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回呢！”葉氏擺擺手，還有許多話沒交代

還有半只給何老三那邊送過去，大中昨天剛到家，正好補補。

大中歡喜壞了，小中翻了個白眼兒，酸溜溜道，“有啥高興的，我回家那天，姐夫給殺了兩只雞呢！”

大中：那天我們一起回來的好不好？乃要不要臉？還要不要團結友愛了？好吧，小屁孩，我是老大，我不跟你計較！

☆、第 82 章-修改

? 過了年，香秀足了三個月，肚子漸漸凸出來了，香秀發現，這回肚子比以前大了許多，而且肚子上的肉軟軟的，估摸着不到五個月就要綁捆腹帶了。

賈志春跟二奶奶也不攔着香秀走動了，香秀每天帶着狗蛋在屋裏玩，因為正月裏，經常有人來串門。

賈志春倒是找到了新的事情做，跟着大中認認字兒，好歹能看懂房契地契，不做個睜眼瞎，被人糊弄了去。只是賈志春年紀大了，今天學了明天忘，自己的名字倒是認識了，別的都難了。

賈志春洩氣，得了，咱不是那塊料，以後讓狗蛋跟着兩個舅舅好好學，狗蛋會認字兒就成。

還沒過正月十五，胡來善回來了，這回來的時候居然還不是一個人，帶了一個瞎眼的女人，年紀不大，約莫三十多歲，胡來善叫她娘，那女人就哭。

賈志春跟何老三一家都被請過去吃了飯，也是想要何家照應一二的意思。胡來善難得的紅了眼睛，舉杯，“三叔，這是我娘，娘家姓胡，在家的時候不敢叫娘，只敢叫姨娘。我們娘兒倆如今是想在村裏落了戶，好好過日子的。”

衆人立馬明白，胡來善恐怕也是新名字，是跟了這瞎眼姨娘的姓。

“那就好好過！”何老三跟胡來善走一個。

那瞎眼的姨娘忍不住哭了，“二爺，奴婢何德何能——”沒說完就哽住了。胡來善抱着姨娘又哭一回，衆人勸住了，也沒了吃飯的心思。香草跟葉氏幫着洗漱了，讓胡姨娘睡下了。

香秀好奇的看了看那瞎眼姨娘，面目清秀，雖然年紀大了，但是還是一副楚楚動人的架勢。想來，年輕的時候，是何等的美貌了。

一家人回家，心裏都有些不好。

“學院裏也有不少庶子，聽說他們的日子很不好過。黃家也有姨娘少爺，黃家太太倒是厚道人，從來不刻薄的。但是嫡庶有別，黃家小少爺跟家裏的弟弟們也不親近。”小中有些悶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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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歸是不一樣的，富人家裏夫人姨娘那是天敵，就算是有厚道的主母，也多有姨娘養大了心思的。我看着胡姨娘美貌，恐怕是主母的心腹大患。不好說誰對誰錯，只能說都是命了。”二奶奶嘆氣，這些事兒在何家村是見不着的。窮人家別說是三妻四妾了，一個老婆說不定都娶不上，也就沒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

“少娶幾個老婆不就好了！”香草不解道。

“有錢的男人，都喜歡三妻四妾的！”大中搖頭道，“日子好過了，自然想的就跟我們不一樣了。不說別的，聽說以前黃裏正還想過呢，幸虧裏正娘子潑辣，直接拿着菜刀追了黃裏正兩個村兒。”

二奶奶、何老三、葉氏：大中，你知道的太多了！

“胡姨娘眼睛看不見，估計還要找個人照顧。來善一個兒子怎麽弄？”葉氏擔心。

“可不能叫胡姨娘了，以後叫胡娘子吧！”何老三嘆氣。

胡來善隔日就請了香草去陪着胡娘子，自己去找張木匠再趕制一張床出來。當初胡來善自己一人到何家村落戶，是打算自己出來住的，所以只準備了一個房間，只有一張床。

胡娘子跟着胡來善在村裏住下了，難免會有人指指點點，還有人跟香秀打聽一二。

香秀只搖頭說不知。

胡來善如今生計也是問題，山上的野獸本就不多，天氣還冷，就連野兔野雞都不出來了。以前胡來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現在帶着胡娘子，自然還要照顧胡娘子。雖然還有些錢，但是不能坐吃山空了。

于是胡來善就找到了何老三，竟然是想雇了香草照顧胡娘子，然後去外面打獵。胡來善打獵是一把好手，只是何家村的後山并沒有什麽好東西，所以，胡來善想走的遠一些。

“我娘眼睛看不見，諸事不便。想請香草妹子去照應一二！”胡來善自然不是空手而來，帶了幾色禮物，态度十分恭謙有禮。

香草本就對胡來善上心，恨不得立馬答應了，只是，未出閣的姑娘還是要爹娘做主才是。

“我去照顧你娘吧！香草一個孩子，偶爾照應半天一天幫着做個飯、洗個衣服自然是無礙的。伺候人的活兒，恐怕不會做，還是我去吧！”葉氏搖搖頭。

胡來善點頭，“這樣自然是最好了，只是怕三嬸兒還有事兒忙，別耽誤了家裏的事兒。”

葉氏當天就住到了胡來善那院子裏，就近照顧胡娘子。

胡娘子有人照應了，胡來善就放心的往山裏去了。

胡來善的院子建在山腳下，平常沒什麽人來，院子裏靜悄悄的。瞎眼胡娘子什麽都做不得，每天不過坐在院子裏曬曬太陽，該吃飯的時候吃飯，該睡覺的時候睡覺。胡娘子倒是面色平靜，也十分愛幹淨，身上的衣物不能有一點兒異味。

葉氏每日找了新鮮事來說，也給她解解悶兒。這日，天氣好，晴空萬裏，葉氏便牽着她往賈家去。

狗蛋正在學說話，教了許多回，才會叫胡奶奶，胡娘子高興極了。

“二爺——哦，來善這麽大的時候也剛剛會說話。那個時候比狗蛋還要皮實，每天都要跟着他爹。。。。。。”胡娘子頓了頓，才笑摸了摸狗蛋的腦袋，“天還冷，等到天暖和了，屋裏可關不住這小東西了。”

胡娘子生的好看，氣質沉靜，狗蛋流着哈喇子盯着胡娘子看了半晌，咯咯笑了。

香草看着胡娘子性子和善，說話溫溫柔柔的，不像是難相處的樣子，心中大石落地。胡來善帶着胡娘子回村，香草着實擔心了好些日子。若是胡娘子是個不好相處的，或者不喜歡自己，那可如何是好。

現在看來，胡娘子倒是好相處的，估計也不是那磋磨媳婦的惡婆婆。再者，胡娘子看不見了，還需要人照顧，估計也不能找茬。

香草這麽想着，就更想跟胡娘子親近親近，偷偷量了胡娘子鞋子的尺寸，打算給她做雙舒服的鞋。已經開了春，出來走走也能散散心。

葉氏并不知香草已經有了小心思，心裏想着，如今已經過了年，可以開始給香草相看相看了。平常也有媒婆上門提親，總是不着急，如今也該多跟媒婆說說了。

過了十五，賈志春出去賣豆腐，香秀的身孕如今也穩當了，做好了早飯，香秀就抱着裝髒衣服的木盆往井邊去。村裏現在有了好幾口水井，只是那些水井都是灌溉用的，周邊都是泥巴。哪像是賈家的水井，周邊圍了一圈兒石板，踩上去也不會沾上泥土，所以，還是大家洗衣服拎水大多還是往桃林裏的水井來。

“呀，香秀來啦！”

衆人七嘴八舌的打招呼（每天都白白用人家的水井，好歹客氣些吧），已經有人讓出了一個位置。香秀颔首謝過，卻發現那人竟然是王小草。

王小草明顯瘦了，臉也黑了不少，感覺跟以前不太一樣了，精氣神兒好像變得更好了。

“小花來了，前幾日還說要去找你玩的，只是不好意思。”王小草紅着臉勉強笑笑，這個“不好意思”自然是因為雞蛋事件。王小草是個沒臉沒皮的，但是王小花是真的對胡來善上了心，如今胡娘子還經常往賈家去，讓小花去香秀那裏串串門肯定是好的。

香秀的笑裂了裂，“嗨，讓她過來呗，香草還念叨說要跟她學個打絡子的新花樣呢。”香秀對王小草是敬而遠之的，但是小花人還不錯，而且，因為王小草不來往了，未免也有些可惜了。

“成！我回頭讓她去找你！”王小草把盆裏的水倒掉，扣在裝衣服的木盆上，端着家去了。

“王小草可是大變樣了！”

“可不是！每天早早的來洗衣服，還開始做針線了。那鞋底納的稀稀拉拉的，但是好歹動手了。每天也不到處串門兒了，聽說啊，敬仁給她抓了不少小雞回來，讓她在家養雞呢！”

說到養雞，不少人不由得看了看香秀。

有那大膽的，還上來問問，當初偷雞蛋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香秀只笑笑，作不知。

“哪會莫名其妙大變樣，聽說過年的時候敬仁上了全武行，揍了，這不是聽話了！”

有人低聲道。

在村裏，男人怕老婆跟老婆怕男人一樣，都是件丢人的事兒。但是，琴瑟和鳴，夫妻從不吵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兒，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所以，村裏吵架動手的夫妻不在少數，但是說到打架，說人家夫妻打架也不能當着人家的面說啊——太尴尬了好嘛！

王小草以前住的是瓦房，家務什麽的都不用自己沾手，孩子都不用帶。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王小草住的是唐家破破爛爛的祖屋，家務活兒都要自己動手了，孩子也得自己帶。

更重要的是，三口之家沒什麽糧食了。眼看着過了年，就該要青黃不接了，唐敬仁出去找活兒幹了。王小草居然十分聽話，沒有去唐家鬧事，也沒有在村裏說三道四，大家都覺得王小草大變樣了。

其實唐敬仁抽了王小草一頓是真的。但是王小草大變樣，卻不是被抽了（之前抽了也沒見有啥用）。

王小草犯錯，唐敬仁還沒有休妻，不管是不是為了孩子，王小草是真心感動的。而且，唐敬仁長得不錯，又是個疼老婆（前期）孩子的好男人，王小草是真心想跟他好好過了。

☆、第 83 章

? 王小花果然來的很快！

香秀晾好了衣服，就看到王小花穿過桃林過來了。

王小花見着香秀，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臉不禁紅了紅，“香秀姐，我來找你串門子。”

“快去屋裏坐吧，香草還沒來呢，你先去屋裏坐一會兒，估摸着狗蛋快要起了。”香秀做好早飯就忙着洗衣服了，早飯還沒到嘴呢。

王小花也不認生，跟着香秀進屋抱了狗蛋起床，搭把手幫着一起把衣服穿上。狗蛋已經能認得人了，見了王小花，雖然不怎麽認識，但是好歹有些印象，還咋呼了兩下，笑了。

“下回把你家志生也帶着，兩孩子差不離，也能有個伴兒。”王小草的兒子唐志生比狗蛋還大個兩三個月，現在已經能跑能跳了。

“成！志生被慣壞了，比較調皮，我不怎麽管得住呢。我娘說我姐忙不過來，讓我趕緊來幫着帶帶志生。其實，唐大娘要幫着帶的，只是我姐夫那人性子倔，又好強，不準！”王小花點了點狗蛋的小鼻子，笑道。這件事兒，香秀也知道，村裏的人舌頭長，點兒大的事兒就能鬧的整個村都知道。

“狗蛋的脾氣也大着呢，咱們治不了，讓他們倆打一架，看看誰的脾氣能更大。”

狗蛋現在還不會自己吃飯，何老三做的木勺子，一點一點給他喂粥，還能吃半個白面馍馍。王小花看着十分羨慕，志生每天吃飯都跟打仗似的呢！

香秀也沒工夫跟王小花搭閑話，兩個人該幹嘛幹嘛，也省的尴尬。香秀跟二奶奶吃了早飯，洗好碗筷，香草也抱着針線過來，掀開門簾看到王小花吃驚了一下。

“小花來啦？”

“嗯，你還沒跟我說說，那元寶針是怎麽回事兒呢！”

兩個未出閣的姑娘更有話說，不一會兒就湊做一團了。

香秀看着屋裏還算熱鬧，狗蛋一時也有人看顧着，捧了肚子轉到後院兒去看豬圈，豬圈年前就收拾幹淨了，現在不過是風吹了些竹葉樹葉雞毛進去，稍微收拾一下就成。

何木生家的母豬今年沒生幾個小豬，都得留着自家養着，香秀就要重新想法子了。趕集是最方便的，只是不知根知底的人家總歸抓回來也不放心。

香秀再回去，胡娘子已經到了，香草正陪着說話。王小花這時候倒是安安靜靜的，手上的針線不停，倒是偷偷的打量幾眼胡娘子。

葉氏這個時候居然不在，估計是回家去了。

香秀剛招呼完胡娘子，那邊銀花咋咋呼呼的進來了。“香秀姐，你曉得不，咱志春哥在陳家村跟人打架了，你快去看看吧，聽說豆腐車都被人掀了。”

香秀吃驚的長大了嘴，還沒緩過勁兒呢，大中已經沖進院子了，拉了銀花一把，“你說啥呢！你能不能不咋咋呼呼的啊，我姐現在聽不得！”轉頭對香秀道，“姐啊，你可別急，咱爹已經去了，陳家村的人不多，咱們何家村的人多，肯定不敢欺負咱們。我們過去看看，你在家千萬別着急，姐夫肯定吃不了虧。”

說完，大中叮囑了香草好好照顧香秀，又一陣風走了。

“到底怎麽回事兒啊？”香草問銀花。

銀花撓了撓腦袋，“我也沒聽得明白，我再去問問。我就聽說志春哥跟人打架了，豆腐車被人掀了，我一着急，就趕緊跑來了。”

香草推了她出門，“那你趕緊去問問，我們在這等着！”

銀花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事情很快就問明白了。

陳二狗曾經拿了一畝坡地給何老三換媳婦，本來，何老三都已經答應了，地都收下了。沒想到啊，賈家居然還能拿出一畝地的好水田，把香秀換去了。

本來麽，陳二狗就是為了能娶個媳婦生娃，給老陳家傳宗接代，給自己摔盆的。這邊不成，那邊就麻利又去找了一個。

但是，陳二狗的新媳婦兒進門不到一年就沒了。相對的，香秀嫁給了賈志春，隔年就生了個大胖兒子，現如今又懷上了。陳二狗能不羨慕嫉妒恨麽？能不難過麽？

陳二狗年紀大了，生個兒子傳宗接代成了執念。一想起來香秀已經生了一個大胖兒子，恨不得立馬抱回來自己養。而且，陳二狗生不出來兒子，不會找自己的原因，只會思量是不是自己娶的媳婦兒不行。

若是，若是當初香秀嫁給了自己，那。。。。。。陳二狗難過了。

于是，賈志春賣豆腐賣到陳家村的時候，陳二狗就說了許多難聽話。無非就是賈志春截胡，搶走了陳家的媳婦，要不然，現在那大胖小子就是陳家的子孫了。

賈志春能聽得這樣的話麽？

兒子是自家的好，老婆是。。。。。。老婆也是自家的好啊！

于是，賈志春怒了：你嘴裏放幹淨點兒，什麽你媳婦兒？那是我明媒正娶的媳婦兒！

陳二狗：本來是我的，被你搶了！

于是兩人扭作一團，那就打起來了。

陳二狗年紀大了，體力不如賈志春，自然也不耐打，一會兒就敗下陣來。陳二狗一口狗血差點噴出來，分分鐘掀翻了賈志春的豆腐車。

豆腐車可是賈志春的生計，被人掀了豆腐車能成麽？所以，賈志春一拳就把陳二狗幹翻了。

于是，事情就鬧大了。

香秀聽明白了，知道賈志春跟陳二狗遇上，肯定是賈志春勝,賈志春好歹是個年輕的壯年，陳二狗年紀已經不小了。只是有些擔心，陳家村人多勢衆，賈志春會不會吃了暗虧。陳三柱是指望不上的，只希望現在何家村的人能趕緊趕過去，可千萬不要被人家欺負了。

“姐，你別擔心了！咱爹帶了咱村的人趕過去了，姐夫吃不了虧的。”香草想的簡單，好賴姑父陳三柱是何家的姑爺，怎麽也不能讓侄女婿吃了虧吧？再者，陳三柱作為家有五十畝良田的陳家人，在陳家村說話，還是挺有份量的。

“我知道，你姐夫哪能吃了虧啊，我們等着他們回來！”香秀頭裏昏昏的，只稀裏糊塗安慰了一下臉都變了的香草，“二奶奶年紀大了，怕是受不得。你趕緊幫我把二奶奶找回來，讓她在家待着，在外面聽了風言風語的，恐怕要不好。”

二奶奶年前身子骨就一直不好，到底是年紀大了，在村裏人看來，也算是長壽了。香秀就怕二奶奶聽了外面的傳言，要是一個受不住。。。。。。真的是不敢想象了。

王小花下了竹榻穿上鞋子，把針線擱到桌上，“香秀姐，還是我去吧！”

王小花心裏吃驚，但是倒還算是四個人裏最鎮定的。二奶奶并沒有走遠，不過是在院子裏收拾辣椒，看樣子，應該還沒有知道這件事情。賈家的桃林人來人往，肯定會有人來報信兒，王小花勒住二奶奶的胳肢窩，半拉半勸的弄回屋裏去了。

“香秀，我剛剛見着大中來了，怎麽不留下來吃飯那？我喊他也沒吱聲兒啊？”

香秀繃住臉皮，扯出來一個笑，“大中忙着回去幫我爹幹活哩，我爹不是最近忙着砍柴麽，一到中午地上就化了，路難走，得趁着路還沒解凍的時候，把柴火運回來呢！”

二奶奶點點頭，“大中是個好孩子，昨天還給我送了一籃子木耳呢！”胡娘子聽的故事多，跟二奶奶說道說道，二奶奶就跟胡娘子聊上了。

四個人把二奶奶唬住了，狗蛋也留在屋裏，香草到外面去打聽打聽消息。香秀的心口撲通撲通跳，說不擔心那都是騙人的，怎麽能不擔心呢？家裏頂事兒的男人在外面打架鬧事兒了，那都是讓人揪心的事兒。

一時擔心賈志春被陳家村的人打了，一時又擔心賈志春別把陳二狗打壞了，到時候還要賠錢，家裏可沒什麽能賠人家的了。陳二狗可不是什麽好人，也不知道陳三柱是幫着陳二狗還是幫着賈志春呢。

香秀囫囵想着，中午飯點到了，王小花拉着香草出去做飯。

“哎呀，還吃啥飯那，現在哪有什麽心思吃飯啊！”香草跺腳，何家村都傳遍了，賈志春在陳家村跟陳二狗打起來了。還有那好事者，把王小草跟唐敬仁扯進來說。

王小草跟唐敬仁那段時間吵吵鬧鬧的，可不就是說唐敬仁惦記香秀麽？沒成想，香秀居然還招這麽多人惦記呢！

又有人說，陳二狗是覺得香秀旺夫，才想把香秀娶回家去的。賈志春的日子可是過得越來越好了，兒子有了，家裏還買了地，年前還蓋上了房子。一般人家，哪有這麽好的運道，一家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能趕在兒子成親前蓋上房子就不錯了。于是，不少人都在說香秀真的旺夫了。

香草心裏煩悶，恨不得上去撕了他們的嘴。但是就算是鬧一場，人家該說的還是要說，只能自己憋着氣。

王小花拉了香草進了廚房，“你心裏煩就算了，你姐肚子還揣着一個呢！你要餓，你自己餓着，香秀姐可不能餓着。還有狗蛋，這麽丁點兒小的孩子知道啥，還不是得吃飯？”

王小花生了火，香草也轉過彎兒來了，“那多做點吧！我姐夫說不得就回來了，還有我爹我娘，大中他們。小中不知道跑到哪裏野去了，也給他做飯！”

王小花跟香草這邊生火做飯，陳家村那邊的事兒差不多也了了，正巧，飯做好了，一群人回來了。

大中推着髒兮兮的豆腐車，賈志春的臉上被撓了幾條血印子，棉襖外面的衣裳被扯壞了，別的人倒還算是齊整。看來，至少他家再去的時候，沒有打起來。

“飯做好啦？吃飯吧！”香秀心口跳的厲害，一出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都抖了。

賈志春扯了笑臉，跟香秀插科打诨，“沒事兒，我就是氣不過，動了手。白白糟蹋了一車好豆腐！”賈志春露出一口白牙，心裏恨恨的，早知道再下兩手黑拳，陳二狗真不是個東西。

香秀直接伸手按到賈志春臉上的血印子上，“是沒吃虧，臉上撓的跟花貓似的。你知道他是個癞子，還去惹他幹啥呢？”

賈志春痛的抽抽了，“嗨！陳二狗真不是個東西，打架打不過，就直接上手撓了。”

賈志春說得輕巧，何老三去了之後可沒這麽簡單。

陳三柱是不幫賈志春的，陳二狗好賴還是陳家的人。再者，陳家村的人到底比何家村的人多。兩個村的人一開始還客客氣氣的，何老三畢竟是陳三柱的大舅哥，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再者，何如琴的脾氣大家知道，可沒人敢惹她娘家人。

陳二狗看到何家村的人去了，直接就躺在地上不動了，裝死了。何家村的人沒法子了。

然後何老七生氣啦，讓林氏回家叫了他娘來。何老娘也不是好惹的，從陳二狗爺爺輩兒開始罵。陳家村跟何家村交界，兩個村的人過個幾年就能因為邊界線的問題扛着釘耙鋤頭來一場。兩個村又是藕斷絲連，比如何老娘就是陳家村嫁出去的。

何老娘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

從陳家村某人從何家村偷了一只雞開始罵，罵到陳家村的人欺負何家村的寡婦等等，陳家村的人還有什麽臉圍着。最後，也沒人管陳二狗了，陸陸續續夾着尾巴散了，然後，賈志春就被何家人接回來了。

☆、正文內容

? 胡娘子坐着，手都有些抖。

自家二爺是怎麽跟這些人混在一處的呢？釘耙鋤頭打架，這是怎樣的情景？胡娘子雖然是個妾，但也是在城裏長大，從小在大宅門裏奮鬥，大家婢子長成的，倒是沒見過鄉野田間這樣的事情。

再者，斯文人吵架歸吵架，也沒有人會真的動手的。就算是打人，也都是請了粗使的婆子動手的。聽香秀的話，賈志春的臉都被撓花了？

“以後少往陳家村那邊走，陳二狗不是個好東西，咱們以後繞着他走。”葉氏今日才算是見到了陳二狗其人，又瘦又黑，而且長相十分猥瑣，想起來差點把香秀嫁給了這樣的人，心裏又難過一回，瞪了何老三一眼：回去再算賬！

狗蛋還小，根本不知道幾人在說什麽，只傻呵呵的笑，抱着賈志春的腿往上爬，小腿兒還有幾分力道，能蹭上去兩三步了。

香秀受了驚吓，已經有些乏了，吃了午飯就歇下了。二奶奶這個時候才知道賈志春居然是跟陳二狗打架了，也顧不上家裏還有許多人，拎着竹子做的拐杖，追着賈志春打了一回。

“我可好多年沒揍你了，你怎麽又去打架了呢？”賈志春以前雖然不着調，但是從來不打架鬧事，只要打架鬧事了，回去必得被二奶奶一頓狠揍。

“他罵我媳婦兒了！”賈志春不敢跑快，只能就着二奶奶的速度，只要打不着就成。狗蛋卻以為大家在玩游戲，沖進去，攪作一團。

二奶奶氣喘籲籲，狗蛋笑得咯咯，院子裏雞飛狗跳。

王小花留了個心眼子，葉氏要回家去，給大中小中收拾行李。王小花就主動挽了胡娘子的胳膊，送她回去。王小花雖然跟葉氏不熟，但是香秀姐妹跟王小花是相熟的。

胡娘子反正看不見，王小花聲音還算好聽，跟胡娘子也搭了兩句話，胡娘子也就答應了。

王小花把胡娘子送回家，并不馬上離開，給胡娘子把衣服被褥都收回來，疊的整整齊齊的，還陪着胡娘子說話。

“胡大嬸，來善大哥的院子蓋的可好了。三間忒大的瓦房，裏面是石板鋪的地，咱們鄉下人家可想不出來。”

胡娘子摸着桌子，靠着椅子坐下來，搖頭道，“咱家二爺以前哪受過這樣的苦。以前的苦不過是吃的差一點，穿的差一點，哪裏過過這樣的苦日子。”

王小花心裏打鼓，“胡大哥真是大戶人家的爺啊？”

“以前是，以後就不是啦！”胡娘子酸澀道。

“不是爺了也沒事，來善哥的手藝好，香草說，來善哥能打獵，是打獵的好手。要是靠着打獵，以後也能過日子的。”王小花跟王小草的想法又有些不一樣，王小草是想讓妹子嫁個有錢人的，但是在王小花的眼裏，現在的胡來善就挺好的。不管有錢沒錢，能讓人靠得住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總歸辛苦！”胡娘子舍不得胡來善。“再者說，為了我這樣，沒必要。他還沒說親事呢，還要家裏張羅，這樣出門來，族譜上除了名，以後就算是沒家的人了。”

胡娘子心裏悲苦不提，卻是沒想到自己在那泥潭裏瞎了眼睛，已經是沒了活路了。

胡來善出去不過五日就回來了，主要是放不下瞎眼的胡娘子。

但是，就算是再擔心，看到胡娘子平平安安的，身上的衣服也比自己照顧的時候來得幹淨，提着的心就算是放下了。

照顧胡娘子的葉氏自然盡心，還有王小花是不是來照顧。處的多了，胡娘子擔心胡來善娶不上老婆，對崇拜胡來善的王小花也上了心。

胡來善把院子裏的獵物都分開，該剝皮的剝皮，該清洗的清洗，皮肉分開，到縣城也能賣個好價錢。便宜的野兔之類的，曬幹了肉，還能留着以後吃。

“爺——”

“娘，以後叫我來善，我姓胡。”胡來善打斷了胡娘子的話，嘆口氣道。可能是時日尚短，胡娘子還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來善——”胡娘子抹了抹眼角，“你知道村裏的小花吧？姓王，姑娘勤快，我聽何三嫂說，小花長相也端正，幹活兒勤快。”

“嗯，好像跟香草香秀經常一處做針線，有時候去賈家會遇到。”胡來善點點頭，王小花是經常去賈家，那次去竹林裏抓到的偷蛋賊是她姐姐，這件事情真是記憶深刻。

“你覺得好麽？”

“什麽？”

“你覺得王小花怎麽樣？我知道你不願意回去，但是你已經二十多了，好歹也要找個人成家。要是王小花還不錯，我覺得她也稀罕你，我找何三嬸上門去提親，可好？”胡娘子期盼的問道。

“娘——”

胡來善無語的看着胡娘子，不過是出去了五日，娘怎麽就想起來要說親事了呢？胡來善自然不會孤獨終老，但是也沒有想這麽早就成家。

在本家的時候，作為庶子，肯定要有些本事了，才能說個好親事。在鄉下也是一樣的，現在雖然有個院子，幾間瓦房，但是胡來善的手裏沒有多少錢了，而且，要想安定下來，還是要多買下幾畝地，才能娶媳婦。況且，在莊戶人家眼裏，胡來善的年紀也已經不小了。

胡娘子無措的抓了抓手裏的帕子，“我是看着那姑娘人還不錯，是真的喜歡你，要是去說親事，十有□□能成的。你要是不喜歡，這件事情就算了！”

“娘——你別怕！”胡來善嘆氣。胡娘子以前說是個得寵的姨娘，只是生了兒子，兒子的命運就捏在大房夫人的手裏，從來不敢張狂，不說在夫人面前，就是得臉些的下人都能給她下臉子。“那王小花是看着不錯，但是我看着她姐姐王小草是個不懂事的，村裏的唐家娶了她做二兒媳，鬧的可是分了家了。娶妻娶閑，也要娶個家裏省事兒的。再者，家裏的事情我有數呢，若是有了看中的姑娘，我一定跟娘說，找了媒人給我說媒。”

胡來善的年紀不小了，但是胡來善不知道自己爹會死的這麽早啊，所以鄉下的房子完全就是準備一個人住的。若是娶媳婦兒，恐怕就不夠住了，幸好院子大，到時候可以再加蓋。再者，自己娘是個瞎眼的，家裏的活計是指望不上的，還要照顧她，就這一點，就沒多少人家願意把姑娘嫁給他——誰願意姑娘受苦啊。

再說了，胡來善雖然知道王小花是個好姑娘，對于王小草還是心裏打鼓呢。兩姐妹嫁的近了，王小草難免會摻和家裏的事情，那又是個不講理的，沒得鬧心。

胡娘子聽着胡來善的意思，這是不願意了？

胡娘子雖然可惜了，但是也歇了心思，兒子自己慣來拿主意的，娶媳婦過日子也是小兩口要順心才是，不然吵吵鬧鬧的反而不和美。

“娘，這幾日我打到幾只野兔，找何家嬸子給我們燒兔肉可好？”胡來善把野兔皮都剝下來放到一邊的屋檐下晾着，兔肉都收拾到盆裏，用鹽抹了一遍，挑出來兩只肥肥的擱到一邊，準備晚上拎出來去賈家做兔肉吃。

胡娘子摸索着拿着帕子壓了壓流淚的眼睛，含笑道，“成啊！”

胡來善一手攙着胡娘子，一手拎着兩只兔子進院子的時候，賈志春正在門口褪雞毛。狗蛋已經知道吃肉肉了，露着兩個小屁股蛋子，凍的紅紅的，蹲在地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爹。

“爹，咱家後面好多雞，以後都殺來吃麽？”狗蛋現在正是饞肉的時候，家裏的條件雖然好了，每天都能給狗蛋炖個雞蛋吃，但是天天吃肉是不可能的事兒。狗蛋看着盆裏的雞，口水就順着小牙齒的縫兒流出來了。

胡來善放下手上的兔子，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後山的雞全都吃了，那你長大了怎麽娶媳婦呢？”

狗蛋歪着腦袋想了想，“有好多！好多好多，可以孵小雞，小雞長大了會更多！”說着就拽着胡來善去看廚房裏的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