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留宿
沈家宥在蘇岑家喝了半天的酒。
喝完香槟喝紅酒,喝完紅酒又把手伸向了啤酒罐。蘇岑趕緊奪了下來。
“你這樣很容易喝醉。”
“醉了挺好,醉了就不用看網絡上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也不用接狗仔的電話。醉了多好。”
沈家宥說這話時坐在沙發上,雙手交叉擱在兩條腿上。他額前的碎發落了下來,遮住了一半的眼睛。整個人看起來既頹喪又失落。
仿佛網絡上那些流言,對他造成了極大的打擊。
蘇岑一時間分不清他是裝的還是真的,拿着啤酒罐愣愣了看了他許久,最後索性把罐子塞他手裏。
“行,那你喝吧,喝醉了好好睡一覺,明天事情就解決了。”
随即她一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手機點開某家外賣app,給自己和沈家宥點了兩份外賣。
這情形,做飯是來不及了。
外賣小哥很快就把東西送來了。他摁門鈴的時候沈家宥還在那裏悠閑地喝着酒,蘇岑看一眼自己那狹小的一居室,生怕讓人發現沈家宥的存在,順手就拿起件自己的外套,兜頭罩在了他的腦袋上。
然後她過去開門,從對方手裏接過了晚餐。
這家餐廳她從前也點過幾次,回回都是這個小哥給送來。兩人一來二去也有點眼熟,小哥就很熱情地在那兒和她搭話。
平日裏蘇岑也會和他客氣兩句,但今天情況特殊,她現在只想讓人趕緊走。
偏偏小哥好奇心挺重,看她那扇門只開了一條縫,就像察覺到了裏面有人似的,探頭向內張望。
“來朋友了?你今天可是點了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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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兩個都想吃,就都點了。”
“這麽晚還沒吃晚飯,你平時做什麽工作的?”
蘇岑一看那人的架勢只怕是有心要交朋友,于是準備說出自己的職業把人吓跑。剛張開嘴就感覺身邊多了個人。
沈家宥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門邊。他是繞過沙發從那邊過來的,外賣小哥并沒有發現他。然後他就這麽站在門的另一邊,貼着蘇岑的耳朵和她說悄悄話。
“這人想追你?”
蘇岑一半的身體被門擋住,在小哥看不到的地方拼命地推身邊的男人。推得太用力,另外半邊露在外面的臉上,就顯出幾分猙獰的表情來。
小哥看得有點愣住。
“你這是……”
正巧樓下有人走了上來,蘇岑一眼瞥見對方,立馬熱情地打招呼:“張哥,剛下班啊?”
叫張哥的男人一身還沒脫掉的警察制服,聽見蘇岑的聲音便笑着沖她揮手:“小蘇這是幹什麽呢?”
“剛叫了外賣。張哥吃了嗎,要不要來一份?”
張哥笑着擺擺手:“不了不了,你嫂子在家留了飯,叫我趕緊回去吃呢。”
說着又過來打量外賣小哥幾眼,語氣一沉,“你已經送完東西了吧,怎麽還不走?”
小哥一見警察難免有點緊張,再不敢跟蘇岑攀談,一溜煙兒地就跑下了樓。
蘇岑這才長出一口氣,用拎着外賣袋的那只手艱難地跟張哥道了別,随即關上門。
然後她怒氣沖沖地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沈家宥就這麽緊攥着她的手不放,臉上還帶着一絲朦胧的醉意。
蘇岑試着用了下力,沒能把手抽出來。正想發脾氣吓吓對方,沈家宥卻突然一松手,直接朝她欺了過來。
蘇岑吓一跳,想往後退身體卻撞到了門板上。緊接着她看到沈家宥的手伸了過來,拿走了她手裏的外賣袋。
“等了一晚上,總算有東西吃了。”
他拎着袋子往沙發處走,走了幾步又回頭沖她一揚下巴,那模樣肆意得很,哪裏還有半天方才的頹廢之氣。
蘇岑愈發肯定這家夥就是在她跟前演戲。
兩份外賣被擺在了茶幾上,沈家宥依舊是酒不離手。吃頓飯的功夫喝空了兩罐啤酒,外加半瓶紅酒。
屋子裏彌漫的酒味越來越濃,連蘇岑一口沒沾的人,到最後都有了幾分微熏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沈家宥究竟喝了多少,只知道自己收拾個茶幾的功夫,在廚房裏洗了幾個杯子和碗筷,再出來的時候那人已經窩在沙發裏睡着了。
蘇岑一愣,走過去推了推一身酒氣的沈家宥。男人微微睜開眼,若有似無地掃她一眼。
那眼神帶着點魔力,蘇岑只覺得心頭一顫,緊接着便感覺大腦裏有什麽微弱的聲音閃過。
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聲呢喃,不停地說服她:“你就讓他過一夜吧。”
聲音很輕,卻很執着地響了一遍又一遍。蘇岑腦子裏的那根弦繃得緊緊的,用僅剩的一點理智說出了趕人的話。
“起來吧。”
沈家宥雙手抱胸躺在那裏,聽得這話只微啓薄唇:“怎麽,要我上你房裏去睡?”
“不是,我讓你回家去睡。”
“我沒開車來。”
“我給你叫管陽……”
蘇岑說着要打電話,卻被對方伸手一把給摁住。
“別打,人家小夫妻正說悄悄話。”
他的手因為酒精的緣故,熱得有些灼人。蘇岑只覺得那熱度順着自己的皮膚,一下下地往心髒的地方跑。
她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身體,不讓它顫動得太明顯。然後她再次開口,聲音帶了點沙啞。
“那我給你叫出租。”
“不用,別浪費錢。我就在你這兒窩一晚就行。我現在這麽醉熏熏地回去,我家門口那些記者肯定有話要寫。”
“那你上別地兒睡去,比如……酒店?”
沈家宥一個翻身直視着蘇岑,眼神裏閃過一絲銳利的光。但很快又恢複了先前的玩事不恭。
“你這是想讓我明天再上一回熱搜是吧?沈家宥深夜買醉流連酒店,搞不好睡到一半就會有人熱心地給我送美女過來,好讓這條新聞标題更有話題性。”
“會……嗎?”蘇岑明顯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猶豫。
“會。娛記那支筆,永遠出乎你意料。說不定會比今天更聳人聽聞。”
蘇岑想起今天微博上那熱鬧的景象,一時間也有些頭大。就在這時,沈家宥又擡起手來,撩了下她胸前的長發,啞着嗓子和她商量。
“就睡這一晚,好嗎?”
就這一句,蘇岑徹底舉手投降。她起身回了房間,拉開櫃子長出一床幹淨的被子,拿到客廳扔到了沈家宥身上。
“就一晚,明天一早就走,知道嗎?”
說完才發覺自己這話有點賭氣的意味,就跟小孩子和人鬧別扭似的。
果然一碰上沈家宥,她就會理智全無,變得特別不像自己。
沈家宥抱着被子坐在沙發上,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開口。蘇岑還以為他會說好,結果他慢慢地來了一句:“真的不請我進房睡嗎?”
好想把被子從他手裏搶回來!
蘇岑氣沖沖地回了房,關門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這房間不能上鎖。她在門邊站了一會兒,這才重新拉開門,不動聲色地朝外頭客廳裏張望。
沈家宥已經重新睡了下去,被子蓋在身上,似乎睡得挺沉。
蘇岑松了一口氣,正要關門卻聽得對方沖她來了句:“放心,不會半夜摸進你房間。爺這點人性還是有的。”
這句爺一下子就把蘇岑帶回了學生時代。
那天晚上蘇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了很多從前的事情。甚至半夜做夢都回到了三中,沈沁曹晉陳琪芳,形形色色的人在夢裏一個個地出現。
因為做夢,早上起床的時候總覺得身體特別累。
沈家宥說到做到,一晚上沒來吵過她。倒是蘇岑因為睡不踏實的緣故,一晚上進進出出上了好幾趟廁所,總覺得會吵到對方睡覺。
醒來的時候還不到七點,蘇岑換好衣服開了房門,一擡眼卻發現沙發上空空的。
被子整齊地疊好放在一邊,她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沙發,發現上面還留有一點餘溫。
“剛起,還沒走。”
沈家宥的聲音在廚房門口響起,蘇岑這才注意到他,還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手裏拿着杯咖啡。
宿醉的他臉色略顯蒼白,眼神卻很有光采。只是在抿了一口咖啡後,很自然地皺起了眉頭。
“找了半天只找到幾包速融咖啡。蘇法醫不考慮買個咖啡機?”
蘇岑冷冷掃了他一眼,進廚房給自己倒水。兩人擦肩而過時,她回了對方一句:“窮,沒錢。”
她這麽傲嬌,沈家宥都給逗樂了,端着咖啡和她一起回了廚房。
時間還早,蘇岑準備做兩人的早餐。她拿出豆漿機,往裏倒了一杯豆子,随即晃了晃那機器:“我們家沒有現磨咖啡,只有現磨豆漿。”
“管它是什麽,是現磨的就行。”
蘇岑正要往裏加水,聽到這話扭頭問他:“那你喝嗎?”
“喝啊。”
“哦。”
沈家宥以為她會再往裏面加點豆子,沒想到蘇岑卻只是往裏多加了小半碗水。
“這是什麽意思?”
“本來我一個人喝水就加到最低刻度,現在你要喝就加到最高刻度。不對嗎?”
“合着就兌點水煮稀一點。”
“我喝的也是稀的啊。”
這話聽着似乎沒毛病,沈家宥失笑出聲。
“沒毛病,一點毛病沒有。”
蘇岑加完水插上電,鍵亮了工作鍵。然後她轉身準備去洗漱,卻在走到一半的時候,被兜裏的手機給叫住了腳步。
她接起來一聽,是劉傑打來的電話。
對方聲音低沉:“小蘇,你趕緊到隊裏來一趟,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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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岑直覺有事發生。
挂了電話她轉身去拿外套,卻被沈家宥一把環住腰際。
“怎麽了?”
“師傅讓我上隊裏一趟,怕是有案子發生。”
一聽這話沈家宥立馬放開她:“那我送我去。”
“不用,這裏離警隊很近,我跑過去就行。至于你,”蘇岑猶豫地打量沈家宥幾眼,“你今天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沒有。”
“那你在我家再留一會兒。這會兒早高峰上班人多,我怕你被人撞見。一般我們這棟樓,過了九點就幾乎沒人了。你那會兒再走。”
蘇岑特意拿了把備用鑰匙給他,臨走前又叮囑了一遍:“記住,出門千萬小心,別讓人撞見。”
沈家宥目送她離開,關上門的剎那小小的一居室瞬間陷入了安靜的狀态。窗外陽光鋪灑進來,照得每樣東西都顯得特別柔和。
身處這樣的環境,很容易讓人忘記煩惱。
一直到廚房裏的豆漿機結束工作,發出嘀嘀的響聲,屋子裏才又有了幾分生氣。沈家宥進廚房,将豆漿倒出來後自己先喝了一碗,又替蘇岑把豆漿機洗淨。
原本蘇岑打算做早餐,工作臺上還留着沒處理完的雞蛋等食材。沈家宥思索了片刻,索性接手這份活兒,做了兩份早餐。
一份他吃了,另一份放進保鮮盒塞入冰箱,還在冰箱門上貼了張便利貼,提醒對方晚上記得吃東西。
看蘇岑這工作狀态,饑一頓飽一頓怕是常态。
他聽瞿晧唠叨過,說蘇岑的胃這兩年不大好,時不時就要疼一疼。
不會照顧自己的女人,還真叫人頭疼。
吃完早飯時間還早,沈家宥既然一時不能走,就索性找了點活來幹。蘇岑是個女生,平日裏挺愛幹淨,家裏大部分地方收拾得還算整齊。
但她畢竟工作忙,有些角落就顧不上。像是客廳窗簾的後面,不知什麽時候被扔了個紙盒子,電視機櫃下面的抽屜裏東西也有點淩亂。
沙發上的靠墊一個在餐椅上,一個卻落在了房間的地板上。
沈家宥都能想象蘇岑席地而坐,手裏抱着抱枕,歪着腦袋思考工作的模樣。
那天早上他趁這個機會,替她把家裏好好地收拾了一圈。這期間他又上網訂了時鮮的蔬菜魚鮮以及一些半成品,将蘇岑的冰箱塞得滿滿當當。
處理完這一切後,牆上的時鐘已經指向了九點半。
外面走廊裏沒了早上熱鬧的腳步聲,世界一下子陷入了安靜之中。沈家宥這才掏出手機,重新開了機。
昨晚來找蘇岑前,他将手機關機,以免被不相幹的人電話騷擾。後來只顧着和蘇岑“調/情”,手機就再也沒開過。
他可以想象得到,這會兒一開機,會有多少條短信和微信轟炸而來。
不出他所料,手機裏不僅信息爆滿,語音信息也是被塞爆了。除了那些娛記之外,剩下的都是身邊那些朋友的留言。
尤其是瞿晧和管陽,幾乎一整晚都在找他。
瞿晧那個二百五還在群裏發神經,猜測他是不是想不開鬧自殺,還一個勁兒地撺掇管陽報警。
“萬一出事兒怎麽辦?”
說得多了連管陽都有點猶豫。要不是劉舟力挽狂瀾讓他們別亂想,搞不好這會兒警察已經在滿世界找他了。
沈家宥越看留言越想笑,正想回個電話給瞿晧,對方已經打了過來。
一接起來瞿晧就嚷開了:“哎喲我的爺,你總算開機了。哥幾個急得都快瘋了,你這一晚上上哪兒快活去了?”
是挺快活的。沈家宥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語調輕快:“管那麽多幹嘛,找我什麽事兒?”
“當然是為了齊諾他老婆鬧出的那個事兒。”
“她愛鬧就鬧,過兩天就沒人理了。”
“那可未必。”瞿晧壓低嗓音,語氣嚴肅,“要是光是你的話,說不定真沒幾天就平息了。畢竟你腦殘粉不少。可現在又牽涉進了蘇岑……”
“和蘇岑有什麽關系?”
“你一晚上沒開機不知道吧。事情性質變了,你趕緊上網看看去。”
沈家宥沒挂電話,直接劃開了微博。熱搜第一依舊是他,但裏面的內容顯然變了。有營銷號發了他跟蘇岑的照片,将矛頭直指市刑警隊和法醫。
他快速浏覽微博的時候,瞿晧依舊在不停地說着話:“……我就納了悶了,這些人哪來這麽大的本事,連你跟蘇岑那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都能挖出來。說你倆以前談過戀愛,現在警方調查過後又把你放了,明顯是有人舞弊徇私。我呸,這不是明擺着想說是蘇岑利用自己的身份包庇你嘛。我去他大爺的!”
相比于瞿晧的義憤填膺,沈家宥倒是出奇得冷靜。
難怪一大早法醫隊就打電話把蘇岑叫了過去,只怕就是為了找她談這個事兒。這一波波的營銷號放新聞顯然是有備而來,節奏掌握得相當好。
這矛頭究竟是沖着自己來的,還是沖着蘇岑去的?
沈家宥陰沉着一張臉打斷了瞿晧的絮叨,讓他立馬來蘇岑家接自己。
瞿晧挂了電話很快就開車過來,接上沈家宥後兩人便離開了蘇岑所住的小區。車子一路向北,朝着沈家宥的工作室開去。
路上瞿晧還在罵罵咧咧:“那些健盤俠老子真想把他們一個個都剁了。平時救老扶幼沒見他們積極過,上網打嘴仗一個個都跟上陣殺敵似的。你是沒看到他們怎麽說你們,尤其是蘇岑……”
沈家宥不用看也能猜到,相比起他來,蘇岑這樣的公職人員受到的非議肯定會更多。
“還有你那些粉絲,這會兒裹什麽亂,不是應該想辦法替你們說好話才對?一個兩個還不忘攻擊蘇岑。我就不明白了,那些人自己是有多美,敢對蘇岑中學時的照片評頭論足。不是我說,嫂子就是素面朝天,也比她們美一萬倍。”
說完瞿晧重重地打了一下方向盤,一不留神打到了汽車喇叭。突如其來的響聲吓了他一跳,倒是讓瞿晧暫時安靜了下來。
車子停在了某個紅綠燈路口,瞿晧扭頭看了一眼沈家宥的臉色,心裏猛的浮起了一絲不安感。
他有點尴尬,開口的時候控制不住結巴起來:“阿、阿宥,你別誤會啊,我、我就是太生氣了。”
“除了生氣,有沒有別的因素?”
“哪能啊。”
“比如說你這麽看不慣別人罵蘇岑,是因為你喜歡她。心愛的女生讓人攻擊,總是會令人很不爽。”
瞿晧笑得很不自然:“別、別開玩笑,這怎麽可能。”
“我倒覺得這也不無可能。”
瞿晧張了張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後來車子重新啓動,他踩在油門上的腳不自覺地就多用了幾分力,車子在城市的道路上疾馳前進,很快就到了工作室門口。
剛把車停好,瞿晧就忍不住又砸了一記方向盤,随即憤恨地瞪着沈家宥:“所以我說宥哥,你能不能動作迅速點。既然已經回來了,就趕緊把人追到手娶回家。省得我整天看着蘇岑眼饞心熱。趁我還沒陷得太深,趕緊替我拔了這根刺,就當我求求你了,行嗎?”
“行。”
沈家宥答應得很痛快。瞿晧沒料到他會這樣,愣愣地看了他半天,然後一拍腦門,指着對方直冒粗氣。
“還真一點面子不給,你小子就不會婉轉一點嗎?”
“學不會,不好意思。”
瞿晧叫他整得徹底沒了脾氣。
但兄弟終歸是兄弟,不會因為一個女生而就此生分。兩人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趕緊把眼前這檔爛攤子給收拾了。
“好歹不能讓蘇岑的工作受到影響。我說阿宥,她會不會挨罵?”
沈家宥剛打完一個電話,聽到這話雙手抱胸,站在落地窗前凝神沉思。
一頓罵怕是逃不掉,不過最多也就這一頓。很快事情就會過去。
有些人既然給臉不要臉,他也就不必再客氣。
沈家宥猜得沒錯,蘇岑早上去了隊裏後,确實讓主任叫過去數落了一通。但并沒有挨多少罵,畢竟主任挺愛惜手底下這幫人,護犢子護得厲害。
師父劉傑也在旁邊幫腔:“這都是學生時代的事兒,現在把它翻出來,這人就是故意的。搞不好蘇岑只是打前站,接下來還會有更多關于我們隊裏的隐私流出來。這年頭誰還沒個朋友了,都是B市人,七拐八繞的總能沾上點關系,難道我們跟沈家宥是舊相識,就會幫着他颠倒黑白?這些人當我們是什麽人。”
主任一聽也來了氣,矛頭直接從蘇岑身上轉移到了媒體身上。
“天天不安生,半點忙幫不上就知道添亂。咱們在這兒累死累活想給受害者一個公道,他們倒好,居然還潑髒水。這也就罷了,事情越鬧越大,回頭打草驚蛇把真兇給放過了,他們擔得起這個責任麽。”
說完也沒了罵蘇岑的心思,反倒調轉槍頭安慰了她幾句。
除此之外隊裏沒人再說蘇岑什麽。大家都跟劉傑一樣的想法,都覺得這事兒不會這麽快消停。這次是蘇岑,搞不好下一波熱搜就是自己。
那些人真是吃飽了撐的!
蘇岑向來冷靜,情緒并未因這個事兒受什麽影響,一整天都在忙着工作。一直到傍晚時分,劉傑突然興沖沖過來找她,跟她說了一件事兒。
“有個女人來刑警隊提供線索,說了一堆齊諾的事情。”
“什麽事兒?”
“具體還知道,但那個女人是大着肚子來的,我聽說她跟陳隊他們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齊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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