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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的顏面。”
那曹姓中年人打斷道:“仙子莫逞口舌之能,今天這場過節究竟如何了斷?”何繡鳳笑容一斂,說道:“曹大俠既然一定要插手此事,我何繡鳳奉陪到底。是文是武,悉聽尊便。”那曹姓中年人木然的面孔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笑容,說道:“何仙子此言差矣!是文是武全在何仙子,不在曹某人。仙子如果能賞曹某薄面,就請帶人離去,彼此不傷和氣。曹某自會代仙子向呂兄進言,前嫌一筆勾銷。話又說回來,如果仙子看不起曹某,定要一決勝負,曹某也不能退縮。聞香教便有千軍萬馬,咱甥舅倆也一并接下。曹某言盡于此,何去何從,只在仙子一念之間。”
何繡鳳銳氣大挫,暗道:“這姓曹的與我同列八仙,武功在伯仲之間,勝之不易。還有那司馬小鬼,據說已得司馬老鬼真傳,武功也不在姓曹的之下。有他們兩個硬手在此,這一戰決無勝望。”何繡鳳既然明白形勢不利,便不肯冒險從事,換上一付笑臉,說道:“國舅爺的金面,當然不容駁回。”招呼手下衆喽羅道:“我們走!”
這結局早在那曹姓中年人的意料之中,神色平靜如常,說道:“仙子雅量,曹某感激不盡。”那姓司馬的年輕人卻譏笑道:“何仙子能屈能伸,在下萬分佩服。”何繡鳳滿腹怒氣無處發洩,冷冷道:“若論口舌之能,司馬大公子堪稱江湖一品。山不轉水轉,咱們總有再見之期。但願那時大公子不要再憑口舌争勝。”那年輕人笑道:“你便把師父龍虎天師請來,我也不懼。”何繡鳳冷笑道:“大言不慚,憑你也配!”帶着手下教徒,擡着傷者,灰溜溜退出純陽莊,消失在夜色之中。
今夜僥幸逃過一劫,全賴兩位及時趕到的不速之客。呂道玄抱拳道:“若非曹兄援手,只怕純陽莊已化為灰燼,全莊老幼也難以幸免。此恩此德,天高地厚,呂某永銘在心,來日必有所報。”那曹姓中年人與那年輕人從莊牆上飄身而下,還禮道:“呂兄言重了。區區小惠,何足挂齒。”又叫來那年輕人,說道:“玉麒,快見過呂大俠。”那年輕人當頭一揖,說道:“小侄司馬玉麒拜見呂大俠。”呂道玄慌忙相扶,說道:“早聽人說司馬老英雄有一位賢公子,俠名飲譽江南。今日一見,更勝聞名。名門高弟,果然不同凡響。”蔡元綜等人與這二位也有過交往,上前寒暄,互道久違。
錦雯姑娘抱着小公子過來,呂道玄為她引薦道:“錦雯,這一位便是我時常提起的鐵面無情曹國梁曹大俠,與我同列江南八仙,你應該稱他曹大叔。這一位是司馬老英雄的大公子,人稱江南美劍客,是你們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你該稱他司馬大哥。”錦雯姑娘飄飄萬福,口稱:“曹大叔,司馬大哥。”呂道玄又向曹國梁司馬玉麒介紹天賜。曹國梁自恃身份,傲不為禮。司馬玉麒卻充耳不聞,目光只在錦雯姑娘身上打轉。姑娘的一聲司馬大哥讓他心癢難搔,姑娘的如花姿容讓他如醉如癡。錦雯姑娘也有所察覺,羞得俏臉韻紅,垂首無語。
衆人相偕至前廳落座。錦雯姑娘抱來小公子,呂道玄撫摸他全身穴道,行功默查。呂道玄的功力自非錦雯姑娘可比,很快便找出症結所在,說道:“這妖婦好歹毒,如果再晚個把時辰,怕不落個終生殘廢。曹兄,恕兄弟失陪。”抱起愛子,入後堂救治。
片刻之後,呂道玄從後堂走出,一臉的疲憊之色。衆人忙問道:“莊主,小公子情況如何?”呂道玄道:“不妨事,睡上一覺,明晨就能痊愈。”
曹國梁道:“呂兄,我看你這座純陽莊,牆高壕深,飛鳥難渡。聞香教是如何攻進來的?”呂道玄嘆道:“只怪我平日疏于防範,讓奸細混入。昨夜劫走犬子,幸被李先生救回。今夜那奸細又點倒莊丁,偷開莊門,迎賊人入莊。若不是方老弟及時發覺,喚醒大家。只怕不等曹兄趕到,我這純陽莊就已經夷為平地了。”
方大逵苦笑道:“兄弟半夜起來出恭,沒想到正遇上賊人入莊。說來也是莊主的福氣。”在座之人均想:“你他媽的半夜出恭,居然成了呂莊主的福氣,豈有此理!”歐振岳又想:“今夜咱們早有防範,根本就沒睡。賊人入莊,咱們早就發覺了。如果等你來叫,賊人的鋼刀早砍到脖子上了。”曹國梁問道:“方老弟,你有沒有看清那奸細的相貌?”方大逵搖頭道:“等我發覺時,賊人早已經殺進莊裏了。哪裏還有奸細的蹤影。”
天賜插言道:“我們曾經活捉聞香教的一名香主。據他供認,那奸細輕功甚佳,倏來倏去,連身材也分辨不清。依晚生之見,要查出這個奸細,只在本莊高手中去尋找。剝繭抽絲,一一排除,總能弄個水落石出。”
衆人均想:“本莊輕功高手不在少數,如何找法?”又有人想:“老子輕功就不錯,難道是奸細不成?”只有赫連彪大喜道:“人人都知我赫連彪輕功不入流,這下子就沒嫌疑了。還有,歐老哥今夜一直與我寸步未離,開莊門的決不會是他。”衆人暗道:“這兩個人已經可以排除了。”轉念又一想:“如果奸細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劫走小公子的是歐振岳,開莊門卻另有其人。或者赫連彪也是奸細,他兩人一搭一檔,相互作證,這也不是沒有可能。”越想越令人頭痛,仿佛在座之人都有嫌疑。
方大逵終于坐不住了。在座之人除呂道玄曹國梁司馬玉麒三人之外,就屬他輕功最佳。天賜的推斷自然讓他十分不悅,說道:“李小哥,你這話我可有些不愛聽。你說奸細輕功絕佳,是不是親眼所見?你又如何保證聞香教那名香主所言屬實。如果僅憑道聽途說,便胡亂入人于罪,未免有點說不過去吧?”
天賜道:“方大俠何出此言。晚生是就事論事,并非指稱何人為奸細。方大俠如果問心無愧,何必坐立不安。”方大逵怒道:“說來說去,還是懷疑我方某人。告訴你,我方大逵一向光明磊落,絕非卑鄙無恥的小人。呂莊主,你與兄弟相識非止一日,請說句公道話,我會做這等無恥之事嗎?”呂道玄身為主人,見客人發生争執,忙勸解道:“方老弟不必動怒。李先生決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有話大家慢慢講。”
蔡元綜也十分不樂。他算是外人,早不來晚不來,湊巧在聞香教生事之時來此做客,不能不令人生疑。他越想越覺天賜之言似有所指,說道:“李小哥,沒有證據,可不能妄下斷語,冤枉好人。請問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自己不是奸細?”
錦雯姑娘挺身而出,說道:“我能證明,李大哥決不是奸細。今夜能救回弟弟,全仗李大哥出謀出力。如果他是奸細,何必劫人又救人。而且今夜我一直與李大哥在一起,開莊門延敵的人決不是李大哥。”
司馬玉麒自見面便對錦雯姑娘十分留意。聽她稱呼天賜為李大哥,語氣之親熱比起稱呼他司馬大哥時迥然不同,他心裏便有幾分醋意。又聽錦雯姑娘為天賜辯護,說什麽今夜一直在一起。司馬玉麒妒火中燒,忍不住出言譏諷道:“誰是奸細,一時也難以說清。這位李先生捕風捉影,将莫須有的罪名亂加于人,對江湖前輩大為不敬。我看實在有失忠厚。”
天賜暗暗皺眉,心想:“我本意大家暢所欲言,将證據一一列舉出來,讓奸細無所遁形。誰料想竟鬧得如此不愉快。曹國梁司馬玉麒是武林盟的人,他們來此必有所圖。我曾勸莊主不要倒向武林盟,留在這裏多有不便。”一念及此,天賜坐立不安,說道:“這是晚生之過。蔡大俠,方大俠,請二位見諒。莊主,晚生告辭。”起身離座,頭也不回出門而去。呂道玄也不加挽留,暗道:“他走了也好。我正有要事要與曹兄商議,他在此就不好說了。”錦雯姑娘卻急道:“李大哥,等等我。”又向呂道玄道:“爹爹,我去跟李先生商量一下,如何追查奸細。”一陣小跑,追出門去。
司馬玉麒弄巧成拙,将這個俏佳人也擠走了,不免暗自懊惱,形之于色。曹國梁深知他的性情,暗道:“我這外甥自幼便風流倜傥。他準是又看上了這姓呂的小丫頭。憑你的才貌武功,顯赫家世,何愁不能把她弄上手。這姓李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與你相争,你又何必急成這樣。唉!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