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修煉
滕玄清跟淩樂一起到紫淵宮去拿東西,及至中途,淩樂忽然想起自己在紫淵宮時不曾如此妝容示人,怕手裏拿了名牌那宮裏守門的弟子也不認,故而兩人又折返回來,待淩樂重新換上原先那身裝扮,這才同行去了紫淵宮。
即便如此,她們在抵達紫淵宮後,仍舊被守門的小弟子攔了下來。
“出示名牌。”
劉四态度不客氣,連敬稱也未用上。他拿斜眼瞅着淩樂,顯然是已經認出淩樂的身份,就仰頭朝天,拿下巴對着淩樂,伺機刁難。
淩樂沒有吭聲,只将自己的名牌遞過去,待其人看過後,便欲領滕玄清進入宮門。
“等會兒。”看過淩樂的名牌後,劉四并未放行,擡手擋住淩樂二人去路,似笑非笑地瞅着滕玄清,“這位師妹還未出示名牌。”
淩樂在紫淵宮是出了名的,每個月的靈石都被宮中師兄師姐劫走,偏偏又是一個硬骨頭,不會主動讨好,別說與她修為一般的弟子,就算實力不如她的,也敢給她臉色。
在劉四看來,能和淩樂走在一起的,又會是什麽厲害角色?
滕玄清模樣生得好看,微微笑起來的時候格外乖巧,他在心裏暗罵淩樂豔福不淺的同時,自然而然生出壞心思。
等他看過這位小師妹的名牌,就把她的名字記下來,想必紫淵宮中大弟子會對這位小師妹很感興趣。
見慣了紫淵宮中弟子各種惡習,淩樂哪裏不知道劉四心裏在想些什麽,她兩眼一瞪,憤而上前,就欲同此人理論。
然而滕玄清卻伸出一只手來将她攔住,她面色平靜,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氣惱,反而氣定神閑地從袖中掏出自己的名牌,朝劉四扔過去。
劉四接過名牌,第一眼看過去只覺這名牌上花紋有些眼生,待看清滕玄清的名字,他頓時臉色一變,再看名牌背面的花紋時,終于認出來,這是紫陽宮的名牌。
紫陽宮內,叫滕玄清的,不就是尊長老邝淩韻的寶貝徒弟,紫陽宮的大弟子麽?
劉四拿名牌的手猛地一顫,他還記得上回紫陽宮裏有長老構陷滕玄清,最後落得何等凄慘的下場。
滕玄清可是邝淩韻捧在掌心的的寶貝徒弟,要有誰對滕玄清動歪心思,那得罪的就是邝淩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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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劉四得罪不起的小祖宗。
“滕、滕師姐。”劉四雙手遞回滕玄清的名牌,舌頭都開始打結,“您來紫淵宮是要見宮中哪位長老?師弟可以幫您通傳。”
滕玄清挑眉,方才一口一個師妹叫得開心,這會兒才看了一眼她的名牌膽兒就沒了,紫淵宮的弟子可真是能屈能伸的人才。
淩樂看劉四的目光也充滿鄙夷。
“我誰也不見,就陪淩辰師弟來此拿些東西。”
滕玄清說明來意,劉四哪裏敢攔,忙不疊讓開路來,點頭哈腰地迎滕玄清進去。
待滕玄清二人走後,劉四咬牙切齒地嘆了一口氣:
“我還以為淩辰到底多有骨氣,竟然巴結上紫陽宮的滕玄清。”
如今邝淩韻風頭正盛,有滕玄清做淩樂的靠山,他們這些人再想欺負淩樂,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了。
“欺軟怕硬的東西!”淩樂一邊收拾自己的衣物,一邊恨恨地說,“你就不該攔着我,反正也要走了,真該好好收拾一下他!”
滕玄清抄着手靠在門前,見淩樂悶悶不樂的樣子,她反而笑起來:
“那可不行,上回我打了人險些連累師尊,這會兒在人家的地盤上,能不鬧就不鬧,省得給師尊惹麻煩。”
淩樂想了想,的确如滕玄清所言,她們如果動手打人,違了宮規,到時候免不得一頓罰,為了這點小事,不值當。
雖然在紫淵宮待了大半年了,但淩樂的東西并沒有多少,就幾件衣服,收拾整理出來,打個包裹還松松垮垮。
她們拿了東西就準備離開紫淵宮,卻在出宮門時,與一行人迎面撞上。
“這位可是紫陽宮的玄清師妹?”
為首一名男弟子笑容輕佻地将滕玄清二人攔下來,視線瞥過滕玄清身旁的淩樂,很快落在滕玄清身上,眼裏掠過一抹驚豔。
紫淵宮中,敢喚滕玄清一聲師妹,修為又與她相仿的同輩弟子只有一個,便是身份與她平起平坐的紫淵宮大弟子,梁裕。
滕玄清聽淩樂說起過,這梁裕是個好色之徒,但因其天賦出衆,頗得紫淵宮尊長老的喜愛,因此紫淵宮中不少女弟子都與他有染。
帶頭欺負淩樂的人就是梁裕。
滕玄清唇角一勾:
“素聞梁師兄一手拈花劍訣爐火純青,十二宮大比時還望梁師兄指點一二。”
滕玄清此話一出,便算邀戰梁裕了。
梁裕被滕玄清輕輕一捧,立時高興起來:
“好說好說,玄清師妹,指點也不必拘泥于某時某地,師妹不若随為兄入宮飲上一杯,交流交流劍道呀?”
滕玄清被這句話惡心得不行,她眉頭擰了又松,心頭默念“慎思篤行”,好一會兒才壓下心中暴怒:
“師兄所言在理,但今日玄清尚有事在身,便先行告辭。”
她的忍耐已到極限,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微冷,語氣也不如先前那般自然。
言罷,不等梁裕再開口,她便領着淩樂徑直離開紫淵宮。
哼,酒囊飯袋,也敢肖想本姑娘,咱們走着瞧。
“玄清師姐!”見滕玄清走得快,淩樂趕忙跟上她的腳步,“你莫為那無賴置氣,不值當,都是因為我……”
她怕滕玄清氣惱,若不是為了護她,滕玄清也不必來紫淵宮,更不會碰上梁裕。
滕玄清聞言停下腳步,打斷了淩樂的話:
“這事與你無關,你不必自責,像他這種人哪怕在紫淵宮內得勢,出了紫淵宮,什麽也不是。往後你在紫陽宮,有什麽事就與我說,他們要再敢找你的麻煩,我自會叫他們知道厲害!”
淩樂為滕玄清一番話動容,她輕咬着唇,一句“謝謝”在她心裏盤旋了好一會兒,出口時,卻變作:
“我省得了。”
滕玄清笑起來,心頭郁結盡去,與淩樂有說有笑地回紫陽宮去。
此後幾個月,滕玄清一直用心研修邝淩韻教她的新功法和紫雲勁,常和淩樂切磋,偶爾也叫上童小餘一起,三人進步飛快。
她花費在修煉上的時間變多了,纏着邝淩韻教她新神通的時間自然而然就少了。
沒了滕玄清在身旁鬧騰,邝淩韻漸漸感到不習慣,有幾次邝淩韻去滕玄清房中尋她,發現她不在屋中,便明白她又與淩樂跑出去切磋了。
滕玄清尚是活潑歡悅的年紀,合該與同齡人走得近些。
初時邝淩韻還能用這樣的理由說服自己,以為時間長一點,就能習慣了。
但是後來,她總會想滕玄清毛手毛腳的,刀劍無眼,若興頭來了,磕着碰着,總不放心。
今日閑來無事,邝淩韻想去看看滕玄清近日來的修煉情況,于是上山去尋,遙遙瞥見滕玄清與淩樂并肩躺在草地上,小聲交談。
不知說了什麽,兩人笑鬧起來,還躺着就直接動起手,你推一下,我扯一把的,拉着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沾了一身草葉。
邝淩韻垂下眼眸,沒再走近。
清風一拂,去無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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