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10)
帝沉聲,“朕讓你噤聲,你屢次抗旨,眼中還有沒有朕?”
雍王啞口無言,“本王,自當以皇上為尊,不敢抗旨……”他拱手而立,微微垂眸,卻咬牙切齒。
“洛月,這難道就是你說的赫連晉?”皇帝問道。
“正是!”洛月點頭。
“有何證據證明這就是赫連晉?”
洛月從袖中拿出一枚戒指,銀質戒指雕镂飛鷹,飛鷹眼目之上寶石已空,“這枚戒指,是從這具屍骸上找到的。”她将戒指給太監總管,交給皇帝。
皇帝看了之後,說道:“這是突厥王室繼承人的戒指。這戒指象征王室繼承人的身份,獨一無二。”
她又走向屍骸,指着屍骨上的痕跡,“這屍骨上有無數刀痕,刀痕彎曲如月牙,兩頭尖細,中間粗,這樣的刀傷,深入骨頭,應該是蠻力所砍,而且這種刀傷,是突厥特有的彎刀才能造成的。若是衆人不信,可叫仵作上來驗屍。赫連晉,死于突厥人的刀傷,明顯是被突厥人殺的,分明就是赫連昭殺人滅口。”
“禀皇上!”雍王這回識趣,沒有先開口,而是先呈請。
皇帝微微乜了他一眼,點點頭。
“這具屍骸到底是誰不能只聽她一面之詞,何況,就算身上有彎刀所傷的痕跡,又如何能夠證明就是被突厥人殺的?就算是突厥人殺了他,又如何能夠知道,是殺人滅口?”雍王沉聲說道。
“突厥使團之中有赫連晉的親人。”長川說道,“可将他找出來,一問便知!”
“将突厥使團中的人帶上來!”皇帝說道。
很快突厥使團中的人便被人帶了上來,洛月看過去,微微一驚,這才發現這突厥人竟然是到別院之中與玉貂搶東西吃的人!
“皇上,這人是赫連昊,是赫連晉的同胞兄弟。只因他天性心智不全,所以才沒被赫連昭所殺。他能認出自己赫連晉。”長川說道。
皇帝将赫連晉的戒指給赫連昊看,赫連昊立刻驚慌失措,指着戒指不停的叫哥哥,長川再指着擔架上的屍骸,告訴他那就是赫連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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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昊雖然心智不全,可也不傻,看到屍骸上的刀傷,便知道這人是被突厥人所傷。當年赫連晉被驅逐出突厥的時候,他因為被人當成傻子而沒被殺,所以親生經歷過那場變故,所有的記憶歷歷在目。
這麽多年雖然知道赫連昭就是殺了自己兄長的兇手,可卻無法揭發他。
☆、塵埃終落定
“皇上。”長川再拿出九重閣閣主的手劄以及藥長老的手書,說道:“這是與雍王勾結的九重閣閣主以及其他被捕孽黨的認罪手書,更有南诏國國主作證,以及苗疆聖女作證,雍王正是與突厥勾結的人!”
他生生清晰,字字頓挫,“雍王勾結突厥,陷害忠良,居心叵測,秘制蠱毒,意圖控制江湖和朝廷,意圖謀反,其罪當誅!”
“來人!”皇帝立刻起身,厲聲喝道:“将雍王拿下問罪!”
“報!”突然一聲匆忙的喊聲打斷了皇帝的話,一人匆匆跑進大殿,重重跪地,喘着粗氣道:“報,京城水師謀反,此時正從南城門攻打入城!”
“報!天雷軍都督舉兵正向京城而來!”
“報!西北急報,突厥攻破沙洲,陽關失守!”
“報……”
步步危機,殿宇之中官員立刻慌成熱鍋上的螞蟻。雍王猛然大笑,“寧雲峥!你以為揭穿了我,就能奈何得了我?我勸你還是現在就讓位,這樣至少我還能考慮留你一命!”
“禦林軍将領呢?”皇帝立刻問道。
“禦林軍将領已經領兵前往抗敵,只是……”
“只是怎樣?”
話音一落,眼前一陣錦色冷風閃過,刀劍交擊之聲響起,架住雍王的侍衛被一陣飓風淩空吹起,直直朝着人群而去!
文武百官立刻驚散倉皇躲避,一瞬間殿宇之上大亂。
雍王趁機淩空而躍,欲奪門而出,洛月手中白紗如練揮出,直追雍王而去,半空之中卻被雍王回身打開,白紗瞬間如紛紛雪花,被淩厲真氣真碎。
洛月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越來越弱,微微運氣五髒六腑之間便如有萬千鋼針紮入。随着體內毒氣的滲入,內力也越發無法發揮控制。
剛才那一招,如果換做以前,又怎麽會被人輕易破解?
她快速收回白紗,灌入一股真氣,白紗如山抹微雲,柔軟如藤蔓般纏繞住雍王的腳踝,雍王淩空而起的身形一頓,長川趁機揮出長劍,绾出劍花如雪,缤紛如漫天羅網,将雍王團團困住!
吟龍九天!
這一次,長川這一招,行雲流水,淩厲霸氣,揮劍自如,心神合一,無論是劍術還是內力,都已經到達化境的地步!
雍王怒吼一聲,狠狠地咬牙,臉上露出不甘,再次掙紮之際,全身上下被環繞劍氣割裂切碎,鮮血流出體外,随劍氣飛騰四濺,攪出血霧陣陣。
衆人只看見大殿半空之上,重重劍花劍影重重,劍影之中無數血花翻騰四濺,血霧之中隐忍慘叫和掙紮讓人膽顫不已!
“長川,留他一命!”洛月握緊手中白紗,對長川說道。
這個雍王是害死她一家的罪魁禍首,他只能死在她的手中!
長川立刻收起劍氣,雍王從空中重重跌落下來,周身華麗朝服破碎不堪,褴褛染血,無數鋒利細碎的傷口橫七豎八布滿了全身!連臉上都有縱橫交錯的無數傷痕!
衆人立刻避閃不及。
“來人,将雍王壓入天牢!嚴加看守。”皇帝立刻讓人将重傷的雍王押下去。
殿宇之上驚心動魄的一場,終于結束。雍王被人押着起身,長川立刻用銀針封住他所有要穴,手中真氣凝聚于掌心,狠狠拍在雍王身上,真氣如刀刃灌入雍王周身,将要穴之中銀針震碎,雍王凄厲而憤怒的慘叫一聲,瞬間周身如脆骨般頹然倒地,再也無法站起身來。
雍王武功被廢,并且經脈盡毀,如同廢人一般,連行動都困難了。
這讓雍王絕望不已!他憤恨不已地看着長川,蓬頭垢面,連發絲都被血染紅凝結。他冷笑,口中發出模糊沙啞的聲音,卻無人能夠無人再有心思聽他說了什麽。
雍王被帶下去之後,殿宇之上的緊張氣氛卻絲毫未減。
被雍王控制的軍隊已經謀反,舉兵朝京城皇宮而來。皇宮之中,只有禦林軍,堪堪上萬禦林軍,對上兩只數十萬軍隊,簡直如蚍蜉撼樹。
“皇上!”元戰英在慌亂如熱鍋上的螞蟻人群中站出來,重重跪地,周身铠甲锃亮铮然,“末将願領兵抗敵!”
“皇上。”一大臣說道,“雍王能夠控制兩軍,可能是因為用蠱毒控制了兩軍都督。”
衆人恍然大悟,若是用蠱毒解藥招降兩軍,也未嘗不可。
可這個想法太天真,若是兩兩軍都督真的被蠱毒所控制,如今也已經謀逆造反,就算給了解藥,投降之後也是會以謀逆罪論處,還不如孤注一擲破釜沉舟。
如今皇城被兩軍圍困,皇族和文武百官以及京城百姓都在其中,除非所有人生出翅膀,否則在劫難逃。
長川與皇帝交換了一個眼神,皇帝微微點頭,緩緩走下來,拿出手中禦林軍兵符,走到元戰英身前,将兵符交給元戰英,“事情危機,朕即刻命元将軍為禦林軍先鋒将軍,出城抗敵!”
“末将領命!”元戰英毫不猶豫接過兵符,按住腰間長劍,起身,帶領幾個禦林軍侍衛去領兵!
殿宇之中,衆大臣還算鎮定,康王的危機解決之後,紛紛安靜下來,重新跪下,幾個留下的武将皇帝賜了刀劍,以防京城被破,他們便是保衛天成和皇帝的最後一道防線。
“皇上!”又有人匆忙進殿,“皇上,微臣帶人去了雍王府,并沒有發現雍王的兒子!”
皇帝蹙眉。
長川轉身,對來人說道:“再探!雍王的幾個兒子不可能這麽快就逃出城,全城搜捕!”
皇帝點頭,“就按長川的意思辦。”
來人立刻領旨退出去。漫長的一天終究是在擔驚受怕之中度過。天色漸漸暗沉,殿宇中的大臣紛紛強打起精神,與皇帝等人共同等着元戰英的消息。
一道道軍情如雪花般傳來,一個個驚險絕望的信息令人絕望不已,傳報的士兵周身是血,渾身硝煙戰火味夾雜着血腥味,讓人心有餘悸。
大臣之中有前朝元老,紛紛想起先帝奪權時,衆臣随先帝進宮,看到皇宮之中屍骸遍野的模樣,看到前朝皇帝帶頭與文武百官自盡于金銮殿上的情形。
而如今,自己再次親身經歷,卻成為案上魚肉,任人刀俎。
長川突然拱手,對皇帝道:“皇上,如今禦林軍寡不敵衆,加上宮中侍衛高手,最多堅持三天!如今之際,最好立刻調援軍!”
“朕已在此之前,讓葉丞相去往南邊最近城池調兵,最快一天可到京城。”皇帝說道。
長川驚愕,全身微微一僵,沉默遲疑了一會兒,只淡淡的說了句:“皇上聖明。”便又退回最末端站好。
皇帝話音一落,衆大臣立刻松了一口氣。
長川慢慢靠近洛月,探手去摸她的手腕,扣住她的脈搏,她微微一僵,立刻掙紮開去。廣袖之下,連手指尖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呼吸微微虛浮,臉色蒼白,微微抿着唇,似乎很是難受的樣子。
“姐姐,你還好嗎?”他湊到她耳邊輕聲問她。
她搖頭,只是沒有心思再留在這裏。
“長川,我想回去了。”
他猶豫了一會兒,點點頭,“好。”
兩人趁着皇上與文臣武官商量對策之時,悄然走出宮殿。
夕陽如血,餘晖斜照,宮牆重重,殿宇瓊樓,巍峨宮闕影子斜落大地,這巍巍宮宇之中,晚霞拉長兩人相依的身影。
她轉頭,說道:“清影呢?”
“他會跟上來的。”他指了指身後,果然見清影一襲青衫被殘陽染紅,那款步輕捷,披上半身霞光的男人,青衫落拓間,洗盡鉛塵,明淨如玉。
若不是三尺青鋒長劍在手,那一身俠氣淩淩難掩,還真以為他會是哪家富貴翩然的公子。
洛月微微松了口氣,停下腳步,等着清影走過來。清影也許是一大早就跟着她一起到了殿宇之上,只是以他的身份不能進殿,所以一定是隐身于某處,暗中保護着她。
所幸大殿之上有驚無險。
“走吧。”她與清影并肩而行。三人之行,無論宮闕江湖,身邊有一個清影,還有一個長川,可以知足了。
其實她比起昆侖山血雨腥風白雪皚皚,比起苗疆之中巫蠱危機,比起天坑之中綠竹幽然寂寂,此時這皇宮,壯烈的夕陽,濃烈的餘晖,壯麗的宮闕,有風,有樹,有清風有山有樹有花,還有長川清影,及時是在這樣的歲月中慢慢走向終究,也未嘗不可。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染滿肩頭的殘霞清風拂去,他們慢慢走遠。
……
“為什麽沒有讓皇上公開你的身份?”她走進暖閣之中,這裏場景擺設熟悉溫暖,氤氲的暖氣萦繞飄繆,帶着清淡的香氣。
立刻有侍女上前來為兩人拿來換洗的衣服。他接過,為她換好,随着她進入。
“身份有時是束縛。”他說道,“我不想讓這些東西成為我的束縛。”
她走到軟榻上坐下,周身如無骨一般躺下去,“我要吃葡萄。”
他立刻為她剝葡萄,喂進她口中,她微微張口吃下去,半閉着眼睛,神色疏懶惬意。
☆、夜探兩軍營
宮裏的那些天雖然過得不錯,可一言一行都有人監視着,還有葉語環随時看着,她從來不會這麽放肆。如今回到他的別院,便可以随便放肆了。
一連吃了好幾顆葡萄之後,突然有人掀簾而入。檐下風铎因為這人的突然進入而發出淩亂的響聲,十分的刺耳。
洛月感覺長川周身氣息微微一變,立刻睜開雙眼。迎面便看見雲歌站在軟榻前,一手抄起案桌上的葡萄,一抓幾顆,全部扔進自己的口中。十分不滿地含糊說道:“前些天我要吃葡萄,你的侍女竟然不給我!”
長川用手絹擦了擦手,看了看洛月,見她又閉上眼,似乎并沒有在乎雲歌的存在,微微松了口氣。
“我現在就讓人把葡萄送到你房裏去。”他對雲歌說道。
“我偏不去!”雲歌吐出葡萄核兒,“你這是故意支走我。”她坐到凳子上,“我還想聽聽宮裏的情況,雍王被抓了嗎?我給你提供的信息是對的嗎?”
洛月微微蹙眉。原來有些事情,是雲歌幫她辦的。
而雲歌卻心裏有些不忿。她是可以和長川愉快相處,他甚至可以理所當然地讓她為他做事,很是信任她。可再和洛月一筆,她是長川手中的劍,而洛月卻是他的掌上明珠。
“對的。”他将手絹放好,為洛月擦了擦嘴,“九重閣的消息網還是很有用的。”
雲歌臉色微微一沉,狠狠地吃着口中的葡萄,又說道,“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讓人辦好了。”她起身,抱着一盤子葡萄,“最後一味藥等城外的軍隊撤了之後就能進來。”
“不能讓人暗中送進來嗎?”長川似乎有些急切。
“很難。”雲歌微微看了洛月一眼,“藥材珍貴,而且很難保存,用冰玉盒子存着。如果出了意外,那就前功盡棄了。”她眸中露出怒火,“那可是九重閣弟兄用命換來的!”
長川一梗,無意間看到她身上的傷痕未褪,便沒再多言。“如此,多謝。”
雲歌微微蹙眉,看了看睡在床上無聲的洛月,轉身走出暖閣。
長川沉默無聲,靜靜地看着洛月,她雙目微阖,已經沉睡。他輕輕探了探她的脈搏,已經有式微之象。多年劇毒的侵蝕,她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受。現在連打起精神和他多說會兒話都困難。
他俯身,将她抱起來放在床上,掖好被子之後,走出暖閣,吩咐侍女好好照看,才匆匆回皇宮之中。
夜半,洛月從一片清涼中醒來,暖閣之中氤氲的暖爐快要燃盡,镂花窗外,水榭之上一片淡淡銀光,搖曳蕩漾投射在帷簾上,随着帷簾輕輕晃動。
她慢慢蜷縮起身體,将被子裹緊,想要聽一聽聲音,卻發現內力虛弱,連睡在暖閣外守夜侍女的呼吸聲都無法聽見。
借着淡淡的光暈看了看手指,枯瘦的指尖泛着黑色,黑色的毒素滲透指甲,在光線下看起來陰森恐怖。
她慢慢下床,扶着桌椅走到案幾旁,案幾上一束盛開的菊花花菀抖擻,飽滿遒勁。她輕輕一觸,花瓣立刻枯萎凋零。
她松了一口氣,身上的毒性依舊沒減,周身的武功還沒有被長川封住。
喚醒玉貂,她将玉貂放出去。
不一會兒,清影便帶着玉貂無聲潛了進來。順便點了侍女的穴道。
“清影,帶我去城外兩軍的軍營吧。”
清影沒有多言,攬住她的纖腰,縱身飛出窗棂。溶溶月色,水光潋滟,青衫伴着月白輕紗,如山間一抹流岚,高潔如霜,驚鴻無痕。
……
元戰英抗戰西北多年,到底比在京城之中駐守的軍隊實戰能力強,這一天一夜打下來,攻城兩軍都暫時休兵,紮營休整。
但是兩軍防備卻不敢降低。
森森軍隊營寨連天,篝火蜿蜒蔓延,映照天際,森嚴冷肅的氣氛,血腥蕭索的寒氣,讓人不禁打了個寒戰,面對這樣的軍營,望而卻步。
清影帶着洛月躍下城門,隐身于一片陰影之中。
黑暗之中,有無數不同的氣息隐于城門之下,正無聲靠近敵軍軍營。暗影之下,幾道身影如風般閃過,很快沒入軍營之中。
看來除了洛月和長川之外,還有人想暗襲軍營。
“先等等。”洛月與清影藏身在軍營外,看着軍營外站崗的人防範嚴守,絲毫沒有放松的現象,雖然現在還沒有發現有人混入,但是那些人一旦開始動手,難免就會引起混亂,趁亂進入,才是明智之舉。
夜風吹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洛月打了一個寒顫,握緊了雙手,漆黑的雙眸溶入夜色,露出幾分失落和擔憂。現在的自己,連一陣夜風都經受不住了嗎?
很快,軍營之中便有了動靜,幾處地方同時燃氣大火,引起驚慌。訓練有素的軍隊這樣的驚慌雖然短暫,可是此時便是防守的漏洞。洛月和清影趁機而入,悄無聲息地沒入其中,沒被人發現。
而那幾處失火的地方,正是軍中的糧草。一時間軍隊之中分散開來,有人滅火,有人布陣搜捕混進來的奸細。
“去主寨!”洛月對清影說道。
清影立刻帶着洛月在黑暗中穿行,避開一道道巡邏搜捕,将發現他們的人擊斃,再向着主寨而去。
主寨之中,燈火通明,兩軍都督聚在一起讨論攻城的辦法,此時暫時的混亂并沒有影響他們對大局的判斷,但是主寨之外,也因為這場混亂而加強了防守。
清影将洛月放在一旁隐蔽好,快速上前,幾招下去,偷襲成功,将幾名守衛無聲放倒。等被人發現之時,剩下的人對他已無法造成威脅。
可如果因此引來更多的士兵,兩人怕是危機重重。
“什麽人!?”營帳之中猛然傳出一聲厲吼,清影立刻退身,隐入暗中。
“都督!”一士兵突然從火焰漫天中跑來,臉上神色倉皇無措,“都督,急報!”
“報!”營帳中的人立刻說道。
士兵立刻走進營帳,下跪禀報說道:“我軍遭到偷襲!”
“偷襲?”都督遲疑,“就算京城內的人來偷襲,他們兵力不足,為何如此驚慌?”
“都督,不知從哪裏趕來的軍隊突然夜襲我軍,兩面夾攻,又有人混入軍營之中,我軍……”士兵看着都督陡然變色的臉,顫顫巍巍,戰戰兢兢地哽咽不語。
“什麽情況?”都督立刻緊張起來。“對方有多少兵馬?”
“目前還不清楚,但是能夠知道,一共有兩對軍隊,數目,數目怕是不在我軍之下!”
“再探!”都督立刻說道,“立刻傳令,所有士兵布陣,先死守軍營!”
“是!”
營帳外,清影和洛月趁機進入營帳,帳內兩個都督正整裝待發,拔劍轉身欲往外走,突然看到清影和洛月,猛地一怔!“铮”然兩聲,兩人同時拔劍,指向清影洛月,橫劍刺來!
兩位都督功夫不錯,年紀看起來很輕,洛月疑惑地看着,一邊躲閃着,白紗終于揮出,将其中一人捆住,“你是誰?”
清影扼住其中一人,疑惑不解的看着洛月。
“我聽長川說過,兩軍都督年紀都在四十歲以上,而這兩人看起來,最多三十!”
她十指成爪,扣住一人咽喉,指尖之上劇毒滲入那人肌膚之中,那人立刻面色紫青,唇色發黑。
“你是九重閣那個妖女?”被清影扣住的人驚愕地說道。
“你們是誰?”洛月靜靜地看着兩人,發現這兩人五官有五六分相似,應該是兄弟。“不說的話,我立刻殺了他!”
賬外刀劍砍殺之聲,兵器相擊之聲與慘叫之聲不斷。戰火連連,血光漫天,更甚有烈火蔓延到都督的營帳!
“報!”賬外突然又闖進來一人,那人滿臉血痕,渾身浴血,一進來看到這場景立刻愣住,清影真氣凝聚,隔空點了那人的穴道。
洛月轉身看向進來禀報的士兵,問道:“他們是誰?”
“他們他們……”士兵驚慌地左看右看,發現兩個都督都被控制,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說!”洛月眯起雙眼。
“他們、他們是都督!”士兵說道。
“你們的都督?”洛月沉聲,“你沒說實話!”
詢問之際,被她扼住的人猛然毒發,全身抽搐不已,氣息已經非常微弱,随時可能死亡!
“給他解藥,給藥解藥!”被清影扼住的人立刻絕望怒吼,“我是雍王的兒子,放了我哥哥!”
原來是雍王的兒子,難怪在京城之內沒有發現他們。
洛月緩緩起身,看着地上抽搐沒多久就沒有動靜的人,對清影點點頭。“割了他的頭!”
清影長劍一揮,淩空劍氣如雪一斬,洛月身前的人首級無聲被斬斷,與身體分離。
墨黑色的血殷紅蔓延,染濕營帳地毯,洛月找了繩子将這人頭綁起來,将人頭扔給清影,“将這個頭挂在營中最高最亮的地方!”
主将被殺,軍心必定大亂。
“這個人……”洛月看着驚愕悲痛的另一個都督,說道:“廢了他的武功,交給天成國皇帝吧。”
清影立刻照辦,返回來的時候,洛月坐在案幾前,将案幾上的幾分文書拿走,和清影一起離開。
身後火焰沖天,戰火連綿,刀光劍影,血影重重,這場危機,這場戰火,這場屬于皇權的争奪,期間如何暗潮湧動,都快塵埃落定了。
……
☆、皇家顯貴胄
回到長川的別院已經是佛曉時分。濛濛寒霧,別院之中疏影橫斜,水榭亭臺,綽約朦胧。
悄無聲息地回到暖閣之中,發現無人,洛月松了口氣。從衣櫃中找出幹淨的衣服換上,安置好一切,才驚覺渾身冰涼。
暖閣之中暖氣氤氲,暖烘烘的,她立刻上床,才驚覺這床被是暖的。
她豁然起身,看向暖閣中的火爐,火爐之中原本快要熄滅的火,此時燒得正旺,暖氣熏然。她驚訝疑惑地四處查看,心都懸了起來。
今晚禦林軍和另外一支援軍突襲叛軍,長川應該去和皇帝主持大局去了,不會回來的。
這樣想着,她又睡了回去,蓋好被子,終于卸下所有防備徹底放松,她很快就睡沉了。
暖閣帷幔輕動,被人掀起,長川緩緩走進來,看着床上沉睡的洛月,眉頭緊蹙。眼眸之中既有責備,又有無可奈何的心疼。
他微微嘆氣,走到窗前探手隔着冰蟬雪衣為她診脈,脈息微弱,體內真氣幾乎探不到。他伸手将她翻身,手放在她背上,按住幾處穴道,緩緩輸入自己的真氣。
沉睡朦胧之中,洛月只覺得一股清靈如月華般的氣息緩緩進入身體,溫暖熨帖,緩緩包裹住丹田之中有着無數倒刺般的毒氣,将那團黑暗劇毒微微壓抑住。
丹田之內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四肢百骸之內,充盈的力量讓虛軟的身體似乎有了生機,冰冷被溫暖包裹滌蕩,如沐春風。
睡得很舒服。她微蹙的眉頭慢慢舒展,呼吸也慢慢均勻平穩。
他這才掀開被子睡進去,将她抱入懷中,與她同枕而眠。
靜夜如斯,能夠共眠聽風聽雨,還能聽見對方的呼吸聲,真切的感覺到彼此的心跳和體溫,真好。
……
初冬時節,雪紛紛揚揚,無聲下了一夜。
皇城內外,惟餘莽莽,宮闕樓閣,銀裝素裹。潔白的雪色,蜿蜒萬裏,浩瀚無邊。
“下雪了。”洛月走出暖閣,披上錦裘,擁着暖爐,站在房檐之下,微微擡着頭,看着天地間雪色簌簌。連房檐下的風铎,都被冰雪封住。
她一大早去看了清影,他徹底窩在被子裏,房間裏燒了三個爐子,就連她進去,他也不願意起床。倒像個賴床的孩子似的。
“雍王一家已被捉拿了,已經定罪,過了年關就問斬,因為是皇族,所以其家族女眷貶為庶民流放。”長川将厚重的帷簾放下,擋住外面的風雪。暖閣內瞬間溫暖如春,但是對于她現在的體質來說,依舊無法脫掉身上的狐裘。
“我已經向兄長請旨,恢複鎮國公爵位,重新修繕鎮國公府。”他帶着她坐下,為她斟了一杯熱奶,她不喜歡奶的腥味,卻在他強行的喂食下喝了大半。喝下之後,溫暖的奶與體內冰涼的真氣相撞,鋒利尖銳的疼痛如細小的針一般紮着。她慢慢運氣調息,才好了些。
“我知道難受。”他心疼的看着她,“忍着才好。”現在要調理好她的身體,才能為她解毒。解毒危險太大,她必須以最好的身體狀态面對。
“謝謝。”她正色凝眉,深深地看着他。
他愣了愣,很想給她一個爆栗或者好好地懲罰懲罰她,“你我之間還需要說謝?”口吻中帶着責備。
“不是我對你說謝。”她搖搖頭,“我是代我的家人對你說謝。”她微微勾了勾唇,淡笑,“我想,他們應該能夠瞑目了。而我,也不會再有遺憾。”
他卻略帶擔憂地看着她,她神色倦怠,精神慵懶,連坐都要靠着案幾,動作虛浮無骨般。她向來便是這樣的性子,對于一些規矩不會遵守。若是讓她像大家閨秀一般端坐慢行,恐怕她便不是那個肆意妄為的月使了。
而現在她的坐姿,似乎與往常無異,慵懶肆意的動作,柔弱無骨的身段,蜿蜒旖旎的衣擺,毫無禮數的雙腿随意交疊……
不過是因為體內劇毒侵蝕太過,身體耗損太嚴重,她臉端坐行動,都有些吃力了。
“你還有好多的遺憾。”他将她抱入懷中,她立刻如一只柔軟的貓一樣,縮在他懷裏,盡可能不去觸碰到他的皮膚,微微擡頭看着他,眼眸裏帶着詢問。
“你還沒有和我成親,沒有成為我的妻子,還沒有生兒育女,還沒有和我一起變老……”他的氣息輕輕地浮在她的額頭上,如同若有似無的一個吻,那氣息雖然極淡,可卻很燙,将她的臉都燙紅了一些。
她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成親,生兒育女,和他一起變老,對她來說很是遙遠,她從來不敢奢望。如今能在這天地風雪中,在他營造的一方溫暖的世界裏和他相擁,已經是最大的奢侈。
“姐姐,你聽見沒有?”他扣住她的肩膀,語氣很焦急嚴苛。
“聽見了。”她有些不耐,乜了他一眼,靠在他懷中,打了一個哈欠,閉上了眼睛。
懷中的人呼吸慢慢平穩,很輕很柔,身體也慢慢軟下去沉下去,如果不是他扶着,恐怕就歪斜倒地了。他隔着雪衣為她診脈,眉頭不由得緊蹙。
如今的她,也只能靠多睡覺來抵抗身體的耗損衰竭了……
心頭的苦澀不斷蔓延,他忍不住摸了摸她溫軟的臉,俯首輕輕吻上她的唇。
暖閣之外有了些動靜,他把她放到床上,掀開帷簾走了出去,見一太監站在外面,看見他出來,立刻上前準備行禮,他擡了擡手,示意太監噤聲,帶着人到了隔壁的房間中。
“奴才是來傳旨的。”這太監是皇帝的總管太監,對長川十分的恭敬,也沒念旨,只是将十分禮貌恭敬地傳了皇上的話,便恭身退出去離開了。
長川微微蹙眉,手指輕輕扣着桌面,若有所思。
……
下午時,洛月醒過來,聽窗外的風雪聲似乎小了很多,長川走進來,手中捧着衣服,放在床上。
看見衣服的樣式,洛月不禁蹙眉,“要進宮?”
“嗯。”他點點頭,“宮裏有宴請。”
“我不想去。”她又縮回被子裏,似乎是有些排斥。難得這樣使小性子。
他輕笑,推了推她的肩膀,“任誰也想不到,堂堂九重閣的月使,會是這樣一幅賴皮的模樣。”
她掀開被子,露出一雙眼睛,“九重閣月使是誰?誰愛做誰做。”
“皇宮裏傳了旨意,我們必須進宮,否則就是抗旨了。”他好心的為開導她。
她慢慢起床,還是很認真的穿好了衣服,還戴上了有些沉重的發飾,随着他出門。雪小了些,不足以打濕衣服,可他依舊為她撐着傘。
別院門口,有一輛巨大的馬車等着,她走過去,剛想擡腳上車,突然身體騰空,毫無防備都便被他抱了起來。車旁衆目睽睽,甚至還有從宮裏出來迎接的……
別院的人見怪不怪,皇宮裏出來的人卻又些錯愕。
長川将她抱進車裏,車內很寬,鋪着軟毯子,還準備好了被子,都帶着溫暖的氣息,他放下她,立刻遞過來一個暖爐,為她蓋好被子。
她有些哭笑不得,卻依舊無聲的承受着這一切。
馬車平緩辚辚而行,慢慢悠悠地到了皇宮。
經歷了一場變故危機的皇宮絲毫沒有任何變化,文武百官全都到齊,列座其次,相互交談。
洛月仍舊由宮女帶着走向正殿之後的內閣,內閣中,各宮宮妃以及官員朝臣的女眷有的已經入座。
洛月并不同宮妃女眷相熟,自己坐着,聽着其他女人閑閑叨叨的讨論着這次雍王謀逆的事情。個個精致的妝容上,雙眸之中好奇之色甚重,想來這深宮之中的女人,只能以閑聊來打發時間了。
不久,便聽到皇帝皇後以及太後駕到的聲音,衆人立刻下跪行禮,洛月隔着屏風見長川也跪了下去,便學者宮妃的樣子跪下去。直到聽到皇帝的一聲“平身”才慢慢地站起來。
國宴氣氛很熱鬧,比上次随意。皇帝欣喜地說了幾句,便賜酒菜下去,忠臣立刻謝恩。
洛月有些不耐,這樣多的規矩,吃個飯都這麽累。
“你看起來精神不好。”耳邊突然有人說話,她轉頭,這才發現是葉語環。
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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