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古熹的相親小課堂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在賈曉婕不遺餘力地推廣之下,姑姑的名聲在她那個圈子裏打響了。
不少姑娘們慕名而來,加入了課程的學習中。
一時間,姑姑名聲大噪。
半個月時間一晃而過,古熹現在已經有了十二名學生。她把這十二名學生分為兩批上課,一批六人。兩批都是下午上課,每次課程半小時,第一階段的課程總共二十天。
賈曉婕和她的婢女春心本來只交了十天的錢的,後來又給了十天的錢,于是,她們便成了前兩位把第一階段課程上滿的人。
古熹的授課經驗也每天不斷的講課當中積累增加,她現在即使不看顧不白寫的手冊,也能講上幾句了。
她的儲蓄也越來越多,金水流裏添加了新的馬車,新的凳子桌子……古熹三人也添置了一些新的衣服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夥食明顯改善,這段時間下來,不僅古熹自己長了點肉,連長生和驢哥也胖了一圈。倒是顧不白和顧小白,竟然沒怎麽長肉。
古熹十分羨慕:“你們怎麽吃都吃不胖,真好啊。”
不過也有挺糟心的事。
比如某家店見金水流重新熱鬧了起來,便在城中散布了一些金水流的小道消息。
這小道消息包括,金水流的創始人是個男人,他不知廉恥和一個男人私奔了。此外還有諸如“金水流風水不好,每晚見鬼”、“自從買了金水流的産品,每晚做噩夢,每天在破財”之類的消息。
古熹聽了自然氣憤不已。
這半個月以來,她已經越來越有老板的自覺了,在心中已把金水流當成了自己的責任,把顧不白和小白當成了自己的家人。
她有時候夜半無眠時會想起以前的生活,但确定的是,不想再回去。她的下半輩子在金水流。
至于她家人……她本就從小無父無母,是姑姑古大美養大了她。但姑姑……她還是離開得好,免得再拖累她姑姑,惹得別人說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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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經把金水流當家了,古熹和顧不白、顧小白也就家裏的家務分配問題做了商量。最終,他們定下了古熹和顧不白輪流做飯,古熹買菜,顧小白打掃,男女衣服各自分開洗的規定。
長安西市的菜場就在金水流不遠之處,與玉京巷隔了一條街。
這天下午,古熹上完課後照例去買菜。
西市整體的收入水平雖然比不上東市,但更為熱鬧。古熹在金水流住了一段時間,每日出門買菜,來來回回的,自然也認識、眼熟了不少人。于是這一路過去,便幾乎是打招呼打過去的。
每日下午菜場都有些農民們當日剛摘的新鮮蔬菜,古熹主要就是買那些。她和顧不白顧小白在這點上是看法相同的,要吃就吃新鮮的蔬菜。
這家賣青菜的攤子是古熹幾乎每日都會光顧的。她和賣菜的大伯已經很熟了。
大伯見她來了,就說:“特地給你留了幾把嫩的。”
古熹笑着道了謝,爽快地付了錢。
京城物價不便宜,比古熹之前住的鄉村物價來得要高。但沒辦法,不買就沒得吃,而且這段時間以來她确實也賺了不少錢,花起錢來就沒有多心疼。
在菜場逛了一圈,菜籃子裏很快便裝滿了菜。
古熹翻了翻,覺得差不多了,便打道回府。
從菜場回金水流,有一條近路。只不過這條近路不知怎麽的,也荒涼了,走的人很少。
古熹懷疑是不是鬧過鬼。她今天不知怎麽的,腳步一拐,就走進了這條巷子。
周圍靜悄悄的,巷子裏回蕩着的只有她的腳步聲。
古熹心裏發毛,空出來的那只手忍不住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八卦鏡。
沒事,有八卦鏡呢。她安撫自己,加快了走路的速度。
突然——
“汪汪汪——”
“汪汪汪——”
古熹瞪大了眼,轉過身就跑。
——這兒竟然有兩條惡狗,狗一見到她就兇猛地朝她奔了過來。
完蛋了。她心想,我怎麽可能跑得過狗呢,我肯定會被撕成碎片的……
果然,她跑不過狗。
兩條狗輕而易舉地追上了她,一前一後把她堵着了。
“汪汪——”
“汪汪——”
兩條狗叫了兩聲,竟又向她靠近。
古熹往後退,已經退到了牆邊,她苦笑道:“你們這麽瘦,是餓了很久吧……”
她把手伸進菜籃子裏,說:“我這有塊豬肉,你們拿去分了,放我走好嗎?”
然而狗沒理她。
這是一黑一白兩條狗,長得挺高大,就是瘦。白狗已經走到了她身邊,在古熹快吓尿的表情下,咬住了她的裙擺,把她往巷子中間的方向拉。
黑狗見狀,也咬住了她另一邊的裙擺,同樣把她往巷子中間拉。
古熹懵道:“你們不吃豬肉,不吃我嗎?”
“哎,等等,你們拉我去那邊做什麽呀?”
古熹掙脫不開兩條狗的挾持,她也不敢掙脫,怕一掙紮,兩條狗就張嘴朝她撲來。
她就這麽被拉到了一個……不,一口枯井旁。
古熹這才發現,原來這條巷子裏竟然有口枯井!
這是什麽設計……她一邊嘀咕着,一邊把腦袋往井底下一瞧,當即被吓得往後一退。
她這一退,兩條狗又叫了起來。
兩條狗一邊叫一邊示意她往井底看,臉上竟全是擔心着急之色。
古熹深吸一口氣,抱緊了菜籃子,再次往井底看去。
井底下是一個看上去頭破血流的少年。少年和狗一樣,瘦骨嶙峋的,閉着眼一動不動。
古熹在井邊站了好一會兒,沒什麽動作,兩條狗又急了,又催促了起來。
古熹遲疑地說道:“你們是讓我救他上來嗎?”
“汪汪汪——”
“汪汪汪——”
古熹撓撓頭:“可是……唉,我試試吧,就怕我力氣不夠啊……”
對方雖然是個極瘦的少年,但畢竟是個男的,古熹力氣再大,也就是正常姑娘家的力氣。
枯井不高,古熹稍稍把手伸下去,就能抓到少年的肩。
她把菜籃子放到一旁,雙膝接觸地面,彎下腰背,雙手抓住男子的肩膀,用力一拉——
“呼——好險,差點也摔了下去。”
“怎麽辦呢?”她摸了摸下巴,琢磨起來。
就這麽拉,她肯定是拉不上來的,如果去再叫個人來……可是這小巷沒什麽人經過,看來得去外面大街上找個人來了。
古熹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說:“那個啥,我去叫人救他哈,你們別急——哎,別咬別咬,我不走,我真不走,我就是去叫個人幫忙啊——”
古熹無奈,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就這麽和兩條狗對峙着。
她試圖和它們講道理,然而兩條狗一見到她要走,就一左一右咬住了她的裙擺。
“這麽下去不是個辦法啊……”
就在古熹苦惱究竟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掙脫離開去叫人,還是再次和它們好好講道理時,一個略眼熟的身影突然從小巷的那頭過來了。
這人是……
“姑娘,你的番薯真香。”
古熹腦海裏立即冒出了這句話,頓時吓得一個激靈。
這個現在正朝他走來的青年男子,赫然是鼎鼎大名的熹王呂清讓!
熹王今日穿了一身黑,也不知從哪來,不僅頭發散批,額間還佩戴上了一枚黑色的晶石。
古熹和顧不白學了一段時間,上課時也會趁機推銷推銷金水流裏的各種小玩意兒,一眼就認出了熹王額上這名晶石是黑曜石。
黑曜石……不白說黑曜石是辟邪的。
熹王這是在辟邪?
迎面而來的熹王也看到了古熹,還沒走近呢,就舉起手臂,歡快地朝她揮了揮手。
“姑娘!”熹王大喊道,“又見面了!”
古熹:“……”
然而這是個好機會,古熹稍一細想,就回道:“王爺好,請問王爺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熹王十分熱情:“你說你說!”
兩條狗對于熹王的靠近似乎有些抵觸,紛紛低吼了起來。
古熹想拍拍它們的腦袋安撫下,又不敢,就盡量放柔了聲音道:“沒事,沒事,他是來幫你們救人的。”
古熹說了好幾遍,又做了幾遍手勢,一下指指井底的人,一下又指指熹王。
終于,兩條狗好像聽進去了,放松了下來。
古熹便笑着對熹王說:“麻煩王爺搭把手,幫我把這人拉上來吧。”
熹王走了過來,往井底一看,搖頭道:“這人摔得可真慘啊。”
在兩條狗虎視眈眈的注視下,井底的少年被熹王拉了上來。
是的,熹王一個人就把少年拉了上來,古熹完全沒有動手。
少年似乎被拉扯得有點痛,蹙了蹙眉,低呼了一聲。
接着,他緩緩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