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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片,而長川卻依舊沉靜沉着地為她包裹傷口,很快就熟練地為她包紮完畢。
她愣了半晌,不知道心裏到底是落寞還是慶幸。他已經一把将她拉起,說道:“走,殺到密林中去!”
她瞬間從剛才的怔忪中反應過來,拿起匕首和他一起沖出了重圍!
……
密林,峭楞楞荊棘密布的道路蜿蜒崎岖,茂密的灌木遮蔽道路,道路中危險的機關被掩蓋在灌木之下。長川帶着雲歌小心翼翼穿越過密林,盡量避開危險的道路,也盡量不觸碰未知的事物。
“走!”長川帶着雲歌往上一躍,縱身到樹上,在樹幹之間穿梭飛躍!雲歌眼睛一亮,立刻也飛身上去!在樹上雖然容易曝光,但是也好過在地上被看不見的機關暗器傷到,至少如果其餘的人追上來的話,她和長川還可以應付一段時間。
行行重重,不知道在樹林間穿梭了多久,終于看到身後有人追了上來。迅雷不及掩耳之間,長川立刻縱身下樹,說了一聲:“跟上!”立刻帶着雲歌下去!
茂盛的樹林立刻将兩人的身影遮住,追上來的人也消失在密林之間。
“這裏有機關,小心一些。”長川持劍小心翼翼地撥開前方的樹葉,帶着雲歌往前走,“我們現在身體消耗比較大,找個地方好好地修養調息是要緊。”他伸手過來,拉住她,“至于他們,讓他們在密林機關陣中困一段時間也好。”
雲歌現在明白了他的用意,在接受訓練時,其實所有的人都接受過機關和陣勢的訓練,但是長川似乎比其他的人優秀一些。剛才他跳上樹,也許就是觀察這林中所布下的陣,想必他已經記住了這林中的陣法,知道了如果破解。而其他的人,冒然跟着他進入陣中,也許來不及觀察,或許會被困上一段時間。
哪怕時間很短,但是也足夠他們二人調息争取時間了。
☆、血雨洗關山
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便是此時那些追上來的殺手的感覺!
在短暫的休息之後,長川和雲歌找了一處臨近水源的地方休息,包紮傷口。而在這段時間中,長川将陣型的和機關的破解方法告訴了雲歌,雲歌牢記于心。
“記住了嗎?”
“記住了。”雲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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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川牙齒咬住布條,将手臂上的傷口紮緊,再提劍而起,轉身面向密林,冷風帶着血腥味刮過!他似乎聞到了殺意的肅然!臨水少年,血衣随風飄舞,長身玉立,持劍如龍!那一刻,他氣勢如虹,淩然高貴,猶如夜間月華,染亮了這血腥陰霾密林的一隅!如此讓人移不開眼睛!雲歌仰頭看着他,突然心裏砰然悸動,竟然不知道原來這世間,還有這樣美妙又似折磨的感覺。
“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就回來,自己小心。”
“你要去哪兒?”她心裏一怔,立刻抓起自己的匕首,陽光下那帶血的匕首寒氣森森,鋒利無比!她站起身,還沒等他開口,就說到:“我也要去!”
他伸手将她一推,讓她坐在岸邊,用叢林做掩護,不易被發現,“我很快就回來,你放心。”
她依舊固執地想要跟他一起去,緊緊地握住匕首,一雙杏眼瞪得老大,英氣之中帶着一股倔強,“我要去!”
她的話音突然戛然而止,全身也僵硬不能動彈!他竟然點了她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她憤怒又驚訝地看着他,悲憤得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咬碎了自己得銀牙!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飛身沒入密林之中,知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之後,她突然感覺身上幾處穴位一疼,幾顆石子點中她的穴道,他竟然在離開之際彈出石子兒将她的穴道解了!她立刻慶幸,想要追上去,可惜環顧四周,茫茫一片,荊棘密布,寒鴉凄切孤鳴,峭楞楞的黑影随風搖曳,卻唯獨不見了長川的身影。
她心裏陡然充斥了無盡的落寞和不甘,只能咬牙在原地等待他了!
……
将陣法機關牢記于心之後,長川安頓好雲歌,回到陣法之中!果然,陣法之中已經困住了幾個人!他站在陣法外,聽着陣中的人厮殺抵禦,或者被同伴殺死,或者死于陣中機關,或者就永遠被陣法困住出不來!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結果!
如今剩下的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不先用機關陣法重傷一些人,他和雲歌根本無法單獨應對!
果然,有人闖出陣來!
那人一身黑衣,出陣時看見長川立刻勃然大怒!長劍一揮就朝着長川刺過來,長川立刻擡手阻擋,劍氣逼人,淩冽罡風摧枯拉朽,那人接近長川時臉色一變,驚訝又駭然地瞪大了眼睛,想要撤身離開,可惜周身被一股巨大的清冽罡氣團團包裹住,那罡氣猶如萬千鋒利刀刃摧枯拉朽一般狠戾撕扯着他,強大的真氣震動流竄,席卷而來,他來不及運氣抵禦,只覺得全身髒腑瞬間被移位了一般,胸口間一陣血腥,一口鮮血含在口中最終難以承受,噴吐而出!
“砰!”一聲,那人被長川一掌狠狠拍了出去,被打入叢林之中,一大片叢林瞬間被巨大的人體沖擊力壓倒!沖出去一大段距離之後,那人一口鮮血吐在地上,霍然擡頭驚愕恐懼地看着長川,看着他白衣染血,如雪中紅梅,清逸飛身而來,俊逸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睥睨着他,猶如神袛看着一個瀕死掙紮的弱者!
“铿!”長劍一揮,長川冷然看着那人,一劍斬下了他的頭顱!
厮殺,搏鬥,一場一場接着下去,所有的人如同變成了殺人的惡魔!血腥味似乎能夠将人內心的罪惡和暴戾刺激到極致,見人就殺,逢人就斬!一具具屍體倒下,腳下是黏膩血腥的泥土,空氣中飄散着的是鐵鏽血腥的濃郁氣味,肅殺又死寂!那是一片絕望和蕭瑟!在厮殺中的人已經被血染紅了雙眼,身上一刀有一刀的傷痕,染透的鮮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呲!”一聲冰涼鋒刃入骨之聲,尖銳的刺痛陡然從心口傳來!長川驀地低頭,發現一把長劍從左胸貫穿!他腦海中瞬間空白一片,陡然擡頭看着一個男人将手持長劍,刺入了他的胸膛!恍惚間,他竟然覺得有些吃驚,到最後,自己還是沒能抵擋過車輪戰,到最後,他眼中一片猩紅時,腦海中浮現的畫面,竟然是那個世外桃源一般的竹林,那個不知時何處的竹屋,那個孤冷卻尊傲的洛月,還有她的琴聲,她的聲音……
在倒下前,那人将劍拔出,突然說了一句:“竟然只剩你和我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擡手擦了擦唇角的血,突然笑出聲。
……
長川再一次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羅帳雲帷,氤氲缭繞間,椒蘭焚香,輕煙袅袅。绮麗绫簾靜靜低垂,珠簾間,似乎閃着淡然瑰麗星光。
這是什麽地方?他微微動了動,感覺胸口間一陣尖銳的疼痛,瞬間讓他有些混沌的意識變得清醒起來。微微低頭一看,發現胸膛上裹着厚厚的白色染血繃帶,他這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是經歷了一場地獄一般的厮殺。往昔朝夕相處的夥伴,在那黑衣人下令的那一刻,瞬間成為對方刀劍中的魚肉,血雨腥風,揮刀霍霍間,每個人心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他活下來了!
他撐起上身坐起來,靠在床沿上,舉目向窗外看去,那是一座不小的庭院,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雕梁畫棟,舞榭歌臺,很是奢華。這應該就是九重閣的總閣所在之處了。
原本以為九重閣會是一個森嚴重重的地方,沒想到真的如那些人憧憬中的一樣繁華奢靡,景色如畫。難怪許多人,拼死也要成為使者的影殺,享受這份人間天堂一般的富貴尊榮。
只是庭院中的一些植物,似乎是平時不曾見過的,不像中原地區常見的植物。
突然聽見腳步聲,他轉頭向門口看去,一道纖細靈動的身影掀開珠簾雲帷走了進來,再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紅了眼眶,一下子撲了過來,“長川!你終于醒了!”
那女孩兒撲在他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還不停的埋怨他竟然将她點穴,将她丢下!
“雲歌。”長川輕咳一聲,又嘆息一聲,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既又無奈,又有慶幸。所幸,朝夕相處一路走來的人都成為劍下亡魂,都成為鋪在這九重閣尊榮腳下道路上的屍體,都成為一縷冤魂,而她依然活着。
從今後不知道兩人還能一起走多遠,但至少都還活着,那就很好。
“你感覺怎麽樣?”雲歌哭完之後,不好意思地用袖子擦鼻涕,剛剛一擡手,發現現在身上穿的衣服已經不是在雪山時穿得那麽寒碜破舊了,就有些不舍,便把手拿下去,拿了放在床邊水盆架子上的手帕來擦。
“已經好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蹙了蹙眉。
“我還以為以你的武功,你不會受傷,沒想到……”她的眼睛又有些紅,“早知道你就不該點我的穴道。”
“嗯。”他點點頭,“我故意受傷的。”
“啊?”
“槍打出頭鳥,我不想風頭太盛。”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她似懂非懂。
“我昏睡了多久?”他問道。
“快三天了。”她說道,“武長老的人找到你的時候,你都快死了。還好及時用藥保住了你的心脈,而且你內力渾厚,這才能及時将你送到這個地方來養傷。”
“這是九重閣?”
“是。”
“什麽地方?是中原嗎?”
“不是。”她搖搖頭,“這裏是昆侖山。”
“昆侖山?”長川眉頭一蹙,昆侖山雖然離天成國中原腹地不遠,但是卻是一個神秘之地,昆侖山上積雪終年不化,山下地形複雜,多山多水,一般人都不敢進來。他怎麽都想不到,九重閣竟然在昆侖山上。
而且,這裏還是溝通各國各地的要塞!昆侖山山脈形式自西北向東南連綿,以東是天成國,以南是南诏國,西南越過瀾江便是大麗國,正南方向是龜茲,龜茲以北是通往西域和突厥的要道。九重閣的地理位置,竟然這麽重要!越是重要,越是隐秘,就越是可疑!
“這裏不好嗎?”雲歌見他突然蹙眉沉思,眼中似乎醞釀着她從來沒有見過的深沉和危機,她心裏有些發憷。
“不,沒什麽不好。”
“我也覺得好。”她微微一笑,“我以前還以為沒人能夠上昆侖山,沒想到這裏竟然就像是人間仙境一樣。我前幾天,還去了溫泉……”她越說越興奮,對這裏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和流連忘返。
剛說到興奮的地方,突然有兩個年級大約十四五歲的女孩兒捧着錦盤走了進來,一個捧着飯菜,一人捧着一碗藥,見到長川和雲歌,優雅穩重地欠身行禮。随後一言不發有條不紊地将東西放好之後就離開了。
從那兩人的步态和呼吸來看,那兩個女孩兒的武功不弱。
“晉位為使者影殺的人都會有兩個丫頭,也可以說是幫手,以後有任務的話,會是得利的助手。另外,那個傷了你的影殺已經選擇了他的使者。”
“他選的是誰?”長川驀地擡頭,有些緊張地看着雲歌。
“你昏睡期間,他跟了陽使。”
長川松了一口氣。
“你想跟誰?”雲歌突然問他。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聽她說道:“九重閣中有三使,陽使、月使還有陰使。使者之下還有七個副使,一般情況下,使者是不會出使任務的,但是除了月使以外。”
“為什麽?”長川突然蹙眉。
“因為月使雖然是九重閣身份尊貴的使者,但是只是一個虛名而已,她有着使者的名號,卻沒有使者的尊榮,說起來,實質上,就是一個高級的殺手。就和七個副使一樣。”
七個副使就是七個殺手,副使分為暗副使和影副使。影副使就是影殺了,暗副使是負責打探時間各路消息的,只有出不起的錢,沒有九重閣副使打探不到的消息。
如今有六個副使都在其他兩個使者那裏,洛月的副使就之後清影一個人……
掩藏在床單下的手,驀地握緊,他的眼神驀然堅定起來!
☆、昆侖山魔女
長川的傷徹底養好,是在一個月之後。
樹影婆娑,落紅滿地,玉樹流光,這深深庭院,竟然迎來了閣主。
長川連忙整理衣冠出去迎接。從那些訓練出來的人當中,他差點傷到心髒,傷勢最嚴重,也是最後一個見到閣主,同時也是最後一個選擇自己的使者的。
閣主被一行人簇擁着進來,直接坐到了正堂中央的高位上。
“養了一個月,感覺如何?”閣主問道。
“已經痊愈了,多謝閣主關心。”長川站在正堂之下,微微低頭欠身說道。
“嗯,這次來,就是來問問你,你對選擇使者有什麽看法?”閣主問道。
“全聽閣主安排。”長川說道。
“好。”閣主似乎打量了他一番,之後又說道:“你可知道月使?”
長川心裏微微一動,卻不動聲色,說道:“略知一二。”
“我如果将你指派給月使,你會不會覺得委屈?”閣主的聲音別有深意,一雙銳利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他似乎是在猶豫,微微的蹙眉,似乎對閣主的安排有些不滿。
閣主用那雙犀利的眼眸睨了他一眼,問道:“你不願意?”那聲音裏,明顯帶着幾分威脅。
“長川,願意。”長川突然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
“真的?”閣主雙眼一眯,又說道:“要知道,這次被選中的三個人,包括以前選中的人,都沒有任何一個願意跟随月使的,一來月使性格古怪,在九重閣中的評價不好,人們對她的看法,猶如對惡魔一樣敬畏,二來,月使雖然也是使者,但是只是徒有虛名而已,她的身份看似尊貴,實則沒有什麽實權。你跟随她,可能會在身份上,低人一等。”
長川似乎猶豫了一會兒,擡起頭來,依舊堅定地說道:“願意聽閣主安排。”
閣主雙眼微微一亮,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就等着月使回閣中來的時候,你再去見她吧。”
随後,閣主帶着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去。
有人走過長川身邊時,輕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那人他記得,是在密林厮殺之中,一劍穿透他胸膛的人!
……
果然,閣主剛走,雲歌就匆匆忙忙地跑進來!抓住他就開始憤怒地質問:“你要跟那個月使?”
“是!”
“我不準!”雲歌勃然大怒,手指甲狠狠地陷入他的手臂中,“我這就去求閣主,讓他收回成命!”
“別去!”長川拉住她。
“為什麽!”雲歌急得跳腳,“你知不知道,那個月使,聽說就是一個魔鬼,她殺人不眨眼,閣中所有的人都怕她,都說她是全天下最毒的女人!曾經跟在她身邊的幾個影殺,聽說都因為她而死了,而且死得慘烈無比,從此以後就沒有人再敢跟她。而且她雖然是使者,可是地位比其他的兩個使者低,都被人看不起,你跟着她,會吃虧的。”
“那是我心甘情願的。”長川打斷她的話。
她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嘆口氣,撥開她的手,獨自走到椅子上坐下,那軟椅鋪着錦繡軟墊,溫軟舒适。他長身玉立,身體雖然不是特別健碩高大,但是也颀長挺拔。當年那個只有十二歲的青澀少年,如今已經十五歲,十五歲,在天成國,富家子弟的人都可以有通房丫鬟了,預示着已經成年了。
雲歌看着他的背影,驀地覺得有些臉紅,那種心跳悸動的感覺,突然又油然而生,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胸膛。可是一想到他竟然是心甘情願去月使身邊的,就不由得更加的生氣和焦急。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去月使那裏?”她問道。
他沉默了半晌,似乎在思考她的問題,也許是想給她一個答案,讓她安心,他說道:“我在三年前,不慎跌入深淵,被沖進暗河之中,險些不能活命,是月使救了我。我跟在她的身邊,也算是……”
“報恩?”雲歌疑惑地問道,雖然是疑問,但是口吻卻是肯定的。
長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又将目光移向別處,不再說話了。
他心意已決,她了解,誰也改變不了了。
……
在這隐秘的昆侖山之間,九重閣如此的隐秘,江湖中有人聽說,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九重閣的本營。而又有誰會想到,九重閣會在危機重重,人們稱之為死域的昆侖山中。
站在院落中,微微一擡頭,便能看見坐落在山巅蜿蜒之中的宮殿樓閣,宮殿樓閣建在山巒中央比較平坦開闊的地帶,有叢林陣法作為掩護,一般的人走不進來。目光延伸而上,可以看見山巅之上,染着清輝月色的積雪,流岚随風越過山巅,那遺世獨立一般的山峰神秘聖潔,猶如月光下那抹清冷的身影。
他不由得在想,洛月在做什麽,是不是又獨自坐在竹屋裏,伴着清風明月,婆娑清影,信手彈琴。
三年都不曾聽到過她的錦瑟琴聲了,不知道過幾天,她到了昆侖之後,會不會帶上她的錦瑟,在再月下信手輕撫一首,那聲音,在雪山之巅蕩漾飄散,一定堪比天籁。
聽說前方的望月閣是她在九重閣的住處。他不知不覺踏着月色走過去,推門進入。
裏面沒有人守護。一般的使者,庭院都是有人看守的,哪怕使者長期不在的時候。
幽篁簌簌,清影姍姍,閣樓清雅,簡約寧靜。一瞬間,仿佛讓他回到了那個相遇的地方,那個曾經一起度過的寧靜的歲月時光中。
突然一只小小的幽藍色影子從竹間飛下,在他頭頂上盤旋幾圈,随後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只幽藍色影子是只小鳥,玲珑小巧,長相靈氣可愛,落在他肩膀上之後,蹦蹦跳跳,用小巧的腦袋來蹭他的臉,很是親密,見到他十分的高興!
“呵。”長川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它的腦袋,“想不到你還記得我?青鹞。”
這只叫做青鹞的小鳥聽見他叫它的名字,立刻撲騰幾下翅膀,向他露出腿上的一圈紅色絲線,那細線捆着一節小小的竹管,竹管上有塞子。
“你竟然可以找到昆侖山上來?”他微微笑了笑,語氣帶着誇贊,随後将它腿上的竹管拿下,将塞子打開,裏面是一張小小的紙條,紙條上不過簡單兩個字:“安否?”
他眉宇間沉了沉,随即咬破手指,深處幾滴血後,在那張紙條背面寫上“安”字,又卷起來,放回竹管之中,綁在了青鹞的腿上。
“走吧,不要被人發現。”
青鹞似乎很不舍,不肯離開他的肩膀,依舊用腦袋蹭着他的脖子。
他将它抓下來,捧在手中,往天上輕輕一抛,青鹞被抛入空中,只能展開翅膀飛起來,不舍地在他頭頂盤旋幾圈之後,飛出了昆侖山。
長川靜靜地矗立在月色下,白衣似雪,清逸翩跹,清逸之中,卻自帶着氣勢如虹,清貴絕世!
……
九重閣每年都會有一次宴會,閣中的人如果不是正在執行任務,都必須趕回昆侖山參加。而洛月和清影,也将在這一天趕回來。
一大早,就有人陸陸續續地從各地趕回閣中,沐浴焚香,準備以最好的儀态出現在宴會上。這也是一年一度,趁機拉攏閣中各路關系的機會。
長川站在昆侖山之巅,疏影橫斜的日影,在他身上映下斑斓搖曳的光影。身後的雲歌百無聊賴地将地上的雪捧起來,放在手中捏成團,一個一個捏成糕點的形狀。
她這個樣子長川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以前在雪山訓練時,餓到饑腸辘辘,她就會将雪捏成各種糕點的形狀,有桂花糕、糯米團子、芙蓉糕、冰糖葫蘆、梨膏糖……都是市井裏常見的小吃,可惜一直很窮,買不起,她也只能憑着記憶随意揉捏,用指甲在糕點上刻出精美的花紋。
一輛輛香車寶馬從眼前走過,一行行嬌美人和俠客一般的閣中殺手從身前越過,卻始終都沒有看到洛月的影子。
“你說那個月使是不是不會來了啊?”雲歌用手撐着下巴,“哎,長川,她可能不會來了,你就別等了。如果她真的要來,你一定會在宴會上看到她的。”
長川眉心微蹙,眼中閃過一絲焦急和殷切的緊張。
三年不見,不知她還記不記得他,會不會已經把他忘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副瘦削虛弱的樣子了,她會不會對他刮目相看?
這三年不停的努力,努力地活着,就是希望能有機會和她站在一起,而不是如同以前一樣只能遙遙的看着她。
“砰!”一團又冷又硬地東西狠狠地砸到他的背上,他回頭看着怒視着他的雲歌。
“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啊?”她怒道。
“我沒有讓你陪我等。”他冷聲說道。
雲歌臉色一變,眼眶有些紅,這麽多年,兩人相依為命,在最寒冷的時候兩人都是相互擁抱着取暖,長川從來沒有說過讓她離開,也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冷漠的話。她還記得兩人一次又一次被埋在雪裏,在寒冷黑暗中,在窒息瀕臨死亡的時候,兩人只要碰觸到對方的體溫,都不會感覺到絕望。
而她也從來沒有想過,他會趕她走。
她一把将手中的雪團捏碎!冷哼一聲,“我偏不走,我倒要看看那個人人畏懼厭惡的魔女到底長什麽樣子!”
長川眉頭一蹙,不再理會她。
☆、月下故人來
夕陽西下,落日餘晖,雪山之上的清風都似乎帶着幾分暖意。
在所有的人都一一進入九重閣,準備着繁華熱鬧奢靡十足的宴會開始的時候,洛月和清影,終于姍姍來遲。
那時已經是一地的清輝,有人踏月而來。沒有寶馬香車,沒有嬌媚美人相伴,也沒有絲竹管弦相随,那人一身白衣,順着月色緩緩地走來。山間旖旎清風,吹動她青絲,逶迤翩跹裙帷似月下碟翼,輕紗白衣猶如煙籠月色、霧繞清風,皎皎月色下,月光朦胧細致地勾勒出她秀美絕俗的輪廓,一路走來,竟然讓寂月褪色。
長川的心,在那一剎那猛地停住!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她和三年前相比,不過就是長高了一些。還有她從來不摘下的面具,也沒有戴上。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真容,比他在夢裏勾畫過的最美的容顏更加讓人自慚形穢。
她身邊跟着清影,清影依舊一身青白色長衫,銀龍長劍配在腰間,另一側腰上依舊挂着那兩顆碩大的珍珠,随着他走路的動作,搖曳相撞,環佩玲玲。
雲歌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一個女人,讓長川惦記了整整三年。她不經意看向洛月的眼睛,突然有一種攝魂勾魄之感!那一雙眼睛,雖然無悲無喜,無求無欲,可是竟然比這山巅之上的冰雪更加冰冷,更加純淨!可是仔細深看,又覺得那雙眼睛就像是深埋在冰雪中的鋒刃,被輕輕地看一眼,就好像被鋒利的刀刃割過一般!讓人不寒而栗。
“恭迎月使!”長川縱身從高處飛下,落在洛月身前,還沒站穩,“唰”地一聲拔劍的聲音響起,清影的銀龍長劍已經抵在他前方。
洛月擡眼靜靜地看了長川一眼,眼光微微一閃,帶着疑惑,卻又帶着幾分警惕。
“月使,我是長川。”長川不顧擋在身前的長劍,上前一步說道。
洛月的臉色微微一沉,點點頭,“你就是閣主指派給我的影殺?”
長川微微一愣,卻點點頭,“是。”
難道她不記得了他了?他竟然無比的失落。
洛月輕輕地揮手,示意清影将長劍收好,說道:“既然如此,你先跟我去宴會吧。”她淡淡地看了長川一眼,淡漠又目不斜視地往前走。
長川立即跟上,雲歌咬了咬唇,十分地不滿,死死地盯着洛月的背影,從頭到尾,洛月都沒有看過她一眼,好像她就是個隐形人一般。她故意與洛月保持一段距離,并且示意長川也走遠一點,聽說這個魔女就算是不小心碰了她一下,也會死的很慘。
一路上,幾人走過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九曲長橋,沉默不語。走到九重閣正殿前的花園,小徑對面幾個侍女捧着瓜果茶點迎面走來,看到洛月臉色陡然一變,仿佛見到閻羅一般,匆忙慌張地退回去,讓到一邊恭敬低頭欠身而立,離得遠遠的,直到洛月走遠之後,才如蒙大赦一般捧着東西繼續往前走。
長川見到這一幕狠狠地蹙眉,他在洛月身後,看着她輕柔的肩膀如一彎新月,筆直的脊梁優雅清貴,似乎根本就沒有看見那些侍女對她的厭棄和敬畏,依舊從容不迫地向前走着。
而雲歌微微挑了挑眉,又狠狠地瞪了洛月一眼。
果然傳聞中說的不假,洛月是個魔女,人人都怕她,或者說,是厭棄她。剛才那幾個侍女看見了洛月就躲得遠遠的,看起來好像是對她恭敬,給她讓出道路,但是她卻沒有忽視那些侍女眼中的厭惡和嫌棄,她們根本就是嫌棄和靠近,想要離得越遠越好,就好像千金小姐嫌棄的避開落魄滿身臭氣的乞丐一般。
正殿中,已經燈火通明燭火搖曳,絲竹管弦、輕歌曼舞、觥籌交錯,酒色靡靡……
洛月帶着清影等人準備走入正殿中,剛好和準備入殿的陽使相遇。
陽使一身錦袍,華麗魅惑,一雙眼睛更是勾人,長了一副讓人嫉妒的好皮囊,見到洛月微微眯了眯眼,随即退了一步,輕笑道:“月使先請。”
“多謝。”洛月冷聲道謝,進入殿中。剛一邁入,管弦驟停、歌舞停止、觥籌陡歇,一瞬間,剛才繁華熱鬧靡靡場面,變得寂然無聲!所有的人全部轉頭看着洛月,眼中神色各異。
洛月似乎沒有看見這一瞬間的變化一般,依舊從容不迫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輕輕撫了撫衣衫,慢慢地坐下。清影也漠然地坐在了她的身後,低頭玩弄着腰上的兩顆碩大的珍珠。
長川輕嘆一聲,也坐在了洛月的身後。他如今是洛月的影殺,理應坐在她身後。
這一系列優雅從容的動作完畢之後,殿中的人才恍然驚覺剛才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閣主也輕咳一聲,輕笑道:“月使回遠道而歸,還不恭迎?”
一瞬間,正殿中只聞環佩相扣、衣袂翩跹聲,随後,高高低低的聲音在正殿中響起:“恭迎月使!”
洛月只是輕輕地點點頭,擡了擡手,示意免禮,衆人才各歸各位,繼續剛才的歌舞升平,仿佛剛才那靜默的一幕,從來沒有出現過。
宴會的流程如往年一樣,衆人同樂,就像沒有了等級森然之分,輕笑着讓閣主使者等人獻技,其實衆人都知道,說是獻技,不過就是趁機讓人表演,以此來判斷這一年過後,到底有誰的武功精進了,又有誰的勢力更加強大了。
九重閣中,身居高位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武功心法,九重閣從創建開始,就開始搜羅江湖中絕頂的武林秘籍,給有功的使者和長老修習,得到秘籍的人,一般會為了自身的利益,再不将秘籍外傳給別人,而是自己留着好好地研習修煉,以求到達登峰造極的境地,謀求更高的地位。
因為人的欲望都是無止盡的。
陽使的武功至陽至剛,一揮手間,灼風烈烈,将一柄長劍灼為齑粉。看得出來,他并沒有用十成的功力,并且談笑間一柄上乘的寶劍就在他手中灰飛煙滅,一時間殿中的人為之驚嘆,也感到恐懼。陽使的地位,并不是那麽好撼動的。而閣中派別複雜,擁護陽使的人趁機恭維,其餘的人也贊嘆不覺。
陰使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女人,風韻別致,媚如幽昙。她并沒有直接動用自己的內力,而是以一場撫琴展示了自己的才華。只是在坐的人在聽撫琴時,都斂聲屏氣,真氣下沉,又游走各路經絡,抵抗如刀鋒一般的琴音!
沒錯,音功!
長川一雙眼睛帶着幾分驚愕看着那個坐在正殿中央撫琴的女人,他怎麽也想不到,江湖中失傳百年的音功竟然會在九重閣中再現!
三年前,他見到了洛月的武功,已經震撼不已,更是讓他憐惜不已,卻不想,九重閣中,竟然還有其他的絕世武功。
九重閣中除了有高深武功的人之外,竟然有人會蠱。
長川敏銳的察覺到,當一個影殺展示自己的蠱時,洛月的背影微微一僵!雖然只不過是一瞬間,但是他依舊感受到了。
只見正殿中央,那一席碧綠紗衣的女人輕輕一揮手,一團黑沙如煙一般飛散出去,快如閃電,十分的詭異,接着,那團化為黑煙的蠱滲入一位侍女的身體中,那侍女驚得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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