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神君帝晏

第二十章 密林裏更加安靜,仿佛連夜風也停了。 流玥靜靜地站在那裏,臉上的神情也始終很平靜,就好像她方才說的話尋常得不能再尋常。

穆天望着她,慢慢地露出微笑,他也只有用微笑,才能掩飾心裏的百感交集。 他想起很久以前,她曾說過的話。

——你真的很強,從古至今,像你這麽強的人也許沒有幾個,但是你遲早還是會輸。

他還記得那天,古槐花開,空氣中飄浮着淡淡的花香,淡淡的陽光映着她眼裏淡淡的神情,還有他自己淡淡的回應,哦?那我倒要看看,是誰有這個本事?

她輕輕地嘆口氣,還能有誰呢?普天下能讓你輸的,也只有你自己罷了。 他說,那你放心,我不會輸給別人,也絕不會輸給自己。

她卻說,輸也不見得是壞事,你只有輸過一次,才不會再這麽樣自負,也許到那時候,你才會真正地天下無敵。 他輕笑,你怎麽這麽希望我輸?

她眼睛裏浮動着一種從未有過的神情,沉默了很久,她輕輕地說,我為什麽希望你輸?不,我不希望你輸,我希望你永遠都不會輸……但是,恐怕事情不會如我所願,我只希望,只希望……結果不會太壞。

她在微笑,但是如霧的悲傷從她眼裏慢慢地湧出來,她那亮如星子的眼眸被越來越濃的悲傷遮去了光芒。

他詫異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身體也開始瑟瑟發抖。你這是怎麽了?他問,剛才還好好的,為什麽一下子就……

她不回答,狠狠地扭開臉,眼睛望向遠處。迎面而來的風,一點點吹幹了她眼中的霧氣。

他看見她微微勾起的唇角,這才松了口氣,取笑道,你看你這不是自己吓自己?要是我真的……

他只說了一半。她忽然回過頭,猛地撲到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她的身子越來越抖,臉貼着他的胸口,嗚嗚咽咽地哭出了聲。

他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只好抱住她。胸口冰涼的一片,那些淚水仿佛一直沁入了肌膚裏面。 她從來都沒有這樣失控過,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她這樣在他懷中肆無忌憚地哭泣。他不解,不忍,又不知所措,只好把她抱得更緊,更緊一點,似乎想用這樣的法子告訴她,別擔心,也別難過,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過了好久,她才漸漸地止住。擡起頭,眼皮腫得像兩個核桃。 他忍不住笑,你怎麽了?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她搖頭,還紅着的眼睛裏漸漸恢複了神氣,不說,就不說。

他固執地再三追問。終于,她嘆口氣,又把臉埋在他懷裏,輕聲說,笨!我怕你會死,我怕再也看不見你啊…… 他怔愣,不知為何,心頭微微一痛,下意識地又收緊了雙臂。

後來的事證明,她只有一句話說錯了——死去的人并不是他。除此以外的每句話,都準确地應驗了。當一切發生之後,他才明白,原來她對他的了解,竟比他自己還要深得多。

她一直都能洞察他的靈魂,甚至最深處隐秘的角落。

他時常覺得那雙眼睛依舊在他面前,靜靜地注視他。那雙看他看得那樣透徹,甚至會讓他感覺狼狽的眼睛,他知道,終此一生找不到什麽可以替代。

××××××××××××××××××× 如今這雙眼睛裏依舊有着洞悉人心的透徹,只不過,她看的是另外一個人。

要他分辨心裏的滋味可真不容易,他本能地想要擺出一個微笑來掩飾,這種神情原本像個随時都能拿出來用的面具,得心應手。但是此刻,忽然連這面具都覺得太沉,戴不上去。他只好低下頭,把臉上的神情藏到暗影裏。

火光有點兒黯淡下來。 流玥撿起一根樹枝,輕輕地撥動柴堆。暗紅的火光跳動在她的眼眸裏,就像穆天臉上那些飄忽不定的神情。

那些神情,她看在眼裏。不知為何,她卻不能如往常那樣漠然地視若無睹。恍惚間,心底深處有些遙遠的模糊的影子一掠而過,就仿佛極隐秘的某處記憶悄悄析開了一條裂縫。

然而,終究也沒有抓住任何清晰的瞬息。

流玥很小的時候,母親把她的世星封起,不讓人看到,那時她既不懂,也沒有想到去探究原因。長大之後,她漸漸地明白,七世,在精族中是多麽怪異的一件事。

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前世的記憶。 總覺得,沒有記憶的前世便沒有意義,如同一段繩結,既然已經斷了,就要從頭開始,重要的只是今世。

但是,若那繩結重新接起來了呢?流玥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樣的情形。 她還來不及細想,眼前的火光突然急速地跳動了幾下。

沒有風,火光卻似有了生命主張,自己跳動起來,倒像種警示。 那正是精族祭師的守護之力。如果不是心神不定,她早該覺察異樣。

一瞬間,流玥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靜。目光從暗夜深處緩緩掃過,不動聲色間,守護結界的力量已經倍增。 穆天也在這時候擡起頭,望向遠方的某處。

他清晰地感覺到一種極可怕的寒意,仿佛能在瞬間讓河流結冰,讓草木枯萎,讓山岩崩裂。他的血液也仿佛随這股寒意冷下去,從頭一直冷到腳。

他也曾與異界的絕頂高人交手過,眼前的這股力量,或許深厚不及,那種可怕的陰寒卻猶有過之。但,如此極端的力量必有不少破綻。他自己所修煉的法力是純陽的,但他知道普天下有些道理是共通的,只不過唯有很少的人才能明白這些道理而已,這種感覺就像登臨絕頂,俯覽群山。所以,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找出那些破綻。

但,縱然他有獲勝的機會,卻沒有獲勝的力量。他剛剛受過重傷,法力還遠未恢複,即使他的眼光再準,劍法再高,卻已力不從心。

這樣的經驗,他也曾經有過,那一次當他盜取精石面對蜂擁而至的精魅,他也知自己兇多吉少。然而這一次,情形卻又有不同。這一次他身邊有一個無論如何,他也一定要保護的人。千年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他絕對不會讓它再度發生!就算再沒有機會,他也非得要找出機會來。

黑暗深處的那個人,走得極慢,仿佛邁出的每一步都需要經過充分的深思熟慮。

也或許,他只不過是一個慢慢收着網的捕獵人,他的樂趣就在于看着網中已無處可逃的獵物眼睜睜看着自己一步步接近死亡時候的恐懼。

那種一點一點越來越深的恐懼,遠比死亡本身更加來得可怕。

穆天只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一點一點地縮緊。他當然已經覺察對方來者不善,更知道來人選擇的時機絕對不是巧合。自從進入異界,甚至更早,從在東荒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感覺到黑暗中的對手就如同一個對局的高手,一路的陷阱伏擊,不斷試探,只是為了尋找時機,一個一擊必中的機會。

現在,是不是這可怕的對手認為這個時機已經來臨? 然而他的臉上卻又忽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那絕非是種掩飾,連站在他身邊的流玥都已感覺到他的平靜和松弛,只有心中真正沒有一絲恐懼的人,才會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這樣的神情。

流玥當然也知道這位同伴的神經比別人粗一些,只不過大家都認為那是因為他的臉皮比別人厚一些,但是現在她才明白,他的神經确實比別人堅韌。

流玥的手本來已經緊緊握住劍柄,掌心已經隐隐滲出了汗,可是忽然間,她像是受了他的微笑感染,手指不自覺地松弛了幾分。 夜更黑暗。

就如同烏雲遮目,連枝葉間灑落的零星的微薄的月光也消失了,甚至連篝火也已失去了光焰,這一方天地仿佛淪入了比夜更深的黑暗。

可奇怪的是,兩個人卻都看見了迎面漸漸走近的黑衣人。

他的臉,蒼白得仿佛從來未見過陽光,眉眼口唇都像是用濃彩畫上去的,有種刺目的美。他的人,陰冷得像從萬年寒冰中化出的精魄,然而他如暗夜般幽深的眼眸中,卻閃動着火一般的光芒。

那是仇恨的火。 他們兩人曾從同伴的描述裏知道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只不過他的面容一直隐藏在黑色的鬥篷下。然而現在,他已甩開了那件披風。

他故意将自己的面貌展露出來,是不是,已将面前的兩個人視為死人? 但是,穆天根本沒有去想這些事情,他的心中已是一片空靈,沒有任何雜念。

無論面對多強的敵人,他都能在最短的時間讓自己進入這種狀态,幾乎已成為他生命中的一種本能,所以他才能一直活到現在。

流玥的手又已握緊,她整個人就似一張漸漸拉滿的弓,蓄勢待發。 那人走近一步,又一步。

她本來還有一些緊張,然而離出手的時刻越近,她反而越來越鎮定。她當然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比以往遇到的任何對手都更可怕,但她一定要試試。

那不僅僅是為了保全自己和同伴的生命,也為了這一世她心裏始終不變的願望。 她希望自己是一個有資格與翼風并肩的女人。 所以她決不允許自己軟弱和退縮。

她在心裏默默計算,來人現在距離她出劍的範圍還差七步。還差七步,即使不能夠一擊而中,她也已想好了十幾種變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穆天忽然動了!

他出手的第一招,居然是攻向流玥的。 她只覺得眼前一花,右臂一酥,手中的劍竟已到了穆天的手中。 他輕笑,“一命還一命,這次讓我來。” 話音未落,劍已刺出。

流玥只覺得眼前陡然一亮! 來人可怕的陰寒之力,原本已将這一方天地籠罩在比無星無月的夜更深得多的黑暗當中。然而這一劍刺出,便如旭日破雲而出,頓時劈開了黑暗。

那絢麗得如同夢幻般的光華,幾乎令人無法相信那是真實的。 但,面對這樣的光華璀璨,來人并未流露出任何的畏懼和退縮,他的嘴角甚至閃出了一絲冷笑。

這一劍雖然絢麗,但那光華之下,力卻不足。任何人,在那樣的重傷之後,即使還能催動這樣一劍,也已是強弩之末,絕對不可能維持足夠的力量。

所以,他有完全的把握破這一劍。 他等的,原本就是這樣一個機會。因為他不僅僅是要殺死這個人,還要摧毀他!他要讓這個人在死之前,嘗到足夠的痛苦和恥辱。

穆天手中的劍,幾乎已經刺到了黑衣人的眉心。 也就在這一瞬間,黑衣人突然向旁邊一閃,同時,手中的劍也揚起。 他的劍就和他的人一樣陰寒,如同一片烏雲,遮蔽了陽光。

這一劍并非攻向穆天的人,而是攻向他的劍。 來人既然看出他的劍力已不足,這一出手便是要迫他棄劍。 穆天似已看出他的企圖,中途變招,劍勢向下一沉。

這變招也在對方的預料之中,那烏雲已将旭日完全遮蔽,無論他怎麽變化,都已在陰雲籠罩之下。 然而,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一件事情。

穆天的這柄劍,是從流玥手裏奪下來的,那并非一柄普通的鋼劍,而是一柄軟劍。

他原來用的劍和劍法都剛硬已極,來人算準去勢,必要迫他棄劍,卻想不到,那剛硬已極的一劍忽然變得像蛇一樣柔軟。

柔軟的劍去勢總要稍微慢一點兒,來人原本也是來得及變招的。只可惜他太過自信,因為他知道穆天已經受傷,也因為他很了解穆天的為人,知道他是一個何其驕傲的人,卻想不到他使出的這一劍,全然就是一個詭計。

等他想明白的時候,那條蛇已經纏上了他的手臂。 持劍的手臂。 然後,就聽見“叮”的一聲,劍落地,磕在石頭上。劍柄上,還握着那半截手臂。

來人原本蒼白的臉突然間慘白得像透明一樣。 雖然劇痛,但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後退、隐身,轉瞬間已消失在黑暗中,沒有絲毫的遲疑。 穆天也沒有追。

他站在原地,努力地想要挺直身體,可是腰卻越來越彎,終于,不支地跪倒,大口吐血。血綿綿地滴落,和對手的血混在一起。

血好像帶走了他最後的力量,他用手裏的劍杵着地,可是從那柄軟劍已借不到任何力,他的身體越來越彎,彎得像只煮熟的蝦米,索性,整個人都躺在了地上。

流玥走過來,默然片刻,說:“你重傷未愈,法力不足,不應該勉強用這樣的劍招。” 穆天看着她,忽然笑了起來。他一笑,血又從嘴裏湧出來,但他還是不停地笑着。

“我說,求你個事……” 流玥眼波微微一閃,輕聲問:“什麽事?”

他橫過手臂,遮住眼睛,只露出嘴角的苦笑,“千萬別告訴別人,我自己把自己震得吐血,這也太他媽的丢人了……”

他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恍若睡着了一般。所以也未曾看見,片刻的怔愣之後,流玥眼裏慢慢流露出一縷異樣的神情。 ×××××××××××××××××××

已經有很長的歲月,她的那雙眼睛,就像高山絕頂終年不化的積雪,始終是那樣冰冷。 總覺得這樣,才不會顯得軟弱。

因為一直希望自己堅強,太希望,所以極度地害怕軟弱,哪怕只是流露出絲毫。漸漸地,讓冰冷成為習慣。

她從未想過改變這習慣,可是,當穆天奪下她手裏的劍,剎那間心底裏有什麽松動了。 穆天的胳膊從臉上滑落下來,他的雙眼合攏着,然而流玥卻仿佛依舊能看見那雙幽深的眸子。

這個人,他可以嬉皮笑臉、莫名其妙,但是當他看着她的時候,他眼裏的神情卻始終都是認真的。只不過,那些認真的神情總是藏得很深,而她原先也根本沒有注意過。

原先她不喜歡穆天,甚至有點讨厭。

她不明白那是為什麽,就像此刻她也不明白為什麽以前一直看不到的,忽然間就看到了。連同過去的日子裏發生的種種,也都疊合在一起,變得清晰起來。

所以,他總是最先覺察她的危險,就好像他生了一只眼睛在她身上。 所以,不管曾經有過怎樣的誤解和拒絕,當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地來到她身邊。

其實,她也不喜歡被救的感覺,但她的心畢竟不是真正的冰冷,一個人那麽樣拼了命來救她,怎麽可能無動于衷?

只是,她卻全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便如同有一陣風吹過,拂亂了心事。既不知那風從何處來,也不知該如何收拾起。

她的人生,從十歲那年起,就一直清晰。要幹什麽事,要走哪條路,要做怎樣的人,她始終都明明白白。可是忽然間,明明白白的心事模糊起來。

這種感覺對于她實在太陌生,一時間讓她不知所措。 她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終究不得頭緒,無聲地嘆口氣,把淩亂的思緒抹到一邊。

穆天依然昏睡着。他只是重傷未愈,又損耗太大,筋疲力盡之下不能支持,于性命倒是沒有大礙。 流玥盤膝坐下,伸出一掌按在他的胸口,以祭師的法力助他療傷。

掌心方觸到他的身體,便覺得微微一震,原來他身體裏法力流轉,便如一道溪流,雖然力量不足,但卻綿綿不絕,溫厚純淨。

流玥記得前一日替他療傷的時候,他體內的法力還不過是檐下滴雨,斷斷續續,想不到才這麽短的時間,就已經恢複到了這個程度。

她心中一動,忽然想起些事情,回憶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收起心神,接着替他療傷。 ×××××××××××××××××××

石洞中,羅離靠着石壁坐下,又低頭端詳那匕首,劍石在熒光中幽碧得有如一雙深沉的眼眸,靜靜地凝視着過往的歲月。 盈姜的話,讓他想起關于帝晏的一些傳聞。

口耳相傳中,帝晏一直是個完美得有如神祗的人。他英俊、睿智、高貴,他不但是天下公認第一的劍客,更是從古至今最受推崇的神君。他少年時仗劍天涯,俠義正直,繼位之後為政賢明,知人善用,治下的神界太平安樂,一派祥和,已是幾朝未有的盛世。

他仁慈。不到萬不得已,他絕不會輕易處決罪犯,就算是犯下殺人重罪,他也會盡力尋找可恕之處,為他們留下悔過的機會。他随和。據說有一次他微服出巡,被一個性情古怪的老人誤當作役丁差使了半天,而他居然也就默不作聲地被呼來喝去,毫無怨言。但他又絕非優柔寡斷。他以幼子的身份繼位,之初也曾有過幾度風波,他都以極為果敢的手段平息,他對朝局的掌控就像掌控他的劍一樣,不可動搖。

這個人,簡直就像上天賜給凡塵的一個奇跡。 然而在私下裏,羅離聽到妖王提起他時,說法卻稍有不同。 雷邪說,帝晏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我從未見過像他那麽難以捉摸的人。

你可以說他寬大,他會因為一個九歲孩子的哭告,親至死牢去見那個當強盜的父親,看看他是不是如那孩子所說的罪無可恕,情有可原。但是,當年神族六十四部長老裏,有二十一個被他滅門,那時候,又有誰的性命他看在眼裏?他的性情據說是相當随和,然而聖皇城上上下下,又有哪個敢在他面前稍有放肆?他只消一個眼風,便能令人雙股戰栗,冷汗盡濕衣衫。他是天下無雙的劍客,敗在他劍下的人已不計其數,傷在他劍下的人卻寥寥無幾,可若要說他心慈手軟,他也曾用常人無法想像的歹毒招式殺死他的仇敵。

有時候他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機會,可是偏偏他就是能從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找出機會來,有時候他明明已将對手逼到了懸崖邊,可是他偏偏會停在那最後一步,輕易地放過唾手可得的勝利。

有時候他寬厚得讓人在臉上打一拳都不會還手,有時候他又冷酷無情得仿佛天下任何生命都不過是他搓弄擺布的玩偶。

那個人就像風雲一樣,變幻無常,讓人永遠猜不透他下一步會走的是顆什麽棋子。 也許正因如此,他才會一直立于不敗之地。

而帝晏這個名字,也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神話,他想做的事,似乎就沒有理由做不到。但…… “在想什麽呢?”盈姜側過頭,問他。

“在想,你說的也有道理。怪不得,帝晏一直都沒有結婚。” “原來是這事呀……”人族藥師的臉上忽然露出很怪異的笑容。

以帝晏的身份和責任,他早就應該結婚了。但千餘年來,聖皇宮中一直空懸着神後的位置。這樁至今沒影兒的婚事,引起了無數的猜疑,民間的有些傳聞簡直已經匪夷所思,如果帝晏本人聽到,怕不會吐血三升?

可是,如果這就是真正的原因……羅離又看了看手中斷了的匕首,輕輕地嘆口氣,收了起來。 查看該章節最新評論(1)正在加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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