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少将軍再不猶豫,領人奔到山腳, 飛快往山頂爬去, 雖說速度快, 但還是耗費了不少時間,及至山頂, 茅草屋映入眼簾。

少将軍咧嘴一笑,下了命令, “過去搜查!”自己也禁不住邁步往屋裏去,已進去的人垂着頭出來, “禀報将軍, 屋裏沒人!”

茅草屋裏, 空空如也。

少将軍一場歡喜落了空,眼中狠戾幾分,“搜山!”

一行人動作迅速地往山上散去, 耗時許久, 依然一無所獲, 少将軍意識到自己打草驚蛇了,難免惱怒,雖說那男孩容貌暴露不得,可那老頭可以,“找見慣老頭的人畫像, 發往西北各地,通緝此人!”

“是!”

半山腰有一隐匿山洞,尋常人發現不了, 決明扒開雜草,露出一顆小腦袋,黑漆漆的眼瞧着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下山去了,轉身回了洞裏,“他們走了。”

“別亂跑,快過來!”老頭示意他往自己身邊坐,又對着古籍思付一聲,“你這情況似乎有點棘手。”

男人也甚是苦惱,“莫非是昏迷多年的原因?”

“正是。”老頭阖上古籍塞入腰旁的布袋裏,“不怕,老夫醫術天下第一,雖說棘手,但還是治得起的。”起了身摸了摸胡子,“眼下的問題是要搞清楚安王府裏的人尋我們崽崽做什麽。”

“是不是我爹爹娘親和安王府有關系?”決明揚起小臉,老頭拿手指戳了一下他柔軟的臉頰,“約莫有可能,話說,這幾年,老夫心裏一直存着一個疑問。”蹲下身子,細細瞅着決明的臉,“你爹娘得長成什麽樣子,才能生出你這張臉?”

決明年紀小,面相稚嫩,但那眉眼像畫一樣好看,一笑露出小酒窩,甜滋滋的,偏偏偶爾又兇得很,老頭養他幾年,就沒見他受過外人半點氣,老頭抓了抓胡子,心裏發癢,“我一定得親眼瞅瞅你爹娘是何模樣。”

男人突然開了口,“不能接近安王府。我們不确定安王府是敵是友,不可貿然行動,且再留幾日,看看情況。”

老頭一想也對,驚訝于男人心思如此缜密,又想到安王府如此迫切地尋找決明,一時覺着決明的爹娘定不簡單。

男人又道:“你引起安王府如此大的動靜,算已暴露了,他們尋不到你,定會貼出通緝令,這幾日你且不要出去了。”看了一眼決明,他隐約覺着眼前這孩子很重要,重要到自己搭上性命也要護他周全,“崽崽也是。”

老頭與崽崽點了點頭,男人起了身,他躺了六年,再英俊的面容也老了不少,“我與以前大不相同,興許無人識出,可以出去看看情況。”

Advertisement

到了洞口,洞在半山腰,距離山腳高又聳,沒有一定的護身武功是下不去的,老頭低頭瞧了一眼,“我送你下……”

話未說完,男人翻身攀住峭壁,他似乎也愣了下,“原來我還會武功。”

老頭眯眼:“你的身份定然不簡單。”

“回來再講這個。”

男人動作迅疾地下去了,到了鎮上,娴熟地僞裝自己,不着痕跡地搜羅消息,很快聽到人們議論今日安王府的事,見牆壁上已貼了老頭的通緝令,心下有了主意,回到山洞一提,“果真有你的通緝令,你們暫且別出去,今夜我去安王府打探一番。”

及至夜間,男人施展輕功,奔去安王府,悄無聲息地躲在了房頂上,揭下屋頂瓦片,隐約瞧見有人提了一聲,“京中來信催了。”

“誰在上面!”屋中傳出一聲厲問。

男人迅疾地下了屋頂,逃得飛快,大意了,安王府亦有厲害之人,因着安王府距小鎮較遠,等他回到心存僥幸地回山洞,天幕已經泛白,同老頭将情況一說,“我們不能呆在這裏了,今夜就離開!”

老頭恍然大悟,“怪不得崽崽在這裏幾年都沒人來尋,這陣子突然有動靜了,原來是京中的人做的,我們不若進京。”

男人思付,“可以!”

沒過一會兒,天已大亮,通暢的官道上,顧頤領人身騎駿馬正往這裏奔來。

京中亦是嶄新的一天。

宮中忙得不可開交,這兩日要做廢帝趁柳蘊不在,領兵逼宮,先帝駕崩的戲,先是讓廢帝回顧了一遍當年情景,廢帝面上沒有抵抗的意思,眼中滿是陰翳。

昨夜,長公主又被擄到廣陵宮,告知他,“已讓安王府特意去尋了,很快就會傳來結果。”

廢帝預感不妙,“如何尋的?”

“似乎搜羅了許多六歲的男孩,一一辨別。”實則少将軍來的信中說得極為詳細,長公主看到還未尋到,其餘內容便不想瞧了,粗略地看了一遍,就将書信擱置一角了。

“蠢貨!這樣只會打草驚蛇!”廢帝聽了暴喝一聲,驚得長公主輕撫胸口,廢帝氣得額角擰出青筋,緩了好久,才放柔語調,“皇妹,我特意囑咐你莫要鬧出動靜,你可是忘了?”

長公主眸中閃出驚懼,不由點了點頭,廢帝輕笑一聲,“算了,怪不得你,只能說安王府那少将軍辦事不成,你可別被他诓了去。”

長公主哼了一聲,“他一貫如此,做事蠢鈍,沒點腦子。”廢帝應了一聲,“你能瞧清就好。”命人将她送了回去,孤身坐在殿中思付,安王府鬧出這麽大動靜,柳蘊定然也知了,此計失敗,只能另定一計了。

此時,廢帝抹去陰翳,眸中透出一點笑意,将當年逼宮情景與崔時橋說了,他逼宮此事,算不得秘辛,在柳蘊廢他時已昭告天下,故而不需隐瞞什麽。

除卻他,又尋出當年潛在暗處的暗衛,将漏缺情景一補,寫成了本子,奉給柳蘊過目,柳蘊瞧罷,點了點頭,宋平水忙去準備,先是讓軍營的将軍調過來一批兵卒,由廢帝帶領,其他都好準備。

夜幕降臨,柳蘊在偏殿徘徊不止,太醫在旁禀報,“若無意外,等會兒夫人便會有反應,宮中嬷嬷接生多年,大人盡可放心。”

話音才落,一宮女匆匆而來,“大人,夫人肚子疼了,說她要生了。”

“召集太醫!”

柳蘊奔出去,太醫院太醫隔着屏風問情況,幾個接生嬷嬷将冬葵團團圍住,冬葵躺在床上,一手緊緊抓着被角,疼得唇色發白,口中嗚嗚咽咽。

一如當年。

當年,夜幕降臨,宮中的寂靜被侍衛迸濺的鮮血打破,廢帝再也等不及,率兵攻入宮中,百官措手不及,被他挾持到了金銮殿囚着。

禦林軍趕來護駕,兩方人馬交織在一起,刀光劍影,鮮血流淌,沖天的殺聲中,長熙殿傳來冬葵生子的聲音。

殿中亂作一團,宮人謹記先帝命令,确保冬葵平安生子,一時間管用的嬷嬷與太醫誰也沒有逃走,虧得如此,冬葵才順利誕下孩子,也許過于勞累,生下孩子後就昏了過去。

負責保衛安全的暗衛得知,回至先帝寝殿禀報先帝,先帝趴在榻上動彈不得,聽着外面的打鬥聲,他硬生生撐起身子,緩了緩才有力氣說話,“若是柳蘊回不來,這是柳家僅存的血脈,朕必須幫柳家保住。”

“顧尋,你立即領着暗衛營其他人帶着那孩子離宮,務必保他安全!”

顧尋領命而去,廢帝又命那接生的嬷嬷來,告訴她,“若旁人問起,就道孩子生下來就沒了,朕覺着不詳,命人扔了。”

接生嬷嬷聽了令。

顧尋帶着暗衛營其他人帶走孩子,恐孩子哭鬧發餓,還帶了宮中奶娘,正是宮中最亂的時候,一行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廢帝殺得痛快,步過冬葵的長熙殿,吩咐身邊人,“守着這裏,不能放一人進去。”而後抽出腰間長劍,去往先帝寝殿。

寝殿靜寂,先帝躺回榻上,聽聞腳步聲響起,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帷帳被長劍挑起,廢帝一雙陰冷眼睛居高臨下地瞧着榻上還有半口氣的帝王,“看來不需要我動手了。”

先帝一手拽着帷帳,似乎攢夠了力氣才吐出最後的威脅,“顧雍,柳蘊走前,朕告訴他,若是被逼到無路可走,就告訴天下人你的秘密。”

廢帝臉色突變,長劍一閃,刺至先帝脖前,先帝慢慢阖上了眼,這個他一手養大的孩子,最終毫不留情地一寸一寸地将劍頭刺進了他的脖子。

鮮血濺上了帷幕。

柳蘊終是晚了一步,沒趕上冬葵生子,沒趕上救下先帝。

今時今刻,冬葵再次生子,柳蘊聽着冬葵的痛苦聲,面色發沉,他在屏風前徘徊不止,袖子揮了一次又一次,太醫一個勁兒在安撫,“快了,夫人不會有事的!”

柳蘊駐足,仰臉捏了捏眉心,心頭有股火在蹿,步子停不得,複又提步,身形徘徊着,冬葵的聲音急促地傳了過來,“柳……蘊!”

衆人一驚。

柳蘊下意識要回一聲,又想到當年自己不在,苦苦憋了回去!

“你回來沒有!”隔着一道屏風,冬葵哭着喊,“你個殺千刀的!沒良心的壞男人!”

衆人:“……”

罵得好!

若能母子平安,接着罵也行!

冬葵終于不哭了,好像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了罵柳蘊上面,衆人聽了幾句,崔時橋顫抖地舉手,低聲建議,“夫人篡改記憶了,當年沒這樣,興許大人可以應一聲。”

衆人深覺有理。

若是能應一聲,柳蘊求之不得。

“柳……蘊!”冬葵的聲音沙啞起來,委屈得不行,“生了孩子,我就和你和離!”

衆人:“……”

哎呦,這可咋應!

那邊沒了音,很快,一陣嬰兒的啼叫聲響亮地傳了過來。

“生了!”

衆人驚喜。

柳蘊阖眼退了幾步,扶着桌子穩住身形,低頭笑了笑,“和離?這輩子都別想!”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