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回呢!”葉氏擺擺手,還有許多話沒交代
,“好多好多!”
燒水的竈膛後面堆了一窩草,狗蛋小心翼翼的拉着胡來善過去。賈志春追進來,吓了一跳,本來放在屋裏怕被狗蛋搗蛋,沒想到放在廚房還是被發現了。
“爹,爹,我不弄!”狗蛋連連擺手,踩壞了雞蛋可被娘拿鞋底把屁股抽疼了,再也不敢了。賈志春不放心,把他拎回堂屋去。雖是春天,乍暖還寒,香草早把胡娘子扶進屋裏去了。
“何嬸子,兔肉還要你收拾!”胡來善揚了揚手上的兔肉。
葉氏接了兔肉,掂了掂,“一半就夠了,剩下的你帶回去,留着曬臘肉吧。”
“都炖了吧,少放些白菜,咱們多吃些肉。”胡來善擺手,好不容易吃一次大肉,也讓大家吃個痛快,“炖了雞,要是吃不了,給香秀留着,她懷着孩子,多喝點雞湯。”
葉氏可惜了這許多肉,但是胡來善都這麽說了,葉氏自然是連聲答應了,“香草,跟我一起去廚房做飯。”
“成啊!娘,你跟香草做飯,回頭我去村口打兩斤酒,叫上爹來吃晚飯。” 賈志春拉了胡來善出去,三兩下把雞收拾了送到廚房去。兩人結伴出去打酒。
“我媳婦娘舅家是打獵的獵戶,你下回上山要不跟着他們搭個夥兒?你出去了,你娘天天在家提心吊膽的,這五天過的可不容易。”賈志春覺得打獵還是要人多勢衆才好,這樣遇上事兒還能相互有個照應。一個人進了深山,萬一遇上大家夥,到時候跑都來不及。
“我不跑遠,打的都是些野兔袍子野雞。野雞都活捉了,縣城估計能買個好價錢。”胡來善也知道打獵不是長久之計,但是現在沒別的法子,只能打獵攢點錢,才能想辦法置地。“明天,去縣城探探。”
“不如找黃家雜貨鋪的掌櫃,我大舅子在那裏當夥計,那掌櫃的會來事兒。”賈志春想起來一開始進城賣桃子的忐忑,想着,熟人好辦事兒。“在柳條胡同,你去找,我明兒還要起早賣豆腐,沒空陪你去了。”
胡來善記下了地址,打算隔日清早去看看。
好不容易吃炖大肉,小院兒的香味恨不得飄了滿村子。眼看着天色不早了,銀花坐在榻上有些不自在。“香秀姐,我,我回去啦!”
“別走了,在家吃吧,回頭讓你志春哥去你家說一聲就是。”銀花跟香草玩的好,如今香秀有了身子,還沒過了頭三個月,在家悶着,多虧了銀花跟香草逗樂子。
“這可哪成!”銀花羞紅了臉,又不是小孩子了,明明知道人家吃大肉,還留下來吃飯,這可不成。誰家不是省吃儉用的,有個雞蛋都要省着吃。
銀花的不好意思,香秀都看在眼裏,把銀花的繡花繃子奪下來,“就在這吃吧,正巧陪陪胡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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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人分了男女兩桌,白菜土豆炖兔肉,燒的熱乎乎的端上來,兩只雞,一只一桌,用大盆裝了。何老三跟胡來善就着炒花生米喝的高興,女的一桌早早的吃完了,蒸好的栗子裝到簸箕裏端出來,大家圍着吃栗子唠嗑。
香草心不在焉的聊天剝栗子,眼睛時時盯着那邊的喝酒的胡來善,心口砰砰跳。
“香草?香草?”葉氏說了半天,香草沒回應,推了一把她的胳膊。
香草才回過神來,“啥事?”
“明天早上你爹就送你去你舅家,去看看你二姐。”葉氏想起來打個找人捎回來的話,那後生家裏人口簡單,還有三十畝地,香草嫁過去肯定是不會委屈的。何家村這片兒,可沒這麽殷實的人家。但是這個話肯定不能跟香草說,只哄她去香梅那邊住兩天,她大舅跟舅媽定能辦的妥當的。
葉氏美美的想着,香草心裏疑惑,但是低低的應了一聲,又想,難不成是二姐也有了身子?
若是這樣,倒是好了。
香梅嫁過去還沒消息,舅媽跟大舅都不計較,只說是成親日子不長,小兩口年紀也小,但是葉氏也愁得很,只盼着香梅能早早懷上,不管男女,好歹能生一個,才算是站住了腳,在妯娌間說話也硬氣些。
隔日,香草被送到香梅那裏,兩姐妹許久未見,自有一番親熱。大田氏也知道她們姐妹倆有話要說,“香梅快帶香草去見見你奶奶,香草,外婆可念叨你呢!”
香梅趕緊拉了香草進了堂屋,大田氏把兩個兒媳叫出來,進廚房張羅午飯去。
何老三原本想着吃過午飯就要回去,卻被葉志榮攔下了。雖說甥舅親熱,但是事關香草的親事,葉志榮覺得還是要讓何老三看看。
那後生湯玉良就是葉家屯的,但是不姓葉,祖上是外省的,逃荒到這裏。葉家屯背靠大山,地廣人稀,他們就在村外頭蓋了房子,開了荒地,住了下來。到湯玉良這一代,湯家已經在葉家屯紮根了,他們家人口多,湯玉良的爺爺帶着奶奶過來,生了湯玉良他爹四個兒子。現在湯玉良這一輩,兄弟姊妹有十幾個,人丁很是興旺。
湯玉良家有五個兄弟,湯玉良是老二,聽湯玉良爹娘的意思,等湯玉良成了親,就像他大哥一樣,分個六畝地就自己出去過日子。老兩口是想着要讓老兒子養老的。
葉志榮這麽一說,何老三就很滿意了。
香草性子簡單,要是不用在婆婆眼皮子底下過日子,不要跟妯娌摻和,這是再好不過了。
“小夥子長得挺精神的,咱娘也見過,覺得挺滿意的。就是年紀不小了,咱們香草才十五,他已經十八了。他哥就比他大一歲,爹娘忙着給他哥成親帶孫子,這一晃,就把他的事兒耽誤了。”湯玉良是老二,當然沒有家裏哥哥弟弟受重視,說親事的事情也就不小心被耽誤了。
“大個兩三歲也沒啥,志春比香秀大不老少,但是疼咱香秀呢!”何老三不在乎男方年紀,只要差不多就成,主要還是要對香草好。
其實葉家的人都知道,香草這回過來就是來相親的,香梅等香草一進屋,就給她找了朵粉紅色的絹花插上了,勻了些胭脂在手心裏散了,蹭到兩腮上,白皙的臉上粉撲撲的,格外俏麗。
“這就成啦!年紀也不小了,回頭給你包點胭脂絹花回去,還是上回趕集給你買的,一直也沒空回去。還有給你做的兩件春衫,現在天氣漸漸暖起來了,也能穿了。年紀不小了,在家幫娘多做些針線,鞋底也不要找大姐,大姐忙的很。實在忙不過來,我也納了鞋底,你帶些回去,等下回你姐夫回去,讓他多給你捎些。”
香梅嫁了人過的比在家的時候還要自在,娘家的日子也漸漸好過了,自然也不需要她的貼補,跟多福去趕集也十分舍得。布料首飾那是添了不少,平日裏無事就做做針線,也給爹娘家人多做些衣裳。香梅如今嫁了人,一對比,就更知道香秀的日子不好過了,香草又是軟糯的性子,免不得多叮囑她幾句。
“知道啦!”香草含羞點頭。
吃過午飯,那湯玉良就由湯老爹、湯婆子和媒人錢婆子陪着過來了。湯玉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耿氏身邊的香草,但是也不敢多看,連忙就挪開了眼。香草忙着給耿氏剝瓜子,也沒在意進來的人,只當是鄰居過來串門的。
湯玉良雖然長得不算好看,但也是高大結實的莊稼漢。何老三一眼就喜歡了,看起來就是能幹體力活兒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但是也要男人能幹才行。場面上的事兒葉志榮幫着招呼,何老三仔細聽着,只偶爾插上兩句。
大田氏也讓香草給衆人添了一回水,算是相看相看。
等到湯玉良走的時候,湯家兩口子已經合不攏嘴了。雖然不知道香草如何,但是看上去性子溫溫柔柔的,而且長得也不錯。看穿着打扮,何家的日子過得也不差,聽說兩個兄弟都是有出息的。
回到家,湯婆子讓大兒媳婦去招呼錢婆子,拉了湯玉良坐下,“玉良,你看這何家的姑娘怎麽樣?我說長得是挺好的。她娘生了兩個兒子三個姑娘,這何家姑娘十有□□也是好生養的。我瞅着脾氣也好,你要是看上了,我就讓錢婆子去給你葉大伯那邊遞話了。”
至于湯玉良自然是滿意的,看着他走的時候瞅那兩眼,湯婆子就知道兒子是稀罕上了,但是兒子到底是怎麽個意思,還是要問一問的。
果然,湯玉良啥都沒說,只漲紅了臉點了點頭。
湯婆子放下心來,從裏屋的錢匣子裏拿了一串大錢出來,找了那錢婆子,先付了錢。“錢嫂子,別的我也不說,咱們對何家姑娘是滿意的,但是咱們還要您去給帶個話,至于何家是什麽意思,您也給我們帶個話,我們有個準備。”
準備自然就是聘禮的事兒了,或者不成了,那就得繼續相親下一家。
錢婆子掂了掂手裏的大錢,眉開眼笑,“您就放心吧,這事兒必須得給你辦的妥妥的。不說別的,你看你老大那兩口子不也是過得紅紅火火的。”
湯家老大也是錢婆子說的媒,湯婆子趕緊點頭道是。
錢婆子出了湯家的門,就直奔葉家來了。香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相中了,正跟香梅讨論鞋墊上的繡花,錢婆子就被人領進了堂屋。
“咦,那不是剛剛來過的婆子?”香草擡頭看到。
“這是錢婆子,葉家屯的婚事有一半是她說成的。我看啊,那湯家約莫是來消息了。”香梅笑道,讓香草在屋裏做針線,自己拿了只鞋底往堂屋去了。
錢婆子說盡了好話,把湯玉良和香草各誇了一回,才入了正題。“人都說婚事成不成,靠媒人一張嘴。今天我可擔不上這句話,全是你們兩家的孩子實在是好。那邊湯家說了,瞅着何家姑娘是歡喜的,就是不知道你們家的意思,要是覺得成呢,他們那邊就準備聘禮了!”
葉志榮看了看何老三,其實耿氏跟葉志榮都是看中了湯玉良才會安排這一出相親的,就是不知道何老三跟香草的意思。
何老三點點頭,“孩子他娘還不知道呢,我回家問過孩子他娘,再來回複可好?咱們家離得遠,不如就明日給答複吧。要是成,聘禮咱們商議着來。”
葉志榮沉吟一下,“我妹夫說的也是道理,好歹還要跟孩子娘說一聲,明日下半晌還要麻煩錢嫂子再走一趟?”
錢婆子一聽有戲,也知道□□不離十了,忙不疊答應,“是要跟大妹子說一聲,那我就回去了,明兒來等消息。”
香梅一聽,知道事情也就差不多成了。葉氏對娘家人很放心,自己親娘跟大哥還能找錯人不成?何老三這邊忙着回去告訴葉氏一聲,也讓香梅跟香草透透意思。
香梅拿着鞋底就回屋去了,香草正在繡鞋墊,因為是要拿到城裏去賣的,繡的十二分的小心。
“香草,爹回去了,讓我跟你說一聲。”
香草放下手上的活兒,站起來,“呀,爹怎麽沒跟我說一聲?”
香梅好笑的拉着香草坐下,“別着急,爹明天就過來。有件事兒我倒是要問問你。你覺得今天見的那後生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來串門子的那個?”香草一個姑娘家也不好老盯着人家小夥子看,湯玉良什麽樣子,香草是真的沒怎麽在意。
“是啊,那是咱們村湯家的,叫湯玉良,今年十八了,下地幹活都是一把好手,他家裏兄弟五個,大哥已經分家出去了??????”香梅把湯玉良家裏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接着道,“你看啊,平日裏也不用伺候公公婆婆,只要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那就成了。這湯家離得近,咱們以後沒事兒可以說說話。我覺得這門親事不錯,爹回家問娘去了,這事兒□□不離十了。”
啊——
香草感覺晴天霹靂,一時都傻了。
原來,今兒是相親啊?
“娘沒跟我說啊?”說好的來看看二姐啊,香草拉着香梅的手,“我還以為你有身孕了,過來陪陪你呢!”
再說了,人家不想相親啊,我喜歡胡大哥呢!但是,這件事情一個姑娘家怎麽說的出口啊!香秀羞紅了臉。
“現在知道了啊,你覺得湯玉良怎麽樣啊?”香梅想起來唐敬義,有些猶豫了,香草的樣子是害羞呢,還是不願意呢?
“我不知道他怎麽樣,我還不想嫁人啊!”香草根本沒在意,一心一意想要嫁給胡大哥呢。
要是胡大哥到家裏提親就好了,但是這麽好的胡大哥,能看上我麽?
香草難過了。
香梅什麽都沒問出來,就知道香草心裏肯定是有人了。爹娘估計都會同意這門親事,湯家也中意香草。明日就要給答複了,終歸要香草自己願意了才好。
要是香草自己不願意,這個日子可怎麽過啊?
到了晚上,香梅就把葉多福趕到客房去了,自己帶着香草睡,兩姐妹也好好談談心。
香梅拉着香草說起以前的事兒,香秀的親事當初是最不得已的,但是現在兩口子日子紅火起來,雖是艱難了些,兩口子是相親相愛的。
“兩口子過日子,像大姐那樣就辛苦了,好在現在日子也好過了。女人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兒,不求大富大貴,只要人品好,門第相當,這樣以後日子也好過。你有什麽話就跟我說,明日爹就要給湯家答複了,萬一答應了,你就沒了反悔的機會了。”香梅跟香草湊做一處。
香草從下午開始就有些心不在焉,這時候聽到,才想起來,明日就要給回複了呀!
“我還不想嫁,大中小中都不在家,我在家多陪爹娘兩年也好。”香草想拖一拖,說不得胡大哥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會上門求親了,“我心裏是喜歡胡大哥的,但是他那樣的人兒,估計沒把我們鄉下姑娘放在眼裏。如今他在村子裏落了戶,漸漸的,咱們可能就能在一起了。”
胡大哥?
胡來善?
香梅一驚,沒想到香草喜歡的居然是胡來善。
☆、85
? “胡老爺大戶人家出身,想要娶的怕也不是咱們鄉野之間的姑娘。你這個念想,怕是要落了空了。”香梅拍了拍香草的肩膀。
香草的眼睛一下子紅了,“那就等一等,等他成親了,我就死心了,以後找個人嫁了,安安心心過日子。好不好?從小到大我都聽話,只是這件事情,我想自己堅持一下。”
“等爹來了,我跟爹說一說,只是,你想清楚了,過了這村兒沒這店兒了。你今年十五了,真是說親的好時候,等到十七八就是大姑娘了,以後親事也不好說了。”香梅心裏隐隐有些擔心,香草是逆來順受的性子,最怕軟性子的人拿定了主意,那是怎麽都勸不過來的。
香草連忙點頭,“我想清楚了!”
兩姐妹各自思量到半夜,等到第二日一早,香梅早早的起來,叫了葉多福,把香草的心思一五一十的說了,讓他趕緊去何家村去找了何老三好好說道說道。
等葉多福趕到何家村的時候,何老三已經打算出發往葉家屯去了,在村口見到二女婿,只當是來接自己的。
葉多福顧不上大喘氣,趕緊把何老三拉回家去,把香草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了。
何老三氣的當時就摔了喝茶的碗,“這個混賬丫頭,這樣的話是她能說的?是不是胡來善??????”
何老三簡直無法相信,這想來軟性子的小女兒居然要自己拿主意嫁人,莫不是那胡來善私下勾搭了香草吧?
葉多福趕忙擺手,“沒這事兒,香草說了,要是胡來善真說了親事,她也就死了心了,好好的嫁人。香梅讓我跟您說,這事兒啊,還是緩緩的來。香草年紀也不大,耽擱一兩年也不打緊,要是這件事兒落了心裏,怕是不能好好過日子了。要不,那湯家的婚事先推一推,下回有了合适的再說?”
葉氏也被唬了一跳。
“這胡娘子前幾日還跟我打聽王小花呢,這幾日又不說了,說是胡老爺想等一等,家底不夠殷實,還不能說親事耽誤人家姑娘。”
“那就等一等吧!”何老三苦悶。
湯家的親事自然是不成了,何老三只說葉氏舍不得女兒,當天就把香草接回家了。葉志榮跟耿氏看着何老三不想說,也就沒有追問,估計是有什麽不能說的事兒。耿氏倒是擔心何老三不着調,想要仔細問一問,被葉多福攔住了。
香草被何老三接回來後就被勒令不準出門了,平日裏就被圈在自家院子裏,也不準往賈家去了,只是在家做針線。
賈志春不明所以,倒是葉氏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跟香秀說了。
香秀吃了一驚,後來就想明白了。平日裏香草對胡來善就格外的上心,原本以為是長大了懂事了,沒想到是春心萌動了。
“那你跟我爹是怎麽想的?”
葉氏嘆口氣,“胡來善年紀也不小了,我看着胡娘子的意思,想要給他說親事。雖說暫時不說了,估計也就這一年的事兒,你看他能幹的,估計有個一兩年攢下些家産,就能說親事了。香草也就斷了心思,咱們再好好的給她說門親事。這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香梅平日裏愛拿主意,沒想到香草居然是心思最正的。”
香秀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何老三有日子見了胡來善也不說話打招呼了,葉氏把照顧胡娘子的事兒也給推了,說是不方便。倒是王小花跟王小草十分高興,這樣王小花就能經常去胡家照顧胡娘子了。
倒是胡來善不願意,說是孤兒寡母的,不方便讓王小花照應,于是囑托了香秀照顧胡娘子一二,又雇了村裏一個四五十歲的吳寡婦陪着胡娘子,平日裏還能洗衣做飯,也方便了不少。
香秀知道裏面的緣由,也不好意思推卻了,只能經常去照看一下胡娘子。
等到收麥子的時候,香秀的肚子也大了,而且看着比生狗蛋的時候還要大。家裏的人也不敢讓香秀去地裏,就是做飯的事情只能讓葉氏跟香草兩人張羅。
割麥子那天,胡來善早早的就起了,幫着賈志春先去何老三那邊把麥子割了。何老三想說不用胡來善幫忙,但是胡來善一向跟何老三不客氣,也不多話,直接就割了一壟麥子。
“三叔這是怕我去騙你的酒喝啊?”
何老三不自在的扯了扯面皮,不是怕你騙酒喝,是怕你把姑娘騙走了啊!
香草到田裏送水的時候,就看到了打赤膊揮汗如雨的胡來善,心頭一陣狂喜。但是,何老三死死的盯着,也不敢跟胡來善說話,送了水就趕緊回去了。
中午做完了飯,香秀特地換了一件幹淨的衫子,又準備了一塊新的洗臉帕子,又怕被葉氏跟何老三發現,做的小心翼翼。
等到吃過午飯,看着胡來善走遠了,香草才從屋裏出來,一直笑嘻嘻的,按着砰砰跳的心口。
其實香草知道胡來善的衣服鞋子尺碼,偷偷的做了鞋子跟衣服,只是,私相授受的事兒怎麽都不能幹。不說何老三要是知道了會打死她,就是村裏人的唾沫都能把她淹死。
所以,香草只能給胡娘子做些針線,偶爾去看看。何老三知道香草的事兒怪不到胡來善,只能緊着香草,也不怪罪胡來善了。兩家也漸漸往來起來。
只是,香草心裏存了事兒,也知道這不是什麽好心思,只放在心裏,日日熬着,漸漸就瘦下去,人也沒了以前的幾分靈氣。
葉氏看着女兒日漸消瘦,只求菩薩告奶奶,願胡來善趕緊說了親事,也斷了香草的執念。
等到中秋那日,吃過午飯,香秀發動了,正巧香梅送了消息回來,說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葉氏顧不上香梅那邊,只跟送消息的人說過了這個月去看香梅,就沖進了産房。
香秀這回生的特別不順利,産婆說是肚子太大了,怕是有兩個孩子。賈二奶奶當時就差點厥過去,雙生子是好,只是媳婦要受大罪了。自古以來,雙生子生出來,要麽就是雙生子有些不好,要麽就是孩子太大,母體受損。
香秀只記得自己很疼,比生狗蛋的時候更難受,但是産婆這邊說還沒發動,也使不上力,只能死命的撐着,漸漸的有些脫力了。
等生到第二日的時候,何老三拎着賈志春去賈家墳頭拜祖宗,只求保佑母子平安。
胡來善也不放心,帶着胡娘子過來看看。胡娘子倒是有經驗,趕緊讓人去請了大夫來,“實在不行只能吃了催産藥,不然時間拖得太久,香秀撐不住,孩子也難受了。”
胡娘子沒敢說,孩子等不得,大人也等不得。大宅門裏,經常有主母憋着不讓請大夫請産婆,最後孩子硬生生憋死憋傻的,甚至直接胎死腹中,生母也一并去了的。
等大夫請來了,卻只能開了催産藥,還是要穩婆接生。只是香秀撐的時間太久,已經有些胡塗使不上勁兒了。
葉氏幾個看着直落淚,何老三的煙鬥都拿不住了。賈志春赤紅眼睛抱着狗蛋一動不動盯着産房的門。
不得已,賈二奶奶大喊一聲,“香秀,你撐着點兒,肚子裏兩個呢!說不得這回就兒女雙全了,你跟志春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香秀迷迷糊糊就聽到二奶奶說有兩個,心裏一動,難怪這麽久都生不出來,可是受了老大的罪了。産婆也發了急,讓葉氏給香秀灌進去一碗紅糖水,就掐了人中,把香秀喊醒了,讓她使勁兒。
“香秀,你這回不使勁兒就是一屍三命了,外面還有你男人跟狗蛋。狗蛋還那麽小,可不能沒娘。”産婆拍着香秀的臉,這個時候只能香秀使勁兒。産婆又是揉肚子,又是按肚子,那都是外在的。
賈志春的手勒緊了狗蛋,狗蛋吓壞了,也知道娘在裏面生弟弟,看着大家的神色,心裏隐隐不安,哇的一聲就哭了。
香秀或者聽到了狗蛋的哭聲,或者實在太疼,居然又醒過來,用盡了最後一口氣,那第一個孩子就出來了。第一個小子出來,産婆來不及清洗,倒拎了在屁股上拍了兩下,讓他哭出來,就擱到一邊,伸手去摸那第二個孩子,倒是出來的順利。第二個是個女孩,哭聲像個貓兒似的,明顯比第一個孩子小了一圈兒。
生完了孩子,穩婆先收拾了孩子抱出去,葉氏忙着給香秀清洗了一下,那大夫進來把了脈,道是無妨,開了個方子,讓她先吃着。
兩個孩子抱出來,又說香秀沒大事,衆人都松了口氣。站在廚房門口的香草這個時候才放下心來,腿腳一軟,嘤嘤哭起來。
胡來善趕緊伸手扶了一把。
何老三抱着外孫,眼角抽抽,卻終究沒說什麽。
那天晚上不知道香草跟胡來善說了什麽,胡來善等狗蛋的弟弟妹妹喝了滿月酒,就請媒人上門了。
何老三跟葉氏考慮一番就同意了,兩個女兒嫁在眼前也好。最高興的自然是香草了,每日都歡歡喜喜的。
番外1
聽說胡來善去了何家提親,王小草在家裏有些憤憤不平。自家妹子人品模樣哪一樣不甩那何家的香草幾條街。而且,王小花跟胡娘子套近乎的事兒,村裏人是不知道,但是何家絕對是知道的。
不過,胡來善沒松口,胡娘子也就歇了心思。王小花的年紀也不小了,家裏老娘做主已經說了隔壁鎮的親事,年底就要嫁過去了。
“這小騷蹄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兩個人就勾搭上了!”又想起來唐敬仁喜歡香秀那事,王小草心裏更難受了,忍不住跟王小花抱怨,“面上跟你是好姐妹,心裏不知道怎麽黑呢!”
王小花只低頭做針線,“姐,別說了,污了人家的名聲。再說了,這是胡來善上門提親,怎麽也賴不上香草。香草香秀都不錯,你甭惦記這些沒影兒的事。姐夫出門打工去了,你好好在家守着孩子過,養些雞鴨,好歹把自己日子過起來。人家香秀跟賈志春才是白手起家,如今日子也紅紅火火的,你也學着些,莫學那些歪門邪道的。”
唐敬仁分家出來就住在這三間泥牆房子裏,破破爛爛的。王小草也是真心想跟唐敬仁過日子自然收拾的還算幹淨。但是,唐敬仁出門打工去了,王小草沒男人在家杵着,又有些故态複萌了。
王小草聽王小花這麽一說,摔摔打打拿了鞋底來納,撇撇嘴道,“姐還不是為你,我就是覺得你千般好萬般好,那瞎了眼的胡來善怎麽就看不上。”
王小花心裏暗嘆,咱姐夫找了你才真的是瞎了眼了。
“日子是人過的,如今我也要出嫁了,我覺得那家也不錯,只要我好好過日子,總歸不會難的。咱爹咱娘在那杵着,難不成還會讓我難過了?姐,你可別到處瞎嚷嚷,沒得壞了自家的名聲。”
王小草知道說不動妹子,心裏不舒服也沒法子。
想想香秀跟賈志春那三間大瓦房,又生了一雙兒女,心裏也百轉千回,羨慕的很。盤算着回老宅讓婆婆幫着孵些小雞,正好過了年到了春天養着生蛋。
王小花見王小草不說話了,才放下心來。自家姐姐可真是個混球,這是家裏兄弟多,若是那娘家兄弟少的,哪裏能撐得住她這麽折騰。
王小花回屋裏,拿了對鴛鴦戲水的紅色枕套卷了放到針線簸箕裏,準備去找香草。當初自己說了親事,香草還幫自己做了一雙鞋,如今香草也說下了親事,說不得要去添個禮。以後出嫁了,恐怕來何家村就不方便了,不如趁着現在送過去。
跟王小草說了一聲,王小花就端着針線往賈家去,香草十有□□就是在賈家帶侄子侄女。
要是心裏不難過是假的,但是王小花心思通透。說親這事兒,一個巴掌拍不響,再說了,何家本就跟胡家親近,就算是說了親事,也沒什麽對不起自己的。
王小花想着,自己當初也是因為王小草說了那胡來善的本事,又去見了幾次,覺得不錯才動了心思。如今說了親事,這想頭也早就斷了,要是香草跟胡來善成了親,也是不錯的。
這麽想着,王小花的腳步就更輕快了。
番外2
胡姨娘是家養的妾,從小就被買進來在林家太太的屋子裏伺候。爹娘不知道是誰,只是記得自己姓胡,爹娘說去前面給她買包子吃,等買了包子就帶她回家,但是,她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爹娘。到了晚上,路邊來了個婆子,說帶她去找爹娘,就進了林家的門,按了手印,被人賣掉了,賣身契上寫着胡小翠。
胡小翠長得有幾分顏色,但是為人本分,靜得下心思做些針線活,在林太太面前也有幾分臉面。她想着,以後就像太太房裏的那些姐姐一樣,到了年紀,就去配個小厮,做個婆子。
等到十五六歲的時候,林太太看她本分,就送進了大少爺的屋子裏開了臉。胡小翠內心忐忑,這個時候大奶奶還沒進門,每日裏謹小慎微。等大奶奶進了門,更是夾着屁股做人,就怕得罪了奶奶。
等到大奶奶生下了嫡長子,林太太發話讓通房姨娘們生孩子。大奶奶不想讓姨娘得勢,就選了通房丫頭,看着胡小翠本分,給了她這份體面,哄她以後生下了庶子,就給她分個小院子,好好的過日子。只是,真的當胡小翠生下了二爺,就成了太太的眼中釘肉中刺,雖被擡成了姨娘,也沒再有好日子過。
等林老太太走了,胡姨娘就挪到了府上最偏的院子裏。二爺在林老爺的看護下也沒長歪,新任林太太就更恨了,憋着勁兒讓胡姨娘做針線,到祠堂念經,可算是把胡姨娘的眼睛熬壞了。等林太太熬死了丈夫,就開始琢磨把庶子弄出去了。
二爺失蹤了,胡姨娘覺得天都塌了。
等到二爺回到林家,為了把自己帶出來,不惜在林家除了名,胡姨娘心裏是感動的。
以前,胡姨娘從來沒想過還能有一日兒孫繞膝。現如今抱着孫子,聽香草跟胡來善念叨家裏的雞鴨,地裏的莊稼,覺得無比的踏實,這輩子有這晚景說什麽都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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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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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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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