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6)

見自己的兄長,而我們樓中姓葉的不過一個人——葉荇。”

桑夜颔首,盡量不動聲色的道:“你猜得不錯。”

“阿夜,你覺不覺得我們應當将這件事情告訴葉荇大哥?”卿藍問道。

桑夜閉目,最終仍是打算不再去管這件事情:“不必說。”

“不說?”卿藍皺眉,有些不理解的道,“可是我已經将這件事情通知葉荇大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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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藍在正經的方面沒什麽作用,在壞事方面功力卻是不淺,好在桑夜拉着卿藍趕到葉荇屋子面前的時候,對方還并沒有沖動着要去找藺燭雪将一切給問清楚。

兩人敲了葉荇的門,沒過多久就聽見屋內有腳步聲傳來,房門很快被打開,葉荇穿着一件短衫,汗流浃背的站在房門口。掃了桑夜和卿藍一眼之後,葉荇最終将目光落在了桑夜的身上,遲疑着道:“你是……”

“桑夜。”

“哦,上次在院中見過那個新來的姑娘?”葉荇了然了桑夜的身份,問道:“怎麽了?”

桑夜往身後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藺燭雪什麽時候會出現,只得對屋中的葉荇道:“此事一言難盡,不知可否讓我們先進去再說?”

葉荇倒是爽快,一口便答應了下來,側身讓桑夜進入。等合上了房門他才又找了地方坐下道:“坐,有什麽事情便說吧。”

葉荇的房間構造與旁人不同,應該也可以說成是這不歸樓的構造有些特殊,也不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葉荇的房間當中,竟然有一個熔爐,在其之旁打鐵鑄劍所用的工具一樣不缺,皆整整齊齊排在那裏,而整個屋子的牆上挂滿了長短不一的劍,只有劍身,卻無劍鞘,這叫桑夜看得怔了半晌。其後她才又收回視線,對葉荇道:“今早卿藍說他告訴你了關于這個東西的事情。”桑夜将那塊樹皮放到桌上,坦言對葉荇道:“我便是為此事而來的。”

葉荇盯着桑夜面前那塊樹皮,神色變得極為怪異,他像是在竭力壓抑自己的情緒,只良久才嘆道:“對,卿藍将這事兒告訴我了,我本打算過一會兒就去找藺燭雪,将這事給問清楚。”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桑夜也只得将實情說出來,她阻止道:“別去,藺燭雪不想讓你見葉蕪。”

葉荇面無表情:“藺燭雪不想讓我出去,是麽?”

“不錯。”

葉荇緊緊盯着樹皮上的字,忽的道:“不知你們是否知道,這東西是怎麽被送進不歸樓來的?”

“我是在院中撿到的。”卿藍連忙應道。

桑夜打斷道:“是一人射箭帶進來的。”桑夜趁此機會便将事情的前後都告訴了葉荇,說罷才道:“只是藺燭雪怕你會因此離開,所以并不希望我将此事告訴你。”

聽了桑夜的話,葉荇的臉上又是一陣波瀾,他咬牙道:“當真如此,你沒有騙我?”

桑夜點頭。

葉荇冷哼一聲,忽的站起了身來。卿藍不明白他為何聽見了這消息卻能夠如此鎮定,他跟在葉荇的後面問道:“葉荇大哥,你不去見一見那位葉蕪姑娘麽,她應當是你的妹妹才是……”

葉荇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卿藍的話,桑夜緊緊盯着他的神色,卻忽的覺出了一絲不祥來。她連忙起身,拉過卿藍道:“別過去。”

她這話說得有些遲了,便在此時,葉荇忽的抽出了挂在牆上的一柄銀色長劍,回身往兩人直刺而來。卿藍被桑夜提醒,算是有了些防備,他慌忙出手,卻仍是被葉荇用刀架在了脖子上,葉荇面色不善的喝道:“你們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你這是什麽意思?”桑夜沉聲反問道。

葉荇神色複雜,幽幽道:“蕪兒早就死了,當初我以葉家上下的血祭劍,蕪兒便在其中。”

葉荇說得不錯,八年前鑄劍名門葉家上下因葉荇的瘋狂舉動而毀滅,全家上下五千多口人,無一人幸免。

作者有話要說: 捂臉,一求留言結果留言反而少了T T我錯了我不求了……

寫了那麽久總算是把葉荇給弄出來了,太不容易!這貨是“才盡”這卷的主角來着……

☆、才盡(九)

“可那女子是我親眼所見。”桑夜說到。

葉荇絲毫不以為意,只道:“既然如此,那你倒是告訴我,那女子生得什麽模樣,讓我看看究竟是不是蕪兒。”

桑夜沉默,倒是旁邊的卿藍碰了碰桑夜的手臂,低聲道:“原來這東西是你第一個發現的,我還以為這是百裏大哥出樓帶進來的。阿夜你快将那人的相貌說給葉荇大哥聽聽,若那人真的是葉荇大哥的妹妹就太好了。”

桑夜沒有立即開口,在卿藍一再催促之下才搖頭道:“罷了,當時那女子離我太遠,我根本沒有看清她的模樣。”

聽桑夜這說法,葉荇又是冷冷一哂,擺手皺眉道:“好了,我要做正事了,你們快出去吧,這種事情我是不會相信的,蕪兒早就已經死了,也別再拿她來說事了,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葉荇已經這般說了,桑夜當然不會死死糾纏,于她來說既然對方不樂意再聽,那麽她也算少一件麻煩事情。她想了想出言确認道:“你不相信葉蕪還活着,所以你也不會去見她,更不會與藺燭雪提及這件事情,可是?”

“我找藺燭雪做什麽?”葉荇不耐道。

桑夜放心了下來,當即道:“你可以将劍放下了,這事便當作是我們多事了,我們這就離開。”

“離開?可是事情還沒說清楚,若外面那個女子真的不是葉蕪姑娘,她為何要千裏迢迢來到這裏還守這麽久……”卿藍仍舊喋喋不休,哪知葉荇卻是忽的一劍往卿藍擲了過來,卿藍連忙大退兩步才躲了過去。他拍着胸脯驚到:“葉荇大哥,你怎麽了?”

“滾。”葉荇冷着臉,重重道。

桑夜拉住卿藍的手腕,朝他道:“離開。”

這一次桑夜沒有給卿藍繼續說話的機會,強拉着他出了葉荇的屋子。兩個人一直回到了桑夜的房間,才聽到葉荇那屋中傳來重重的打鐵之聲,那聲音淩亂不堪,好似打鐵之人淩亂的心緒。

卿藍不放心道:“葉荇大哥好像有心事。”

桑夜颔首,卻道:“此事你不要再管了,外面那個女人不管究竟是不是葉蕪,見不到葉荇也就自然走了,你不必太過擔心。”她這樣說着,卿藍卻并沒有真的放心下來,反而蹙眉道:“可是她見不到葉荇大哥,應當會十分失望吧?就像我那樣,我當初來不歸樓就是為了要見大哥,并将他給救出去,若是我見不到大哥,我定會十分憂慮……”

卿藍沒有說錯,外面那女子若真的是葉蕪的話,那麽她便是自葉家趕來的,葉家遠在堯國北邊的雍城,自雍城到臨城之外的不歸樓,當真能夠當得上千裏迢迢四個字。能夠從那麽遠的地方趕過來,便一定有着非要見葉荇不可的理由。

只是葉荇不願相信不願見,她又能夠說得上什麽呢?終究是別人的事情罷了。

桑夜想到這裏,仍舊堅定道:“此事是葉荇的事,他自己決定了不見,難道你還要替他做決定不成?”

卿藍說不出反駁的話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不再将此事給說出去,也不再去勸葉荇。而另一邊,當天午飯過後,許久不曾再來找桑夜的百裏念忽的又來敲響了桑夜的房門。

桑夜開門讓百裏念進屋,百裏念靜聽了半晌确定房間周圍無人之後才終于輕咳一聲開口道:“桑姑娘,關于那筆寶藏,我已經問過樓主了。”

“樓主如何說?”桑夜斂了神色問道。

百裏念搖頭苦笑一下,皺眉道:“不知樓主是不是察覺了什麽,他就連我也不肯告訴寶藏的所在。”

早知藺燭雪是個難纏的人,卻沒有料到他竟是對百裏念也有防備之心,桑夜無奈的沉默下來,卻聽百裏念接着又道:“不過有一事我倒是可以确定,寶藏若不是在樓主的房間當中,便應當是在祠堂當中。”

藺燭雪的房間桑夜是進入過的,那一次她扶藺燭雪回房,便将他的房間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房間十分簡陋,每一件東西都擺在自己的位置上,從來未曾亂過。那是根據藺燭雪的習慣而擺放的,藺燭雪雙眸看不見,若是東西大亂了位置,或許他便也弄不清楚了。

而那個祠堂,桑夜卻是十分陌生。

“祠堂是什麽地方?”桑夜出聲問道。

百裏念一怔道:“桑姑娘不曾去過麽?也對,這個地方一般是不會讓人進入的,說是祠堂其實也不大對,裏面雖放了藺家祖先的牌位,但還挂了些別的畫像,我猜想這房間應當是除了樓主自己的房間之外,他最為放心的地方了。”

聽百裏念這麽一說,桑夜才想起來自己的确是去過這樣一個房間,那時候她與卿藍一起,還在其中見到了百裏念和藺燭雪的畫像。只是叫人奇怪的是,那屋子當中藺燭雪的畫像卻是有兩幅,且神态完全不同。

“若是有機會,桑姑娘你可以去那祠堂裏面看看。”百裏念道。

桑夜點頭答應下來,百裏念又說自己若是再有消息定立即通知桑夜,這才起身離開。桑夜見百裏念離開,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書桌前。百裏念說那寶藏或許藏在藺燭雪的房間或是祠堂當中,那麽她至少便需要趁藺燭雪不在的時候去這兩處一探究竟才行。那麽大一筆寶藏,想要藏下也只能是在暗室之內了。

想到這裏,桑夜又是動作一頓,忽的察覺到了另一個辦法來。

既然百裏念曾經說過,這不歸樓的陣法需要大量的錢財才能夠維持,那麽若是陣法壞了,藺燭雪定只能夠将那寶藏給取出來想辦法修補陣法。桑夜大可以在藺燭雪去取寶藏出來的時候好好的看看他究竟是從哪裏将其拿出來的。

有了這個打算之後,桑夜自然是立即便要動手,第二天一早藺燭雪還未曾出房門,桑夜便當先打開了不歸樓的大門走了出去。不歸樓的外面仍是一片樹林,只是有一條筆直的路通往外面,當初桑夜走了不過片刻便從那石門到了樓中,但那日早上她随藺燭雪來查看陣法的時候,卻見藺燭雪并非筆直往前走的,而是走了旁邊的小路,看來這應當也是受了陣法的影響。

桑夜想要破壞陣法,但在那路中央站了片刻,卻忍不住皺了眉。

她于陣法一竅不通,根本看不出哪裏是其中樞要,更妄論要破壞陣法。

就在桑夜遲疑的時候,不遠處卻忽的傳來了一陣輕響,桑夜乍然回頭看去,卻見竟是卿藍沾着一身樹葉和晨露自林中鑽了出來。

“阿夜?”卿藍一愣道。

桑夜神色鎮定:“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是特地跟着我出來的?”卿藍顯然誤會了桑夜的目的,他尴尬的笑了一聲,揚了揚自己的右手,卻見他右手中正捏着一張被沾濕的紙,紙上寫了幾個字,卻都快被露水給化開了。

桑夜一眼看那字跡,便發覺了那與之前她所見那樹皮上面的字應當是出自一人之手,她問道:“你見到那個紅衣女子了?”

“是啊,我想了一宿仍是不大安心,萬一那女子真的是葉蕪,萬一她真的有急事要找葉荇大哥,那我們這樣豈不是耽擱了他們。所以我一大早就爬上了後院的牆想看看,沒想到當真讓我給遇上了那個紅衣女子,她還用箭帶了一封信進來,只是射偏了位置,所以我才來這外面找。”卿藍這般回答了一句,又看了看信道:“說起來我還不知這上面究竟寫了什麽呢。”

他展開書信,信上不過幾個字,雖然被露水暈得有些模糊,但好歹還是看得清的。

“四方有兵。”

卿藍沒有看明白這其中的意思,不禁擡眼往桑夜問道:“這四個字,是什麽?”

“不知道。”桑夜搖頭,“或許其中意思,只有葉荇能夠看懂。”

“那我拿去給葉荇大哥看看。”卿藍說罷便往回而去,推了門打算往葉荇的屋子跑,桑夜想要阻止已是跟不上他的步子,她正打算趕上去聽葉荇的說法,卻忽的見藺燭雪自後院緩步踱了出來。

“一大早做什麽那麽吵?”藺燭雪神色不善的道。

卿藍這時候已經沖進了葉荇的房間當中,砰然一聲合上了房門,桑夜只得小心關上不歸樓的大門,來到藺燭雪身旁道:“不過是卿藍閑來無事鬧着玩罷了。”

藺燭雪道:“他每天鬧着玩的次數可不少。”

桑夜無言以對,只得換了個說法道:“樓主要出去查看陣法了?”

“嗯,不過卿藍這家夥不知去哪了。”

桑夜又道:“不如我扶樓主你去吧。”

藺燭雪并未立即讓桑夜扶自己,只似笑非笑的立在當下,輕聲道:“我記得從好幾天前你就開始直呼我名字了,今天是怎麽突然之間吃錯藥,又開始叫我樓主了?”

不得不說藺燭雪當真是敏感得叫人生厭,桑夜随口道:“樓主不願我這樣叫?”

藺燭雪低笑一聲,卻道:“剛才你和卿藍是不是說了什麽?”

“什麽?”桑夜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說出這句話來。

藺燭雪道:“我應當與你說過,我眼睛看不見,但耳力卻不差,剛剛卿藍說要拿什麽東西給葉荇看,可是?”

“并不……”桑夜正要分辯,卻聽二樓上葉荇房間的大門突然大開,桑夜擡頭看去,便見葉荇和卿藍一前一後自屋中沖了出來,而葉荇更是神色冷凝,在看到了樓下的藺燭雪之後,當即大聲喊道:“藺燭雪!我想見蕪兒一面!”

作者有話要說: 豬一樣的隊友卿二……[蠟燭]

話說這文大概需要改一個名字……因為發現好多人都不懂文名然後就直接不戳進來了=0=

求不要因為下次看到名字不一樣就抛棄我了_(:з」∠)_再然後……新文名可能沒那麽文藝(裝逼)了……求……不吐槽……

☆、才盡(十)

聽了葉荇一句話,藺燭雪當即回過頭來,往桑夜所站的方向一笑嘲諷道:“ 并不什麽?你想說這并不是你告訴葉荇的?”

桑夜停住話頭,知道這時候自己解釋什麽也沒了作用,便幹脆一口應下道:“不錯,葉荇已經知道葉蕪的事情了,你打算如何辦,仍是不讓他們兩人見面麽?”

“自然不讓。”藺燭雪毫不猶豫道。

樓上葉荇已經蹬蹬蹬跑了下來,這時候恰巧聽見藺燭雪這“不讓”二字,他當即一把抓住藺燭雪胸前衣襟,緊皺雙眉大聲道:“讓我見她一面,我就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蕪兒!不管結果如何我必不會離開不歸樓!”

“你不出樓,她不能進樓,你們怎麽見?”藺燭雪慢吞吞撥開葉荇的雙手,整了整衣襟輕描淡寫道:“你可曾想過她為何來找你?”

葉荇雙目通紅,緊咬着牙沒有說話。

藺燭雪接着道:“且不說她究竟是真是假,她若是真的葉蕪,那麽她應當是當年從你的手底下生還下來的,她一定親眼見到了你将葉家上下給屠盡的一幕,你認為她來這裏會是找你相認喊你一聲大哥的麽?”

自然不是。

葉荇聞言緩緩低下頭去,這時候似乎也已經自方才的那股沖動中回過了神來,他長嘆一聲道:“我知道了。”

藺燭雪淺笑道:“知道了就快回你的房間吧,我記得你還答應過要贈我一把劍,也不知何時能夠鑄好?”

葉荇皺眉,卻道:“那是多年前答應你的事情,如今的你,不配用劍。”他面上心事重重,說完這句便轉身要回房間中去,哪知身後的卿藍卻忽的大聲道:“你不出樓,葉蕪姑娘不進來,不是也有辦法相見嗎?”

“既然想見為何不見,不過是遠遠的看一眼也行吧,只要不說話不就好了嗎?”

葉荇腳步微頓,往卿藍看去。

卿藍認真與葉荇對視,重又問道:“既然想看,為什麽不看?”

葉荇撇嘴,忽而轉臉對藺燭雪道:“我就看一眼,只要能夠讓我确定那個蕪兒究竟是真是假就夠了。”

藺燭雪挑眉:“你仍是堅持要看?”

“沒錯。”

“何苦?”

“甘苦自知。”

藺燭雪并未再多說話,只沉聲道:“那好,你跟我來,卿藍桑夜,你們也跟來。”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往後院而去,卿藍見他走着便又往牆上撞去,連忙一把扶住他,幾人一同到了後院當中,藺燭雪才對葉荇道:“你說的,只看一眼。”

葉荇答應下來,藺燭雪才又對卿藍道:“你既然能夠爬上這高牆,那麽便替我将葉荇帶上去吧。”

卿藍一怔,旋即看了葉荇一眼,撓頭尴尬的笑道:“藺大哥,要我自己上去倒是沒問題,可是要再帶葉荇大哥也上去,實在是有些難,我怕到不了頂我們就得一起摔下來了。”

藺燭雪皺眉,桑夜問道:“是否要我去将邱先生叫來?”

“邱先生能帶人上這高牆?”卿藍有些驚訝的問道。桑夜點頭,說了那夜邱先生将自己和藺燭雪一同帶上去的事情,卿藍聽罷才睜大了眼睛道:“邱先生的功夫之高,怕是我生平僅見……”

藺燭雪不耐的打斷了二人的話,只道:“叫他來太麻煩。”他說完這句,徑自朝着旁邊喚了一聲:“葉荇,過來,扶我。”

葉荇面色并不友善,他抓住藺燭雪的胳膊,卻見藺燭雪竟一把反扣住了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經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站在旁邊的桑夜将這一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只見藺燭雪身形一縱,幾乎未曾看清二人的動作,便已經往牆頭一躍而上,不多時便落在了高牆之上。

桑夜不言不語,将視線落回自己身側的卿藍身上,卿藍這時候還瞪大了眼睛,見桑夜看向自己,才開口糾正自己剛剛說出的話道:“……藺大哥的功夫也是我平生僅見。”

不管卿藍如何說,桑夜是不懂武功的,她又問:“藺燭雪武功很高?”

卿藍點頭:“若藺大哥他雙目未曾失明,當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人物。”

但這不歸樓中哪個不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天下第一的鑄劍師葉荇,第一的美人聶紅棠,以及神偷百裏念,但最後他們卻都只能屈在這一間小小的樓中,一個第一的名號又有何用?

桑夜兀自在心中想着,不久之後牆上卻又傳來的動靜,很快便見藺燭雪帶着葉荇自牆頭穩穩落回了地面,藺燭雪收回扣住葉荇肩膀的手,低聲道:“現在滿意了?”

葉荇低着頭,額上略見青筋,他神色疲憊,道:“滿意了。”

“那人可是真正的葉蕪姑娘?”卿藍連忙上前問道。

葉荇一眼往卿藍瞪去,良久卻恨聲道:“不是。”

“不是?”卿藍沒料到會是這個結果。

事實上連桑夜也未曾料到那人并非是葉蕪,她直直盯着葉荇的雙眼,複又問道:“當真不是?”

葉荇搖頭:“不是,葉蕪與我的關系,我一眼便能将人給辨認出來,那山上的人雖與蕪兒相似,但終究不是蕪兒。我早說過,真正的蕪兒當年便已經死了,如今外面那個人,不過是冒充蕪兒想要見我,打不歸樓主意的人罷了。”

“所以這人你是不會再見了?”藺燭雪又問。

“不會。”

“那好,你可以回房了,我相信你必是不會改變主意的。”藺燭雪似笑非笑的趕起人來,葉荇也沒有要繼續留在後院的意思,轉頭便回了樓內往自己房間而去。而桑夜和卿藍亦要離開,卻聽藺燭雪又悠悠喚道:“慢着,我讓你們離開了麽?”

桑夜頓住腳步,卿藍朝桑夜偷偷做了個苦笑的表情,兩人一同回頭往藺燭雪看去。

藺燭雪冷笑道:“若不是你們二人多管閑事,葉荇也不會一定要看那個假葉蕪,還弄出這些麻煩事來。你們當真以為我讓你們留在不歸樓裏,就是讓你們不斷破壞我這兒的規矩,為所欲為的麽?”

“我們并非這個意思。”桑夜沒有要将此事作詳細解釋,既然藺燭雪一心以為這事是她告知葉荇的,那麽她再辯解下去也沒有必要。

但藺燭雪卻頗有幾分要繼續辯下去的意思,他接着道:“不歸樓裏面住的都是些什麽人你們心中應該最清楚不過,想要進不歸樓尋人殺人的人比比皆是,樓外機關雖是牢不可破,但樓內卻毫無防備。你們此舉若是真的讓葉荇将外人放了進來,萬一那人打的是別的主意,傷了樓中的人,你們要如何交代?”

桑夜垂眸,一旁卿藍道:“這件事情是我自作主張告訴葉荇大哥的,與阿夜無關,是我想得太過簡單,若是當真出了什麽事情,也是我的問題,藺大哥你不要責怪阿夜。”

藺燭雪截斷他的話道:“我還沒說你你倒是先湊上來了,你們兩個自己好好想清楚,不是什麽閑事都可以亂管。”

“是……”卿藍連連點頭答應下來,兩個人好不容易才終于将藺燭雪給送走。

等到藺燭雪走了之後,卿藍才與桑夜對視一眼。卿藍無奈嘆道:“我本以為外面那人真的是葉蕪姑娘的,卻沒想到會是這樣,弄得險些将身份不明的人給放進來了,還害你與我一同被藺大哥罵了一頓,對不起。”

桑夜搖頭:“此事并非你一人的問題。”若不是藺燭雪有言在先,或許桑夜也會将這件事情先通知給葉荇知道。想到這裏,桑夜卻是微微皺了眉。先前葉荇說起外面的葉蕪是假的時候,神色實在古怪,恐怕事情還另有蹊跷。

“葉荇有事相瞞,外面那個葉蕪,其實也不一定就是假的。”桑夜猜測到。

卿藍一愣:“不是假的?可是葉荇大哥不至于連自己的妹妹是真是假也分不出來吧?”

桑夜看他道:“這事怕是只能問葉荇了。”

卿藍神色迷茫,也弄不清楚桑夜的意思,事實上桑夜自己也沒辦法解釋清楚,不過是心中隐隐有這樣的猜測罷了。卿藍接着又問道:“那麽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桑夜問道:“你還想管這件閑事?”

“這怎麽會是閑事,這事情因我們而起,總不能就這樣放着了吧?何況外面那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來這裏做什麽,我們總該将這件事情給弄清楚吧?”卿藍理所當然道。

桑夜聞言笑笑:“你說得對,那麽這件事情我們便管到底如何?”

“既然你可以上牆,那麽不如你再上去看看,外面那個女子似乎每天都會來這裏,你每日都看看她在做什麽。”桑夜交代完這件事情,又往樓中而去,道:“我去看看葉荇。”

卿藍叫住她道:“現在去找葉荇大哥?他剛剛看起來心情不大好,你現在去當真沒有問題嗎?”

“沒事。”桑夜應了一聲,依舊往葉荇房間而去。若是不去,她又要如何知曉葉荇的心中到底在想什麽?

桑夜回樓中的時候,藺燭雪還坐在大堂當中,旁邊是正在給他斟茶的百裏念,他聽到了腳步之聲,便朝旁邊百裏念問道:“來的是桑夜?”

“不錯。”百裏念應了一聲,朝桑夜笑笑,“桑夜姑娘。”

桑夜對百裏念微微颔首,又對藺燭雪道:“藺公子。”

藺燭雪慢吞吞道:“你回屋?還是去找葉荇?”

桑夜神色微變:“找葉荇。”

藺燭雪起身:“也好,我與你一同去。”

作者有話要說: (⊙_⊙)于是文名還是改了~就是這樣喵……求不嫌棄我不高冷的文名……

☆、才盡(十一)

“藺公子?”桑夜沒想到藺燭雪特地等在這裏,竟是為了同自己一起上去看葉荇。

藺燭雪淡淡道:“怎麽了?”

桑夜低頭看着自己面前的地板,語聲平靜的應道:“沒什麽,我扶你上去吧。”她說罷便來到了藺燭雪的面前,百裏念就在旁邊坐着,并沒有要同桑夜和藺燭雪一起上樓的意思,只朝桑夜輕輕一笑。桑夜看了百裏念一眼,百裏念道:“我就不去湊熱鬧了,你們說完了事情早些下來,都還沒吃早飯呢,我熬了些粥一會兒得涼了。”

“嗯。”桑夜回應一聲,同藺燭雪一同到了二樓葉荇的房前。

葉荇的房門緊閉,此時不過是大早,就聽得他房中不停傳來了叮當之聲,那聲音是鐵錘擊打劍身的聲音,那是葉荇每日都會重複的動作。整個不歸樓當中,最多的聲音便是百裏念的腳步聲,卿藍的說話聲,宋晏的琴聲,以及葉荇的打鐵聲。默然站在房門前聽着那聲音,桑夜小聲開口道:“葉荇怕是心亂了。”

“還不是多虧了你和卿藍多管閑事。”藺燭雪低笑一聲,“只要不與外面的人接觸,不歸樓便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藺燭雪沒有說錯,但桑夜卻是不能認同,一步不出不歸樓自然是什麽都不會發生,每天過同樣的日子不會有任何不同,只是這樣的日子,與牢獄中的犯人又有何區別?

終究是要走出去的,至少桑夜認為自己是會離開這裏的。

桑夜還未答話,便聽房中的打鐵聲忽的停了下來,等到桑夜擡眼往大門看去的時候,那門已經由葉荇給打開了。葉荇站在門內,衣衫上滿是濕汗,看起來略顯狼狽,他瞪大了眼睛沒好氣的沖門外二人道:“有話就說,不要在門外對人評頭論足,況且我還聽得見!”

聽到這話,藺燭雪竟笑了出來。

“藺燭雪!”葉荇大怒。

藺燭雪挑眉:“我不喜歡站着說話。”

“滾進來。”葉荇等到二人都進了屋子,這才砰的将門給重重砸上。

桑夜扶着藺燭雪在房中坐下,到這時藺燭雪才撐着下颌低聲道:“我來這裏是想問你一件事情。”

葉荇橫他一眼,但他看不到,所以神色和說話的節奏也未有絲毫變化,他道:“七年前你屠了整個葉家的人,就為了鑄成一把絕世名劍,不知你那把劍是否鑄成了?”

葉荇臉色微白,猶豫了片刻才咬牙道:“沒有。”

“為何?”

“沒有就是沒有,能有什麽原因!這天下間有幾把劍能夠當得上‘絕世’二字?既然鑄造不出來,那自然就是天時未到,時機還不夠成熟,我還能怨誰?”葉荇恨恨說着,到最後竟忍不住在面前的桌上重重拍了一掌。

藺燭雪冷冷道了一句:“難道不是鑄劍的人還不夠資格?”

“葉家的鑄劍之術傳到我,便已經是巅峰了,我若是鑄不出這劍,今後也不會有人能夠鑄出來。”葉荇道。

藺燭雪也不反駁,只道:“我能否看看那把劍?”

葉荇看他一眼:“你眼睛不是瞎了麽?”

藺燭雪沉默片刻:“我不能摸嗎?”

桑夜适時道:“我能看見。我對這名劍也十分好奇,不知葉公子可否将劍取出讓我一飽眼福?”

“千辛萬苦鑄了一把劍出來卻不敢給人看,豈不可惜?”藺燭雪問道。

葉荇哼了一聲,忽的回身往房間角落而去。沒多久,他便自一個牆角的木箱當中捧出了一柄通身黝黑的長劍來。這劍劍身極細,其上刻着繁複文字,即使是飽讀詩書的桑夜也無法将其認出來,那似乎并非現在所用的文字,紋路點綴其上,透過劍身最後彙攏于劍柄之處,這劍兩刃看來并無鋒利之處,但卻平白生出一股威懾來。

“這就是那柄名劍?不知它是否有名字?”桑夜問道。

葉荇悶悶哼了一聲:“絕世名劍未成,它如今不過是把破銅爛鐵,不過它的名字卻早已經定好了。上古之時,有一把名劍,乃是颛顼所持,相傳有此劍,若四方有兵,此劍飛赴指其方則克。而現在我手裏這劍就化用了那上古神劍的名字,騰空。”

“騰空。”藺燭雪喃喃念了一句,站了起來,桑夜跟在他身旁扶他到了葉荇的面前。他朝葉荇攤手道:“可否給我試試?”

葉荇斂眉,卻并未拒絕,只一把将劍扔到了藺燭雪的手中:“破銅爛鐵,不管怎麽看也都是破銅爛鐵。”

那把劍并沒有劍鞘,如此扔向藺燭雪,藺燭雪卻是穩穩地握住了刀柄,将其劍鋒指地執在掌中。他輕笑了一聲,随手晃了晃劍身,道:“這劍比之旁人鑄造出來的劍好了不知多少,為何還說它不算名劍?”

“名劍是有靈性的,此劍毫無靈氣,自然只能是廢鐵。”葉荇說着便将那劍自藺燭雪的手中奪了回來,重新放回自己牆角的木箱當中,回身又道:“你們不懂劍,同你們多說也是無益。如果你們來這裏只是為了看這把劍,那麽你們現在可以走了。”

藺燭雪沒有要走的意思,竟還重新坐了下來:“既然是破銅爛鐵,為何不幹脆扔了?”

葉荇擰着眉眼,不說話。

藺燭雪接着道:“你不扔它,是不是因為你認為自己仍有機會将它鑄成真正的名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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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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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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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