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I need you(2)
周末,廖長寧帶我去參加一個私人聚會,在臨江的一棟地标性建築物的五十六層頂層餐廳。與會者多是廖長寧的至交好友。
出門之前,我站在鏡子前面——
設計簡約的無肩帶的純白色小禮服緊緊包裹着我的身體,腳下踩一雙來自最偉大的鞋匠JIMMY CHOO的金色細跟漆皮高跟鞋,廖長寧從身後替我戴上一串碎鑽的頸飾,我看到鏡子裏他唇角勾起的清淺笑意,他湊在我的耳後輕輕親吻,眼中有無限贊嘆愛戀神色,他低聲說:“很漂亮。”
我轉過頭跟他開玩笑,“衣服,鞋子,首飾還是我?”
廖長寧攬着我的腰,輕輕抵在我的額頭,不吝啬的稱贊:“你最漂亮。”
葡萄美酒濃郁醇香,觥籌交錯之間随意交談。男人們在一起多聊財經實事,我幼時覺得那種生活離我太遠,經年之後也能坦然應對。
我坐在廖長寧的右手側位置,低聲囑咐他:“你少喝幾杯。”
他十分受用的拍拍我垂在膝上的手背,輕輕點點頭示意無礙。
雁遲同李非平一起走出電梯,似乎相談甚歡。
我心下明白大半,原來彼時那位廖正康的嫡系律師李非平已經被長寧收入麾下,怪不得李柔筠當年的所作所為已經不是秘密。
廖長寧今日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西裝,裏面是灰藍的淨色襯衣,配棗紅色斜紋領帶,色彩的搭配協調到極致,還有安撫人心的作用。他右手半握一只水晶酒杯,臉上的線條甚是輕松愉快,一張俊顏清冷料峭讓人久觀不厭,有明星一般的光輝,周圍是一片歌舞升平。
萬人簇擁,卓爾不群。
女人的愛始終是建立在崇拜之上的。
我着迷似的站在一旁看着他跟別人來往寒暄。
他站累了就直接窩在雞尾酒吧一側的寬大圈椅沙發之中休息。李非平湊過來低聲說了幾句話。室內的燈光有些暗沉,我識趣的找借口離開。
廖長寧也沒挽留,只吩咐我好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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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就打算去雕花玫瑰窗外的陽臺透透氣,中途卻意外的被文敏攔住了去路。
她穿一件當季的長袖短禮服,面容僵硬而陰沉。
我們在寬大的涼臺上相對而立。
她直接挽起袖子讓我看她的手腕,上面一道道的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疤。
她語氣哀怨:“都是因為你的出現,我跟長寧才變成如今這樣。”
我有的放矢得指出她的問題所在:“人生根本好比一場戲,臺辭念得不對又不知進退,就沒有資格站在臺上,何必嘆五更怨不遇?”
她站在我面前,反駁道:“你又有什麽資格站在長寧身邊。”
我突然無比讨厭自己的優柔寡斷,冷了聲音道:“有沒有資格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長寧說的才算,你心裏也很清楚他根本就不想要你,否則不會一再找我的麻煩。”
她歇斯底裏:“我可以為了他去死!你可以嗎?”
我覺得荒誕無稽,根本不想跟失去理智的人多說一句:“真可笑,我們一起生活那麽開心,我為什麽要為了他去死?”
她找回自己的聲音:“一起生活?你以為廖董會讓你們結婚?別做夢了!”
我毫不退讓:“難道他會同意長寧跟一個整天以死相要挾的瘋女人結婚?”
我的話音剛落,她便揚起一只手打了我一記響亮的耳光。
我出奇的鎮定,沒有捂着臉頰紅着眼眶扮演驚恐無比的花容失色。
無辜的人挨打,這是許多事情的邏輯。
我冷靜地又補充一句:“是你沉不住氣,不懂得自己該什麽時候離場,又在不恰當的時候亮出了自己的底牌。長寧不是那種能忍受別人威脅的性格。”
文敏半張着嘴巴,啞口無言。
我在洗手間整理妝容,被打的左側臉頰慢慢泛紅,有明顯的指印。
我從手袋中拿出粉撲稍微掩飾,對着鏡子扯出一抹苦澀自嘲的笑容。果然是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我不能一輩子躲在廖長寧的背後,很多事情都必須親力親為的解決。
我不想成為他的弱點。
金鈎晚涼。
我們并排坐在車子後座,窗外是迤逦的萬家燈火。
廖長寧多飲幾杯,此刻的氣息有些微醺的酒氣。他清瘦白皙臉孔微凝,轉過我的頭捧着我的臉頰,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臉怎麽了?”
片刻之後似乎又反應過來,“挨打了,小敏打你了?”
我點點頭,無所謂的開玩笑:“如果真的可以到此為止,她打我的左臉,我不介意把另外一邊臉也伸出去。”
廖長寧不理會我的潑皮無賴似的故作輕松,他總是習慣将所有過錯全部包攬,他長出一口氣,精神有些倦怠,低聲跟我道歉:“對不起,是我不好。”
我伸出食指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噓,別說這種話。”
他默然片刻,将我摟入懷中,極其緩慢認真地說道:“前幾日,你惶恐問我是否介意你的身世。我并非聖賢,我想如果不是你,我一定會心有芥蒂,但是卻偏偏是你,我愛慘了你,哪裏能計較得了那麽多無關緊要的事情。”
我連忙投桃報李:“文醫生的事情,我知道你已經盡了全力,我并沒有怪你。”
他眉間有些怏怏:“我會怪我自己,是我沒有處理好。”
此時車子剛好路過繁華的商業區,我看到街角有一間冰激淩店似乎是在做促銷活動,門口有各式穿着人偶服裝的扮演者,排成長串的隊伍正站在窗口等待,十分熱鬧。
我興致突發要下去買一只香蕉巧克力味的冰激淩。
廖長寧悒郁情緒略微好轉,示意司機在路邊停靠。
我堅持親自下車去買,并問他:“你喜歡吃什麽味道?”
他從錢包抽出一張紙幣遞過來,囑咐我:“太涼了,你自己吃。”
我接過他的錢,噠噠的跑到正在排隊的那群人的末尾。他對我的心血來潮無可奈何,只好也從後排下來站在車子旁邊遠遠地看着我。
我轉身跟他揮手,做了一個輕佻的飛吻動作。
他偏過頭笑的不能自已。
我們能給彼此以至高無上的快樂。
中心廣場的舞臺上音樂聲音響起,我聽到身邊結伴而行的男女談論,似乎有娛樂圈歌壇當紅小生過來開見面會。
我無意去湊熱鬧,只想趕緊回到廖長寧的身邊。
人群熙熙攘攘,漸漸有偶爾推撞,我專心致志的注意燈火通明的櫃臺裏五顏六色的冰激淩,我本想回頭張望一下廖長寧的身影,但是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他迅速過來從身後一把抱住,我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中。
我被吓了一跳,轉身抱住他。
廖長寧一直沒有說話,額頭不斷有涔涔冷汗滲出,皺着眉頭似乎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我的手掌觸摸到他背後的左肩下面的位置,感覺到有溫熱的黏黏膩膩的液體從他的身體不斷湧出,我擡手看到已經被暗紅的血液濡濕的掌心,只覺得手腳冰涼,五髒六腑都在相互糾纏着急速下墜。
他還不忘低聲虛弱的安慰我:“翹翹……給雁遲打電話,我沒事,不要害怕。”
他閉上眼睛趴在我的肩膀,身軀漸漸不能支撐,沉沉壓在我身上,冰冷臉頰貼上我的臉,我仿佛能感覺到他的身子輕輕一顫。
越過他的肩頭,我看到握着一把沾染鮮血尖利手術刀的文敏正帶着絕望的表情看着我們。我抱着已經漸漸失去意識的廖長寧坐在地上,周圍人群圍城一個圈在我們周圍指指點點。
所有的聲音都在我耳邊消失,身邊的一切都離我遠去。
我已經無法再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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