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留給衆人一個決絕的背影。
“冬葵, 不可胡言!”柳蘊沖上去撈她回來,惱得咬牙切齒,“總死不死的, 倘若你真出了事,我該如何?”
冬葵一愣。
“攔住他們!”廢帝面色難堪地下令, 刑部獄卒持棍上前, 柳蘊近乎抱着冬葵轉過身, 神情發冷,他與冬葵被算計得毫無翻身之地, 唯有動用先帝,“殿下,陛下曾與我說過,王之清此人心口不一,在沅江府曾構陷上司以圖謀上位,都察院的彈劾折子都有記錄, 這樣一個人, 可能相信?”
廢帝只道:“口說無憑, 且一碼歸一碼,今日這案子, 人證物證俱在……”
話音未完,府門外駿馬嘶鳴,一道聖旨被從門前舉至堂上,到了堂上的卻不是宮中的來人,而是都察院的都禦史姜九, 姜九領着人過來,挺直着身子将聖旨讀完,而後一指王之清,“帶他走!”
柳蘊似乎料到了,攥緊冬葵抱着,王之清臉色慘白地離開,廢帝慢慢沉了臉,終是拂袖而去,趙潛呆坐在椅子上,半響才曉得下令,“将柳大人收監。”心中惶惶然,聖旨雖不是來為柳蘊脫罪的,倒也沒什麽差別了。
聖旨上說,陛下早起看到文淵閣送來的彈劾王之清的奏折,罵他在沅江府整日動些歪心思,正事沒幹一件,一一陳述他的罪行,氣得陛下摔了茶杯,令都察院嚴查此人,都禦史姜九這才令人威風凜凜地進來。
陛下嚴查王之清,正如适才柳蘊從王之清的品行下手一般,這兩人到底是誰影響了誰,誰也猜不透,唯一肯定的是,若是王之清真被定了罪,柳蘊這案子就成立不了了。
這場戲做到這裏,本該是柳蘊入牢,冬葵回家,可這會兒冬葵不願意回家了,任由柳蘊如何哄勸,她都态度堅決地只有一句話,“我也是涉案人員,我不能坐牢麽!”
按理說是能的,但當年聖旨上只提了将柳蘊收監,沒提冬葵,冬葵便回了家,這會兒她非要和柳蘊一起坐牢,柳蘊問道:“馬上就要過年了,牢裏什麽都沒有,你與宋夫人他們一起過年玩樂,不好麽?”
冬葵一個勁兒搖頭,“我要和你一起過。”
柳蘊再也拒絕不得,“好。”
宋平水得了消息,速命人去收拾牢房。
沒過多久,柳蘊帶着冬葵進了牢房,房裏闊大,桌椅床鋪一應俱全,冬葵才往床上一坐,柳蘊正欲抱她,她突地眼前一黑,身子往前一倒,直接倒在了柳蘊懷裏。
柳蘊焦灼:“冬葵!”
Advertisement
“無礙,無礙!”宋平水扯着禦醫奔過來,“大夫預備着,快讓他把脈。”
當年,冬葵一回家便倒了,把宋平水夫婦吓得趕緊去尋大夫,結果大夫一把脈,笑呵呵道,“這位小夫人是有孕了,這兩日約莫受了累,受不住才昏了過去,我開張安胎的方子吧。”宋平水連連點頭,又驚又喜。
過了會兒,禦醫把了脈,回禀柳蘊,“并無大礙,夫人胎象安穩,往後莫要讓她過多憂思才好。”
柳蘊颔首。
冬葵這一暈,直接暈了一整日,才醒來已是夜間,她想起身,被坐在床邊候着的柳蘊按了回去,她不由問,“我睡着了?”
柳蘊點頭,見她還想翻身起來,眉眼一軟,“你且小心些。”
冬葵滿臉疑惑,“小心什麽?”
柳蘊終于能說出她懷有身孕的事了,俯身貼在她的耳邊低語,“小心你肚子裏的我們的孩子。”
這是冬葵等了兩年的孩子。
冬葵許是過于歡喜,愣了好一會兒,猛地蹿起來,興奮地喊,“我要看大夫喝藥!”
柳蘊捏眉,雙臂禁锢她,“看過了,喝藥倒是可以。”
屋裏點起燈火,扮作獄卒的熬好了藥端過來,冬葵頗有骨氣地自己喝了,末了,柳蘊往她嘴裏塞蜜餞,她趕忙吞了咬碎,急不可耐的樣子讓柳蘊無奈地笑了笑,“又不像從前,這麽大了,還怕苦。”
“年歲再長,苦東西又不會變甜。”嘴裏的甜味讓冬葵滿足地眯了眯眼,這會兒不再需要柳蘊的提醒,她小心地鑽回被窩,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熄燈過來,我要和你算賬!”
燭火一滅,柳蘊上床躺下,兩人躲在被子下面對面,柳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冬葵的長發,冬葵的雙在黑暗中異常明亮,“白日裏,你說你相信我,可為何還要說那些傷人的話?”
柳蘊湊過來啄了一口她的額頭,他知道冬葵現在失憶出了問題,即便與她說清楚了,明日興許就忘了,但總歸,冬葵給了他解釋的機會,“是我心理出了問題,偶爾你一哭,我瞧着,就好像我自己在哭,舒緩了許多壓力。”
冬葵一怔,“你為何不早說?”
柳蘊的唇摩挲到了她的唇邊,溢出一道苦笑,“這讓我如何說得了口?這種心病,吓着你了,可怎麽辦?”
冬葵的勇敢從來都是炙熱無畏的,“我不怕。”她撥開的臉,蹭到柳蘊懷裏,小心地問了一聲,“那你是柳家人麽?”
“……”
柳蘊的沉默讓冬葵動了氣,“你再不說,我不讓你當孩子的爹了。”
“是。”
冬葵笑出了聲,“你是不是,我都不怕。”
若不是第二日清晨早起,冬葵醒來,喜滋滋地說,“快過年了,我們得給孩子買點東西,宋夫人生過孩子,不若讓她帶我去街上逛一逛?”柳蘊都要以為,她恢複正常了,昨夜的冬葵,好像寬恕了他的一切。
“夫君以為呢?”冬葵問道。
柳蘊無奈,覺着有必要提醒她一下,“我們在坐牢。”
“那我不能出去麽?”
冬葵眼巴巴望着他,他改口,“能!”
召了宋平水過來一說。
宋平水:“……”
我的天,逛街!
小祖宗,你能不能有點坐牢的意識!
冬葵已然收拾好了,往外瞧了一眼,“宋夫人呢?沒來?”
宋平水:“行吧。”
忙讓宋夫人過來,宋夫人一到,就帶着冬葵上了街,兩人穿着冬衣,在暗衛們揮出的寒風中逛了一家又一家的鋪子。
近日暗衛刻苦訓練,功力又進一層,為了感謝冬葵,紛紛賣力地揮掌,扮作行人的即便穿了冬衣也凍得瑟瑟發抖,宋平水差點沒被寒風刮走,趕緊示意顧頤,“風小點。”
顧頤哼唧一聲,側頭命令暗衛,暗衛們盡了興,将風揮小一點,冬葵與宋夫人又逛了幾家鋪子,冬葵非要買料子,說是要跟着宋夫人學做孩子衣服,宋夫人依了她,從街上回來,就在牢裏教冬葵做衣服。
柳蘊被冬葵趕到了角落裏,目光不離冬葵半分,冬葵不像那時的小姑娘了,眉眼間都沉澱出驚人的嬌媚,柳蘊手指動了動,禁不住想摩挲一下她的臉頰,偏偏冬葵不理他,對着宋夫人笑得甜甜的。
柳蘊咳了一聲,宋夫人眼珠一轉,“今日就學到這裏,你且多練練,可行?”
冬葵有點不舍得她離開,“明日夫人可要早點來。”
還有明日……
幾人擱心裏嗷嗚一聲,宋夫人秉着你說什麽我做什麽的原則笑着應下,出了牢房。
桌前的位置騰了出來,柳蘊坐回來,如願地撫了撫她的臉頰,冬葵偏頭躲開,“夫君,我在忙。”
柳蘊支着下颌,側頭瞧她:“你忙你的。”
目光巡了一遍冬葵的臉,冬葵被他瞧得慢慢紅了臉,“你有空看我,還不如給孩子起個名字。”背過身去了。
柳蘊遂不再逗她。
兩人這一住,直接住到了冬葵認為的除夕夜,冬葵發愁道:“旁人家都要放爆竹,我們在牢中放不得,連個聲響都聽不得。”
柳蘊安撫道:“獄卒也是要過年的,他們放時,我們聽聽。”冬葵欣喜。
宋平水接了命令,在牢房周圍放爆竹,還順帶在夜幕上噴了煙花,冬葵透過窗戶瞧得一清二楚,興奮了好一會兒,安靜下來時朝柳蘊露出清甜酒窩,“夫君,等到明年除夕,我們就是三個人了!”
柳蘊含笑而應,“是。”
按照當年情形,除夕夜一過,柳蘊就被放了出來,一是先帝令廢帝妥協,不再追着柳家不放,二是王之清惡劣累累,都察院查得一清二楚,順帶幫柳蘊與冬葵洗刷了冤屈,柳蘊遂出獄回至吏部。
此時,柳蘊帶着冬葵出牢。
冬葵開始了養胎的日子,柳蘊大多時候被迫裝作吏部郎中,白日勤勤懇懇地在吏部當值,晚間才能多瞧冬葵幾眼,他恨得不行,冬葵卻是逍遙自在,因着是春天,天好,她偶爾和官員女眷小聚,偶爾和宋夫人收拾一些小孩子用的物品,總之日子過得極為舒服。
漸漸地,胎兒月份大了,她的肚子微微隆起,柳蘊想俯身摸了摸,她偏不讓,笑着躲開,面上神色突地茫然了一瞬,接着就說,“你若是無聊,不若讓那兩個美人來陪一陪你。”
柳蘊:“……”
哪來的兩個美人!
冬葵扶着腰靠過來,“太子不是送來兩個美人麽?我給夫君喊過來吧。”
柳蘊:“……不用了!”
原來是指這事。
當年,太子知了冬葵懷孕,明目張膽地送進府裏兩個美人,說是命其伺候柳蘊,冬葵笑着替柳蘊收了,及至柳蘊回家,瞧見坐在冬葵一左一右的兩個美人,一時頓足,“是何情況?”
冬葵:“太子殿下送來的。”
柳蘊臉色一沉,正欲差人遣回,冬葵道,“為什麽要送回?送給我們,就是我們的了,我可以讓她們做任何事,對麽?”微笑着問兩個美人。
兩個美人颔首。
冬葵點頭,“行吧,日後換成青竹那般的裝飾,做飯洗衣可會?”
兩個美人:“……”
她們學的是琴棋書畫歌舞,都是些魅惑人的手段。
冬葵喊青竹過來,“帶她們換衣,把能做的都教會了。”
及至夜間,兩人相擁而眠。
冬葵戳了戳柳蘊,“你需要那倆美人麽?”
柳蘊堵住她的嘴,“我只需要你。”
時至今日,那兩個美人早已不知所蹤,要做這樣的戲,還得找兩個相似的美人過來。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