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巨款”

雖然程豪和傑拉爾對戰的時候, 絕大多數人都站在傑拉爾那邊，給傑拉爾喝彩，但還是有人真情實感地站在程豪這邊的。

畢竟他們買了程豪贏。

這會兒程豪說了要漢堡, 上次曾經送程豪漢堡的白人男人立刻跳了出來：“給他漢堡！我出錢！”

這人上次在程豪身上下注，賺了幾百塊, 今天就又在程豪身上下注了。

程豪和傑拉爾打拳, 落在下風的時候，他生氣不滿, 但現在, 程豪贏了！

程豪多半又幫他贏了幾百塊！

現在他特別喜歡程豪, 請程豪吃幾個漢堡根本就不是事兒！

程豪道：“謝謝！”

程豪說完，就開始坐在臺上休息，調整呼吸。

這時候, 他聽到了附近觀衆的一些聲音：“他還沒吃飯？真是個小可憐。”

“戴斯就算要約戰，也可以等下次，他剛打完就約戰, 有點過分了。”

“小家夥，加油啊, 別被打得太慘！嗨！我壓戴斯贏！”

“倒黴的小家夥……我也壓戴斯贏。”

……

對于自己在這裏會被人看不起, 被人言語攻擊，程豪早就有心理準備, 誰讓他們膚色不一樣？

這裏絕大多數人都是黑人，白人都是少數，他更是獨一份兒！黑人觀衆和黑人拳手，排斥他不看好他是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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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觀衆也有眼睛, 他受了不公正待遇，他們也看在眼裏, 自然會同情他。

至于戴斯……

就算傑拉爾請求了戴斯，讓戴斯幫忙出戰，戴斯要是要點臉，也該約他星期五比，結果戴斯竟然順着傑拉爾的話約他今天比……

“漢堡來了！”酒吧服務員的話打斷了程豪的思考。

酒吧提供的漢堡，是老喬治讓人提前去別的地方買來的，不僅已經涼了，口感也不好。

不過程豪不挑剔，這好歹是面包夾肉，他之前為了省錢，可是只能啃面包的。

服務員拿過來的漢堡一共有三個，程豪很快就吃了一個，拿起了第二個。

吃的時候，他關注着戴斯。

之前他坐在這邊等漢堡的時候，戴斯看起來有點不高興，而現在他吃漢堡的時候，戴斯卻明顯很高興。

前者……是怕他恢複體力？

至于後者……打拳之前不能吃太多東西是常識，戴斯估計覺得他瘋了，又巴不得他多吃點。

要不是他現在情況特殊，其實他是絕不會在這種時候吃東西的。

但他現在，消化起來那是真的快，他之前訓練的時候，還就覺得剛吃完的時候狀态最好。

程豪很快又吃了第二個漢堡。

他看到一個戴着大大耳環的胖女人來到自己身邊：“瞧這孩子，一定是餓壞了。”

她在彌漫的煙霧裏同情地看着程豪：“小可愛，你願意跟着我嗎？我可以給你錢，到時候你就不用打拳了。”

程豪：“……”

程豪上輩子小小年紀就進入省拳擊隊，之後吃國家的住國家的，參加的比賽都是國家安排的，從來沒參加過這樣的比賽，也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觀衆。

程豪道：“抱歉，我喜歡打拳。”

“好吧，小可愛，我會買你贏。”這個女人道。

程豪道：“我一定不讓你失望。”

程豪說話的時候，吃了第三個漢堡。

不遠處，觀戰的卡朋特身邊的一個拳擊手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道：“他瘋了嗎？竟然在比賽前吃那麽多！”他們有時候也會在比賽前吃點東西補充體力，但最多吃點巧克力，竟然有人吃漢堡……這在他們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卡朋特沒說話。

那個拳擊手就又問：“嗨，卡朋特，你覺得他們誰會贏？”

“戴斯。”卡朋特道。

“你确定？你之前就猜錯了！”那人道。

“難道你覺得那個吃了三個漢堡的小家夥能贏？”卡朋特反問。

“好吧……”那人道：“真奇怪，那個小家夥怎麽就贏了傑拉爾？”

他們都知道傑拉爾不強，但今天的傑拉爾是不太一樣的。

他們都看得出來，傑拉爾今天狀态不錯，而且有點拼命的架勢。

傑拉爾再怎麽說，也是個打了十年拳擊比賽的人，他之前總是輸，主要是因為他太不會管理自己的身體了，常常明天要比賽，今天晚上還不睡覺和女人翻滾一整個晚上。

但傑拉爾的技巧還是有的，當傑拉爾爆發的時候，就連他們也要小心謹慎。

結果，就是這樣的傑拉爾，竟然輸了！

“他很聰明，雖然缺少身體方面的鍛煉，但學了很多技巧，應該也看了很多比賽……他找出了傑拉爾的弱點。”卡朋特道：“傑拉爾爆發力很強，但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卡朋特的分析，他身邊的拳手聽了之後，贊同地點頭。

卡朋特又道：“不過，他對上戴斯，想贏就沒那麽容易了，戴斯那個家夥也很聰明，喜歡耍手段。”

“戴斯确實聰明……不過他為什麽要挑戰那個小家夥？他這樣做有點丢人！”

“這個小家夥贏了傑拉爾之後，他的對手會是誰？”卡朋特問。

“戴斯。”那個拳手道。之前很多次，酒吧的第一場都是戴斯和傑拉爾打的，那時候戴斯能贏，但真要說起來，他沒比傑拉爾強上太多。

“對，就是戴斯。”卡朋特道：“戴斯是個膽小鬼，他從來都不敢跟人拼命，看到這小家夥贏了傑拉爾，他害怕了，就想贏過這個小家夥。我想，他一定會在今天對這個小家夥下重手，讓這個小家夥害怕他，這樣以後他們再對上，這個小家夥就會一直輸了。”

卡朋特的分析是非常對的，他們跟人拳擊比賽的時候，有時候就會這麽幹，在徹底打倒對手，摧毀對手的自信心之後，他們的對手也就不足為懼。

當然，也有人能調整好狀态，愈挫愈勇，迎難而上。

卡朋特自己，就是一個這樣的人。

不過他不覺得那個黃種人也是，那個小家夥還沒成年，這樣的年紀是最容易受到打擊的。

當然，那跟他沒關系。

卡朋特覺得程豪會輸，其他人也一樣。

別的不說，看程豪在比賽前吃東西的那勁兒，他就不像是能贏的。

但還是有人買程豪贏的，比如之前那個問程豪要不要跟着自己的黑人女人，還有那個給程豪買漢堡的白人男人。

這男人看程豪吃了漢堡，還道：“加油！看在你幫我贏了很多錢的份上，我買了你贏！”

“謝謝，你不會失望的。”程豪道。

這個白人男人露出嘻嘻的笑聲。

程豪戴好了拳套，又一次告訴自己，自己會贏。

他是最棒的拳擊手，他肯定會贏！

這麽告訴過自己之後，程豪又一次到了渾然忘我的狀态。

這樣的狀态，他上輩子其實并不能每一場拳賽都進入。

那時候，只有在經歷一些重要比賽的時候，他才能進入這樣的狀态。

而這輩子……上周五比賽前他正好看到了林禹尋辛苦幹活的樣子，心裏有事兒，很輕松就進入了狀态，在之前的那場比賽中，又因為意識到了傑拉爾很強，于是又進入了狀态。

至于這次……戴斯罵人太厲害了……

他一定要把戴斯打趴下！

于是，他竟然在短短的時間裏，第二次進入了狀态。

程豪的身體很緊繃，靈魂卻不受影響，冷靜地審視着戴斯。

他無所畏懼。

他會把這個人打敗。

比賽一開始，程豪就朝着戴斯沖了過去，發動狂風暴雨一般的攻擊。

這人之前罵人的話在他的腦海裏盤旋，他不在乎疼痛，不畏懼對方的拳頭，只管攻擊。

雖然不是很清楚原因，但他知道他要這樣做。

就像之前的那場比賽裏，他知道對上傑拉爾，一開始要躲避一樣。

他的教練，說他擁有驚人的直覺。

程豪的攻擊力道并不強，但他的速度很快。

這也是托了他現在體重不重，身體輕盈的福。

對拳擊手來說，多一些肌肉是好事，這能讓他們揮出的拳頭更加有力，但要是他們身上的肌肉太多，卻也會影響他們的行動，讓他們的速度變慢。

戴斯的身體很好，他身上的肌肉就很多，他又只是一個非常業餘的拳擊手，從來沒有過針對性訓練……

他挨了程豪好幾下。

當然，他也攻擊了，他的攻擊很強，程豪被他打得連連後退。

只是程豪的下盤雖然不穩，但他有經驗，知道要用什麽辦法盡量穩住自己的下盤，讓自己不要摔倒。

踉跄着後退了幾步，程豪又一次沖了上去。

他會把這個家夥，打得滿地找牙！

程豪第一次跟傑拉爾打的時候，太迅速了，大家什麽都沒看到。

而他之前跟傑拉爾打的時候，他看來很謹慎。

結果這次，他簡直就像是瘋子。

戴斯一拳打在了程豪的肚子上，他親眼看着程豪吃了東西，他覺得他能把程豪打吐。

然而程豪并沒有吐，他甚至連難受的感覺都沒有，或者感覺不到。

他的精神，已然超脫在身體之外，也就感受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了。

程豪簡直悍不畏死，就跟傑拉爾之前的狀态一樣。

戴斯一開始還能還手，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卻雙手做出抱頭的姿勢，開始躲避程豪的攻擊，等着程豪精疲力盡。

然而這幾天，程豪每天都會很多次的把自己逼到身體能承受的極限，然後，他的耐力就越來越強了。

更何況他現在還處在特殊的情況，也就能堅持更久。

這種行為，放在以前他是輕易不會幹的，畢竟會損傷身體，但現在他的恢複能力非常強。

戴斯躲了，程豪就追着他打，把他逼到圍繩上。

戰況非常激烈。

程豪和戴斯剛打起來的時候，觀衆都在讓戴斯把程豪打趴下。

但到了現在……

“我的上帝！”

“沒想到小可愛竟然這麽厲害！”

“戴斯，你太沒用了！”

……

人們不停地喊着，突然有人喊起來：“小家夥，把戴斯打趴下！”

“小可愛！把你前面的男人幹掉！”

“上啊！”

……

那些人竟然反過來開始給程豪鼓勁了。

程豪毫無所覺，他繼續攻擊戴斯。

終于，戴斯的心理防線崩了。

會趁着程豪剛剛打完一場跑來撿便宜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有多強……

而等戴斯的心理防線崩了，他離輸也就不遠了。

程豪重重地幾拳打在戴斯的肚子上，戴斯倒在地上，只覺得自己已經不能呼吸，程豪卻撲上去，繼續揮拳。

程豪這樣子太狠了，充當裁判職責的那個人想要去拉，都有點不敢拉，于是，戴斯就又被打了好幾下。

要不是程豪是正統路子出來的拳擊手，下手有分寸，他怕是要糟。

終于，戴斯忍不住哭了：“我認輸，我認輸，別打了。”

他這麽說了之後，還越哭越厲害：“哦！上帝，別打我了！”

程豪：“……”

戴斯一認輸，程豪就從那種特殊的狀态裏脫離出來了，也懵了。

輸了就輸了，一個大男人，哭什麽哭？

程豪一直都是信奉男人流血不流淚的。

不過黑人的情感确實比較豐富，行為也會比較誇張。

程豪不打了，看向那些觀衆。

“程！程！程！”

“啊啊啊啊啊！”

“你是最棒的！”

……

有人尖叫起來，然後程豪就忍不住吐了，吐得天昏地暗的。

之前的比賽裏，他挨了不少下，戴斯還專門照着他的胃部打……他不是不難受，他都忍着呢！

現在從那種狀态裏出來，他就忍不住了。

程豪不僅吐得厲害，還覺得自己渾身都痛，非常難受，都站不住了……

戴斯被擡了下去之後，程豪也倒下了。

觀衆：“……”

好吧，雖然兩個人都倒下了，但剛才那一場比賽真的非常精彩！

他們都有種心滿意足的感覺。

就是……

“該死的，我又輸了！”

“那真是個神奇的華裔。”

“他看起來很帥！”

……

人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卡朋特身邊的拳手看向卡朋特：“卡朋特，你之前說戴斯會贏……”

卡朋特朝着他道：“閉嘴！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說話了，然後就看到卡朋特大步朝着休息室走去。

剛剛參加完比賽的戴斯、傑拉爾還有程豪，都在休息室裏。

傑拉爾這會兒正在罵戴斯沒用，戴斯反過去罵傑拉爾是個廢物，兩人相互對罵，罵得不可開交，但沒人罵程豪。

程豪之前打戴斯打地太狠了，他們都覺得應該是戴斯太嘴賤的緣故，既然這樣……他們也就不敢罵程豪了。

但程豪的狀态看起來很不好，他特別沒精神，因為吐多了的緣故，他的眼眶都紅了，嘴角又青着，身上也有不少青腫。

原本就因為未成年瞧着有點可憐巴巴的他，這下看着更可憐了。

怪不得有人叫他小可愛。

卡朋特大步朝着程豪走去：“你很棒。”

程豪看向卡朋特，覺得有點眼熟但忘記這人是誰了，不過他還是道：“謝謝。”

卡朋特見狀，喊了醫生過來給程豪看看。

醫生其實沒怎麽看，就只是拿出兩粒止痛藥給程豪：“吃了你能好受一點，如果不放心的話，最好自己去醫院看看。”

程豪看着止痛藥無語極了：“謝謝……”按照他的想法，怎麽都該給他一點藥膏紅花油，結果竟然只有止痛藥？

好吧，這邊的人好像不習慣用藥膏……

程豪現在連接藥的力氣都沒有，他深吸了一口氣道：“我覺得我現在需要的不是止痛藥，而是食物……能給我一點吃的嗎？”

卡朋特等人：“……”

這人是多麽地執着于吃啊！

比賽前要吃，比賽完了吐成這個樣子，竟然還要吃！

他們都要被他這樣的精神給感動了！

對了，他以前是不是總是餓肚子？要不然也不至于這樣……

卡朋特看着程豪的目光帶上了同情，已經來了這邊的老喬治也道：“給他拿點吃的過來……不算錢。”

“謝謝你，老喬治！”程豪這次說謝謝的聲音，都比之前來得要響亮。

很快，就有人拿來了三明治漢堡薯條還有牛奶可樂，甚至帶了啤酒過來。

程豪是不喝酒的，看到這些食物，他拿起牛奶就拆了，将一盒牛奶一飲而盡。

卡朋特等人：“……”果然是個孩子，還喝牛奶……

喝了牛奶，程豪又開始吃三明治漢堡和薯條，他大口大口地吃着，瞧着胃口特別好。

卡朋特見他吃成這樣，忍不住勸到：“你慢點吃……”他一開始覺得程豪應該是個小少爺，要不然他也沒機會學那麽多技巧……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

程豪“嗯”了一聲，繼續吃。

他也想慢點吃，但他餓……

程豪吃了一點之後，感覺好點了，就放慢了吃飯速度，但還是不停地吃着。

眼瞅着他面前的食物越來越少，不管是卡朋特還是老喬治，看他的目光都從同情變成憐愛了。

他這麽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看起來真的有點慘。

“你好點了嗎？”老喬治問。

“好點了，但還是難受。”程豪道。他的恢複能力比較快，但那也不是超能力，身上的傷當然不可能一下子就好，不過他現在好多了，再休息一下，應該就能站起來了。

“那就好。”老喬治道：“你要有好的身體，才能花錢……這次你的收入不錯。”

“有多少？”程豪好奇地看着老喬治，他今天打了兩場比賽，很想知道到底有多少錢。

老喬治道：“算上有人給你的打賞，一共兩百塊。”其實只有一百八十多塊，但他覺得程豪有點可憐，就給程豪加了一點。

程豪現在算錢的價值，就直接乘以三十，兩百塊的話……這是六千！

程豪一下子就從地上爬起來了：“我沒事了，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