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放棄
“小白乖,我們先吃飯,想吃水果媽媽待會兒給你削。”
寧秋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白霧身邊,顫抖着按下他舉着刀的手,此時僅離窗邊的丁志誠兩步遠。
要是她晚來一步......
動作間,衣兜裏的藏青色手帕掉落在地,白霧像是被人無聲敲了一下額頭,在即将被仇恨蒙蔽的迷霧中找到出口,清醒過來。
任由寧秋把手裏的刀取走,然後俯身把手帕撿起來,他把雙手攤在眼前,不受控制地不停發抖。
差一點。
差一點就親手毀掉了。
對于丁志誠的邀約,電話那頭并沒有直接拒絕,這就說明有希望,可把他高興壞了,挂斷電話轉身,發現娘倆就站在他身後,也沒有絲毫不悅。
“怎麽的,今兒這麽懂事叫我吃飯?”丁志誠攬上白霧的肩往餐桌去,露出慈父一般的笑容,“走,你爸我今天高興,咱爺倆喝一杯。”
寧秋連忙跟上,聽到酒這個字,下意識打怵,目光掃過精神恍惚的白霧,小心翼翼笑道:“孩子還小,不、不能喝酒的。”
“小什麽小!我這麽大的時候,抽咽喝酒什麽不會。酒都不會喝,還是男人嗎。”
丁志誠從酒櫃裏取出一瓶白酒,見寧秋還想再勸,伸手指着她,不樂意道:“老子難得這麽開心,別惹我啊。”
寧秋順從慣了,不敢惹怒丁志誠,縱使心疼白霧,還是懦弱的什麽話都不敢說。
待白霧徹底緩過神,發現自己已經坐在餐位上,手邊放着一杯白酒。
“來,幹了。”丁志誠擡擡下巴,沖便宜兒子舉起酒杯。
白霧面無表情對上他毋定的眼神,緩慢啓唇:“我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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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秋心裏咯噔一下,心慌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小白......”
丁志誠瞬間沉下臉,“砰”地一聲,把酒杯用力擱桌上,“你喝不喝?”
“不喝。”
白霧的話音還沒落下,對面的酒杯就砸了過來,要不是寧秋反應快,伸手擋了一下,酒杯不會僅僅只是擦過額角,而是準确無語的落在眼睛上。
伴随酒杯落地摔成碎片的聲響,是丁志誠來自地獄般的聲音。
“白霧你行啊,敢跟我唱反調!幾天沒動手,欠打了是吧?”丁志誠啐了一口,“老子成全你。”
雖然酒杯只是擦過,但白霧的額角還是出了血,寧秋心疼地幫他止血,半分鐘前觸目驚心的一幕再次浮現眼前......
如果她晚伸手一秒,兒子的眼睛就毀了。
丁志誠這兩年雖然一言不合就家暴,但好歹心裏有數,這還是他第一次傷到白霧的臉上,尤其是這麽重要的部位。
寧秋再懦弱,也是孩子的母親,此刻騰升起的保護欲,戰勝了刻在靈魂裏的軟弱。
寧秋站起身,第一次擋在白霧身前,形成保護的姿态,眼裏帶着淚,有些崩潰的嚷道:“你能不能別發瘋!”
白霧火速起身,把寧秋扯到身後。
丁志誠被她吼得一愣,回神後愈加氣憤,只覺得家裏的養的寵物要翻天,企圖掙脫牢籠。
舉起的巴掌還沒落下,丁志誠的手機及時響起。
“誰啊?有屁他媽盡早放!”丁志誠還在氣頭上,壓根沒看來電顯示,沒發洩的火氣無縫銜接轉移。
可是沒想到翻車了,來電人是前不久剛通過話許良文。
“哎喲,是許特助啊。”丁志誠提心吊膽,生怕到嘴的鴨子飛了,即使電話那頭看不見,依舊點頭哈腰連聲道歉,“不好意思,實在不好意思,家裏小孩兒不聽話,情緒沒控制住。”
“您理解就好,這會兒打電話是?”
“陳總明晚有空?!那太好了。您看是您們定地方,還是我來安排?”
“行,那我就做主了,陳總有忌口嗎?”
“诶好的,我都記住了,明天确定地方聯系您。好嘞!許特助,明天見明天見啊。”
能這麽順利約到陳青斂,丁志誠非常意外,傍晚那會兒打電話,不過只是試探,本沒報多大的希望,卻沒想到當晚就給了肯定的回複,簡直比中彩票還讓人興奮。
只要能搭上陳青斂,他投了一輩子心血的公司,絕對能起死回生。
丁志誠心情好,不想再教訓不聽話的寵物破壞心情,拿起車鑰匙就出門,外面有的是香軟被窩等他。
丁志誠一走,家裏的氣氛徒然放松,不過這只是寧秋單方面的感受。
白霧腦海反複播放丁志誠剛才的通話。
先生明天要跟丁志誠見面……
這怎麽可以。
只要他在,絕不會讓丁志誠有機會接觸陳青斂。
寧秋拉着白霧在客廳沙發上坐下,翻出醫藥箱,拿出酒精幫他消毒。
“是不是很疼?”寧秋把動作放得更輕,邊擦邊輕輕吹氣,“媽媽吹吹就不疼了。”
其實傷口并不深,但白霧從小就怕疼,一點點小傷口,都得哭着要寧秋抱,呼呼半天才罷休。
可是不知什麽時候起,當初被她抱在懷裏哄的小團子長大了,懂得保護媽媽,有危險就把她牢牢護在懷裏。
即使最近莫名跟她疏遠了些,也從來沒忘。
白霧偏頭躲過,聲音很低,顯得格外冷漠:“不疼。”
寧秋面露尴尬地退開,心裏難受極了。
她不知道白霧到底怎麽了,這幾天跟變了一個人似的,今天甚至拿起刀,試圖傷人。
“小白,你到底怎麽了?”寧秋難過地問道,“有什麽事連媽媽都不能說嗎?”
白霧長久凝視她,平靜敘述:“我恨他。”
“……我知道,但今天你太沖動了,再怎麽也不能拿刀啊。”寧秋後怕道,“答應媽媽,以後別再幹傻事了,好嗎?”
白霧沒表态,兀自拿出一個創口貼,打開貼在傷口上,起身準備出門,他要去找陳青斂。
“去哪兒啊?”寧秋緊跟身後問。
“如果他回來,保護好自己。”白霧回頭看了她一眼,關上門。
這道門,就像是突然出現在寧秋和白霧之間,穿不過的隔閡。
她其實還想問:你是不是…也恨媽媽?
夜晚八點,白霧坐上開往岷山別墅的公交車,沒受傷的那邊額頭抵住車窗,視線沒有焦距的落在窗外,煙火人間在他眼前一晃而過。
一直以來,他似乎忽視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重生回來的那一刻,他就離先生遠遠的,這樣的話,對方就不可能認識丁志誠。
那麽上輩子的悲劇,絕不會重演。
他現在放棄的話,是不是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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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嗚嗚嗚,開篇之前我真沒想虐我們小白,我是狠心後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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