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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月下長川
作者:翔翔于飛
文案一:
洛月,傳聞她是天底下最毒的毒人。
她是江湖神秘的九重閣煉制的毒女。
她神秘的毒功令人聞風喪膽。
她觸碰過的人身染劇毒暴斃,
她觸碰過的生靈面目全非,
她觸碰過的土地草木不生。
她這一生,注定孤苦。
長川,他是洛月偶然“撿到”的少年。
他為她甘願忍受痛苦磨難,淬練成鋼!
她是他的主人,也是她的姐姐!
可他終究不願意認她做姐姐!
忍辱負重多年,稚嫩的少年身份卻是皇家貴胄,
年少的身體也不過是僞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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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那個仰頭看她,叫她姐姐的人,
一朝長高,成熟俊朗,伸手拉住她:“月兒,你不是我的姐姐!可我永遠是你的長川啊!”
哪怕接近你,就如飲鸩,也甘之如饴!
文藝版:
昆侖山以北的大漠中,掩埋着一座消亡千年的古城。
大漠孤煙,月滿長川。
“姐姐,哪怕你是鸩酒,我也甘之如饴……”
長川浩淼,只取一瓢而已。
人心何廣,只有一人而已。
幾回魂夢君何在?月下長川,江月幾度?
十丈軟紅,四海狂瀾,八荒之蕩,九州颠覆,只求一心人而已。
黃泉碧落,生死剎那,只待月滿長川,共度三生,消磨相思。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洛月長川(寧雲岚)清影 ┃ 配角:雲歌明珠公主 ┃ 其它:江湖武俠宮廷報仇
☆、楔子
昆侖山以北的大漠中,掩埋着一座消亡千年的古城。
大漠孤煙,月滿長川。
☆、夜雨破寒山
成朔三年,秋。
層林盡染,山巒連綿,湍流湧急!
數匹快馬踏塵飛策而過,掃過山間密林小道,呼啦啦驚起一陣飛禽,寒鴉孤鳴,聒噪啼聲響徹山谷!
被驚起的鳥禽撲騰着翅膀向空中飛去,馬匹上,策馬奔馳的一人猛然拉出弓箭,臂力千鈞,弓弦嗡嗡作響,三根鋒利的箭矢搭弦,出弓、搭弦、拉弓、瞄準,行雲流水,兔起鹘落,不過眨眼之間。
“寧一,你幹什麽?”策馬奔在首位的一男子,目光微微向後一看,冷聲問道。
“殺了這些鳥!它們會暴露我們的行蹤,主子!”寧一說道。
“不要把箭浪費在畜生身上。”被稱為主子的男子冷聲說道。
寧一收箭,策馬跟上,數匹馬陣型如鐵桶,嚴密地将為首的男子保護在其中。一行人風塵仆仆,形色匆忙,卻依舊不失尊貴和風度。
淩厲山風,鐵血腥味,呼嘯而過!為首的男子眉頭一蹙,銳利的雙眸往旁邊一看,策馬在他身旁的一人,身上霎時炸開血花,忍痛悶哼一聲,只聽見一聲玄冷刀劍入骨之聲,刀光劍影如驚雷而過,穿透那人身體,透體而過力道依舊不減,利劍朝着前方一人追刺而去!
“叮!”電光火石間,男子手指一彈,一枚印章從指間飛出,千鈞萬仞之力,卻仍舊看得出那力道遲緩頓挫,明顯內力不足,因受內傷,那枚印章飛出之後,也只能堪堪将那破竹之勢的利劍打歪!
印章“嚓”一聲被利劍劈開,粉碎開去,濺落叢林荊棘之中。
“主子,莫再動用您的內力!”寧一頓時目眦欲裂,怒吼一聲,“噌”一聲腰間的劍拔出,雙腿一夾馬腹,在前方中劍人倒下之前補位而上,立刻補上陣型變化的漏洞!
“他們追上來了。”男子聲音一沉,語氣如冰冷玄鐵,竟然聽不出是絕望還是無奈,亦或是血腥的殺戮!
山路蜿蜒崎岖,峭楞楞石壁嶙峋猙獰,馬蹄噠噠亂響,踏在嶙峋山間石壁上,馬匹開始不穩搖晃,嚴密的陣型變得漏洞百出。
層林似血,染透山谷,底下山澗震耳欲聾,湍急河流咆哮沖擊而下,稍微一步,不慎落下,便是粉身碎骨,屍骨無存!
身後幾道黑影電荒火石之間已經緊追而至!那幾人輕功絕妙,在橫枝密林間如履平地,身輕如燕,飄逸而來!
男子伸手扶住胸口,忍住撕裂的疼痛,額頭上已經滲出冷汗!真不想,他竟然要在這場追殺之中身亡嗎?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狠戾冷絕!
“寧一!箭!”清冷的聲音如寒冰玄鐵,男子伸手,寧一凝目沉眉,将弓箭穩穩地放在男子手中。
伸手黑影鬼魅追至,男子驚鴻一躍,翻身上馬,身體一轉,倒騎在馬背上,拉弓射箭!淩厲弓箭驚雷一般破竹而出,下一刻,血花飛濺,追上的鬼魅黑影悶哼一聲,筆直墜落!
“嗖——”“嗖——”“嗖——”一連發出幾支利箭之後,男子轉身,一遍狠狠地甩在馬背上!
山舞銀蛇,烏雲密布,烈風鶴唳呼嘯而過,如鋼刀一般刮在臉上!一道閃電閃過,映出身後追擊殺手的身影!如影随影,三天三夜追殺剿滅,原本幾百人的隊伍,此時只剩這滿身血腥傷痕的幾個人!絕望又憤怒,憤怒又絕望!沒有人退縮,沒有人畏懼,沒有人叛逆,只是在男子的帶領下,向前!向前!向前!
風雨吹過,夾雜着血腥的冷風,路上倒下一片一片同伴的屍體,衣衫上染上血紅血紅同伴的鮮血,身後鋪就的,是同伴抗争致死的骸骨!沒有時間停止,厮殺血腥,這漫山紅林,是由忠心耿耿的部下的血染紅!
“主子,看!過了前方的吊橋,我們就安全了!”
前方,兩座孤立陡峭的懸崖上,鏈接一座衰敗枯朽藤蔓環繞的吊橋,橋身一線,在寒戾的風中,劇烈的搖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橋下,萬丈深淵湍急猙獰,波濤翻滾,吞噬萬物!
如果能過了那座吊橋,斬斷橋身,就能甩到伸手追殺不休致死不停的殺手!翻過那座蒼茫絕壁,往下就有官道通往縣府!生死一線,就在前方!
“他奶奶的,老子想老婆兒子想得都快瘋了!過了那座橋,我就可以抱老婆孩子了!”寧一低吼一聲,粗犷的聲音豪放爽朗!
“寧一,如果我不能回去,老婆女兒,拜托你了!”旁邊一直堅守陣型的寧二咬牙說道。
“呸!你給我好好活着!”寧一啐了一口,“等主子查出到底誰敢追殺我們,我一定殺他個片甲不留!老子要把那些龜兒碎屍萬段!”
寧一寧二目光交錯,陡然間,堅毅的眼神被驟然而降的雨幕沖開!那種狠戾血腥的眼神,一瞬間轉向一直沖在前方的主子!這一路,多少次絕望,多少次中劍,多少次被包圍,多少次看着多年的兄弟死亡鮮血流盡,卻始終沒有一個人生出投降或者輕生的念頭!
因為那個他們的精神領袖,他們的信念支柱,他們效忠将近十年的男子,只要他還活着,就有複仇的一天,只要他還在,就有東山再起的一天!
驟雨如劍,冷厲拍打在人的身上,血雨腥風,刀鋒劍雨!
身後一張帶倒刺網侵襲而是,鋪天蓋地地地從天上罩下來,寒風利刃從男子手中閃出,如虹長劍當空一揮!長劍發出如龍低吟,天蠶金絲羅網應聲而裂!鋪網殺手身影鬼魅,扔開巨網縱身而來,手中長劍罡風陣陣!猙獰嘶吼!
“主子!”寧一揮劍抵禦,“您先走,我斷後!”
“唰!”話音剛落,地面上一震,黑風暴雨之間,從地面上無數黑色的繩索,蜿蜒伸展如巨蛇,唰唰幾聲,将幾匹駿馬纏倒在地!如鐵桶一般嚴密的陣型陡然松散,所有的人如鳥獸一般被沖散開去!
男子臉色一沉,揮劍向下,突然間身下馬匹一聲悲烈憤然長嘶,人立而起!随後縱身一躍,竟然掙脫地上繩索,馬蹄跳躍而起,帶着男子脫離繩索陣!
轉身一看,繩索捆住的馬匹絕望倒下,仍舊在陣中的寧一一邊揮劍劈斷繩索,一邊擡手抵抗迎頭而來的殺手!男子調轉馬頭,挽弓如滿月,一箭射出,将迎頭持劍對準寧一要害攻擊的兩個殺手對穿而過!
“寧一!棄馬!”
暴風雨中,有無數的鮮血散開,刀劍入骨聲,兵器尖銳碰撞聲,人的痛呼聲馬的嘶吼聲混成一片!男子一雙眼睛被血雨浸透,印上此刻冷酷厮殺的血色!
他眼睜睜的看着繩索陣中幾個侍衛被繩索漸漸吞沒無法自拔,那一雙雙堅毅又憤怒不甘的眼睛,在臨死的那一刻依舊投向他,深深地絕望中帶着巨大的仇恨,染上了無數的希冀!
“主子!走!”被困于陣中的寧五雙腿已經帶刺繩索刺得血肉模糊,只剩下上半身能勉強動彈,他一手抓過在一旁揮劍的寧一,猛然一擡手,寧一如一道抛物線被寧五狠狠地甩出陣外!接着,他順勢一滾,用身體将從地上不斷冒出來的繩索覆蓋,血肉身軀滾過泥濘地面,無數鋼針繩索透體而過,鮮血瞬間炸開,随雨噴濺四射!
“主子,走!”一聲絕望卻又固執沙啞的聲音從寧五口中發出,地上大部分繩索已經将他的身體緊箍,白骨累累,血肉飛濺!
男子深深地看了那染血殘軀,閉了閉眼,轉身向着吊橋策馬飛奔而去!陡然一提氣,胸口真氣不斷震蕩撕扯,丹田處罡氣不斷充斥糾纏,難以調息的身體,內力不但外洩,一時間,竟然連策馬向前都十分的困難!
近了!近了!吊橋就在前方,在暴風雨中嘶鳴搖曳!他在冷雨侵襲中發抖,生生地咽下一口鮮血,回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寧一等三四個人,咬牙道:“走!”
踏上吊橋,身下駿馬微微遲鈍,遲遲不願意再向前一步!
“赤骢,踏過去!”男子冷聲說道。
下方激流湍急,白濤陣陣,狂瀾滾滾,猙獰怒吼,如地獄深處傳來的鬼泣!
“赤骢!”男子冷然從身上拿出一把匕首,狠狠地在赤骢股部一刺,赤骢終于慢慢地向前!
身後的人立刻跟上!
每踏一步,如履薄冰,馬蹄下破損的吊索,每走一步,就發出短促驚魂的斷裂聲!男子身形穩逸,帶血的月白色衣袍随烈風烈烈作響!耳邊的聲音陡然寂靜下去,隐隐的危機在此時的死寂中慢慢地蔓延!
不對!身後的殺手,為何沒有追上來!?男子回頭一看,竟然發現殺手的身影在暴風雨中只剩下模糊峭楞楞的輪廓。
“砰——”吊橋陡然一顫,劇烈的搖晃,突然橋身驟然向前傾斜,男子驀地擡頭,看見對方山崖上,一排火光沖天,如血染透暴雨陰霾暮色!數萬只火箭流星一般排山倒海破竹刺射而來!
“主子!”寧一一把拉住男子手臂,縱身一躍,翻身到男子身上,血肉之軀擋住身後層層利箭,暮雨傾盆,血染滿江,火光沖天!有溫熱混着冰涼的鮮血蔓延流淌了又凝固,濺落在男子的身上,一身月白色長袍被血色浸透!
“砰——”一聲肉體撞入水中的巨響過後,深淵山崖之中,恢複寂然冷清。
寒鴉凄切,驟雨狂肆,山風烈烈,嘶嘯而過,唯餘山濤狂瀾,暮霭血色深山!
☆、月華滿長川
月光素輝,山溫水暖,蒼山成拱,将一個漏鬥形的天坑捧在連綿山巒之中。
天坑之中,涓涓流水攜着蒼山之綠,清輝絢然,從一座古樸竹屋前蜿蜒而過,如練澄江延伸到山巒盡頭,竟不知從何處流向這四周全都是山的山外。
洛月在一片冰冷中醒過來,便看到窗外日月交替,一輪上弦月如半邊玉盤,屋內淡然清輝,素光朦胧,那天上的上弦月綽約依稀,遙不可及。
竹屋前竹林婆娑,月影如屑,清光搖曳,素碧清光緩緩撫過竹痕,映在洛月一身白紗上,白紗随風搖曳,身軀纖細玲珑,烏黑如緞長發随意披散,額間輕懸着一粒月白色明珠。
她走出屋外,翹首遙望,唇角浮現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目光所觸及的遠處,一席青白長袍在山間飛躍,清俊神朗,飄逸的身影很快由一點變為一道高大颀長的身影,谪仙一般,馮虛禦風,清逸地飄了過來。那人足間在樹間輕點數次,眨眼間就到了眼前,可見輕功出神入化,常人無法匹及。
青白長袍男人緩緩落在洛月身前,洛月這才看清他肩上扛着一個人,一個大約十一二歲的男孩兒。
清睊的眉頭為不可見的一蹙,洛月清冷的看着青白長袍男人說道:“清影,這是誰?”
清影道:“綠竹。”
“他不是綠竹,你認錯人了。”
清影放下身上的男孩兒,仔細地看了看,十分肯定地指着他,說道:“白衣,長發,小,輕,是綠竹。”
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目光深深地看着這個清影扛回來的男孩兒,大約十一二歲,渾身是傷,手臂上的箭傷似乎很重,凝血染紅白衣,身上無數處傷痕,衣服破爛,已經看不出原樣。他雙目緊閉,唇微微的張合,胸口微微的起伏,看樣子還活着。
今天綠竹出門采辦,清晨出去,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她擔心,讓清影出去看看,沒想到他竟然帶了這麽一個陌生的人回來。
清影從小就有個毛病,辨不出人的臉。全天下的人,在他面前,他也覺得所有人的臉,都是一樣的,就連男女都不分。他認人,靠穿着,穿着無法辨認,就靠聽人的聲音。
這個身受重傷的男孩兒一身白衣,長發黝黑亮澤,身形和綠竹也差不多,輕盈便将他當成綠竹帶回來了。
清影疑惑地看着那個被他扔在地上的男孩兒,沉默不語。
“你去看看他是否會武功。”洛月說道。
清影俯下身,伸出兩根手指頭,按住男孩兒手腕,他體內空空清明,虛弱不已,探不出任何內功真氣,便擡頭,對着她搖搖頭。
她清冷的目光落在男孩兒身上,卻不想,男孩兒的眼睛突然間在此時睜開,恰好撞進她的眼中,她筆直地看着他,目光淩厲似箭,而那男孩兒竟然能在如此虛弱的情況下,與她對視,眼中充滿了固執冷絕,和深不可測的暗黑,終究身體傷勢過重,不得不又閉上眼睛,昏睡過去。
那雙眼睛,清貴不已……她清冷的雙眼微微一眯。
“想來他是被暗河沖進來的。”她說道。
“殺了他!”清影腰間長劍如虹拔出,抵住男孩兒纖細的脖子。
“噌——”劍尖剛剛抵上脖子,那男孩兒突然伸手,抓住劍尖,不顧細嫩雙手被鋒刃劃破!清影的手一頓,疑惑地看向洛月。
洛月迎上那氣勢淩然如虹的眼睛,慢慢地轉身,“他不該來這個地方,殺了他!”
話音一落,清影手中長劍如銀龍一般刺出,銀劍在內力催動下,發出低沉龍吟,只在瞬間變将男孩兒纖細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
就在劍快要刺入那纖細的脖子時,一道興奮異常又刺耳蒼老的聲音驀地從屋外傳來,“洛月使者,劍下留人!”
話音未落,一道青藍色身影如風一般蹿進來,身影過處,連一片葉子都不曾帶起!洛月閃身,身影如燕避開,剎那間,發現那道青藍色身影快速地蹿了過去,在千鈞一發之際将那将死的男孩兒從清影劍下拖了出來!
那青藍色身影的人一張蒼老皺紋縱橫的臉上,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如同餓狼見到了獵物,一手将男孩兒一抛!
“啊!”男孩兒身上仿佛某處骨骼斷裂,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
“好骨骼!”青藍色身影的老者伸出一雙枯槁的手,快如閃電一般抓過男孩兒身上每一處骨節!雙手無影,快如閃電,扭曲枯槁的手指所過之處,似乎可以将那男孩兒身上的骨頭全部拆了重塑一般!
“砰!”一聲,男孩兒被青藍色身影的老者摸完了全身的骨骼之後,被無情的仍在地上,原本還能虛弱的喘幾口氣的人現在似乎已經是死透了,如果不是那雙眼睛依舊精明清涼,氣勢逼人,冷冷地看着洛月和屋中的人,所有的人肯定以為他被那老者折磨死了!
洛月和清影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老者,目光清冷又警惕!
“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枉我這幾年辛辛苦苦的尋找,總算找到合适的人了!”老者仰天長嘯,看着男孩兒,得意不已,興奮得臉上的皺紋都在顫抖。
“風長老是想收了這個人嗎?”洛月冷然問道。
洛月口中的風長老正是這瘋癫一般的青蘭身影的老者!他一身青藍色長袍,破舊不堪,風塵仆仆,滿臉的污垢,頭發蓬松淩亂,竟然像個落魄的乞丐!他聽到洛月的聲音,轉身對着她說道:“是。”
“恭喜風長老了。”洛月似笑非笑,帶着幾分譏诮說道。
風長老全然不将洛月和清影的傲慢無禮和譏諷放在心上,從懷中掏出一枚火紅色丹藥,俯下身捏住男孩兒的下颌,往他嘴裏一塞,滿足地笑了笑,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又從懷中摸出幾枚烏黑的丹藥,想要遞給洛月,而洛月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倨傲孤清,絲毫沒有上前接受的意思。
風長老轉身将丹藥放在一旁的桌上,說道:“我這幾年走了大江南北物色合适的人物,不想今天機緣巧合讓我遇到了。”他撣了撣身上的灰,洛月立刻捂住口鼻,退了一步。
風長老挑眉,漫不經心一笑,“這幾枚丹藥是閣主讓我送來的,還請洛月使者和清影副使按時服下,以免毒發受苦。”
“多謝風長老好意。”洛月說道。
“好了,我的事也完成了,我也該走了。”風長老并不願多留,立刻提氣準備用輕功離開,洛月見狀立刻說道:“風長老不帶走你物色好的人嗎?”
風長老看了看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男孩兒,嘆息一聲,說道:“他如今傷勢過重,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我已經讓他服下毒蠱,他以後就是閣中的人,還請洛月使者替我照看他幾日。我還要為其他的閣中使者送藥,如果我送完藥回來,他還沒死的話,我就來将他帶走!”
說完,突然化作一陣青藍色的煙一般,如風一樣飄出窗戶,快速消失在朦胧素光之中。
月光黯淡下去,男孩兒慢慢地撐起上身,看着那個站在月光竹影中的身影,低聲問道:“什麽是毒蠱?”他擡手撫住胸口,那裏撕心裂肺一般疼痛!
她沒有回頭,清風中黑發垂落在地,月光下側顏冷漠。“一種蠱毒,一種可以禁锢你一生的毒蠱。”她冷笑一聲,擡手撫住自己的胸口,“中蠱之後,蠱入心髒,不按時吃閣中人送來的解藥,将會被毒蠱噬心而亡。”
“沒有藥可解?”男孩兒問道。
洛月搖頭,“沒有。”
月光下突然又蹿出一道雪白的影子,那影子一下子跳到洛月身上,親密的舔了舔洛月的手,安靜的蜷縮在她的手心中,“玉貂,看見綠竹了嗎?”
手中的巴掌大一點的雪色玉貂慵懶的點點頭,又舔了舔自己的毛,閉上了眼睛。
随後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兒走了進來,恭敬的朝着洛月行禮,“洛月姐姐。”
“回來就好。”洛月摸了摸手中的玉貂,離開。
……
“你叫什麽名字?”綠竹看着坐在床上的男孩兒,一雙眼睛亮晶晶,如初雪一般淨透清澈。男孩兒渾身是傷,卻筆挺地坐在床上,雙腿随意的盤好,精致的眉眼,修長鋒利的眉毛,一雙眼睛犀利沉穩,好像又有幾分稚氣,綠竹很喜歡他,他跟清影一樣的好看,清影更加冷漠淡然,這個男孩兒多了幾分淩然的英氣。
“長川。”男孩兒回答道,順便将她遞過來的藥端過來,湊到嘴巴一口飲下。
他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躺在這個小小的房間中,還算幹淨,可是透過窗戶看見外面的景色,只不過讓她震驚的是,原本蒼翠青綠色的竹子,竟然全部枯萎,黑黃一片,仿佛被劇毒侵蝕過一般!
他目光透過綠竹,看着窗外,綠竹立刻說道:“外面的竹子已經被毒染過了,你不要碰,否則會沒命。”
是什麽樣的毒,竟然可以把一大片竹林毒噬得全部枯萎!?甚至連竹子上的餘毒也可以讓人沒命?
這裏處處都透着詭異,那個洛月,更是無情冷絕,小小年紀,竟然殺伐決斷,毫無半點猶豫!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被銀龍劍氣所傷的傷口依舊刺痛,如果不是那風長老陰差陽錯的将他物色了過去,他恐怕已經成了劍下亡魂!
“風長老是什麽人?”他問道。
“風長老是閣中的長老,專門負責為閣主尋找天底下有資格入閣的人。”綠竹說道。
“入閣?什麽閣?”他撫着胸口微微的喘息。
“等你以後被風長老接走,自然就會知道。”綠竹為他上藥,他身上的傷痕如荊棘橫生,背上的一處傷口更是如血洞猙獰,手臂中還殘留着斷箭箭矢,她熟練的為他處理傷口,将箭矢從肉中取出,用針線将嚴重的傷口縫好。
過程堪比煉獄極刑,而他滿頭汗冷汗,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明月錦瑟樓
長川養傷半個月,每天都能在暮夜時分聽到琴聲。幽然琴聲如間關莺語、冰珠入水,卻從來都沒有聽到過完成的一曲。彈琴的人似乎只是随意撥弦,不成曲調。
錦瑟,終于有一天,他從綠竹口中得知,是那個白衣冷清的洛月,在撥動錦瑟的五十弦。
這樣的琴聲,每一天都沒有斷絕過,他似乎也習慣了按時聆聽。終于有一天,琴聲斷了,而這一斷,就是七天,這七天,洛月和那個有臉盲的清影都不在。
“他們去哪兒了?”長川記得這個地方似乎沒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四面環山,除非是輕功超絕能一躍出山,否則山內的人出不去,山外的人進不來。他連自己是怎麽進來的,都不知道。
“他們去執行閣中任務。”綠竹說道。
“任務?”長川蹙眉,疑惑地問道:“什麽任務?”
“殺人。”陰冷恐怖的兩個字從綠竹口中說出,竟然悠然婉轉,不帶任何驚恐。綠竹只有十五歲,比洛月還大一歲,洛月竟然出去殺人?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兒?
他臉上明顯露出驚愕。
綠竹掩口而笑,一雙修長的眼睛明媚熠熠,“殺人有什麽難?難道你害怕?”她直愣愣地看着他,“不過你還小,恐怕也沒有見過那陣仗,不過等你以後跟了風長老,或者跟了其他的長老,你也許就可以變得和洛月姐姐一樣了。”
他心裏一驚,猜出七八分。洛月,是閣中專門培養的殺手。也許,他也會成為殺手!他又擡手摸了摸心口,心髒裏,住了毒蠱,想來閣中的人,都是因為毒蠱,而被控制利用,洛月也一樣。
“我會被風長老帶到什麽地方?”他問道。
綠竹搖頭,“不知道。”
“洛月是去殺什麽人?”他又問道。
“秘密。”綠竹臉色沉下去,“不該問的不要問。”
三天之後,洛月和清影在一個夜晚回來。
素色的月光照亮了白紗上猩紅的血色,旖旎逶迤,魅惑邪肆,為那抹清冷的身影增添了妩媚。
長川靜靜地站在屋檐下,婆娑的樹影搖曳斑斓,落蕊滿地的小徑上,月輝如屑,洛月和清影踏月歸來。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長裙帶着绮麗血色的洛月。白紗上血漬似乎已經幹涸,浸染瑰麗。她帶着銀色面具,鍍上月光,更顯清冷,一雙眼睛掩藏在面具下,臉龐精致的輪廓被月色勾勒描繪。
清影一把長劍配在腰間,随着洛月慢慢走來,身上有什麽東西搖曳撞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長川借着月色定睛一看,才發現清影腰間挂着兩顆碩大的珍珠,珍珠晶瑩圓潤,泛着光澤,比月色更亮,随着他走路的動作搖晃,碰撞出悅耳的聲音。
哪個男人會在身上挂兩顆如橘子一樣大的珍珠?
突然感覺到一道冰冷又帶着敵意的眼神看過來,他一擡頭就迎上清影的目光。清影冷哼一聲,用手握住自己腰間的珍珠,得意地颠了颠,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似乎是在警告他不準觊觎他的珍珠!
血腥味漸漸地靠近,伴随着清冷的幽香。洛月在他面前停下腳步,微微擡頭看着他。
他原本以為她會說什麽,卻不想她只是将身上帶血的長裙撕爛扔掉,随後轉身進入了她的樓閣中。
月下清輝,染血身影,那被她扔在地上的帶血長裙瑰靡绮麗,在月色下葳蕤蜿蜒。他忍不住俯身伸手,想要撿起來。
冰冷的劍鋒擋住了他的手!
清影銀龍長劍橫在他的手前,沉聲說道:“她的東西,不準碰!”他說話,一字一頓,聽起來簡潔幹脆,長川卻覺得他是說話不流利。
好霸道!難道她扔掉的東西別人也碰不得?
他低頭,看到一只竹鼠爬了過來,似乎聞到了血腥味,便爬到了那帶血的裙子上,嗅了幾下,那竹鼠竟然全身抽搐,口吐白沫,翻了肚皮昏死了。
他驚征,連忙收回手!
那裙子上,帶毒?
“我說了,她的東西,不能碰。”清影收回銀龍長劍,轉身離開,那兩顆在他腰間的珍珠晃得人眼睛模糊刺痛。
……
此後許久,洛月都沒有出去這四面環山的天坑。秋色蒼勁,竹影婆娑之中,他習慣了在暮夜中聽洛月的錦瑟琴聲,習慣了在清晨聽清影舞劍铮然之聲,同時也習慣了綠竹每天早中晚三次定時來給他送飯。
時間好像就這樣幽然而過。
夜晚,他再一次聽到了錦瑟朱玉玲玲聲,這一次,竟然和以前不同,帶着殺氣!心裏似乎有股力量在召喚他,或者是一種好奇在趨勢着他,讓他對洛月這個女孩兒充滿了好奇。
聽綠竹說,她是九重閣中的月使,地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閣中能夠與她并肩的,只有陽使。
閣中陽使、月使,兩人一陰一陽,可以掌握閣中內政事物。但是從綠竹的口中,他也得知,閣中的人不服洛月十幾歲就能坐上使者位置,曾抵制她成為使者。而洛月似乎根本就在乎權利地位,所以自願讓出使者位置。而閣主為了撫慰她,保留了她使者的名號,卻沒有給她使者的權利。後來閣主令封了資歷更老在閣中德高望重的人為陰使,這彈劾洛月的事情才漸漸地平息。
十幾歲,能夠差點就被閣主封為使者,應該是很厲害的角色。長川努力地在腦海中勾勒洛月的樣子,卻發現根本就想不起來她到底是什麽樣。第一次見她,他身受重傷,雙眼模糊,而洛月也始終沒有給他一個正臉,所以沒看清。第二次見到她,是在她出使任務回來的那個月夜,她帶着半張銀色面具,也沒有看見她的臉。
腳步,不由自主地随着錦瑟的聲音往上走,落地無聲,仿佛害怕打破了那清婉的琴聲。
終于上了她的樓閣,她的房間燈火依舊亮着,她的身影落在紗窗上,依稀一個單薄清麗的身影,雙手輕撫琴弦,動作有些慵懶随意,而她撫出來的琴聲,也的确是慵懶随意的。
他提氣走過去,卻不想,還沒走到窗前,猛然聽見琴聲“铿”一聲,震得竹屋外樹林中鳥禽驚飛而起!迎面窗戶中突然飛出一條白紗,氣勢如虹,矯若驚龍,他來不及躲閃,那白紗快捷迅雷一般裹住他的身體,将他狠狠地一揚,他驚得亂叫一聲,陡然身體騰空,就被生生地從閣樓上甩了出去!
“砰!”一聲,他落在地上!摔了一個狗爬,吃了滿嘴的泥!他爬起來“呸呸呸”幾聲,連忙擡頭看。閣樓上的燈已經熄滅,而剛才被驚擾了還把他惡狠狠地趕出來的人,卻沒有出現!
他還是有些驚喜,至少她沒有把自己摔死。
“以後不許上我的樓!”她清冷的聲音傳來,沒有任何情緒。
他失落的看着她的窗戶,突然看見一只雪白色的毛團跳出來,站在欄杆上對他呲牙咧嘴,露出陰森發亮的尖牙!
是一只白色的貂。聽綠竹說,這只雕叫做玉貂,是洛月養的,有劇毒,摸不得惹不得。
他站起身,冷冷地看了玉貂一眼,轉身離開。
……
整個天坑就只有四個人,卻從來不覺得寂寞。清晨長河,涓涓而流,竹屋光影搖曳。
房門被人敲響,一道嬌小的身影走了進來。養傷将近一個月,長川的傷已經差不多痊愈,綠竹走進來,給了他一把砍刀,塞到他手中,“去砍些柴回來。”
這一個多月,在這裏白吃白喝,還用了不少的珍貴藥材,幫忙砍些柴回來,應該不是問題。長川拿上刀,背上竹筐,跟着綠竹出去。
沒有想到清影也跟他一樣拿着刀,背着竹筐。見到兩人一起過去,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目光在兩人身上逡巡。長川挑眉,說道:“我跟你一起去砍柴。”
清影這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似乎認出他來了,沉默轉身,腳尖一點,身影如鶴影翩飛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山林中。
這分明就是欺負長川不會武功?
綠竹輕笑一聲,臉上笑靥明媚,“早去早回。”
長川并沒有和清影一起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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