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調查

把白霧送走後，陳青斂沒再進書房。

他似乎低估了對方的影響力，按他現在的狀态，不太适合工作。

大廳安靜下來，顯得有幾分寂寥，陳青斂陷進柔軟的沙發，不再刻意維持板正的身形。

腦中根據白霧昨晚的描述，自動浮現一些零碎陌生的片段，後來漸漸連貫，彙成一部深刻動人的電影。

畫面裏其中一個主角是他，陳青斂卻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觀影全程。

這些記憶他在腦中本不存在，現在有了痕跡，也只是被人強行載入，他沒辦法說服自己，接受白霧。

所以送對方離開，是必然結果。

陳青斂憶起小孩兒上車前的畫面，微揚着頭，僅眼尾鼻尖泛紅，臉上其餘地方白得吓人，他聲音低啞，近乎呢喃的哀求。

“先生，能不能再抱抱我？”

他的模樣那麽可憐，好像沒什麽人能狠下心拒絕。

可是，陳青斂就這麽做了。

他不願再給白霧虛無的期待，真切希望小孩兒能扔掉前世的記憶，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白霧沒有再哭，似乎已經接受了必須離開的事實。

這讓陳青斂的負罪感減輕幾分，把人推進車裏，關門前聽到了對方最後的告別。

“先生，小白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不要生病。”

陳青斂低頭對上他的眼神，微愣片刻，搭在車門上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關上了門，目送司機驅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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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突然傳來聲響，這個時候，馮叔和吳嬸應該在午睡，想到一種可能，陳青斂擡眼緊盯大門。

“嘿，吓我一跳！”鐘子骞推門進屋，就撞上陳青斂直勾勾的眼神，“知道我要來？門都不關，咱兄弟倆什麽時候這麽有默契了？”

陳青斂收回視線，微不可查輕笑一聲，再擡眼時，已恢複如常，“有事？”

“來看熱鬧。”鐘子骞笑着走到他身旁坐下，四周望了望，沒見着人，“你小老婆呢？”

“別瞎喊。”陳青斂說，“送走了。”

“你...！”鐘子骞恨鐵不成鋼道：“我說你是不是吃藥吃傻了，送上門的漂亮老婆都不要，簡直暴殄天物。”

陳青斂沒表态，保持先前的姿勢坐在原位，盯着茶幾上的水杯出神。

“好了，不開玩笑。”鐘子骞正色道，“那小朋友到底什麽情況啊？你說的應該沒錯，他多半真有精神方面的問題，要不讓他去我朋友的醫院看看？”

“他沒問題。”

“那他說的都是真的？！你倆真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啊我操，我和祁震怎麽不知道？！”鐘子骞瞪着陳青斂，一連串質問砸過去，“不會連祁震也知道，就我不知情吧？陳青斂，你今兒得把話給我說清楚。”

陳青斂面無表情抹一把噴在臉上的唾液，把快要貼上來的臉推開，糟心道：“我他媽也才知道。”

鐘子骞懷疑剛才幻聽了，紳士貴公子剛才是罵髒話了...？

放在平時他還能調侃兩句，這會兒顧不上。

“什麽叫你才知道，你不是當事人嗎。”鐘子骞無語，“麻煩你敷衍我也走點心。”

重生這件事，僅存在于小說和電視劇，放到現實中來，太過離奇，不是什麽人都能接受的。

“這事兒很複雜，你別問了。”陳青斂一錘定音，“就當他沒來過，以後也不會再有關系。”

“......行吧。”鐘子骞見他神色認真，便識趣不再追問，“不過別過早下定論，當心打臉。”

調侃一句就走了，另一個當事人都不在，沒意思。

陳青斂獨自在沙發又坐了一會兒，手機的震動把他拉回現實。

許良文交代了一些緊急工作，挂電話前，陳青斂叫住了對方。

“你幫我查個人。”

許良文的效率很快，當天晚上就拿着調查結果送上門。

其實老板也沒說急着要，他擅作主張過來的，因為對昨晚小美人的身份太過好奇，想來看看，結果人影都沒見着。

陳青斂對他四處打量的眼神視而不見，打開文件袋取出裏面的資料，只有一張A4紙，信息少得可憐。

白霧的這十來年的人生平淡無奇。

十八歲不到，在海城一中讀書，開學升高三，學習成績很好，交友狀态為零，放假經常在外面兼職賺錢。

是重組家庭，現居住青山公寓，生父在他十歲那年意外去世，第二年母親嫁給丁志誠，身體不好，這些年都待在家裏。

繼父丁志誠開了一家不算小的建材公司，生活本來挺優渥，可近幾年因為經營不當，事業開始走下坡路。

公司的狀況這麽糟糕？需要繼子假期都在外面打工？

陳青斂把資料放在桌上，手指在志誠建材幾字敲擊兩下，擡眼對許良文說：“這家公司關注一下，沒大問題可以合作。”

“......好的老板。”

一周後的傍晚，青山公寓。

白霧回來的這幾天，除非必要，都把自己鎖在卧室。

他整宿整宿睡不着覺，手裏拽着陳青斂給他的手帕，強迫自己放空思緒，什麽都不要想，想得多了，害怕自己鑽牛角尖。

所幸這幾天丁志誠很忙，公司的破事似乎馬上就能解決，心情不錯，晚上回家沒再動過手。

到了飯點，寧秋如常過來敲門。

白霧出去時，丁志誠站在客廳打電話，語氣恭敬狗腿，想來是有新的業務，并且單子還不小，看他說話那樣子，估計能解決公司的燃眉之急。

“許特助，您看我們也談得差不多了，您幫我問問陳總，這兩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他吃個飯，表達感謝。我家這小門小戶，是真沒想到能跟您們日昇集團合作！”

白霧準備落座的姿勢僵住，難以置信地偏頭望向丁志誠，身體不受控制地發抖。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丁志誠能搭上日昇集團？

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讓丁志誠和陳青斂接觸，絕對不行！

前世最痛苦的那段記憶又開始淩遲白霧，丁志誠一次次把含有毒品的注射器推進陳青斂的身體，先生蒼白不堪的臉色和拼命壓抑的痛苦，是他永遠無法擺脫的噩夢。

丁志誠背對着白霧打電話，寧秋還在廚房，他目光鎖定茶幾上的水果刀，在嗜血仇恨的驅使下，魔障一般擡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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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易炸竟然日更了呢，看我能堅持幾天hhh

這章碼到淩晨一點，不該留個評誇誇我鴨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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