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8)
無法将他推開,他低沉輕笑,聲音滿足喟嘆,将她的手一勾,她的手便輕松地環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得更近。
執着的眼眸如暗夜中明亮的寒星,唇舌之間的索要和糾纏,讓萦繞在兩人周圍的氣息越來越滾燙,猶如起伏不定的潮水,他們在之上載浮載沉,不分彼此。
他覆身上床,揭開她身上的被子,唇慢慢向下,順着柔膩溫軟的肌膚向下,唇輕靈的咬住她身上的冰蟬雪衣,露出她如月一般瑩潤的肩膀,兩彎精美鎖骨如水上彎月。他這才微微停下,火熱急促的吻變得溫柔珍重。
☆、猶恐此時夢
她很瘦,纖細身軀,細幼的骨頭觸手清晰,他幾乎能隔着亵衣一一細數。
身下的身體玲珑起伏,浮凸有致,他眸中隐約露出深邃的危險,似有灼熱的火焰燎原而出,連綿不絕。
她此時才恍然驚覺,這不是夢,而是真實的。他真實地抱着她,兩人緊貼的身體,體溫相互傳遞,纏綿悱恻。她的心跳開始加速,怦然悸動。
情難自禁,不管自己如何控制壓抑自己的感情,可是面對他,總是不經意就管不住自己。
見她雙頰微紅,呼吸微微急促,雙眼迷蒙如霧,粉唇瑩潤紅豔,他忍不住低笑,低沉清朗的笑聲如漣漪一般蕩進她心裏,她微微轉開臉。
“你不是走了嗎?”她輕聲問着,又伸手在他腰間摸了摸,摸到一個瓶子,從裏面倒出藥丸,喂進他口中。
他張口含住,順便将她的指尖含住唇中,輕輕吮吸。
她立刻将手拿出來,将他推開,讓他運氣逼毒。
她的真氣內力被封住,浮于體外的毒性不大,服了藥之後,只調息了一刻,體中的毒才逼出。他內功深厚,高不可測,又骨骼精奇,經脈自通,若是平常人碰她,中毒的話,不可能這麽快就将毒逼盡。就算是武林高手,也要在床上躺幾天。
他将她抱入懷中,兩人躺下來,四目相對,靜默無言。
“我不會娶葉語環。”他輕撫她的頭發,将一縷青絲纏在指上,再撩起自己一縷頭發,也纏在自己指上,她靜靜看着,修長指尖如玉竹,墨發纏繞,仿佛是兩人交互交融。
她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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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答應過我,要嫁給我的。”他捧着她的臉,深深地看着她。
“我困了。”她閉上眼睛,掩上自己慌亂無措的雙眸。
“洛月!”他突然低沉的叫她的名字,“你相信我。”
“葉家是天成國世族,你是天成國楚王。”
“所以……”他蹙眉,手不由得收緊。
“所以,你娶她,好處會很多,”她淡淡說道,“如今葉語環在宮中,有她在,皇帝便可安心的信任丞相,相信很快,就能找出混入朝中的奸細了。”
他扣住她的肩膀,冷笑,“我竟然不知道,一向不問世事的姐姐,竟然可以變得如此深明大理,顧全大局。”
窗外夜風輕送,徐徐飄過窗棂,殿宇飛檐之下風铎輕響如梵唱。
“長川,”她輕輕靠在他的臂彎裏,“我說過會嫁給你,自然會嫁給你。”她見他雙眼蹦出星光,笑道:“等朝中的事情解決,我……”等鎮國公雪洗冤屈,她真的會坐上花轎,光明正大的嫁給他。
“真的嗎?”他吻上她的唇,輕柔細問。
“嗯,真的。”她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他清朗一笑,将她抱得更緊,“你不用擔心葉語環的事情。雖然兄長目前根基未穩,的确需要丞相的扶持,可有在暗中幫持,早就已經籌謀好,很開就能找出奸細,驅逐突厥。”
她輕笑,澹澹光暈籠罩在他身上,她用目光細致珍惜的打量,“你快回去吧,這裏可是太後的宮殿。”
“沒人知道我來了。”他貪婪的抱着她,不舍得放手,她身上的冰蟬雪衣觸手生溫,氤氲着她的體溫。他覺得自己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為她做了這冰蟬雪衣。
“成親之前,我要為你解毒。”他順着她流暢纖細的腰身輕輕摩挲,從腰部一直蜿蜒,到她柔軟墳起的胸部。
細致靈活的手,像是帶着火,觸到哪兒,哪兒就灼熱不已。她扭動身子想要躲開,卻被他握住腰身,不能逃脫。
他眸中充斥着危險的火焰,貪婪又熾熱。
“你身上的毒解了,我們才能洞房。”他輕笑。
她一怔,心頭怦然升起烈火,瞬間蔓延到全身,連耳根都火辣起來。
玉如瑩潤的耳垂柔軟可愛,他忍不住靠近,輕輕一咬,舌尖輕輕舔過,引起她陣陣顫栗,全身都僵硬無措起來。
他輕笑,将臉虛虛埋進她頸窩裏,輕輕地嗅着她的氣息。
“睡吧。”他隔着衣服抱着她。
“你、你要留在這裏?”她詫異。
“嗯,”他微微閉着眼,滿足喟嘆,“我想抱着你。”要知道,她不在別院的日子,他每夜都覺得漫長無比。
“太後還有葉語環……”
“噓……”他伸出手指,虛虛地放在她唇上,“不要想別的。”
她輕嘆一聲,稍微離他遠了一些,轉身閉上眼睛。
他從身後抱住她,與她緊貼,這才安心的睡覺。
一夜好眠,連夢似乎都是甜美的。她聽着他沉穩勻淨的呼吸,隔着衣服将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扣住。
……
再次醒過來,是因為有些窒息。還有臉上酥麻輕柔的癢。
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轉頭看看窗外,此時已經是佛曉,殿外清霜白霧朦胧氤氲,暖閣內暖氣萦繞,再加上他的體溫,她感覺不到絲毫寒意。她貪婪這樣的溫暖,不舍得他走。
可是她知道,他要離開了。若是讓宮女進來看見,怕是要引起不小的風波。
他慵懶的起身,才發現自己的發絲與她的相纏繞,恍惚之間,覺得兩人如相處多年的夫妻,可以相擁而眠,晨起時,可以讓對方看見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和惺忪的睡顏,以及不經意間纏繞的發絲。
他為她掖好被子,下床,披上衣服和錦裘,深深地看着她,“我今晚還來。”
她想要呵斥,可是話到了嘴邊,不過是一記警告的眼神。嗔怒風流,眼波婉轉漣漣。
他輕笑,終究還是離開。
被衾似乎微微涼下去,她看着他的清俊挺拔的背影消融在淡淡晨曦之中,才又轉身,将自己埋進被子裏,輕輕地嗅着他留在被衾中的氣息,打算繼續睡。
宮女見她沒起,是不會來打擾她的。
不知過了幾時,殿外有了動靜,還聽見葉語環陪着太後談笑的聲音,她才又懶懶的睜開雙眼。此時距離太後承若她為鎮國公雪洗冤屈三天了,不知何時才能心願達成?
……
接下來的幾晚,他來得很晚,還帶着疲憊,甚至周身還帶着未消散的血腥味。
這一次也是。
斑駁燭火流轉搖曳,她蒼白的臉色氤氲出幾分紅潤,墨香缭繞,白紙鋪展,她歪斜無骨般伏靠在案幾上,雪衣錦裘蜿蜒鋪展,如月色華光皎潔靜然綻放。
案幾上,寫着歪歪扭扭的紙随意的散亂着,殿門處突然清風暗送,吹起紙花輕輕飛揚,悠然落在地上。
她沒去管,依舊俯首低頭寫字,眼角餘光掃到雪色衣袍,衣袍下擺暗紋華美溢彩,卻清雅精致,一雙玉色蟠螭細紋靴款步走來,有人俯下身來,為她撿起地上散亂的字紙。
殿宇中暗香幽浮,暖氣萦繞,窗外夜色正濃,秋霜如月。
她擡起頭來,蹙眉,深深地看着他。
他把散亂的字紙整齊好,用鎮紙鎮住,“這樣就不會被風吹走了。”
“原來這個玉石頭是用來鎮紙的?”她詫異,新奇地看着他手中上好黃玉,雕镂清蘭、鑽刻華美字體的鎮紙。“我還以為是用來墊手腕的。”
“墊手腕?”他哭笑不得,對于書寫一竅不通的她,竟然能想出這麽古怪的用法。
她低頭,有些尴尬,“這和玉枕有些像。”
“這個鎮紙也沒什麽用。”他敲了敲手中的鎮紙,“如果你覺得拿它來墊手腕也可以。”他見她提筆的手腕有些發抖,便說道:“我明天讓人給你做一個小軟枕,練字手累了,就墊墊。”
“這還差不多。”
“今天寫了什麽?”他挨着她坐下,身上似木非木氣息氤氲好聞,還有淡淡體溫,想來,是在進殿前,就運功驅寒,将周身變暖了。
“不給你看。”她将手中的紙疊起來。
“我已經看見了。”他指了指自己手中整理好的,每張紙上,歪歪曲曲的線條筆畫,不成章法的字跡,如果不認真辨認,幾乎都看不出來寫的是什麽。
只是他能認得出來,那是“長川”兩個字。
“我念書少,不知道該寫些什麽。”她有些窘迫,如玉的面頰微微發紅,他忍不住輕輕俯首,飛快地在她臉上落下一吻。
他靠近時,身上有些許血腥氣,她目光落在他脖子上,那裏還有幾點幹涸的血污。
她微微蹙眉,拿出手絹替他把血擦幹淨。
“今晚和兇險?”她擔憂地問道。
“赫連昭逃了。”他漫不經心地說道,“但是他使團中的人被捉住了。”
“能問出些什麽來嗎?”她蹙眉。
“那些使團只是跟着赫連昭一起來的使臣,審了一個晚上,沒聞出來。”他随意拿起一方墨給她,“幫我磨墨吧。”
她舀了水,認真地磨墨,又問道:“知道他在京中的奸細是是了嗎?”
“知道。”他點頭,只是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紅袖添香,也許是雪袖天香,高山冰玉一般的人,安靜地為他磨墨,歲月靜好,塵世軟紅,煊赫尊榮,也不及此刻缱绻美好。
“是誰?”她十指一松,扔掉石墨,豁然轉頭看着他,眼中的焦急和迫切難以掩飾。
硯臺中,墨水濺出,濺落在她雪袖之上,氤氲漸染。
“衣服髒了。”他拉起她的衣袖,惋惜的摸了摸,“明天我讓人給你做一件。”
“是誰?”她厲聲問道。她眼中倒映着微微燭火光亮,卻深邃幽冷無比!
“是誰有那麽重要嗎?”他拿起手絹,将她手上的墨水擦幹淨,微微低頭,輕垂的睫毛之下,覆住眼底一片清冷和落寞。她明明心裏有個秘密,可是就是不願意親口告訴他。他一直在等着她開口,所以一直沒有去調查她的身世,以及那個似乎與她有關的破敗官邸。
可她寧願保持沉默,誰也不說。他總覺得,兩人如今雖然親密,可還是差了點什麽,明明近在咫尺,明明伸手就可以抱住她,可是她的隐瞞和不坦誠,就像是無形的鴻溝,在消磨着他的期待和希望。
她很敏感,察覺到氣氛的變化,以及他神色的低沉,想要轉移話題,可鮮少與人交流溝通的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于是兩人就這樣沉默下去,直到她袖中的玉貂鑽出頭來,很不悅的舔舔身上被濺上的墨水。
他眼眸一沉,伸手将玉貂抓在手裏,将它吃肥的身體箍緊!玉貂肥軟的肉從他的指縫中露出來,滑稽得很。
“你別欺負它。”她伸手過去搶。
“不是說不準它進你懷裏嗎?”他将玉貂放在眼前,一雙眼睛狠狠地與它那雙圓圓的憎恨的不滿的眼珠子對視!“你是不是想……”他的手指在玉貂滿是白毛的腹部摩挲,玉貂吱吱直叫,驚恐不已。
但是它太肥了,根本就掙紮不出來!
可是下一刻,玉貂突然沉默,嘴巴一鼓一鼓的,粉嫩的舌頭輕輕地在腮部攪動着,不知在做什麽。
“噗”一聲,一塊肉從它嘴裏吐出來!
又“噗”一聲,兩塊肉從它嘴裏吐出來。
“噗”“噗”……接二連三的肉和水果堅果以及各種毒蟲,從它嘴裏飛快地吐出來,它圓鼓鼓的臉,以及肥肥的身體快速變瘦,便小,閃電一般,從長川手中鑽了出來!
長川衣袍之上,堆了一堆從它嘴裏吐出來的食物,有些毒蟲還是活的,在一群上蠕動爬行。
“哈哈……”洛月忍不住笑出聲,将向她飛跑過來的玉貂捧住。
“混賬畜生!”長川氣急敗壞,手中真氣一凝,剛猛渾厚,如又月光清冽明澈,身上的各種食物和毒蟲立刻化為齑粉!
他伸手再往衣袍上輕輕一揮,華光輕撫,如沐春風,如星漢璀璨,雪色錦袍便一塵不染了。
可是他仍舊覺得不好,想起那些蠕動的毒蟲,渾身發毛。
洛月輕嘆一聲,起身叫人備好熱水。
“要不然洗個澡吧。”她說道。
“也好。”他脫下外袍,“洗好之後,我們就安寝吧。”
走向卧房,避開宮女,他還對玉貂留了一記眼刀,突然想到什麽,似笑非笑道:“你這裏只有玉貂陪你挺悶的,明天我将虎皮帶進來給你玩。”
正蜷在她手中安然享受她順毛的玉貂渾身的毛立刻炸起來,生無可戀的看着長川,眼中盡是哀求。
他冷哼,“要麽被閹,要麽和虎皮在一起,你二選一吧。”
☆、暗夜血浸雨
太後宮中依舊平靜安詳,前朝卻風雲暗起。
洛月雖被長川保護在這深深後宮之中,沒有直接參與前朝的風雲詭谲,可是她依舊感受到了肅殺□□之意。
第二日晨起時,他已經不在,但被衾之中還有他的餘溫。她睡得太沉了,竟沒有發覺他何時起床,何時走的。
宮女聽見動靜,進殿來為她準備好洗漱用的,以及早膳,便悄然退出去了。
拿了一塊差點,依舊到案幾前坐下,依舊想練字打發時間。
太後有時候會過來坐坐,和她談談前朝的時候,又和她說說過去她母親的事情,有時候又暗示她可以和葉語環共處。她都只是但笑不語,次數多了,太後就覺得沒意思了,便每天打發個宮女或者太監來,送些吃食或者衣物。
而葉語環,也似乎在提前聯系如何做一個合格的楚王妃,也跟着太後送東西。那些宮裏的東西,樣樣都是精貴華美的,極盡奢侈之能事。可她沒怎麽在意,卻照收不誤。
有時候明珠公主也會送東西來,都是一些小玩意,她還送過她豢養的赤羽鳥的羽毛,揚言有機會定要和她再戰。倒是個真爽性子的女人。
南诏國一行,她偷走了明珠公主的白蛟膽,明珠公主還記着仇。
聽說前朝之中,有幾個王爺因為各種罪名被斬首或者流放,亦或是被軟禁了,那幾位王爺,都是皇帝的王叔,從先帝那裏沿襲下來的功名和權利,威脅到如今的皇權,皇帝羽翼漸漸豐滿,怕是要收權了。
六部職權漸漸收攏,經此動蕩,朝中明顯分為兩派。一派,以皇帝為首,另一派,以雍王為首。
天成國以孝治國,雍王以此大做文章,斥責皇帝不顧血肉親情,将王叔致死流放。皇帝甚至在早朝時震怒,放言若不是找不到用力的證據,他一定手刃雍王!
至此,皇帝背上了暴君的惡名。
洛月輕撫着手中的紙卷,昨晚那張寫着歪歪曲曲“長川”兩字的紙上,多了四個清雅隽秀,筆鋒遒勁的“長川洛月”二字。她的字,和他的字一比,好像在抽風一樣。
窗棂外,青鹞翩跹而來,落在案幾上,跳着爪子過來啄她的筆尖。她輕笑一聲,筆尖點了點它的鼻子,在它鼻子上點了幾點墨,看起來很滑稽。
她拆開青鹞腿上的紙卷,看了之後有些失落。
他今晚不來。
也好……她正好可以好好地睡一覺了。
……
夜半,濃雲翻滾,閃電銀蛇般将天劈成兩半,大地白光一閃,峭楞楞暗影驀地如從地中鑽出來的厲鬼。
冬雷悶聲滾過,萬裏長空,金光阡陌縱橫,冰冷暴雨驟然而下!
“嚓!”,一道雷光白茫茫閃過,勾勒出地面上猙獰張牙舞爪的影子。
雷聲暴雨中,幾匹快馬拉着一輛破敗的馬車飛馳而過!馬車颠簸顫抖,發出絕望般嘎吱聲響,似乎快要散架!
“快些,再快些!”馬車中的人驚恐吶喊,閃電劃過,照出馬車內那人狼狽倉皇的身影。
馬車後,幾條人影不離不棄,緊追不舍,幾人輕功詭谲,身形變化如煙,在暴雨聲牽扯下,幾人腳步急促卻整齊劃一,訓練有素的動作,肅殺狠戾!
馬蹄踏在水窪中的聲音,刀劍摩擦之聲,鞭子抽打馬背之聲,馬鼻急促呼吸之聲,暴雨侵襲肆掠之聲,成為這暗夜最瘋狂恐懼的絕響,讓人絕望不已。
護在馬車周圍的士兵兵甲濕透,泛出寒光和血色,長刀緊握,飛奔不已!
“我們不過送流放的人去服役,竟然會被追殺?”其中一士兵驚慌埋怨,“我可不想死!”
“呸!”另一士兵橫刀一砍,将口中雨水吐出,身上濕透的衣衫緊貼肌膚,行動不便,只是一路狂奔,一路奔逃,“誰讓咱們送的是大人物,今天能活命,算是大幸。”
“要不然,咱們逃吧?”其餘幾個士兵說道。
“你們……”馬車中的人聽見幾個士兵的對話,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一路上本王帶你們不薄,你們……你們竟敢……”
“王爺,您都快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麽用?”士兵冷笑,“一路上,我們是收了你不少的錢財,可是錢財不如命重要。”
幾個士兵驀地停住腳步,同時看了看身後追殺而來的殺手,“我們只是普通的兵,不會是那些職業殺手的對手。”話音剛落,暴雨之中,破風而來一道寒光,一士兵悶哼一聲,噴出一口血霧,到底而亡!
“我們走!”驚慌不已的幾個士兵終于不再堅守,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咬牙道:“王爺,對不住了,我們走了!”
說完,幾個士兵飛快消失在雨夜黑暗中。
“不——”馬車中的王爺一聲倉皇凄厲的叫喊,如被人棒打的狗一般瘋狂慘叫,身後的殺手立刻傾身而上,刀劍交擊出銀色火花,在暗夜中慘亮陰森!
“擦!”“嚓!”“嚓!”幾個殺手身法輕靈,跳上馬車,攀上車轅,長劍往車內一陣亂刺,馬車內刀劍入肉骨之聲,血噴濺之聲,以及慘叫聲,如厲鬼哭泣般,撕扯着陰沉黑夜。
馬在暴雨侵襲之下,在刀劍砍殺之聲驚呵下,受驚不已,撒腿在無邊的黑夜曠野中飛跑,突然一陣嘶鳴,緊急停下,人立起來。馬車因為這猛然而停的慣性劇烈搖晃,震顫之下,竟轟然一聲向一側倒塌!
車上的殺手立刻拔劍跳出來,輕捷落地,目光陰森狠戾的看着前方。
雨幕重重,不辨萬物,可殺手明顯感覺到前方一陣殺氣,淩厲而強勢!
“什麽人?”一殺手問道!
只見前方黑暗中,一行黑衣人嚴陣排列,勢不可擋,陣法精妙嚴厲,排陣之人,個個神色嚴肅鐵血,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氣勢恢宏,可殺氣駭人!
那為首之人,矗立風雨中,手握青竹雨傘,傘邊垂下雨水珠簾,那傘下身影清貴風華,氣質霁月清風,君子如竹。
傘沿遮蔽那人半張臉,只是那下半張臉,已如皓月,讓人仰望窒息。薄唇輕抿,彎起一抹淡笑,美得驚人,卻暗藏殺機。
傘下,廣袖輕撫,慵懶的手微微一擡,輕輕一揮,身後嚴陣以待的人便如風雲變幻,身法莫測如風,快速将幾個殺手包圍,幾個殺手恍惚之間,只聽見風聲淩冽,暴雨如注,冰寒刀刃無聲入喉,沒有繁複的花招,沒有複雜的招法,招招致命!
幾個殺手驚愕不已又絕望的捂住自己不斷噴血的喉嚨,倒在水泊之中,身下雨水很快被鮮血染紅。
青竹雨傘下,雪衣錦袍款步而過,打開倒在地上馬車車門,馬車內已是鮮血滿車,車內的人似乎已經沒有了氣息。
“帶回去。”他說道,“救活他。”
黑衣人立刻将那王爺從馬車中帶出來,将他放在不遠處一輛馬車上。
錦袍人用手絹輕輕擦了擦手,扔下手絹,轉身進入自己的馬車之中,收好雨傘,淡淡的說道:“回去吧。”
車馬粼粼而行,成為這雨夜唯一的雜聲。
……
太後宮中,晨光熹微,室內依舊暖氣熏缭。
洛月被一陣兵荒馬亂般的聲音吵醒,殿外好像有人在喊“抓刺客……”
一陣腳步雜沓聲之後,便安靜了下來。有宮女匆忙過來問她是否無恙,她懶懶地回應了之後,便起床。
突然淩空一陣衣袂翩然聲,她驚慌擡頭,手中銀針險些刺出!看清楚來人之後,又松了一口氣,收回銀針。
一襲落拓青衫,玉面如霜,氣息純淨,行動如清風過竹,除了清影,還能有誰?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詫異又歡喜,“清影,你怎麽在這裏?”又想起剛才抓刺客的聲音,頓時明白了,“你擅闖皇宮?”
他沉默不言,只是有些委屈和不滿地看着她,一言不發地走過來,見她穿的是冰蟬雪衣,伸手撫過她的身體,從上到下快速搜索了一遍。
她驚愕懵懂,感覺他的手上帶着風,快捷又靈敏,“你做什麽?”
他卻憨憨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胖了。”
她有些窘迫,摸了摸自己的臉,“是嗎?”都怪太後總是送吃的。
他拉住她的手腕,“走。”
“去哪兒?”她詫異,腳步頓了頓。
“餓了……”他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發現他肩上的衣服破了到口子,身上青衫還有些許灰塵。他那麽愛幹淨,又那麽愛整潔的人,能夠進皇宮,怕是在暗處躲了許久,慢慢探路,才找到這裏的。
她點點頭,“我讓人拿吃的過來。”
食物很快就拿來了,他從卧房中出來,和她一起坐下,吃東西,一邊吃,一邊偷偷看她。她擡頭時,與他目光相交,他又急匆匆地躲閃。
“你什麽,時候,跟我回去?”他吃着精致的早點,問道。
“很快。”她也說不清是多久。
“那我要陪着你。”他像個被扔棄的小狗一樣貼過來,“我要住在這裏。”
這話聽起來很驚世駭俗,可是他說出來的語氣像是要哭了一樣。她心裏一陣軟糯不忍,算起來,她和清影從來沒有分開那麽久過。
所以她情不自禁地答應了他,狠狠地點頭。
他高興得忘乎所以,立刻把她抱在懷中,手勁大得很。
“對了。”她把他推開,“長川呢?你怎麽出來的?”
他目光微微一暗,稍稍放開她,“他不在。”
“不在?”她詫異,暗自思索,他也許去辦事去了。
他似乎不願意多談關于長川的事情,又自顧自埋頭吃東西,她起身,為他安排住的地方。不能讓人知道他在這裏,只能趁着晚上的時候為他打地鋪了。
☆、風起雲湧時
吃過早膳之後,清影就不見了。她知道他可以在皇宮裏來去自如不被發現,就沒在意。她早就提醒過他,可以留在皇宮,但是不要暴露。
但是很快問題就來了。
清影在皇宮裏呆着無聊,便開始找事情做。
所以她經常聽到宮女太監說,這個宮裏鬧鬼裏,那個禦膳房鬧耗子了,吃的東西天天丢,原本剛剛做好的食物,轉眼就不見了。
亦或是宮裏的娘娘,讓自己宮裏的小廚房為皇帝做的美食,放在某個地方,一陣風一過,美食不見了蹤影。
洛月哭笑不得,便問清影,“你為什麽總搶別人吃的?”
清影摸了摸玉貂的腦袋,玉貂餍足的将爪子裏捧着的雞腿塞進腮幫子裏,圓圓的腦袋又鼓了起來。
看來清影是主犯,玉貂是同謀。
“我吃不飽。”清影理所應當地說道。
洛月汗顏,宮女每天都只準備她的食物,當然不會太多,再和清影一份,就更少了。他吃不飽,她竟然沒想到。
她歉疚的看着他,“沒事啊,我以後讓人多做一些。”她将桌上的點心給他,“你多吃點,先墊墊肚子。中午我叫人做好吃的。”
清影從善如流地點點頭。
又仿佛回到了往昔的日子裏,兩人同寝月光之下,同享一室溫暖。夜晚,他睡在地上,她睡在床上。他懷抱三尺青鋒,青衫鋪展,守護在她身邊,睡得安穩。
夜風輕撫,送來輕柔細微的響動,內力不深的人無法察覺。
清影立刻睜開雙眼,三尺青鋒銀龍般,緩慢無聲地出鞘。
輕微的聲音似乎停住。清影蹙眉,屏住呼吸靜靜凝聽,突然聽見那輕微的聲音驟然凝聚,一股強大清華般的內力,月滿霜何般輕靈強勢,一瀉千裏,迎面滾滾而來!
竟是從房梁上垂直劈落而下。
清影縱身一躍,“铮”然一聲,三尺清風劃破烈風,卻淩空一頓,再也無法往前送出分毫!
他手中的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狠狠抓住,無法動彈。黑暗中,清冽渾厚真氣,從對面騰空而來,禦風獵獵,瞬間如飓風席卷般包裹住他的全身,吹起青衫翩飛不已!
對面那人內力太過深厚,真氣掃蕩席卷,帶動身邊帷幔張牙舞爪般狂亂飛舞,連同案幾桌椅以及床,都被吹得“嘎吱”作響!
床上的洛月猛然驚醒,驚坐而起,手中銀針打出去,卻在半空被一股強大清氣阻隔,下一刻便化為齑粉,消失在暗夜中。
“清影,長川,住手!”洛月立刻呵斥道。
而床邊兩人卻誰也沒有停手,對峙的氣氛雖然不至于劍拔弩張,可兩人真氣碰撞,非同小可!若是被人察覺,她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先,打我!”清影咬牙道!
長川冷哼一聲,真氣之中竟然帶着殺意。
這陰冷的殺意讓洛月吓了一跳,她立刻下床,闖入那片震蕩不已的真氣之中。剛一走近,撕裂得空氣都要扭曲的真氣瞬間消散,世界悄然寧靜,只聽見三人的呼吸聲。
清影三尺長劍斜指,不甘心收回去。長川對他冷目而視,微微勾唇,轉身走到洛月身邊。
他身上依舊有從外帶來的寒氣,雪衣錦袍,沾染未晞夜露,秋霜岑寒。
“姐姐,他怎麽會在這裏?”他問洛月。
“清影一個人在別院我不放心。”她走到暖爐旁,又仔細聽殿外的動靜,所幸夜深人靜,沒有人聽到這殿內的動靜。
他臉色一沉,心裏不是滋味,“現在我回來了,他可以回去了。”他說道,“我讓人保護好他。”
“我不回去。”清影看也不看長川,又回到地上自己的被窩裏,飛快鋪好被子,鑽進去,将自己裹成一卷。
“你信不信我……”長川咬牙,擡起一腳就想踢過去,卻收到洛月一記眼刀,他挫敗的收回腳,讷讷地問她:“他在這裏?我們怎麽睡?”他倒是不介意和她一起睡,也好讓清影這個木頭腦袋明白,洛月到底是誰的。
“你也睡地上。”她沒想到他會回來,所以也沒有準備多餘的被子毯子,“你和清影一起睡。”
兩個大男人睡一起?他簡直惡寒,尤其是還跟清影睡一起?他不願意。
眉頭深深地蹙着,剛想反對,突然臉上一暖,卻是洛月将熏暖的手絹輕輕擦在他臉上。
“你每晚這樣跑,”她看着他臉上沒來得及擦去的斑斑血跡,“事情還沒解決好嗎?”
浮躁不安的心瞬間被柔軟填滿,他勾了勾唇,“快了。”他信誓旦旦地看着她,“為你了,我也必須加快。”
“需要我幫忙出力嗎?”她慢慢的替他擦拭着血跡。
“你只需要等着我用花轎擡你就好了。”他很想啄她的唇,可地上清影睜着那雙狹長的鳳眼,死死地看着他,他怎麽都下不了口。
她沉默不語,将他的連擦幹淨之後,便有些困倦。
“睡吧。”他将她推到床上。
“你呢?”她睜着眼睛問他。
他為她掖好被子,“我看着你睡覺,你睡着了,我瞧瞧去找我兄長。”
她點點頭,閉上眼睛睡覺。
……
第二日清晨,她感覺自己是被人抱着的,暖暖的窩在一人懷中,她猛然驚醒,起身就朝着睡在地上的清影看過去。
一條手臂伸過來,将她重新抱回懷中,她掙紮着,回頭去看清影。
“我點了他的睡穴。”他輕聲說道。
她眉心微蹙,惺忪的雙眼已經清明,卻眸中含怒,“你這樣做過分了。”
她身上冰蟬雪衣輕攏,只露出些許鎖骨,精致細膩,如最皎潔精致的彎月。他看得入神,心想,什麽時候能夠毫無顧忌地将她抱在懷中,不需要隔着一層冰蟬雪衣該多好?
“我自有分寸。”他笑了笑,伸手去拿床邊挂上的自己的衣服,她以為他要起床,便松了口氣,誰知他又坐了回來,将一卷寫滿字的絹帛展開給她看。
絹帛上的自己虛浮無力,墨跡幹澀斷續,筆畫歪曲,似乎是手不方便的人寫的,或者是受了重傷,沒有力氣的人寫的。
她一字一字地看下去,始終沉默不語,可眼中的激蕩的情緒卻越來越複雜,最後仿佛寒冬的湖面,四面八方的寒冷終将湖面凍結。她握緊雙手,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單,卻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
“姐姐。”他将她抱入懷中,伸手隔着冰蟬雪衣輕輕地撫摸着她僵直痙攣的背部,企圖讓她放松。
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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