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兩個人回到樓上客房時,才晚上八點鐘,吃了點東西,又做了兩回。

客房是板嘉東的專用房間,裏面的布置與他在東岸海邊的小洋房極其相似,施顏恍惚有種回到了他生日那天的錯覺。

厚重的窗簾,陰暗的燈光,唱片機正播放的藍調,使一室變得格外虛幻。

缭亂的床單下,裹着兩個糾纏不休的身影。

“慢……”

“慢、不、了。”

“板……”

“叫、學、長。”

施顏張嘴一口咬下板嘉東的肩膀,咬得狠,咬得不客氣,板嘉東的肩膀頓時出現兩道牙印。

板嘉東因為肩膀的疼,反而更用力,施顏崩潰,一手捂着眼睛,不住地發出陣陣哭腔。

窗外開始變了天,烏雲壓城,雷鳴電閃,落下暴雨來。

一道又一道閃電來襲,厚重的窗簾都遮擋不住,室內猛地變得大亮,照亮一室旖旎。

而一道又一道的雷聲大作,仿佛是最激烈的協奏曲,高亢激昂。

“睜開眼睛,看我。”

“不……”

“那你睜開眼睛,看下面。”

“閉……嘴……”

男人在床上總是與在人前不同,血液裏就有着與生俱來的惡趣味,哪怕在生活中再古板再呆木的男人,到了床上,都會搖身大變,似猛虎,似野獸。

而板嘉東,他本就通谙世間任何事,商業造詣極深,人事更玩轉于手,雖與施顏的感情錯過多年,但對與女人的床弟之事,卻也絕對游刃有餘絕不含糊。

太清楚女人的敏感點,太清楚如何叫女人欲生欲死,更清楚自己忍了多久。

施顏不比別的女人,那些女人讓他感受到的只是單純的身體欲望。

他對施顏有着那樣深的感情,得不到太久,這時情感與欲望同時迸發,哪裏能控制得住,看到她在他身下化成一灘水來,更變本加厲。

施顏一陣又一陣的極致感覺湧入身體血液、腦中,幾乎陣陣暈厥過去。

板嘉東就像個打樁機,不僅施顏十個月未做過,板嘉東也一樣,這樣幹柴烈火,簡直是久旱逢甘雨,情緒上來,便再抑制不住。

施顏皮膚很白,白得板嘉東輕易間就能在她身上吮出印記來,每個吻都流連忘返。

板嘉東則強壯有力,動作娴熟而撩人,讓施顏忘了時間忘了地點幾乎忘乎所有……

晚上十點鐘時,施顏徹底沒了力氣,撐着板嘉東的胸膛,躲開他的吻,“別,停,來不了了——”

板嘉東撐在她身體上方,俯身看全身通紅的她,“求我。”

施顏全身汗淋淋的,妥協道:“哎求你求你——”

板嘉東笑了起來,“叫學長。”

“哎學長我求你求你——”

板嘉東說什麽,施顏就應什麽,聽話得令板嘉東渾身舒爽,滿眼都是滿足與歡喜。

終于放過她一馬,翻身下去,大掌摟上她的細腰,聲音慵懶暗啞,“你還真是一年沒做了,太緊了。”

施顏已經累得話都不想說了,終于被他放開,忙蓋上被子,翻身背朝他,想睡覺,頭發身上被單都濕了,但已經完全不想動彈。

板嘉東手指撓着她的腰肢,“我想抽煙。”

施顏腦袋在枕頭上蹭了蹭,因适才那一陣哭得嗓子啞了許多,“你随意。”

板嘉東低笑了兩聲,取過煙來點上,兩口事後煙吸下,回味着方才的美妙與激情。

萦繞在心底的滿足感逐漸擴大,滿滿充盈全身,忍不住又摸了摸施顏的腦袋。

施顏并未立即入睡,這時忽然轉過身來,擡頭看坐在床頭的板嘉東,他私下裏真是随時随地都在釋放魅力。

全身赤果,只有重要部位搭着一個被角。

胸膛上有汗,手指間夾着香煙,緩緩地吐出眼圈來,挑着眉看她,“怎麽?”

施顏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眨了眨眼,才記起她剛才是要問什麽。

“那泳池……”

“會換水。”板嘉東知道施顏在想什麽,笑了笑,接着他也想起件事,“抱歉我……”

“會吃藥。”施顏也知道板嘉東在想什麽。

兩個人默契十足,互相露出笑容來,這世上沒有什麽比心有靈犀更叫人愉快的事情了。

施顏仰頭看他,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腹肌,“我是過來人。”

板嘉東失笑出聲,也幸好施顏是過來人,否則他指不定要多久才能拿下她呢。

板嘉東沒有處女情結,在他的觀念裏,好女人就算結婚多次也依舊是好女人,壞女人哪怕三十年都沒有過男人,依舊是壞女人。

他喜歡施顏,現在能在這床上真正得到她,就已經心滿意足。

板嘉東沒有抽完整根煙,一半還未到,便掐滅了,鑽進被中,從施顏身後環住她,腿也将她夾住,輕道:“以前沒帶女人來過這,房間裏沒備,下次住的地方都會備一些外,你包裏也放點,以後我戴套。”

施顏眼睛忽地睜開,心髒某處突然被觸動,連心尖兒都麻了,她輕聲回問,“你不會不舒服麽?”

板嘉東深深吸着她身上的香,“吃藥對身體不好,我沒關系。”頓了頓,板嘉東聲音帶着長久以來都不曾有的柔軟,低聲呢喃,“這感覺真好,真好啊顏顏。”

施顏輕輕閉上眼,感覺到一霎那間,她的心被他輕輕打開,他走了進去,瞬間心房溢滿花香。

這感覺确實好,很好。

**

兩個小時前,商儒白一遍遍地打着施顏的電話,施顏始終沒有接,之後他打到她手機自動關機再打不通。

商儒白一身白衣倚坐在公寓的沙發裏,撐着下巴,深深地思量着。

雖然姿态優雅,卻又仿似心神不安。

藝術感極強的背景牆前,電視機裏正在播放陳列與搭配的教學畫面,完全沒有聲音。

商儒白的手指在腿上連番地敲打,越敲越快,最後陡然停住。

片刻後,給僅有一面之緣的許蜜去了電話。

上次在派出所将施顏幾人保出來之前,她們三人都寫了聯系方式,商儒白那時便記了下來。

許蜜接到商儒白的電話十分詫異,卻也茫然,“施顏中午就從我這走了啊,她也不在公寓嗎,你找她有事嗎?”

商儒白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本來有一些事情想和她說,但現在多了擔心,她手機始終打不通。”

聞言許蜜也頓時擔心起來,“那你稍等一會兒,我離得近,我去施顏公寓看看,回頭我給你信兒。”

商儒白微笑道:“好,謝謝你,許蜜。”

許蜜挂了電話,就急三火四地叫上陸湛斌和伊萬,跟她一塊去施顏家。

陸湛斌和伊萬倆人大廚的衣服都沒脫,趕忙和許蜜去了施顏家。

站在施顏家門口,仨人狂敲門,門裏面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伊萬目瞪口呆地問:“施顏不會自殺了吧?”

許蜜:“……”

陸湛斌還是有理智的,“施顏是不是和板嘉東在一起呢,有他號碼麽?”

許蜜猛地一拍腦袋,人一急的時候就容易反應不過來事情,她怎的把陳戬給忘了。

忙翻微信要問陳戬,接着又給自己腦袋來了一掌,都什麽時候了,竟還想着微信,找出陳戬的號碼撥了過去。

陳戬很快接起來,不等許蜜開口,他先道:“施小姐和板爺在一起。”

許蜜這才松了口氣,“在哪呢?”

“在別墅度假區。”接着陳戬不等許蜜再說話,他先挂斷了電話。

“唉你——”

許蜜氣得直皺眉。

伊萬這時才後知後覺地說:“我有板爺的號碼啊。”

陸湛斌瞬時挑起眉來,“板爺?”

伊萬眨了眨眼,才知道陸湛斌并不知道板嘉東身份的事,把許蜜拉到他跟前,擋住陸湛斌的視線,“蜜蜜,你來。”

許蜜咽了咽口水,扯着陸湛斌的胳膊往電梯裏走,“這事兒咱回去慢慢聊,我先跟商大仙兒說一聲。”

陸湛斌突然發出兩聲冷笑,“你和施顏的行情一向這麽好啊,板嘉東,商儒白,伊萬,還有剛才你打電話過去的那個男人?”

伊萬皺眉,“幹我什麽事兒?”

陸湛斌瞪過去。

伊萬發橫,“你瞅什麽瞅,你再瞅我一個試試!”

許蜜忙拉開倆人,讓陸湛斌消氣,“哈爾濱來的,哈爾濱來的,咱惹不起。”又拍伊萬消氣,“幹什麽你們倆天天拌嘴,累不累!”

三人一起走出電梯,兩個男人還一臉的幼稚,許蜜低聲跟陸湛斌解釋說:“這幾個人可跟我都沒關系,都是施顏認識的。”

陸湛斌冷着臉,繼續冷哼。

商儒白收到施顏安然無恙的消息,從沙發上站起,走至窗邊兒,靜靜地看着窗外漸起的烏雲,對許蜜微笑着感謝,“謝謝你了,施顏沒事就好。”

接着兩個人都沒有挂斷電話。

商儒白笑道:“還有什麽事嗎?”

許蜜猶豫着,還是将疑惑問出來,“商大仙,你……是不是對施顏?”

“是。”商儒白不否認,笑道:“許蜜能幫忙嗎?”

許蜜忙道:“施顏的感情,我從來不插手。”況且現在還有個板爺呢,她想插手,她也不敢啊,而且這兩個男人怎麽都坦白得這麽快。

她第一次見板嘉東時,板嘉東就坦白地和她說,他喜歡施顏,并且很多年了,就等着施顏離婚。

這是她第一次和商儒白通電話,商儒白竟然也這麽坦白地和她說确實對施顏有好感,并且問她求助幫忙。

怎麽施顏碰見的男人都深不可測的如此不簡單,她許蜜遇見的男人都一根筋的?

商儒白聲音一貫的波瀾不驚,他緩聲笑道:“許蜜,朗陽和施顏離婚,你在中間沒少插手吧?怎麽能說你從來不插手施顏的感情?”

許蜜微微一愣,“你怎麽知道?”

商儒白仍在微笑,聲音也讓人感覺如沐春風般,“許蜜,朗陽和施顏分居時,他經常住在我這,我知道朗陽施顏和你的情況,并不足為奇吧?”

許蜜神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直覺商儒白遠沒有上次在派出所碰到時那樣溫潤。

商儒白的聲音忽然變了變,他說:“許蜜,說實話,我很擔心施顏。”

“擔心什麽?”

“你剛剛說施顏沒事,但施顏沒有回我電話,我猜她現在和板嘉東在一起?”商儒白的聲音裏無不透露着擔憂,“板嘉東這人很不簡單,無論身份背景還是手段……他甚至能在施顏離婚後,算計得把朗陽的品牌搞倒,我擔心有一天板嘉東玩膩了,施顏也成為他的一件玩物。”

許蜜咬牙搖頭,她想過朗陽公司的易主可能與板嘉東有關,她記得那天施顏哭得歇斯底裏時,她給板嘉東打電話過去喊,讓他弄死朗陽,也記得她看見板嘉東時,他陰冷的表情。

但是,她不信板嘉東會在感情上做出欺騙施顏的事。

商儒白輕嘆道:“許蜜,我不知道你和多少富家子弟打過交道,但我确實和很多這樣的人都有過接觸,真的,沒有一個背景雄厚的男人是專一的。我不是說我就一定适合施顏,我只是擔心她。許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多為她想想這件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施顏如果現在已經和板嘉東在一起,她就會被蒙蔽雙眼,很多事情都再看不清。”

許蜜沉默片刻,無意識地咬着手指,問:“你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施顏的?”

商儒白笑了笑,說:“從進入朗陽的公司開始,公司聚餐上。”

許蜜捏了捏眉心,道:“我現在無法做決定,總之先謝謝你和我說的這些,既然我們都是為了施顏好,那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

商儒白松了口氣,點頭道:“謝謝你,許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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