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她再不是下午那個要拿刀砍自己的兇巴巴小姑娘了,乖乖巧巧,嘴巴一張,“夫君會好好教我吧?”
腮邊酒窩甜得令人恨不得啃幾口,柳蘊定眼瞧着,半響認命地俯身一伸手指,挑起她的下颌側頭咬了一口,“不會,我不喜歡識字多的。”
冬葵眼睛一眨,神色大變,“不對,夫君似乎不該如此!”這一幕,當年是沒有的,那時柳蘊不疑有他,教了冬葵大半個時辰的字。
而今,柳蘊知了她欺瞞自己甚多,既是惱她,又覺該疼一疼她,識字多麽無趣,遠不如與她額頭相抵,擱一起耳鬓厮磨的好,他這麽做着,渾然不知冬葵受了大驚,可越是要從他掌下逃離,越是被他禁锢得緊,“柳冬葵,讓我抱一抱。”
“不能抱!”冬葵搖着頭推開他的手,趁他一時松懈連退幾步,眼神滿含戒備,“我總覺着夫君不該如此!”
兩人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柳蘊緩緩直起身子,眸中情緒幾度變幻,“那我該如何?”
冬葵不答,興許是剛才受了刺激,只茫然地左觀右顧,神色頗為凄凄,柳蘊覺出不對,提步欲靠近她,她吓得驚聲尖叫,眼中還飙出了眼淚,“不要動!”
柳蘊猛然止步,“好,我不動,你想我如何?”
冬葵沉吟:“我想夫君為我擦擦淚。”
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人心都要化了,柳蘊眸中戾氣一散,欲提步過來,冬葵的眼淚又突突地往外冒,“說了不要動!”
柳蘊:“……”
所以,要我給你隔空擦淚?
“擦淚呀,夫君。”冬葵的眼淚順着瑩白臉頰啪啪往下落,柳蘊瞧不下去了,朝她擡了擡袖子,“乖,過這邊來。”
冬葵:“我不。”
柳蘊氣極地阖了阖眼,自己娶的!正兒八經拜過堂成過親的!不能扔!只好沉着臉色命令,“閉眼!”
這熟悉的腔調讓冬葵本能地慌了慌,當即閉緊眸子,柳蘊趁機疾步過去拿袖子輕拭去臉頰淚水,擦完見她仍閉緊雙眸,浸過淚水的紅唇十分鮮嫩,俯身飛快地啄了一口,退回了原地站好,“睜眼,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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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葵睜開雙眼,摸了摸臉頰,幹幹淨淨的,有點開心,“夫君真好,我覺着我該睡覺啦!”
柳蘊提步:“好,我們去……”
冬葵惶恐:“你怎又動了?”
柳蘊:“……”
柳冬葵,這筆賬,我們往後再算!
冬葵徑自去隔壁睡了,柳蘊配合地站了良久,聽不見隔壁有動靜了,才疾步去了隔壁窗前,微弱的燭火下,冬葵并未睡覺,捏着描字往窗口望來,“夫君不該教我識字嗎?”
即便适才被柳蘊攪亂了記憶,等她慢慢捋清了,她還是固執地按當年的情景來,柳蘊直挺挺立着,寬袖下五指攥成拳頭,這定是冬葵對他的報複,哪怕他心疼死了,日後也不能像适才那般貿然彌補當年對冬葵的疏忽了。
和當年如出一轍,學了大半個時辰的字,冬葵心安地睡去了,柳蘊這才有機會擁她入懷,聽見她在睡夢嘀咕,“明天該坐牢啦,該坐牢啦……”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念叨的定是仇人,柳蘊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她的臉頰,起身去了隔壁,胡明志夫婦迎上來,“該做那案子的戲了?”
柳蘊颔首,“召他們過來。”
按冬葵記的時間線,坐花車後的第一天,薛暸就夥同其他試子誣告柳蘊鄉試作弊,衆人有一夜的準備時間,因着這案子牽涉甚廣,細節太過繁雜,一不小就會露出馬腳,柳蘊令宋平水為他們捋了一遍當年的事。
當年,柳蘊中舉且還成了解元,不僅引起了歸化縣的轟動,還被府中及其他縣争相傳頌,引得諸多學子對他豔羨不已,但也有一小部分落榜學子對他心生嫉恨。
尤其是薛暸,他自落榜後就未回縣裏,一是沒能中舉,面上無光,二是他綁架冬葵未遂,以為被柳蘊知了,他恐回到縣裏,柳蘊找他拼命,如此躲了幾日,見柳蘊并無動靜,內心安了安,結果聽到了柳蘊中舉的喜訊,心中越發惶恐,生出了歹意,他暗中勾結了幾個心思不純的學子誣告柳蘊作弊。
胡明志是薛暸當年最後找的一人,胡明志那時被柳蘊拒絕後又尋不到合适的人選,索性自己上陣,哪料運氣還不好,依舊沒中舉,托人一問才知,還是差了那麽一點氣兒,他忍不住揣摩,若把柳蘊拉下去,自己不就得了機會,可以補上去了?
幾人連夜勾結做計,次日清晨,薛暸回縣裏進縣衙揭發柳蘊作弊,得了薛暸好處的縣太爺派衙役緝拿,一時間消息傳得飛快,全縣的人都紛紛湧到街上瞧熱鬧,而後柳蘊被押至縣中,與薛暸等人當堂對質,縣太爺不分青紅皂白将柳蘊罪名坐實,關到了大牢裏。
宋平水講到此處一頓,“便先做這一場吧。”
要用的縣衙早已造成,但縣令因那件案子被罷官,而後受盡旁人唾棄潦倒而死,需找個人扮作縣令。
因着那縣令當時已五十有餘,生得斯斯文文,內裏卻肮髒一團,溫在卿突地來了興趣,“我來吧。”
柳蘊一笑,“勞煩。”
“大人客氣!”溫在卿恭謹道。
至于誣告一方,薛暸任由劉方正扮,胡明志扮作十年前的自己,其他學子,溫在卿決定還去翰林院扒拉,全縣百姓仍有群臣扮演,衙役之類皆有随從扮演。
崔時橋這次戲本子的重點在柳蘊與誣告方的對峙,他恐冬葵覺着那段記憶痛苦多次篡改,絞盡腦汁寫了好幾個版本,而後衆人對了一遍戲,皆是勝券在握的模樣,這次絕不能出纰漏了!
至于這會兒正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群臣,柳蘊着随從一一到家傳信,群臣得了信,火速将一家老小從被窩裏扒拉出來,拿出昨日的裝備換上,又因天不亮就要去上早朝,百官就在一身破爛外面罩上了一層官服。
早朝,正經場合,穿得破破爛爛的,把幼帝吓着了,可要如何是好!上朝太早,幼帝一貫睡眼惺忪,今日正眯着眼聽百官上奏,忽地瞥見戶部那幾個官員鞋爛了,腳趾頭都露出來了,登時雙眼睜大,神情迷茫,“柳卿?”
柳蘊出列:“臣在。”
幼帝一指幾個官員,憤然告狀:“殿前失儀,該當何罪!”
驚得幾個官員腳趾頭往裏縮了縮,柳蘊對幼帝從不隐瞞,将緣由一講,幼帝張大嘴巴啊了一聲,眼珠一轉,“朕不信!都把官服脫了給朕瞧瞧!”
“啊?”百官還是怕吓着了他,猶豫不定地望向柳蘊,見柳蘊狀似無奈的點頭,一個個剝掉了官服,露出了一身破爛,殿裏霎時靜了,幼帝怔在龍椅上,像是真被吓着了,百官忙抓起官服套上。
半響。
幼帝一拍龍椅扶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靜寂的殿裏只有這道年少的笑聲。
百官套衣服的動作一頓,突地一只破碗呯一聲掉地上,骨碌骨碌滾來滾去,媽的薛松那傻子竟然還往官服裏塞了只破碗。
幼帝:“哈哈哈哈你們哈哈哈朕哈哈哈能哈哈笑到哈哈哈朕兒子的兒子即位!”
柳蘊扶額。
百官:“……”
講個笑話?
講。
可別吓着陛下了。
我可去你的吧!
做戲任務迫在眉睫,早朝要盡快散去,幼帝頭次對百官産生了眷戀之情,“衆卿莫走,薛愛卿,你那碗哈哈哈哈哈……”
“陛下,适可而止。”柳蘊微微一笑。
笑聲戛然一止,幼帝閉緊嘴巴,揮揮袖子讓百官快走,百官紛紛奔出殿,緊追而來的幼帝笑聲一點點蠶食着他們心中對幼帝的愛護之情!
群臣乘着轎子奔去舊街,到了地方隐于各處,柳蘊疾步進了宅子,此時冬葵正在院中徘徊,一見他就迎上來,“夫君去了何處!”
“宋平水家。”
冬葵點點頭,神情不安,“夫君,我總覺着該有事情發生了……”
此時此刻,随從扮演的衙役們浩浩蕩蕩地過來了,群臣裝作被吸引的樣子走上了街邊兒,很快衙役們敲響了大門,柳蘊安撫地摸了摸冬葵的腦袋,提步開門。
“柳蘊是吧?有人告你鄉試作弊,速随我等去衙門一趟。”捉了柳蘊的胳膊要提他出門,冬葵急得眼睛泛紅,揪住他的衣角也跟了過去。
步至大街,街邊百官張望,因着那時薛暸特意派了仆人散布謠言,百姓已得了消息,遂甫一見柳蘊過來,許多性子急的信了謠言罵出了聲。
“這舉人原是作弊得來的,白瞎了我們湊了錢做花車。”
“呸!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無恥!”
當年那罵聲大得很,今日亦是如此,聽得冬葵捂着耳朵,神色漸冷,于是不過兩步,她就篡改了記憶,“夫君,這不對,他們應該誇你!”
罵聲一停。
崔時橋提醒:“換版本!”
百官會意。
“誰有柳蘊這際遇,前腳中舉人,後腳進衙門,優秀!”
“是啊,太優秀了!”
“柳蘊是誰啊?天上的文曲星轉世,我們比不得的,你看,就連進衙門都比我們早呢……”
“哎,羨慕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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