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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門口那場聚衆鬥毆後,薛暸死心不改,命人接連堵了柳蘊幾次,柳蘊并未吃什麽大虧,只是右臂上留了些許淤青,冬葵無意間發現後做出了月黑風高夜偷藥材的不道德行為!
被堵在屋裏時,柳蘊氣得恨不得就在這個破木屋裏辦了這個小祖宗,偏偏小祖宗手裏捧着藥材,非要往他手臂上糊,他任由小祖宗糊時,藥材園的人追來,罵罵咧咧地開始撞門。
而此時此刻,冬葵仍一臉驚訝地重複,“我藥材呢?”
柳蘊當沒聽見,回頭解了衣領,才脫掉一只袖子,冬葵撲上來,“夫君且慢,我手裏該有藥材的。”
照這麽個情況,沒有藥材,柳蘊連衣服都不能脫了,忽地聽聞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一把攬住冬葵,厲聲問道:“何人在外面!”
一時無人作答。
門外,長公主到底還顧及着姑娘家的面子,不敢貿然應聲,終是不甘心地偷偷離開了。
冬葵溜出他的懷抱,不放棄:“我藥材呢?”
藥材很重要,沒有這個道具,走不了下一步。
柳蘊緩緩吐了濁氣,所幸宋平水十分有良心,挂心着這裏,很快門外傳來他的聲音,“大人可在這裏?”
柳蘊如魚得水:“速去尋藥材和木柴。”
而後将當年藥材園發生的事情簡略一講。
宋平水哎呦一聲,先命人去尋藥材和木柴,而後去正殿領了領崔時橋等人來此,待兩樣東西尋到,藥材被透過門縫扔到了屋裏,木柴則被扔到了屋裏牆角處。
冬葵歡喜:“原來掉地上了。”
趁着她去撿藥材的空檔,柳蘊速速換上新衣,又剝掉一只袖子,露出精瘦有力的手臂。
冬葵回來,雙手抱着這條手臂看得仔細,神色奇怪,“淤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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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蘊:“屋裏暗,你瞧不清。”
收回胳膊,面色坦然地掐了自己幾下,淤青頓時浮現,當即伸到冬葵眼前,“在這裏。”
冬葵立馬糊了一把藥材上去。
柳蘊面無表情。
門外。
宋平水等人扮成藥材園的人開始撞門。
門板砰砰得響個不停。
冬葵一開始還有點害怕,後來直接将柳蘊推到木柴後躲着,“夫君,你是要中狀元的,不能因這失了面子。”
昏昏暗色,月影慘淡,柳蘊的一雙眼深邃幽暗,他那時惱得不行,以至于現在記起,火氣依然不息,“柳冬葵,你還知道我柳蘊要面子,不問自取即為偷,我柳蘊的妻子難不成是個賊?”
“不,不是,我只是想省着銀錢供你考狀元……”冬葵驚惶地搖頭,眼角泛紅地止了聲,半響下了決心道:“夫君,此事是我做的,與你無關!”之後她可英勇了,房門被踹開的那一刻,她揚着細白的小臉來到門口,“藥材我偷的,要錢沒有,你們想如何?”
柳蘊氣得用掌心抵住了額頭。
而現在,宋平水等人站在門前,學着那些人的猙獰模樣大聲斥責,“不過是個姑娘家,膽子倒大,真只你一個,沒有家人跟來?”
角落裏傳來一道輕嘆,“她夫君在這裏。”
推開木柴,柳蘊撩起衣角出來,糊在手臂上的藥材抖落一地,及至冬葵身邊,一手按住冬葵的腦袋往自己懷裏塞,“諸位莫惱,今日內人犯錯,皆因我素日管教不嚴,我代內人向諸位道歉。”
柳蘊在歸化縣是出了名的家裏窮,奈何他生得俊,才氣高,旁人都願意和他交好,猛一見他從陰影裏出來,先是一驚,而後消了火氣,也不要柳蘊賠付的銀錢,“不過是些藥材,拿去用就是了,到年底給我們寫副春聯便行了!”
柳蘊道謝,一行人很快散了。
宋平水等人火速退場,奔到走廊拐角處停下。
崔時橋:“這次太順利了。”
宋平水:“我都不敢相信。”
衆人:“……”
“要不,我們再等等。”
“好!”
屋裏。
冬葵沒料到柳蘊替自己認了錯,一臉羞慚,揪着柳蘊的衣角呢喃,“我知道錯了,我想把藥材還給他們。”
柳蘊:“……不用了吧!”
冬葵堅持:“必須還,夫君,明日我給你買新的,把藥材給我吧。”剝掉柳蘊手臂上僅存的藥材,又去地上撿掉落的。
柳蘊捏了捏眉心,疾步出了屋,正瞧見宋平水在走廊拐角探頭探腦的,忙招了招手。
宋平水等人:“我們太機智了!”
火速奔回來,接受了冬葵最真摯的道歉,捧着藥材奔到走廊拐角,徘徊不定,“可以結束了吧?”
“再機智一回!”
柳蘊正欲牽着冬葵走出屋,她突然懊惱地啊了一聲:“既然明日也要花銀錢買藥材,适才買了他們的更好吧,畢竟夫君都用過了,會更便宜的!”
柳蘊:“……”
這小祖宗能不能不要了!
柳蘊疾步出了門,瞧見走廊拐角,宋平水神仙般地露出了自己的腦袋,頭次覺着摯友的方臉如此親切,揮袖招手。
宋平水等人:“今天賺到了!”
奔去拿藥材換了銀錢回到拐角。
“還等?”
“嗯!”
興許,今日運氣有限,幾人等了等,而後看到柳蘊牽着冬葵的手朝相反方向去了,想來是不回正殿,直接回家去了,衆人失望地散去。
柳蘊帶冬葵出了宮,一坐上馬車,冬葵就趴到柳蘊懷裏打了一個哈欠,“夫君,明天清晨,我總覺着……”
柳蘊細細聽着。
冬葵卻困極了,話未說完,已眯眼睡着了。
明天清晨……
這次連提示都不告訴全了。
結果,第二日清晨,秋雨再至。
難不成冬葵說的是下雨?
這簡單多了。
很不幸,不是的,等冬葵睜開雙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對着柳蘊認真道:“夫君,我總覺着我們該收拾東西進府考試了。”
原來是這事。
按昨晚藥材園的事算時間,這幾日他們确然該準備鄉試了,柳蘊就應了一聲,那時他不放心冬葵一人在家,就帶着冬葵和宋平水一起去了沅江府,三人在府中租了一個小院子,住了半個月時間,考完當日就回來了。
柳蘊與宋平水一說,将記憶裏租的院子和貢院模樣畫成圖紙遞過去,宋平水接過,一忙完部裏公事,就夥同其他人來到了胡明志家裏。
顧頤:“宅子好尋,工部就在這條街上造個貢院吧。”
劉文遠接了任務:“我這就去安排。”
溫在卿看向宋平水:“那年除卻你,可還有誰和大人在考試期間有交集被夫人看見了?”
宋平水:“并無,只有我。”
溫在卿:“那就好辦多了,走個過場的試子好尋,翰林院扒拉出來幾個就能用。”
宋平水轉頭向崔時橋陳述當年的細節,“大人與夫人那一塊,得由大人自己陳述。”
崔時橋點頭:“我等着大人便是。”
劉方正扮演的薛暸也去參加了鄉試,胡明志亦是,當年他被柳蘊拒絕後另想辦法,也算是做足了萬全準備。
衆人商議完畢,各忙各的了,柳蘊晚間得了空過來,将當年細節一講,崔時橋記得細致,記完便琢磨其他版本去了。
隔日,柳蘊記起一事,那年三人去府中途中,路遇一土匪頭子帶着幾個土匪劫車,冬葵受了不小的驚吓,她定會記得,“尋個人演一演土匪頭子。”
那土匪頭子生得膀大腰圓,威風凜凜,一時還真從文官裏尋不出來,沒成想消息一傳出,軍營裏的将軍聶虎趕到了,“大人,選我!”
聶虎生得高大威猛,常年刀口舔血,還真與土匪頭子的形象不謀而合,柳蘊含笑應下,“勞煩将軍了。”
聶虎受寵若驚,“大人客氣!”
又過一日,正值百官休沐,柳蘊處理幹淨政事,回舊街同冬葵收拾好東西,準備進府了,宋平水一起,租了一輛馬車,冬葵歡快地坐上了馬車,對沅江府中充滿了向往。
哪裏曉得,這輛馬車只在舊街上轉悠。
正值百官休沐,從一大早,群臣就打着散步的理由散到了舊街,面上充斥着湊熱鬧的興奮,他們和顧頤等人在街邊排排站,看着馬車在這條破路上溜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晌午,馬車才停。
顧頤吐掉嘴裏雜草,“服氣!”
其餘人:“論起大人哄妻子,我等唯有佩服。”
宋婉兒:“……”
我佩服我爹,竟然陪着溜了整整一上午,也不知老腰坐斷沒!
馬車複又啓動,緩緩來到工部特意設置的雜草叢生處,車轱辘将一停,一人高的雜草中突地跳出來幾個土匪。
為首的聶虎提着大刀喊,“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想要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宋平水一掀車簾,故作驚慌,“随煙,我們遇到打劫的了。”
冬葵小臉一白,後順着視線望過去,神色古怪,“不對,這哪裏有山?又哪裏有樹?”
衆人:“……”
小祖宗,總不能讓工部真給你鑿個山,種大樹吧!
衆人只能提醒聶虎:“換版本!”
聶虎經驗少得可憐,一說話就露了餡,“啥版本?”
冬葵扒開車門,神色惶惶,“你是真的土匪嗎!你會濫殺無辜嗎!你不是,就不該出現在這裏啊!”
“我不……”聶虎懵了。
柳蘊輕笑着安撫冬葵,“他是。”
聶虎這才反應過來,“濫殺無辜?我會啊!你想我殺幾個,我殺幾個。”
顧頤在不遠處冷笑,“媽的聶虎就這點智商,平時怎麽訓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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