萬,她只是将瞞着衆人韋德受辱之事瞞下了,只說韋德吃人暗算了,并不說其他的。而白家需白丹桂打理的事情,仍舊交在白丹桂手上。

故而白丹桂忙得那叫一個焦頭爛額。就在她忙得焦頭爛額之時,徐府裏顏舜華正在聽徐韶給他找的幾個人說事情。有兩個是幫她管鋪子的,有一個專管顏舜華要設局坑人之事。

他們大略将事情說了,本來是對顏舜華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婦人很不以為然的,但因徐韶的關系,做事情都是畢恭畢敬不敢有半點逾越的。于是顏舜華就指點了一回他們派夥計在外購置貨物時應該能識破的一些騙局,還指出了賬本中的幾項錯漏之處,又提出了幾項可省儉費用并如何将店鋪名氣做大的法子,他們方才心服口服。在他們看來,顏舜華不一定懂得比他們多,但也絕不會是好糊弄的,故而半點也不敢馬虎,辦事都特別走心。

而一直未顏舜華招人給韋德做局的張管家則對顏舜華充滿了敬畏,若是他,半點都不想得罪顏舜華。因為顏舜華做的局讓他發憷。而韋德那邊的局,并沒有結束。

那只是,将将才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很抱歉今天晚了。今天啊蔣一個人出去逛街的,回來肚子疼,就耽擱了發文時間,蟲子也還沒來得及捉。

先把文放出來,蟲子待會來捉。

祝大家聖誕節快樂,麽麽噠(╯3╰)

☆、偷香竊玉

且說張貢士和那兩個人在顏舜華處回話。替顏舜華管着鋪子的是孫掌櫃和莫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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