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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白很火大,因為他又一大早被吵醒,然後又看到了倒在後院的古熹。

“我說姑娘,我不是給了你一間房,裏面有床吧?你總睡後院是怎麽回事啊?”

此時古熹已被顧不白叫醒,二人一站一坐。站着的是神色還有些驚慌的古熹,坐着的是老大爺一般的顧不白。

“那個,不、不白啊……”古熹往四周轉了又轉,就怕那個鬼不知什麽時候又冒出來吓人,“你昨天不是說把八卦鏡挂起來之後鬼就不會近身了嗎……那怎麽、怎麽我昨晚還是見到鬼了啊……那鬼、那鬼就在我眼前……瞪我……”

顧不白擡眼,掃了一眼她一馬平川的胸前,又掃向她的腰部,除了衣服什麽挂飾都沒有。

“八卦鏡你挂哪了?”顧不白說,“我沒看到你挂起來啊。”

“挂在門上啊!”古熹手指往大門一指,說,“就那呢。”

“你……”顧不白瞥見古熹可憐兮兮的表情,忍了忍,沒說下去,就按了按眉心,說道,“誰讓你把八卦鏡挂門上的?”

古熹無辜道:“你啊。”

顧不白指指自己:“我?”

“是啊。”古熹說,“你讓我把八卦鏡挂起來,我就挂起來了啊。”

顧不白不知怎麽的,有了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我那是讓你把八卦鏡挂脖子上!”

“啊?”古熹茫然,“挂脖子上啊?”

“不然呢?”顧不白往大門一指,“去,把八卦鏡拿回來。”

顧不白雖然看着人高,比古熹高了一個頭左右,但他瘦,平日裏也不會給人強勢的感覺。不過此時,他大爺般坐着的姿态和從骨子裏流出的倨傲,卻隐隐流露出不容反駁的氣勢。

古熹頓時一溜煙兒地跑了起來,拿回了八卦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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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不白拿過八卦鏡,說:“你沒看到這裏有一串珠子嗎?你看不出這麽大一個圈就是挂脖子的嗎?”

接着,他語速很快地說道:“這是一串價值不菲的黑金椰蒂,一共一百零八顆,上面有一顆價值不菲的美麗的琥珀頂珠,還有兩顆價值不菲的美麗的南紅腰珠,下面是一顆價值不菲的美麗的大大的南紅,綴着一塊明晃晃的價值更加不菲的純銀的牌子。牌子的造型是一個怒目獠牙的神獸周身火焰抱着一個圈,圈裏面又有三個圈,外圈是十二生肖,內圈是後天八卦,最內圈是九宮。牌子背面是光滑的平整的明亮的晃眼的亮瞎了的銀鏡子——渴死我了,水水水,我要喝水。”

顧不白從起床後就沒喝過水,又語速很快地說了這麽一通話,嗓子幹得不行。

古熹聽得迷迷糊糊,雖然她也想認真聽,多記進去一點,但這知識是她不熟悉的,顧不白說得又實在太快,她傻愣愣的沒聽進去多少,腦海中只有“價值不菲”、“美麗”等幾個詞在繞來繞去。這會兒她聽到顧不白說喝水,倒是反應了過來,下意識地就去廚房給他倒了碗水。

顧不白大口大口喝完之後,豪放地擦了擦嘴角,“啪”地一下把碗放到桌子上,說:“八卦鏡正面照一照四面八方可以回避一切撲街的事物,背面照一照可以驅散各種鬼怪。姑娘,記住了,是戴脖子上,不是挂門上啊!”

古熹“哦”了一聲,一副受教的模樣,接過八卦鏡就往自己脖子上挂。

“對,就像這樣。”顧不白說,“這就是個墜子啊!”

一百零八顆黑金椰蒂和琥珀頂珠和南紅以及一枚銀鏡子組成的吊墜就挂在古熹的胸前。每顆珠子圓潤光滑,但并不冰冷。即使隔着衣領,古熹也感覺到了它們的溫潤。而銀鏡子雖然冰冰涼涼,但古熹摸着,卻好似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像是在溫柔地保護戴着它的人。

古熹頓時有了一種心安的感覺。

古熹低頭摸了摸上面的花紋,說:“這些……是特地雕刻成這樣嗎?”

昨天沒來得及問的,剛才又沒聽清楚的,古熹這會兒不恥下問地問了。

“當然,這種神獸怎麽可能随便刻。”顧不白瞥了她一眼,再次說道,“這是一個怒目獠牙的神獸,你看它周身火焰,抱着一個圈……”

顧不白剛才說了一通,起床氣發洩了些,這會兒再跟古熹說時,心情已經平和了許多,語速也放慢了。

古熹幹脆蹲了下來,細細地聽顧不白講。

然而顧不白講了這麽一會兒,又口幹舌燥,不想再繼續了,就說:“現在記住了吧,姑娘,八卦鏡得挂人的身上。你把它挂門上,就相當于封鎖了大門,連帶着把咱金水流這一圈牆,都封住了,鬼出不去又進不來,只有吓你了。”

古熹前面聽得正常,後面卻毛骨悚然:“什麽?鬼還會再進來?”

“嗯哼。”顧不白說,“咱們晚上做的生意,就是鬼的生意啊。對了,姑娘你放心,昨晚吓你的那只鬼啊,在你把八卦鏡從門上拿了之後,她就出去了。”

什麽叫“姑娘你放心”?古熹這會兒是真不放心了,她覺得眼前一黑,又搖搖欲墜起來。

這金水流還做鬼的生意?

“行了,姑娘你也別這麽一副想去投井的樣子了。”顧不白說,“要記住,你現在可是金水流的老板,可不能慫。”

古熹欲哭無淚:“我現在能把店還給你嗎……”

“姑娘啊,咱們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明明白白的。”顧不白搖搖手,“怕什麽,我和小白在這住了十幾年,也不活蹦亂跳的?我看今天下午會轉陰,等午飯後呀,我和小白帶你去逛逛京城。”

古熹這會兒也沒辦法,她做不出毀約的事來,只能暫且轉移注意力,期待下午的逛京城了。

昨天古熹做了太多饅頭,于是中午的午飯依舊是饅頭。

午飯後,把長生和驢留在了金水流看家,古熹跟着顧不白和顧小白出了門。

長安是大衍的皇都,古熹從小長大的鄉村離長安不遠,聽過不少關于長安的傳說。

傳說長安裏的姑娘真真都是水做的,柔得很,美得很。

傳說長安随便一塊地磚都是鑲了金的,有錢得很。

傳說長安城裏朱雀大街上随便一家店鋪一天的收入,就遠超他們鄉下人一年的收入。

……總之,無數個傳說都跟錢有關。

長安很有錢。

但是這一點,在她莫名其妙闖進玉京巷,來到金水流之後,就幻滅了。

至于第一點,美人兒,她這會兒走在大街上,看到一個插着腰兇巴巴和另一個同樣插着腰兇巴巴的女人吵架時,也幻滅了。

長安的形象頓時在她心裏碎了成渣渣。

但……長安的物價确實高。

由于穿過一條街就是長安城最繁華的朱雀大街了,于是懶人顧不白和顧小白,便準備直接把古熹帶去那。

“這長安呢,它是對稱的。”顧不白說,“姑娘,你看過長安的地圖沒有?”

古熹搖搖頭。

“喏,我這有一張。”顧小白從懷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遞給古熹,“不知道誰畫的,前段時間撿的,中午穿衣服時發現了。”

古熹:“……”

她默默地接過那皺成一團的紙,展開,發現上面上下左右各畫了一條線,大約是長度一樣的,中間又用線分割成了無數塊。

……看不懂。

顧不白探過腦袋,瞟了一眼,“哦”了一聲,說:“畫得挺形象啊,把長安的特色完全表現了出來。”

古熹:“……”

還是看不懂。

“姑娘你看,玉京巷在這,咱金水流大約就在這。”顧不白指了指這皺巴巴地圖上的某一點,說,“你看咱玉京巷旁邊這一條大街,看到了吧,這就是咱們待會兒要去的地方——朱雀大街。”

顧小白接着指了指地圖上最上面一個最大的方塊,說:“這就是咱大衍的皇宮了,位于朱雀大街的最北邊。對了,姑娘你知道當今在位的皇帝姓什麽吧?”

古熹點點頭:“嗯,知道,姓呂。”

顧小白:“對,姓呂。姑娘,我以我在長安住了十四年的經驗告訴你,碰到姓呂的都繞着走。”

古熹:“啊?為什麽啊?”

顧不白走在顧小白旁邊,他比小白高一點兒,就搭着他的肩,嘆了口氣回道:“國姓之人,咱小老百姓哪惹得起啊。”

古熹眨了眨眼,深覺這裏面大約有故事。雖然她接觸顧不白沒兩天,但感覺他并不是懼怕權勢之人。

沒想到接下去顧小白就說道:“哦是這樣的,當年有個姓呂的老男人見我長得美貌,就想把我綁回去做小妾……”

古熹:“……”

古熹驚訝地捂住了嘴:“你不是男的嗎?”

顧小白:“對啊,但那老男人以為我女扮男裝。”

古熹:“……”

不過至于後來又發生了什麽事,顧小白卻是沒說了,因為他們已經來到了朱雀大街,小白頓時被別的事物吸引走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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