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回呢!”葉氏擺擺手,還有許多話沒交代

。燙了一碗木耳用辣子拌了,又炒了一碗花生米,這都是給何老三的下酒菜。

兩個兒子都回家了,何老三高興,拉着胡來善跟賈志春喝酒,總算是不用聞一聞味兒了,舍得把酒倒出來了。

“這個還是志春買給我的呢,來善,你嘗嘗!”何老三滿面紅光,給胡來善倒酒。要問女婿哪家孝順,必須是何老三家的啊!

胡來善趁勢誇了兩句酒不錯,何老三就更高興了,嗓門兒都高起來了。

何老三兩杯下肚,就開始念叨了,“我這三個閨女都好,香秀不用說,跟志春的日子現在是紅紅火火的。兩口子兩年就蓋了三間大瓦房,在村裏算是頭一份了吧?”至于嫁給賈志春時的那些苦逼事兒,何老三暫時選擇性失憶了。

“香梅,香梅你知道吧,是我二閨女,嫁的也好,葉家的日子本來就紅火。這丫頭主意比她姐還正呢,我一點兒都不擔心。多福又聽她的話,呵呵,兒子聽媳婦兒話不成!女婿聽我閨女話,我高興!”

“咱家香草就更不用說了,賢惠,針線活兒好啊,長得也俏。張屠戶還想給他兒子娶回家呢,做夢吧,我這麽好的閨女,怎麽能嫁到他們家去呢!是吧?咱家香草性子軟,我得給她好好長長眼,找個對她好的!”何老三這些話平時都不說,酒壯人膽,憋在心裏的話,不吐不快了。

“呵呵,我兩個兒子都有出息啊,那就甭提了。你別看下午院子圍着那些人叨叨,煩的要死,其實我也心煩,但是,但是吧,我也高興。為什麽呢?我兒子出息了,他們才這麽一窩蜂啊”

何老三難得酒後失态了,冷面何老三偶爾話唠一回,家裏幾個孩子,都不好了。

“我媳婦,我媳婦兒也好,跟着我受委屈了!但是她一心跟着我,我知道對不住她,但是吧,我也沒辦法。”

何老三說着說着就開始哭了,“嗚嗚,親妹子,我不能不管,你們不知道,小時候,我娘養不活我們仨。她自己省吃儉用,每天只吃一頓,白天還得頂個男人幹活兒。兩個妹妹都小,沒飯吃的時候就讓她們喝水,省給我吃。我娘說,我娘說我爹就留下我一個男娃,怎麽都得把我養活了,兩個妹子就聽天由命了。最後兩個妹子命大,活下來了,但是我總記得她們餓的天天哭、天天哭。我不是個東西,先對不起妹子,又對不起我媳婦兒。嗚嗚——”

“你們別以為那些人真照顧我們孤兒寡母的,有幾個人照顧我們的?欺負咱們的人比照顧咱們的人多,要不是我娘潑辣不講理,我們姐弟三個都被人欺負死了。。。。。。”

葉氏抹了抹眼角的淚,讓賈志春跟胡來善架着喝醉的何老三先去歇着了。撒酒瘋的何老三還是第一回出現,香秀姐弟幾個覺得無所适從。

何老三先歇了,葉氏吩咐了兩句,就進屋照顧何老三去了。

“聽爹這麽一說吧。。。。。。”何大中張張嘴,何家兄妹是可憐,但是自家娘也很可憐啊。葉氏這是招誰惹誰了啊?

“吃飯吧,不要多話!”香秀敲了敲桌子,讓大家吃飯。長輩的事兒,長輩心裏有數,小輩兒的就不要跟着攪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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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人沉默的吃飯。

吃過飯,胡來善自家去了。

香草跟香秀一起收拾了碗筷,刷了鍋碗。鍋裏洗澡的水燒了滿滿兩鍋,香秀也打算家去了。

香秀抱着狗蛋,賈志春攙着二奶奶深一腳淺一腳往家去。

“你爹說的話,也是真的!你奶奶那時候不容易,你爺爺走得早,老何家的人多啊,搭把手的人不是沒有,何老二家、何老七家那都是忠厚的人家。但是欺負人的也不是沒有,孤兒寡母的,你爺爺還留了幾畝地幾間房,免不得招人惦記。”

賈二奶奶帶着賈志春生活也十分不易,自然知道其中的艱辛了,何老三她娘的心理,也能琢磨一二。

“二奶奶?”

“你爹心裏有數,雖說你嫁的不好,但是你爹也沒少找補你。賣桃子賣雞蛋,你爹有空的時候,哪回沒緊着你?香梅嫁得好,但是嫁的遠,你爹想要照顧,也是照顧不到的。蓋房子的時候,都是何家的人來幫忙,那些人情都是你爹平日裏攢下的。屋裏的家具,我看着比香梅出嫁的時候還要多。這就夠了!”

二奶奶年紀大了,說多了有些氣喘,勻了口氣,“十個指頭伸出來還有長短,但是沒人說我不要哪個指頭了。你爹也心疼你,都是孩子,哪能不疼呢!陳二狗的事兒,只是事從權宜,你家那時候日子不好,再說了,你爹也不一定知道詳情。你那姑父陳三柱是個人物,看吧,你爹當初發了狠,不是也被他哄回去了?”

香秀嗯了一聲。

其實二奶奶說到香秀心口上了,當初何老三為了一畝地就要香秀嫁出去,香秀是有心結的。

這麽一聽,好像也是這個理兒。

或者,何老三根本不知道陳二狗的事兒?

“要做了爹娘,才知道爹娘的難處!”

☆、第 79 章

? 香秀坐在竹榻上做針線,外面的天陰沉沉,貌似要下雪了。屋裏的柴火燒的旺旺的,小吊鍋裏燒着熱水,二奶奶往裏丢了幾個野生的栗子。狗蛋滿屋子跑,一個人自言自語,唔嚕唔嚕說一堆,香秀只聽懂了一句“爹爹”。

“志春估計快回來了吧?”堂屋建的大,也亮堂,二奶奶現在喜歡在屋裏坐坐,烤烤火,還能看顧着狗蛋。

“快了吧,都快晌午了。”香秀抻了抻腰,坐的有些難受。

說話間,賈志春已經推開了院門,平板車推進了院子裏。香秀掀了薄被子,想出去幫幫忙,二奶奶已經攔住了。

“你可歇着吧!志春一個人忙着,也不是忙不過來。你這一出去,他又該着急了。”香秀又有了身孕,還是殺豬的那天發現的,好好的燒水準備燙豬肉,一聞到血腥味,就吐到昏天黑地。

別說是做殺豬飯了,趕緊請了大夫來看。

張屠戶直接把豬拉走,數了兩貫的大錢給了賈志春,留下了半片豬。賈志春也顧不上了,只讓何老三跟葉氏張羅着。

等到大夫過來一看,那是有了身孕了啊!

賈志春自然高興,只是香秀操勞,這一胎竟是有些不穩,要三個月穩住了,後面才好。自此,家裏的一應家務跟農活兒,都被賈志春包了,香秀什麽事兒都不用做,只要把胎像坐穩了。

賈家人丁單薄,狗蛋有了弟弟妹妹,賈志春跟賈二奶奶自然高興,兩人當天也不顧已經是下半晌,就拎着祭品,去了後山告之先人了。

“也不用這麽緊張,都已經快三個月了。”香秀打了個呵欠,心裏有些着急,秋天的時候撿了這麽多的栗子,就等着年前做點栗子糕賣呢,天天窩在床上,怎麽做栗子糕?

去年栗子糕大賣,價錢賣的也不低。香秀卯着勁兒撿了許多栗子,現在只能放在火堆裏烤着吃,心都疼死了。

香秀想得多,如今不過是冬日裏,賈志春要顧着上午去賣豆腐,還要去看看竹林的雞鴨,每天至少要把雞蛋鴨蛋撿回來,隔幾日要去縣城賣雞蛋鴨蛋。還有各種七零八碎的事兒,比如家裏的衣服要洗吧,每天的飯要做吧,調皮的兒子偶爾要揍一揍吧。。。。。。有了身子,地裏的重活兒累活兒是做不得了,那都得賈志春動手,賈志春哪裏有這麽多的功夫了。

香秀掰着指頭算一算,賈志春一日都不得閑,恨不得一天掰做兩天過了。

“小心為上,等足了月再走動吧!”二奶奶緊張的搖搖頭。

鄉間婦人勞累的多,要是農忙的時候,連五六個月大的孩子都能小産掉了,更何況才兩個多月。香秀的身子骨一直不錯,只是蓋房子這樣的大事兒能讓人脫層皮。雖然不要香秀搬磚打石頭,每天要做這麽多人的飯,也是累得夠嗆。

“若是悶了,不如讓香草來陪陪你。我看小中在家讀書,要是不讀書,讓他來跟你作伴倒好,那孩子妙語連珠,總是有不少段子惹人笑的。跟狗蛋多處處,甥舅倆也多親近親近。”二奶奶拿了火鉗子,把烤熟的栗子夾出來,扔到一邊,裹成粽子的狗蛋眼睛一亮,留着口水就要去撿栗子。

“哎呦,我的小祖宗!”眼看着狗蛋的手就要夠到栗子了,二奶奶忙一腳踢開栗子。剛從火堆裏撿出來的栗子,滾燙滾燙,真要是被狗蛋撿了扔嘴裏,一嘴的皮肉估計都要被燙壞了。

狗蛋卻不懂這許多,眼看着快到手的栗子被踢飛了,撅了小嘴兒委屈的看着二奶奶。

“二奶奶,你可小心些!”

“沒事兒,別看我是小腳,當年走路做活兒可不比別人差!”二奶奶現在走路都有些晃了,賈志春打磨了竹竿兒給她做拐杖,現在也不經常用了。

香秀心想,但是你年紀大了啊,萬一摔着呢?

賈志春在外面洗幹淨了豆腐布,搓着紅通通的手進屋。一進屋,一股熱浪差點把賈志春掀翻了,“還是屋裏面暖和,今天好像又冷了些,看着要下雪了。來善那裏不知道怎麽樣,出門都這幾天了,居然還沒回來。”

胡來善出門好幾日了,當時走的時候只說有事兒要出去幾日,第二天一早就不見了人影兒。這已經是好幾日了,賈志春不免有些擔心,要是今天還不回來,晚上一場大雪過後,那明日就不好走了。

“這倒不用擔心,我看來善是個心裏有成算的。村裏人都說他爹走了,家裏還有嫡母,恐怕至少也要回去拜個年吧?”二奶奶心裏有些相信村裏的傳聞,不然胡來善一個人,怎麽無聲無息的到了何家村落戶。也沒聽說要遷爹娘的墳,也沒聽說要惦記着回去接家人,孤身一人有些奇怪。

若是說不受嫡母待見的庶子,倒是解釋的通了。

“二奶奶,你別以訛傳訛。”其實賈志春也相信了,但是這種事兒,也不好去問。胡來善既然已經脫離了胡家,自己立戶了,就是不想跟以前的事兒有什麽牽扯了。

“我就是随便說說,不是擔心麽!”二奶奶笑笑,要是真這樣才好呢,胡來善就算是在村裏紮了根了,不然的話,終究是要走的。“不少人要給他說親呢,也不知道他想找個什麽樣的姑娘。就算是家世好,也要找個媳婦啊!”

村裏要給胡來善說親的都排着隊呢,眼看着胡來善都二十多了,怎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呢?以前是不怎麽熟,現在是太熟了,問出來怕胡來善不好意思,其實二奶奶是真的想問問他——二十幾的光棍了,好歹娶個媳婦暖暖被窩吧?

這都寒冬臘月了,天還是蠻冷的啊!

再者,香秀的肚子裏又揣了一個,二奶奶自然更加為胡來善着急了。二奶奶自擔心不提,胡來善卻是到過年都沒有再回何家村。

眼看着要過年,城裏的糕點又開始走俏了。去年香秀做了糕點大賣,今年就有村婦自己做了糕點,類似豌豆黃、赤豆糕、綠豆糕這樣的,在鎮上開始售賣了。雖然比不上鋪子裏的點心精美,口感也沒這麽細膩,好賴過年能有一口點心吃。

一般人家就拿着這種點心湊和了,反正都是吃的,能待客、能唬孩子就成。

但是,香秀知道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家裏堆了一雜物間的栗子可要怎麽辦?

栗子容易上黴腐爛,幸虧外面都結冰了,栗子一時半會兒還壞不了。

☆、第 80 章

? 香秀有孕,賈志春非常高興。

這一回要是能生個女兒就好了,一兒一女正好湊做一個好字;要是生個兒子,那也很好,賈家人丁單薄,自然是多子多福。

但是,葉多福心裏就有些不得勁兒了。

葉多福跟香梅成親也快一年了,也苦苦耕耘,但是到現在還有消息呢!葉多福在香梅面前自然不敢露出來一丁半點兒的心思,背地裏可急壞了。

過年祭祖的時候神神叨叨半天,葉志榮恨不得踹死他了,哪知道小兒子實在跟爹禱告求爺爺保佑一定要幹淨讓香梅懷上。要是知道了,葉志榮一定讓葉多福多念叨兩句。。。。。。

年前,何如書回來一趟,把順子送過來了。順子如今也在鎮上的學堂上學,何如書就想讓順子跟着小中多學着些。

順子看着他娘,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歡樂的被他娘打包送到舅家了——豆腐坊年底忙着呢,能出來躲懶,傻子才不出來呢!但是順子沒想到的是,一向調皮搗蛋的小表哥,居然特別規矩的在家練大字。

第一天,小中在屋裏練大字。

第二天,小中在屋裏練大字。

第三天,小中在屋裏練大字。

。。。。。。

于是,順子只能跟着小表哥一塊兒練字了,而且過了幾天就漸漸心甘情願了——省城的書院就是不一樣。小中的字已經寫的十分之好了(順子看來),比學堂的先生也不遑多讓了。然後,順子真的非常認真的跟着學了。

何老七家的何羽書也時常過來串門,然後,一起寫字看書。漸漸的,便有不少上學的同齡人來往。

一時之間,何家村的風氣居然好了不少。

狗蛋那麽丁點兒大的孩子,剛牙牙學語,還被幾個舅舅抓着教出來一句,“人之初,性本善”,雖然吐字不清,但是幾個人別提多高興了。一向不茍言笑的何羽書,都忍不住戳了戳狗蛋的嘟嘟的小肥臉。

香秀成了孕婦,還被禁令在家好好休息,手腳動不了了,嘴上功夫見長,每天都扯着嗓子喊。賈志春要去賣豆腐了,香秀必得吩咐兩句,注意腳下的冰,不要滑着了;等賈志春回來了,做飯還要被香秀唠叨兩句,“油放多了”、“菜鹹了”、“火太大了”;下半晌就該催着賈志春去竹林裏撿雞蛋了。

家裏的栗子存的多,賣是賣不上什麽價錢了,但是,香秀還是逼着賈志春買了糯米粉回來,每天蒸幾斤放在平板車上帶着出去兜售,價錢倒是不高,不過六十文一斤,功夫花了不少,好歹是能掙一些的。

葉氏看着女婿每天連軸轉,有些看不下去了,兜了兩把幹蘑菇,找香秀去了。

“你看看你,從前哪裏這麽大的脾氣,志春每天賣豆腐砍柴,還要撿雞蛋,家裏的家務活兒也要包圓兒了,不累啊?你天天這麽折騰?栗子糕不做便不做了,每天晚上三更半夜才睡,早上五更天就該起了。”

香秀苦着臉,“那能怎麽辦?明年收麥子的時候我正大着肚子呢,秋收玉米也該趕上了坐月子吧?地裏沒人照應,咱們明年的收成就該不好了。等明年生了老二,又該要喝奶了,斷了奶不是又要喝米油,總是不夠吃喝的。”

香秀也知道賈志春近來累得很,整個人都掉膘了,雙頰上的肉都下去了。自家的男人自家疼,香秀能不心疼麽?

可是,因為蓋房子,家裏存的那些家底都掏空了,現在老婆孩子嗷嗷待哺,主要是老婆肚子裏還揣着一個啊!

葉氏啐了一口,“你這孩子,你爹娘難道會不管你們?地裏的事兒不用你操心了,收麥子、春耕都不用你操心,有你爹娘呢!”

香秀低頭,咕哝道,“我自然是知道爹娘為我好的,可是咱家要收麥子,大姑家不是也要收麥子?大姑家五十畝地呢,等大姑家收完了,咱這邊黃花菜都涼了。”

不是香秀不相信何老三,何老三幫忙是一定的,但是總歸有個先後。何老三是可以指望的,但是靠不住啊!年前收麥子收到春耕都不回來了,這是活生生的例子。萬一,這回收麥子又是這樣呢?

葉氏沉默了。

“你歇着,少操心這些有的沒的事情,你只要開開心心把孩子生下來就好了。也不要把志春逼的這麽緊,他是個好的,知道怎麽做。”葉氏有時候有些欣慰香秀遇到了賈志春,若是一般的男人,也沒有這麽疼老婆的。

“我曉得啦!你趕緊家去吧,小中在家,吃飯得準點,別餓着了。”

葉氏安慰完了閨女,添了心思。抱着狗蛋,一路從桃林穿過去,想起來去年年底的妥協,好像,從那以後開始,何老三又漸漸對何如琴那邊又上了心。

想想何老三去了陳家村收麥子就遲遲不回來,葉氏心裏也堵上了。

這要是明年收麥子的時候再這樣,香秀的擔心就成真了。葉氏一路思量着,進了門,何羽書正抱着書回去。

“羽書,不吃了飯再走?”葉氏跟林氏關系不錯,但是何羽書以前就是高冷的氣質,葉氏還不敢多問他,現在老是往這邊轉悠,葉氏跟何羽書倒是漸漸熟起來了。

“不了,三大娘,我娘在家做飯等着我呢!下次再留飯吧!”何羽書微微颔首,竟然微笑的有些不自然,然後踱步回去了。

狗蛋昂着小臉,等了半天,唔,羽書舅舅居然沒看到人家。。。。。。

“大哥,我家達子近來可懂事多了,你讓小中幫着跟黃少爺說說?我知道,我知道大中去黃家雜貨鋪都是沾了小中的光。我聽羽書的意思,咱家小中在黃少爺跟前可得臉着呢,小中去說,肯定能成!”

一進門就聽到陳三柱的聲音,難怪羽書出門的時候臉色這麽尴尬呢,葉氏回身,砰的一聲重重把院門關上了。

“呀,嫂子回來啦!”陳三柱揚聲打招呼。

葉氏看着陳三柱的笑臉,心裏冷笑一聲,你的臉可真大呀!去年就來鬧過一回,到現在還沒死心呢?何老三悶聲悶氣坐在門檻上抽煙,也不做聲,也是看着就來了氣。

也沒睬陳三柱,昂着脖子沖何老三喊了一聲,“吵吵嚷嚷啥啊,羽書來家裏跟小中一處做功課,怎麽把人吵走了?”

陳三柱搓着手,有些尴尬,以前都是老婆何如琴在前面打頭陣的,但是何如琴如今在家奶孩子,出門不太方便,陳三柱只能自己出手了。再者,這個大舅老婆,以前是個溫吞性子,說啥都聽着,自從有了娘家來撐腰,那脾氣可是見長。

“嚇,咱也沒說多大會兒,就剛剛才來說的。這不是羽書說要回家吃飯了麽,我就聲音大了點兒。”

葉氏依舊不理陳三柱,倒是沖着何老三道,“你妹子有了身子,天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現在你姑娘有了身子倒是不聞不問的。還有心思在家跟人閑聊,你幫着去帶帶你外甥,好歹也是個事兒吧?”

何老三默默的掐了水煙,身手接過了狗蛋,抱着進屋去了,外面冷,別把孩子凍着了。

陳三柱摸了摸鼻子,大舅哥好像也不太好說話了,跟着進了屋子。

小中也沒心思看書了,火盆裏添了兩塊木塊,給狗蛋把外面的大棉襖扒掉了。香草找了一碗花生出來,擱在火堆邊上,給狗蛋烤花生吃。

陳三柱看到小中先把小中誇了一通,又把香草誇了一通,然後才賊兮兮道,“小中啊,在省城跟着黃少爺,天天大魚大肉了吧?我聽說啊,伴讀跟一般的下人可不一樣,那是同吃同睡的。哈哈,也就跟人家少爺的待遇一樣了吧?”

小中眼角抽抽,“少爺就是少爺,伴讀就是伴讀。不過是沾了黃家的光,能去省城讀書已經不容易了,怎麽能奢望每日好吃好喝好睡的?就是黃少爺已經是秀才老爺了,還是不敢懈怠,每日雞鳴晨讀,晚上還要挑燈夜讀的。說到吃食,越是富貴之家,越不會大魚大肉。”

那是,人家有錢人家的飯菜精細着呢,大魚大肉的還嫌膩得慌的,葷素搭配才好。

陳三柱呵呵笑兩聲,瞄了兩眼小中身上的棉襖,好像也不是绫羅綢緞,只是比一般人家的衣裳已經好很多了。“我看着這棉襖倒是不錯!”

“我大姐給做的,還是去年買的棉布,今年袖子放下來,倒也不嫌小。”小中翻個白眼,幸虧陳達胖,小中的衣裳穿不下,不然,說不得還要開口讨衣裳了。

陳三柱本來想說,要是黃家給的布料子,那就舍下一尺兩尺給家裏的小兒子做個棉襖的,這麽一說,倒是不好開口了。陳三柱打定主意是要跟小中打好關系的,何老三雖然聽話,但是畢竟是小中他爹了,其實能在黃家說上話的,還是何小中,何老三是不成的。

陳三柱有心要捧着小中,言語之間便十分殷勤,小中只覺得別扭,但是也只能躲着——誰讓咱們是小輩兒呢。

☆、第 81 章

? 等陳三柱一走,葉氏就把何老三的水煙奪過來摔桌上了。

“是不是你松了口,說了軟話?陳三柱那人無利不起早,沒事兒跑的這麽勤快?最近又不要收麥子,又不要收水稻的,跑來做什麽?”

香草跟小中差點憋不住笑,兩人只能抱着狗蛋,低頭裝作沒聽見。

“沒有吧——”

“去年都回絕了,你要是沒松口,他能再跑過來?”葉氏是不相信的。

“他前段時間去了縣城,見了咱家大中。我就多嘴說了句,咱家大中現在出息了,跟着掌櫃的學認字兒打算盤了。”何老三縮了縮腦袋,媳婦兒現在是母老虎,不好惹。但是兒子出息,做爹的炫耀一下,沒啥吧?

“怎麽又扯上小中了?”葉氏懷疑的看着何老三。

香草插嘴道,“娘,這個可怪不得我爹了。大姑父非湊着誇羽書長得端正,學問也好。羽書臉紅害臊,說平常小中更好,年紀尚小,學問跟他差不離的,在黃家小少爺面前也更得臉。然後,大姑父就拿着小中說事兒了。”

何羽書是忠厚人,也是自謙一下,但是陳三柱這麽一聽,心頭一喜,呀,小中有出息啊。在黃家小少爺面前得臉,那肯定能幫幫忙啊。陳達今年改了不少,已經不是那麽懶惰了——被訓的。腦子雖然不聰明,但幹活兒是不成問題的。陳三柱的心思又活了。

何老三無辜的看着葉氏,“可不是我說的!”

“知道了!那你也少跟他說話,咱家孩子出息自己知道就成了。你看看前幾日,家裏圍的人,不過都是想來分一杯羹。咱們兩兒子還沒能頂門立戶呢,如今正是學本事的時候,可別被這些人拖着了。”

葉氏心裏有主意,自家得悶聲發大財。大中現在一個月三百個大錢,存上兩三年。如今家裏的日子也好過了,再湊一湊,差不多就能給他說媳婦兒了。

後面還有小中的親事要說,小中的親事就有些難了。要是說村裏的姑娘自然是不成問題的,只是不知道小中會不會挑眼。當然了,最重要的是,香草過了年就十五了,人家也要開始看了。

只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嫁姑娘比娶媳婦兒難度小多了。香草嫁人,只要看看婆家講不講道理,小夥子有沒有出息就成。葉氏自己在親事上吃了虧,好在兩個女兒嫁的不錯,也就不怎麽擔心香草的親事了。

“我曉得的!”

“你曉得?你記住了就成,以後少跟陳三柱叨叨家裏的事兒,沒事兒比多話,他比你精,你被他賣了還要替他數錢呢!還有,明年不準去收麥子了,香秀的肚子眼看着要起來了,這一回的懷相還不是很好,可不能操勞了。地裏的活計,你幫着料理了。”

“那如琴兩口子來請呢”何老三放不下何如琴那裏五十多畝地的小麥啊,那要是來不及收,發芽了怎麽辦呢?

“你管她呢她多請幾個短工不就成了,五十畝地的人家,缺那麽點兒錢?你想想你姑娘,挺着大肚子,還要下地幹活兒,你糟心不?剛剛蓋房把家底兒都掏了,手裏能不緊巴巴麽?你想想志春,那些老酒買給你,你都吃到哪裏去了?” 葉氏打算暴力鎮壓了,反正是說不通的,那就不要說了。疼妹妹?哼!

“好好好,那地裏收好了,是不是可以去給幫幫忙?”

“你不得準備春耕了?還想像今年一樣?”葉氏翻了個白眼。“兩孩子不容易,讓你把水田還人家,非不同意!”

何老三:

好吧,老婆發話,還是聽老婆的吧,不然又要鬧開了。

這天賈志春沒有去賣豆腐,倒是推了兩筐子雞蛋跟鹹鴨蛋去縣城趕集了。正好跟大中一起約了回家,縣城的鋪子漸漸都打烊了,汪掌櫃一個人在鋪子裏看着,讓大中提前兩天回家過年。

賈志春一進院子,就覺得不對了。

前幾日從山上拉下來的大樹叉子都不見了,都被劈得整整齊齊的碼在院子裏,連樹葉都掃的幹幹淨淨的。拎了籃子正打算去竹林撿雞蛋呢,二奶奶道,“別去啦,你老丈人撿回來了!”

“院子裏的樹杈子呢?”

二奶奶抹了把眼上的淚水,“你老丈人收拾的,咱家水缸的水也拎滿了。”

賈志春:老丈人,你簡直太給力了。

賈志春沒事兒做了,掀了簾子進屋去找香秀了,兜裏的錢掏出來,都給了香秀。

“咱爹今天來給幹活兒了!”

香秀想了想,數了幾十個大錢出來,“我娘上午來過了,覺得你太辛苦了,約莫是跟我爹說了什麽。你給我爹打兩斤酒送過去吧。這雞蛋鴨蛋倒是好賣,咱家的雞要再孵一窩兒,正巧過年殺幾只雞,咱們得給我爹娘送年禮了。黃裏正跟汪管事那邊也要送只雞,豆腐坊那邊也是。”

有進項也得有出項,汪管事跟黃老太太那邊是一直照顧。以前日子不好過,現在瓦房都蓋了,手上一時緊張,但是也得給他們意思意思。黃裏正那裏麽,以後說不得還要買地呢,麻煩他的時候多着呢!

香秀如今不那麽忙了,想的心思也多了些,比以前周到了。

只要不懶,總歸是餓不死的。

賈志春點點頭,“成,那我去七叔那裏打兩斤酒去。咱家後面的雞,有幾只已經不大生蛋了,明天我不用劈柴,正好殺了,明日就送去。種蛋還有幾個,在屋裏梁上呢,只是要選個好地方,屋裏倒是熱,只是家裏有狗蛋,恐怕不小心打破了。”

屋裏燒着火盆,挺暖和的,本來正好能孵小雞。只是狗蛋現在正是貓狗嫌的時候,沒個消停,恐怕把雞蛋打破了。

“我在屋裏呢,看着就是。”

兩口子說定了,賈志春先去打酒,送到何老三那裏,正好把狗蛋抱回來,也天黑了。二奶奶吃力的拉了一個柴禾進廚房,準備做晚飯了。賈志春趕忙把二奶奶送回堂屋裏,自去做飯不提。

吃過飯,賈志春把準備孵小雞的雞蛋找出來,放在堂屋的角落裏,又找了一塊草墊子蓋上,算是保溫。

二奶奶看了半天,知道兩口子要準備孵小雞,便開口道,“這邊可不成。狗蛋現在機靈着呢,萬一碰着了怎麽辦?要我說,不如放到廚房去,就放在柴火裏,每天三頓飯,那竈邊都是熱烘烘的,孵小雞估計是不成問題的。狗蛋就在屋裏打轉轉,這個天這麽冷,這孩子也不願出去呢。”

賈志春一想,還真是!于是,把孵小雞的草墊子挪到廚房去了,雞蛋也捧過去了。

香秀嘿嘿笑。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還是二奶奶經驗豐富啊!

第二天一早,賈志春也不忙着放雞,先挑了兩只老雞出來,然後才放出去。

堂屋的小吊鍋裏一直燒着水,先把這兩只雞殺了褪毛,趕着去鎮上,給黃老太送過去。

何如書自然知道賈志春跟香秀小兩口養了不少雞,如今看他們給家送了兩只雞,嘴上不說,心裏是得意的——自家的侄女還是想着自己的。

落到黃老太眼裏那就不同了,自然是覺得把生意給自家人做還是好的,這不,殺了雞還記得給自己送兩只。婆媳倆都想着,這小兩口惦記自己,真是有心了,臉上就帶出好來。

“志春,這邊有不少爛豆子,都是人家做豆腐的時候挑出來不要的,你拉回去給豬吃也好,煮熟了肥一肥地也好。”本來麽,這些爛豆子,黃老太肯定是要賣給養豬的人家的,好歹能換幾個大錢。但是,賈志春家不是養豬麽,人家給送了兩只雞,也要念念人家的好不是。

“好哩!黃奶奶,咱家今年的肥料夠了,留着給豬吃最好了。”賈志春忙不疊的接了,“我也來說一聲,這不是快過年了,沒幾天了,我就不來拿豆腐了。今天這一板豆腐拿回家,正好留着過年了。”

“成啊!過了十五再來吧!也要忙活忙活過年了,眼看着快過年了,也該要下雪了。”黃老太點點頭,自家的豆腐坊也快要忙不過來了。

賈志春拉了一車爛黃豆到家,直接堆到豬圈的大缸裏去了,裏面還漚着豬草呢,留着給豬吃。

三頭豬都賣掉了,開了春又可以抓豬了。

然後接着去後院抓雞了,順便抓了一只老鴨。先抓了兩只活雞送到何老三那邊,又送了一只去黃裏正那裏,然後才去汪管事那院兒(黃裏正是黃舉人的堂兄,自然要先去給黃裏正送)。

老鴨也殺了,給香秀留下半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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