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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中驟然一靜,父子四人的臉色都有些變了,傅經樟想緩和下氣氛愣是說不出來,細細想想,他都覺得想不下去了!

“歸晚從哪裏聽來的胡言亂語?”傅宗弼一臉厲色:“這是能随意胡亂造謠污蔑的嗎?大姑娘是真的沒規矩要重新上閨學學過是嗎?”

“祖父,你別說的我好像沒在這個家裏長住過似的!”

傅歸晚在傅家确實沒住過幾年,她出生時傅經柏在鳳翔做官,她半歲後母親帶着三哥到鳳翔陪父親,她則被接到宮中養,一直養到滿兩歲,外祖家來人接她和大哥到隆中住了20個月。

三歲那年秋冬之交她和大哥從外祖家回京,父親也送母親和三哥回傅家,她才算對傅經柏有印象,把父親和對應的人給聯系起來。

雖然母親回到了京都,她依舊常住在宮裏,每隔兩三個月才回府裏住個3、4天,一直到她滿七歲後再到隆中外祖家住了一年多,八歲那年的初冬回到京都。

她的幼年是在皇宮和隆中外祖家長大的,常住府裏是她滿九歲之後,不過即便她滿9歲後才常住府裏,12歲半又離京,她到底還是在傅家長住過三四年的。

傅歸晚冷嘲道:“我十來歲就聽到過,連我大哥、二哥都聽到過,可不止這聲老不死的,你那兩個寶貝女兒張狂的都懶得多做掩飾了!

我就不信你會沒聽過,或者你叫大哥、二哥來對峙,倘若你非說我們全部在造謠污蔑,那咱們也沒必要多話了,反正跟老太爺你根本沒道理可講。”

三老爺傅經茂臉色再次變了變。

“大丫頭認為祖父想寵妾滅妻嗎?”傅老太爺片刻間已恢複鎮定,神色淡淡:“我若是真有那種想法,你還沒出生你就沒有祖母了。

不過是祖父一心在仕途,沒在意過內宅;辛姨娘是我嫡親表妹,她進門前祖父的外祖母和親舅舅千叮萬囑要我照顧好她,這才有所偏向。

但寵妾滅妻,祖父可以以你去世的曾祖父、以傅家的列祖列宗來發誓,絕對沒有。”

那你就讓我哥哥們來對峙啊!傅歸晚心中腹诽,只能放軟語氣道:“可您的偏寵早就讓辛姨奶奶不拿自己當妾,讓府裏大小的主子們對那位的态度全變了!

她生的的兩位姑奶奶,恰巧您也就兩個女兒,傅經蓮姐妹倆從小以嫡女自居就不說了,更從沒把嫡母與嫡系放在眼裏過!”

順勢重新把氣勢提上去,傅歸晚冷笑道:“大姑母年長我15歲還好,二姑母大我八歲,我跟她可切切實實吵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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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個庶出的整日裏對嫡系頤指氣使每每和我搶東西還妄想全家捧着她,更教唆的歸潆也沒一點規矩,被我打了好幾年才開始學乖。

您當我真不在意名聲,願意這麽嚣張霸道嗎?還不是被你的偏心給逼得!我拿着鞭子抽都教不會她們嫡庶尊卑,我如果再軟弱,我們這些嫡出的是不是得被那群小娘養得逼迫壓榨得毫無立錐之地啊?”

“晚兒不得妄言!”傅經柏心驚得站了起來。

“大侄女別亂說啊!”傅經樟同一時刻喊道。

“歸晚你太言重了!”傅經茂實在無法再沉默了。

兄弟三個同時出聲,不由得對視了眼,各自別開眼,真有些無法面對,傅經柏欲要接着教導兩句被打斷了。

老太爺長嘆一聲:“大丫頭——”

“祖父,當着兩位叔叔和我爹的面,孫女只想請您表個态。”傅歸晚不敬的打斷祖父可能要發表的感慨,她可沒那個興趣聽。

“你沒有寵妾滅妻的想法,可自辛姨奶奶進門你對她哪一樁哪一件不是在寵妾滅妻?前些年我還小,人微言輕,12歲之後又常年離家,故而一直拖着沒處理。

現在回來絕沒可能再放縱,要麽把府裏的規矩撥正,要麽您把三叔分出去,讓三叔帶着他生母離開,要麽把她送到莊子上。”

傅歸晚淡定的威脅道:“否則恕孫女不孝,不攪和到祖母與您和離決不罷休。反正祖母30多年前就對辛姨奶奶忍無可忍了,和離沒準正和她的心意。”

“胡說些什麽!”傅經柏糟心的呵斥,讓祖母和祖父和離,虧得想的出來,他女兒怎麽就這麽能呢!

“經柏,歸晚雖然胡鬧也并非沒有可取之處。”傅宗弼感慨道:“為父放任30多年了,是不能再放縱下去,對辛姨娘确實該把規矩撥正,免得她真忘了為妾的本分。”

他看向兒孫,溫聲道:“辛姨娘雖有不妥,經蓮和經芙也有些養歪了,可經茂還是個好孩子,不能因為他姨娘傷了你們兄弟、叔侄的情分。

經柏,你們兄弟之間為父不擔心,可歸晚的性子有些尖銳霸道,為父不得不小人之心。大丫頭你想要祖父給你表個态,你也給祖父表個态吧?”

傅經茂滿臉羞愧:“父親,姨娘與兩個妹妹大錯,兒子自該為她們承擔;您這把歲數還要為我們操心,兒子已經愧得無顏見人。您放心,若是姨娘3個月內不改好,兒子就帶姨娘分出去,絕不能再讓姨娘頂撞母親。”

“這倒是,反正祖父已經把分家的章程拟好了,我爹得五成家業,二叔得三成,三叔你與四叔各得一成。明面上就這點東西,又不會再改,私底下嘛——”

傅歸晚冷哼了聲,嘲諷道:“祖父哪怕把他大半個私庫給三叔你,旁人也不得而知,你住不住在這個府裏對你是沒多少影響。”

“晚兒不得再放肆!”

傅大老爺加重語氣喝止,對着父親和弟弟致歉彌補他女兒言語過失,再把态度擺明白,等到二弟表過态,壓着長女表态。

“爹,你這種老好人不叫好人而是傻子,沒準人家在背地裏就罵你傻。”傅歸晚冷嘲道:“光說好話有什麽用,把我爹剛才給的銀票還回來呀!

娘可跟我說了,爹你想給三叔5000兩表示歉意,還要我再給補個三千兩。瞧我來時書房中的情形您肯定已經給了,而三叔也收了。

三叔真有點悔過之心早就該主動拿出來了,需知無論是誰想白拿我爹的銀票就是在和我搶錢,我爹的私庫少一兩,将來給我的嫁妝銀子就得少一厘。”

“還能少你的嫁妝嗎?”傅經柏心塞的不行:“你想要多少嫁妝,爹砸鍋賣鐵也會給你湊齊,行了吧?還不快給三叔道歉。”

“大哥,歸晚提醒的是,是我疏忽大意了。”

傅經茂羞愧地取出銀票還給兄長,傅經柏自然不可能再收,推脫之間被閨女搶走了,他真是心塞啊:“晚兒不得胡鬧,把銀票還給三叔。”

“爹,這是我們家的錢,這叫物歸原主。”傅歸晚利索的把銀票收好,然後放大招:“其實我心地很好的,我真和三叔計較能讓他只還您的五千兩嗎?”一本正經的扯謊道:“當然是連同我的20萬兩全部吐出來。”

此言一出,父子四人無一不驚。

“丫頭你說什麽,什麽、什麽20萬兩?”傅經樟差點沒跳起來,傅經茂更不可思議:“歸晚你可不能瞎說,三叔何時欠過你銀兩,何況是20萬兩?”

“這裏又沒有外人,三叔就別裝了。”傅歸晚一臉看透的了然,一副叔侄好的架勢道:“你為調回京都假造祥瑞的證據全在太子手上。

我花20萬兩才攔住,否則祥瑞之事能這般輕飄飄的揭過嗎?知道三叔你拿不出來,我也沒讓你還呀。”

傅經柏與二弟對視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不可置信,傅經茂臉色變了又變,肅然道:“假造祥瑞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歸晚你可不能這般誣陷三叔。”

“這書房裏誰不知道呀。”

她爹和二叔妥妥的不知情,誰讓他們老實呢,傅歸晚用□□無縫的表情說:“三叔你要裝也該在外面裝,在這裏還裝就沒意思了。”

“大侄女你把話說清楚!”傅經樟臉色難看極了:“什麽假造祥瑞,我和你爹可從不知道這樣的事。祥瑞怎麽會是假,你從哪裏聽來的消息?”

“你們一個個裝得有意思嗎?分明是你們算計好的,你們想用祥瑞調三叔回京,再借祥瑞污蔑太子非天命所歸,我猜的沒錯吧?東宮的火可燒得正旺,我實打實的給了塗大少爺20萬兩銀票才把這火滅下去。”

“所以你就憑着自己的猜想也不和家裏通氣,輕易就被東宮唬住,伸手就把20萬兩給出去了!”傅宗弼想不生氣也忍不住,瞧瞧這糊塗事!

“你平日裏的精明伶俐勁哪兒去了,這種大事上居然犯糊塗!20萬兩,不是20兩,你真不知道四皇子有多缺銀兩嗎?”

“我這不是為家裏嗎?我又不是錢多燒得!”傅歸晚火大而委屈:“一個個都不承認是吧,行,派人去翼國侯府找塗大少爺來對峙!

如果東宮的證據是僞造的,我保證把銀票要回來,否則算我自作多情,三叔今後無論出個什麽事,我絕不插手。”

“好!”傅老太爺拍案決斷道:“就按大丫頭的意思,讓塗家把20萬兩送回來。”

傅歸晚心中腹诽,八成是想用池家和盛家欲送嫡女入東宮為良娣的流言來逼退翼國侯府,所以這老太爺有恃無恐呢,但願塗少爺不會讓她失望。

作者有話要說:  傅歸晚:我那個糊塗老爹絕逼眼瞎得透透的了

塗紹昉:終于要輪到我出場了,準備放大招,Y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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