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板嘉東難得開葷,硬把施顏留下,在別墅留了一日,但也未整日在床上度過,一起做飯游泳打網球看晚霞,過得倒很健康。

施顏喜歡這樣恰好的相處方式,她掌勺,他切墩兒;她游泳,他給她的游泳姿勢做指導标準化;她打球,他也讓着她,打的方向不偏不倚剛好她能接到。

不得不承認,板嘉東是個很好的戀人,施顏莫名有了種初戀的感覺。

初戀——想起他來,便能笑出聲來,一樣的美好感覺。

午睡醒來時,板嘉東坐在落地窗前看書,施顏則在吧臺上煮咖啡,光着腳,踩在令人舒服的毛毯上,一步步走近他,忍不住停下腳步,觀看他在陽光下的側顏剪影,能聽到心底心動的聲音。

板嘉東擡頭,剛好看到她注釋他的目光,仿似瞬間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二次初戀,也不錯,對吧?”

施顏笑着點頭,心想這個戀人如此智慧,是她的福分。

笑着将煮好的咖啡遞給他,等他品嘗,“怎麽樣?”

板嘉東品了兩口,苦澀與香甜剛剛好,點頭贊道:“手藝不錯,以後我的咖啡就由你負責了罷。”

施顏立即從他手中搶走咖啡,“哎你這是貪得無厭啊——”

板嘉東擡手将她拽到躺椅上,垂眉與她輕言細語。

傍晚時,倆人依偎在一起看美國經典的黑白愛情電影,被劇情感染得入了戲,情到濃時,他抱她坐到他腿上,接吻做。

翌日清晨,施顏醒得很早,終究不是自己的家,住着心裏還是不安穩。

早早醒來,便早早換衣裳,準備離開。

板嘉東醒來見到施顏差不多整理妥當,臉色沉了沉,但很快就恢複正常。

他下床走到施顏身邊,從後面摟着施顏的腰,“想走了?”

施顏點頭道:“是啊,你也該回公司了吧?這是要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麽?”

板嘉東笑了,輕吻她頭發,邀請施顏道:“要麽,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施顏笑笑拍開他的手,“我還是很想獨立的。”

板嘉東喜歡獨立的女人,從某一方面來講,互相多了隐私和空間,也有益處。

便妥協道:“那再留一天吧,明天送你回去。”

板嘉東本想在別墅裏再好好放松一天,但他那三個好哥兒們又來了,其中兩個似是因為上次喝酒回家被老婆虐了,沒地方去,就跑來這潇灑。

前一天早上孫淄禹在客房醒來時,見過施顏,知道她和板嘉東已經成事,笑着打趣,“學妹,我們來玩,不打擾你吧?”

施顏笑道:“自然不打擾。”

四人便在別墅外的遮陽傘下打牌消磨時間,一如既往旁邊有廚師師傅給他們現做現吃伺候着。

幾人以前還愛玩些運動項目,突然來了興致,甚至直接飛去國外觀看比賽的時候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近些年來,随着年齡越來越大,變得愈發懶惰,能坐着就絕不站着,能吃着,就絕不空嘴兒。

施顏切了一些水果來,擺在旁邊,笑着招呼他們吃,便轉身走開回避,板嘉東一手将她拽了回來,揚聲喊陳戬,“加張椅子。”對施顏笑笑,“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氣,坐。”

孫淄禹幾人互相看了幾眼,笑得邪惡,徐昊天吃着施顏切的水果,笑道:“現在是不是得叫弟妹了?”

施顏被這稱呼說得有片刻的不好意思,板嘉東餘光看了她一眼,笑着搖頭,“還是叫她施顏吧,否則以後真是你弟妹的時候,就沒什麽新鮮感了。”

板嘉東說過不會給施顏任何壓力,從這時起便開始說到做到。

四個男人在一起玩牌,施顏被迫在旁邊圍觀,同時也看得真切。

施顏常與供應商打交道談合作,要說服他們打折讓價配合商場活動,習慣觀察他們的細節,與說話中的着重點,這時也下意識用心觀看着。

比如徐昊天玩牌很符合他的性格,霸氣,常先出大牌,虛張聲勢地地迷惑人;孫淄禹的套路是越摸到大牌,越往後留,有時候反應不過來,還常出現留一手好牌扔不出的情況;卓溪則與板嘉東有些相似,很冷靜,常出其不意,但卓溪玩牌懶得動腦。

板嘉東玩牌則最好算計,也是四人之中唯一經商的人,三人哪裏是他對手,他的套路就是先輸後贏,先讓他們仨人贏得樂呵,放松警惕,了解他們的套路,再一舉殲滅,連卓溪都着了他的道。

三人仿似組團來給板嘉東送錢一般。他們不滿地尖叫,板嘉東則從容不迫淡定十足。

板嘉東邊上的籌碼迅速變多,贏得很是輕松,邊玩邊回頭問施顏,“認真看了?”

施顏點點頭。

板嘉東樂了,這也是差別,他們以前帶過來的女人,很少有認真看過他們玩牌的,不是在玩手機就是嫌熱嫌餓。

“你們太弱了,贏得沒有成就感,施顏來,輸了算我的,贏了算你的。”板嘉東忽然起身,将牌遞到施顏手中,“我累了,歇一會兒。”

孫淄禹褲子都要輸沒了,這時瞪眼道:“你這是在侮辱我們!”

“侮辱你們怎麽了,有能耐贏我啊。”板嘉東解開手表,往桌子上潇灑一扔,“押注,施顏若是墊底輸了,手表歸贏家。”

施顏回頭,與胸有成竹的板嘉東對視,繼而垂下頭,抿嘴笑了。

板嘉東懶洋洋地坐在施顏旁邊,長手搭在她椅子上,像在摟着她一般,有一搭沒一搭地邊和幾人閑聊,邊給她手勢暗示出牌與否。

這畫面施顏十分熟悉,曾經也有這麽一回,他坐在她身邊,撐着她椅子,給正在玩牌的她出招。

大學時常有老鄉會,來自同一城市的學長學姐學弟學妹們的聚會。而阜大是本地大學,施顏又是阜賓人,阜大來自于本省的人很多,若是舉行老鄉會,差不多全校四分之一的人都要出席了,那還了得?所以基本沒有本地老鄉會。

施顏聽宿舍裏另外兩個姑娘說起過自己的老鄉會時,便覺得很有意思,徒步旅行、篝火晚會、喝酒唱歌,怎一個爽字了得。

她從未感受過那種親切氣氛,便有自己的小心思,遺憾又向往,然而這件事她并未與人說過,太小家子氣了,只在聽到誰誰周末又要參加老鄉去玩,面上忍不住露出羨慕來。

直到期中考試結束不久,她剛好幫老師們填完成績正要離開,板嘉東突然叫住她,說他要去老鄉會,問她是否要一起去。

施顏很詫異怎麽會有老鄉會,他們那屆來自于本省的學生幾乎占本屆的三分之一。

她忘記那時板嘉東說了什麽,唯獨記得他似乎笑了起來,擡手揉了揉她腦袋。

記得這樣的細節,大抵上是因為那是她第一次被男生摸頭。

那時沒有少女心的“摸頭殺”這樣的詞,現在想想,板嘉東應是那時就已經對她有好感了罷。

那天究竟是否是老鄉會,也已經記不太清,只記得那天過得很開心,與不認識的人一起打撲克篝火唱歌,暢聊各地的風俗習慣,給她長了不少見識,直至現在和一些非本地的供應商聊起來,都能說出一些民俗故事來。

而那天,板嘉東也教過她作弊手法,他摸鼻子是no——不要出牌,他摸下巴便是out——出牌。

他在旁邊支招,讓她小贏了一把。

如今像極了往事重演,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把三個人打了個落花流水。

傍晚時,仨人走了,板嘉東和施顏坐在別墅外的竹椅上看晚霞,看夕陽落日。

當晚,驚現火鳳凰狀的晚霞,竟比那天在旋轉餐廳時看到的日出還要美。

滿目嬌紅落日,施顏轉過頭去,與板嘉東凝望她的目光相碰,笑容綻放,與漫天晚霞相應,十指相扣。

幸福的施顏,失神地想,這就是晚年時光,該多好。

**

度假般的美好時光終于結束,板嘉東送施顏回去,待車停在公寓樓下時,板嘉東不僅為施顏打開車門,更要送施顏上樓進門。

施顏實在哭笑不得,“距離産生美,好嗎?”硬将板嘉東推回車上,“差不多可以了,你快回公司吧,再不回去需要連夜加班了!”

如此這般,板嘉東才不依不舍地離開。

施顏直至上樓開門時,嘴角兒還都是彎的,這樣的第二春可是她一度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剛一推開門,施顏嘴邊的笑容頓時僵住,家裏被翻個底朝天!遭小偷了!

施顏趕緊查看都丢了拿些東西,基本值錢的全被掏空。

能數上來的大件,蘋果電腦、現金、ipad、未開裝的化妝品、金銀首飾,自然裝着不常用的銀行卡卡夾也不例外被掏空。

衣櫃也是被打開的,連她春天穿的皮衣也不翼而飛,總之基本能賣上價錢的,全部不見。

施顏氣急,給板嘉東打電話時手都是抖的,更別提聲音抖得如何。

板嘉東本看到來電顯示上施顏的號碼,還挺高興,下一刻聽到施顏說家裏遭了小偷,笑容頓時消失。

施顏等在樓下,見板嘉東的車開過來,拉車門就上去,氣得臉都已經白了:“你先送我去報案吧,再帶我去挂失銀行卡。”

板嘉東見她還算冷靜,揉了揉她腦袋,溫言安撫道:“手機沒收到銀行取款提示吧?小偷應該不知道密碼,不用太擔心。”

施顏咧了咧嘴,笑不出來,她最心疼的是她的電腦,裏面存着這麽多年來的所有照片視頻文檔,現在丢了,真的很郁悶。

施顏一臉氣憤,同時也有無奈,跟着板嘉東去報案。

到了派出所,施顏才知道這已經是本月本小區第三起盜竊案。

她之前聽到過樓下警車出警的聲音的,看見樓下市民在叽叽喳喳地和警察說話,但她當時并未在意。

施顏則更氣了,也氣自己的大意。

施顏特別不理解地問警察,“他偷了我卡,又不知道我密碼,有什麽用啊?”

“可能是你取錢的時候,看過你密碼。”警察說:“有的小偷不是心血來潮偷東西的,可能跟蹤過很長時間,以前有個小偷,偷完銀行卡,試了兩次密碼就試對了呢,你這還算幸運的!”

施顏聽着算是種安慰,可還是憋氣。

之後民警登記了她的信息,讓她回去等消息。

之後板嘉東陪施顏去挂失,五六張不同銀行的銀行卡,挂失就挂失了小半天,之後板嘉東送施顏回去,再找人給施顏的房子換鎖,再離開時都已經下午四點鐘。

施顏臉上全無笑容,連幹笑都笑不出來。

其實遭小偷這種事,在板嘉東眼裏并不是多麽嚴重的事情,丢了再買新的就可以,也知道施顏作為女人,丢了東西肯定會心裏發悶,就安撫她說:“如果你不願意來和我一起住,那也搬個家吧?換個安全的小區。”

施顏搖頭,“不用,反正也沒什麽可丢的了。”

板嘉東又抽出一張卡來,遞給她,“你先用着吧。”

施顏依舊搖頭,“我信用卡在身上呢,沒事,不用。”

板嘉東嘆了口氣,“我知道你獨立,但我現在……算了,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你記得吃飯,我先走了?”

施顏點頭,沒注意到板嘉東的不悅。

板嘉東上車後,神色微沉,靜默了片刻後,給上次他被菜刀砍時打來電話慰問的警察朋友去了電話,讓他們上上心,其他不重要,至少把電腦找回來也可以。

之後板嘉東回公司,剛到公司,尹智慧立即急步迎上來,“老板,出事了。”

板嘉東一個皺眉,“大事?”

“是。”板嘉東邊往辦公室走,尹智慧邊道:“公司代理的化妝品出現質量問題,很多顧客用後出現皮膚狀況,鬧得非常大。”

板嘉東腳步一頓,“皮膚狀況有多嚴重?”

尹智慧道:“很嚴重。”

“哪個品牌?”

尹智慧道:“去年剛代理的,現在在八個城市的商場有銷售,其中大連商場情況最不容樂觀。”

板嘉東完全能預料到接下來會有什麽樣的發展,表情變得十分嚴肅,“我要盡快去大連,無論飛機高鐵,我要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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