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多事。”葉荇冷哼。

藺燭雪低笑,桑夜接着問道:“不知要将這劍鑄成,還需要什麽條件?”

“條件?”葉荇諷刺般朝桑夜笑着,忽而又道,“沒有什麽條件,只有代價,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殺葉家上下五千多口人?劍是為殺生而鑄,越是有靈性的劍就越是邪物,沒有飲過血的劍,便稱不上名劍。”

還未等到桑夜和藺燭雪有所回應,葉荇便接着道:“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可以出去了。”

藺燭雪擡手示意桑夜扶自己出門,但桑夜這一次卻并沒有看到他的動作。桑夜朝着葉荇徑自走了過去,一把扣住了對方的手腕。葉荇一愣,慌忙抽手,大聲道:“你做什麽,劍我已經給你看過了,這劍我既不會扔也不會送人,你還想怎麽樣?!”

與葉荇的這次接觸算是短暫,不過也足夠桑夜看清楚葉荇心中的想法了。她退了一步,将心中的疑惑統統壓下,這才搖頭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想問葉公子一個問題罷了。”

“問問問,有完沒完?你還有什麽想問的?”葉荇煩躁道。

桑夜在心中思量了片刻,仍是将問題問了出來:“葉公子,外面那位紅衣女子,當真不是葉蕪?”

聽到桑夜這問題,葉荇臉色霎時黑了下來——

“這幾天不要再來煩我!”房間的大門轟然合上,桑夜和藺燭雪兩個人同時被葉荇關在了門外。桑夜低着頭,嘲笑了一聲自己的沖動,竟是将不該問的問題給問了出來。旁邊的藺燭雪一言不發,桑夜便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正揚着眉梢淺淺笑着,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事情。桑夜輕咳一聲道:“藺公子?”

藺燭雪“嗯”了一聲,臉上笑意更濃:“桑夜姑娘很緊張?”

“并未。”一句話惹怒了葉荇,說不緊張其實也是假的。

藺燭雪動了動胳膊,将自己被桑夜牢牢抓緊的手擡了起來,悠悠道:“那就是你平日不緊張的時候也喜歡抓緊別人的手?”

桑夜一怔,臉色微白徑自将手松了開來:“抱歉。”

藺燭雪沒有接着說這件事,只話鋒一轉道:“方才你問葉荇,外面的葉蕪究竟是真是假,你心中可有定數?”

“沒有,所以才要問,只是我認為葉荇或許心中挂念葉蕪,所以才一定要确定葉蕪的死活,但真正看到葉蕪之後,他卻又不敢與之相見了,更有甚者,他根本不敢承認外面那個人就是葉蕪。”将這些猜測統統說了出來,桑夜接着又道:“這都是我通過葉荇的反應推測出來的,不過這也只是推斷罷了。”桑夜不能忘記自己剛剛接觸葉荇的手腕之後所見到的畫面,在葉荇的願望當中并沒有什麽名劍騰空,只有葉蕪穿着一身喜服,在旁人的簇擁下拜堂成親。

在葉荇的心中,葉蕪分明是最為重要的。而葉荇腦中的葉蕪,也正是外面那紅衣女子的模樣,所以桑夜才會有先前那番猜測。

藺燭雪聽完桑夜的說法,卻是難得的點了頭認同道:“你說得不錯,看來我還得派百裏念時刻盯着外面那個女子。”

聽藺燭雪的說法,桑夜問道:“藺公子也要管這件事?”說要将那女子置之不理的乃是藺燭雪,如今他卻竟顯得比她還要熱心起來,這着實讓桑夜有些意料不到。然而藺燭雪只道:“我何時說過不管,我只是讓你和卿藍不要胡亂插手。”

“藺公子這是什麽意思?”

“便是說,這件事情由我處理便夠了。”藺燭雪道。

桑夜聽他這樣說卻并未放心下來,反倒皺了眉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理?”

藺燭雪嗤笑道:“我做什麽,還用告訴你?”

他越是這幅神情,桑夜便越是不能放心:“若是外面那個人真的是葉蕪,若她仍舊執意要進來見葉荇一面,你打算如何?殺了她?”旁的不說,在桑夜看來,這種事情藺燭雪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藺燭雪聽桑夜這話,忍不住笑道:“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桑夜姑娘,你該回自己的房間去了,最好将卿藍也叫回去,他若是再翻幾次我那後院的牆,我難保不會有一天看不順眼将他給踹到牆外去。”

“……”桑夜瞪着藺燭雪,發誓下次看到藺燭雪往牆上撞的時候,自己一定再也不去扶他了。

便在此時,身後的房間裏葉荇的吼聲又傳了出來:“我說了讓你們要說話滾遠點!”

作者有話要說: 似乎劇情太慢熱……于是後面節奏要加快了_(:з」∠)_

我寫感情戲給你們看……!我真的會寫感情戲!

☆、才盡(十二)

離開葉荇的房間之後,桑夜和藺燭雪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而接下來的兩天當中,桑夜都沒有再見到藺燭雪。而也因為藺燭雪每天在後院中和百裏念不知在商量着什麽事情,桑夜想要去藺燭雪的房間尋找寶藏蹤跡的想法也只得暫時擱淺。一直到第三天早晨,桑夜沒有等到百裏念或是卿藍送來早飯,這才出了屋子。

而這一出來桑夜才發覺與她同樣為此而走出房間的還有另一個人,那個住在桑夜的隔壁,總是将自己關在房間當中幾乎從不出來走動的大美人聶紅棠。聶紅棠這次并沒有戴上面紗,也未着脂粉,只這般倚在欄杆之旁,便叫一切都失了顏色。而看到聶紅棠的容貌,桑夜也算是确定了當初出現在百裏念願望當中的女子的确就是聶紅棠。

“桑姑娘。”桑夜還未想好該如何開口,倒是聶紅棠先叫了桑夜的名字。

桑夜朝聶紅棠颔首:“聶姑娘。”

聶紅棠輕笑一聲,朱唇輕啓:“你可知百裏究竟去了哪裏?”

桑夜搖頭:“不知,他不見了?”

“嗯,方才我下樓找他,四處都不曾見到他的蹤影,也不知那人到哪裏去了。”聶紅棠随口說着,見桑夜朝樓下走去,便道:“桑姑娘若是找到了他的行蹤,可否告知于我?”

桑夜答應了下來,聶紅棠朝她笑笑,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再度将房門合上。

見聶紅棠這般反應,桑夜卻有些不解了。聶紅棠的确是關心着百裏念的,只是這般關心不知于男女之情又有幾層。

下樓四處看了看,将廚房和柴房都給找了一遍,果然也沒有找到百裏念的蹤影,甚至連卿藍也不見了行蹤,廚房當中也沒有做好的飯菜,看起來百裏念應當是一早就不見了,或者是在更早之前。她想了想幹脆又往後院而去,藺燭雪每天和百裏念和卿藍接觸,總應該知曉他們的行蹤才是。

來到後院之後,桑夜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樹下獨自飲茶的藺燭雪。

桑夜一直記得藺燭雪曾經對自己說過,若是讓葉荇知曉了葉蕪的事情,他就會将她給趕出不歸樓,但是不知究竟是刻意還是真的忘記了,藺燭雪一直未曾再提過這件事情。若當真是刻意,那麽如此說來,之前藺燭雪那些風涼話,或許大多都只是說出來吓吓人罷了。

若當真是如此,那麽桑夜覺得自己今後要找到寶藏或許會簡單一些也不一定。

“站着那麽久,就沒有話要說?”似是聽到了桑夜的聲音,自斟自飲的藺燭雪終于悠悠開了口。

桑夜聞言便朝着藺燭雪走了過去,一直到他面前才停住腳步,小聲問道:“百裏念和卿藍不在,你知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

“百裏念被我派出去辦事了,大約再過半個月才會回來。”他說完百裏念的行蹤,卻又蹙了眉,反問道:“卿藍不在?”

“不在,我四處都找過了并沒有發現他的蹤跡……不知百裏念是去做什麽事情了?”桑夜仍舊不肯放心。也不知道百裏念去做的事情,是否和葉荇與葉蕪的事情有關。

像是明白桑夜心中所想,藺燭雪很快道:“百裏念是去替我辦一些私事,與葉家無關,你大可放心。葉家這件事情有我在這裏便夠了,百裏念也幫不上什麽忙。”

桑夜心道是幫不上忙的應當是藺燭雪才是,但藺燭雪這麽突然地将百裏念給派出去,也不知是不是猜測到了百裏念與她想要奪得寶藏的計劃,所以才特地這麽做。猜測無益,桑夜想了想,道:“藺公子打算如何處理葉蕪的事情?”這幾天卿藍一直聽她的話時而上高牆去看葉蕪的蹤跡,而幾乎每一次卿藍躍上牆頭,都能夠看到葉蕪的一襲紅衣。

藺燭雪低笑一聲:“這事應當很快就有結果了。縱使我們什麽都不做,但也會有人忍不住出手。”

似是應了他的這一句話,他話音剛落,便見卿藍不知從何處蹿了出來,急促的朝桑夜和藺燭雪二人道:“藺大哥!阿夜!剛剛我看到外面那位紅衣姑娘不知被什麽給傷了……”

“傷了?”桑夜問道。

卿藍點頭,微微有些喘息,應當是剛剛急忙趕來而致,他點頭道:“今天一早我便上了牆去看那紅衣姑娘,但她好像在和什麽人打鬥,一直到方才看到她被人刺中了肋下,如今正倒在外面山上的林子裏,看起來情況不大好,那個先前襲擊她的人離開了,我猜想他或許是去找其他人來了,若是我們不快點去将她救下,我怕她會有危險。”

聽卿藍的說法,桑夜沉默之下卻并沒有立即開口。

哪知藺燭雪卻是絲毫不着急,只接着問道:“襲擊她的是什麽人?”

“一個年輕男子,穿着黑衣,身形大概……大概和藺大哥你很像,他出手十分特別,武器乃是一柄短劍,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将短劍使成那個樣子……”卿藍話還沒說完,便見藺燭雪忽的站了起來,并起兩指,一晃之間便朝着卿藍直襲而去,他平日裏動作很慢,但這一刻卻是挾帶着風雷之勢,直接便落到了卿藍的面前。卿藍神色一斂,匆忙出手應對,欲格擋住他這一招,但卻見藺燭雪手上一陣虛晃,那原本應當落在胸前的兩指,卻詭異的抵在了卿藍的肋下。

“這是……”卿藍臉色微變,霎時明白了過來。

藺燭雪神色比之先前嚴肅了不少,他道:“那個人用的,可是這招?”

卿藍應道:“一模一樣。”

藺燭雪放下手,重新回到樹旁坐下:“不管外面那人是不是葉蕪,誰都不準出去救人。”

“可是……”卿藍有些着急,“若是再不救人,那紅衣姑娘性命恐怕……”

“誰敢出去,便不用再回來了。”藺燭雪喝了一口茶道。

桑夜緊緊盯着藺燭雪,看他的反應,應當是認識對葉蕪出手的那人的,而且他非但認識,應該還對那人十分熟悉才是。只是救不救葉蕪這件事,還需要告訴另一個人才是。桑夜正打算回去将此事通知葉荇,回頭之後卻停住了腳步。

葉荇正站在院前大大門處,緊緊皺着眉頭朝藺燭雪看去。

“救她!”葉荇大聲道。

藺燭雪聽到了葉荇的話,不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朝着葉荇這方轉過頭來,淺淺笑道:“你讓我救,我便救?那日不是你自己說外面的人不是葉蕪,和你沒關系麽,你如今救人又是為了什麽?”

葉荇臉色鐵青,甚至隐隐可見青筋,他一步步朝藺燭雪而來,揪住對方的衣襟隐忍着道:“她是葉蕪,是我葉家的人,之前是我在騙你們,你可滿意了?!藺燭雪,我要救人!”

“滿意了。”藺燭雪笑笑,卻仍是道:“這人,我不能救。”

葉荇将藺燭雪往後推去,一掌落在旁邊石桌上,接着道:“你不是說那把名劍我鑄不出來嗎?你将人給救回來,我将天下第一名劍鑄成給你看!”

這句話,倒是讓藺燭雪感興趣了起來。不只是藺燭雪,就連卿藍和桑夜也忍不住側目。之前葉荇一直說自己那把劍鑄不成,如今卻不知為何突然松了口。

不過不管他松口的理由是什麽,他這個結果卻是藺燭雪所滿意的。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藺燭雪朝旁邊道:“你們當中來一個人與我一同出不歸樓去救人。”他這般說了,接着卻立即又改口道:“桑夜,你跟我一起去。”

“我?”桑夜不論如何也沒想到藺燭雪會指自己的名字。

藺燭雪點頭道:“就你,你看起來比卿藍那小子聰明一點。”

藺燭雪既然已經說出了這番話來,桑夜自然無法拒絕,她答應了一聲,見旁邊葉荇依舊神色緊張,便朝藺燭雪走了過去,扶着他道:“我們現在就去吧。”

“好,你跟我來,我看不見,你得替我指路。”藺燭雪朝着外面大堂而去,沒多久便再一次打開了不歸樓外面的機關,他由桑夜扶着,很快便到了不歸樓的外面。兩個人一路往外而去,剩下卿藍和葉荇守在大門口,沒有誰再往外走一步。桑夜回頭看着,知道百裏念之前的說法并沒有錯,樓中的人不肯出去,不是不能出去,而是本身便不願出去。

桑夜大致能夠判斷得出之前那紅衣女子所在的位置,她一路帶藺燭雪朝那處而去,身旁的藺燭雪任桑夜扶着,卻忽的頓住腳步道:“注意看周圍的腳印。”

桑夜聽他這話,這才注意到這四周有些許異樣,有一排極淺的腳印從不遠處的林間朝着身後的不歸樓延伸而去,但到了某一處卻忽的斷掉了。她如實将這一切告訴了藺燭雪,藺燭雪沉默良久,才算是輕輕嗯了一聲,兀自道:“刺傷葉蕪的那個人,此刻應該已經進不歸樓了。”

“進去了?”

“他刺傷葉蕪,不過就是為了逼我打開不歸樓的機關,好放他進去罷了。”藺燭雪沉吟道。

所以之前藺燭雪才斷然不肯答應出來救人。

桑夜不解,不解的卻是藺燭雪的反應:“藺公子好像并不擔心。”且藺燭雪行動不便,本不應該自己出來救人才是。

藺燭雪輕哧一聲:“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只要我在,他便不敢對不歸樓做什麽,我便放他進樓中玩玩罷了。”兩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桑夜終于看到了如卿藍所說倒在林中奄奄一息的葉蕪。她小聲對藺燭雪說了,藺燭雪由她帶着到了葉蕪的面前,點穴替葉蕪止住了血才将其抱了起來,兩人一同往回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百裏因為戲份太多被請去喝茶了……

猜猜進樓的是樓主的什麽人=3=~~

後面的劇情終于進入第一次小高潮了~激動o(≧v≦)o~

☆、才盡(十三)

兩人帶着昏迷的葉蕪回到不歸樓當中的時候,葉荇和卿藍還守在大門口,而一同守着的還多了一個瘋老頭。

方一見到藺燭雪懷中的葉蕪,葉荇便沖上去從藺燭雪的懷中将其接過,徑自帶着她往自己的房間而去。藺燭雪的衣衫上面沾上了葉蕪的鮮血,他也并不急着弄幹淨,只朝衆人道:“你們先前守在這裏,可曾見過有人進來?”

“進來?”卿藍左右看了看,茫然道:“先前我們一直守在這裏,并沒有看到什麽人進來。”

藺燭雪輕笑一聲:“看來那人并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行蹤。”

卿藍聽出了藺燭雪話中的意思,他連忙問道:“藺大哥你是說剛才有人進了不歸樓?可是我們幾個人都在這裏,他如果進來一定會被我們發現的啊?”

“不歸樓并非只有這一處入口。”藺燭雪不願再多說,便輕描淡寫對旁邊的桑夜道:“扶我回屋換身衣服。”

桑夜熟練地扶着藺燭雪回屋換衣服,等到藺燭雪換好了一身幹淨的白衣出來之時她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并不是藺燭雪的下人,之時這段時間以來卻似乎是被藺燭雪給使喚慣了。習慣當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藺燭雪自房間當中出來之後也沒有要再去看葉荇的意思,只問道:“卿藍他們都去葉荇那裏了?”

桑夜“嗯”了一聲,藺燭雪才又說到:“你也去吧,看看葉蕪的傷勢如何,不歸樓的傷藥都放在哪裏你自己也知道的,我就不去了。”聽藺燭雪這般說來,桑夜卻有些不大适應了,至今為止,她仿佛還是第一次見到藺燭雪關心人的樣子。她不放心的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隐瞞我?你擔心葉荇那邊會出事?”否則也不會這樣催促她去看葉荇。

藺燭雪輕笑:“我只是想看看葉荇鑄造的那把天下第一的名劍。”

桑夜問不出什麽來,就說自己要去葉荇的房間便先離開後院了,只是離開之際藺燭雪卻又叫了桑夜一聲道:“近幾日若是在樓中發現了什麽不明身份的人,記得告訴我。”

桑夜明白他是在指那個偷偷潛入不歸樓的人,只是她卻有另一個問題:“不知那到底是什麽人?”

“我的仇人。”藺燭雪只說了這樣一句。

仇人有很多種,但看藺燭雪的神色,他所說的這個仇人必然還沒有到必須要刀劍相向無法見面的程度。桑夜也沒有憂他人之憂的習慣,既然藺燭雪不在乎,她也沒什麽可說的。她轉身回到了樓中,上到二樓敲開了葉荇房間的門。葉荇、卿藍和瘋老頭都在床邊,而唯一的一張床上躺着葉蕪,她的傷口應當已經被葉荇給處理過了,只是因着不大方便也沒有處理得太過徹底,桑夜見狀便自自己房間找來了幹淨的衣服,又自旁邊那丹藥房當中找來了傷藥,将一群大男人都趕了出去,這才替葉蕪上了藥又換好衣服。只是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也沒有見葉蕪醒來,一衆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桑夜先問了出來:“不歸樓當中就沒有會醫術的人?”

“有是有,不過那人一般不肯出來幫忙。”葉荇皺眉道。

“誰?”桑夜問道,“我去幫你叫來。”

葉荇看看床上意識不清的葉蕪,終于道:“宋晏。”

“……”桑夜左右看了一眼,最終對卿藍道:“卿藍,便拜托你去将宋晏請上來了。”

卿藍忽的被喚到名字,怔了片刻才點頭答應下來,随即出門去叫宋晏。卿藍一走,房間當中的幾人又沉默了下來,葉荇忍了一會兒仍沒忍住問道:“她應該不會有性命危險吧?”

桑夜并不十分清楚,但看葉蕪氣息平穩,方才上藥的時候傷口也并不算深,便道:“應該沒什麽危險,傷口很淺,出手的人應該有留手才是,只是失了些血而已。”好在藺燭雪答應出去救人答應得也不算慢,葉蕪并沒有流失太多血。

又過了一會兒,房間的門再次被人推開,卿藍竟真的請到了宋晏前來。

宋晏走進房間,一眼便看向了床上的葉蕪,他大步到了葉蕪的面前,伸手探脈,沒多一會兒就皺了眉往卿藍投去一眼。桑夜讓到了一旁,一言不發看着宋晏的動作。卿藍連忙問道:“宋晏公子,不知道她傷得怎麽樣?會不會有性命危險?”

宋晏哼了一聲:“傷口都已經被處理了,看樣子也沒流多少血,稍微躺兩天就能活蹦亂跳了,能有什麽事?”他理了理衣裳站起來,對卿藍道:“這就是你剛才說大事不好要出人命了的病人?”

卿藍幹笑兩聲:“我以為很嚴重。”

宋晏沒再開口,随便瞥了周圍幾人一眼便走出了房間。

桑夜一直等着,等到最後也沒有見宋晏對自己多看上一眼。一直到看到宋晏走出房間,她才垂下雙眸,輕咬住下唇。然而便在此時,原本已經走到了大門處的宋晏卻忽的又轉回了身來,朝着桑夜看來:“從前沒有見過你。”

桑夜微退半步,迎上宋晏的目光:“我剛來這裏不久,宋晏公子很少出門,自是未曾見過我。”

“哦。”宋晏點了頭,雙眼卻是微微眯起,繼而道:“你長得有些像我一個故人。”

桑夜沒有說話,宋晏兀自笑了一聲便離開了。

卿藍睜大雙眸看着桑夜,見桑夜神色如常,才算是放心了些:“阿夜,你當真不願……”

“別說了。”桑夜一言打斷他的話,她和宋晏之間的關系,這個樓裏只有卿藍和百裏念知道,而百裏念定然是不會說的,這裏守不住秘密的也就只有卿藍一個人。她以眼神又告誡了卿藍一陣,接着也朝葉荇說了兩句,離開了房間。既然葉蕪的傷勢不重,那麽便由葉荇一人照顧便夠了,她也沒必要去打擾他們兄妹二人的相處。

當天便安安靜靜的過去了,葉荇守在自己的房間當中,每天都傳出打鐵聲的房間破天荒的安靜了下來,想來是怕将葉蕪給吵醒了。而桑夜也知曉,葉蕪總不能一直呆在不歸樓當中的,或許等到葉蕪傷勢好了她就得被趕走了。

這正是一個好時機,如今所有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重傷被救進樓裏的葉蕪身上,桑夜便正好借着這個機會去查探寶藏的下落。百裏念被藺燭雪只開,桑夜能夠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既然藺燭雪的房間查不到,那索性便先自那處祠堂查起。桑夜這般決定了下來,等到入夜便果然出了屋子。她先看了後院,确定藺燭雪仍舊在自己的房間當中,而卿藍也沒有出來亂逛,她這才往一樓那間貼了一張黃符的房間而去。

祠堂不管白天黑夜都是點着燭火的,這還是前些日子桑夜自卿藍的口中問出來的,而那祠堂幾乎很少有人去過,卿藍在這裏打掃了那麽多次房間,也只見藺燭雪進去過兩三次。所以在祠堂撞見旁人的機會應該是不大的,桑夜放心的推開那房間的大門,進入之後立即便将其又重新合上。

房間中燈火通明,搖曳的燭火映得滿室皆是迷離光影,桑夜看着牆上晃動的影子,忍不住再一次将視線落到了之前自己所看到的那幅藺燭雪的畫像上。

一幅畫中的藺燭雪斂眉肅穆,而另一幅則是笑意盎然。

一幅畫右下角落的名的确就是藺燭雪,而另一幅……

桑夜朝那處望去,還未來得及細看,便聽一個聲音自後方傳來:“我還以為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這裏。”

桑夜回頭看去,身後卻并沒有人,那聲音卻又道:“上面。”

微微擡頭,這房間正前方的房梁之上竟是坐着一個人,那人穿着一襲寬大黑衣,長發微亂披在身後,看來微顯狼狽,但神色卻是自若,那樣貌——正是藺燭雪。

“藺公子?”桑夜一怔。

房梁上坐着的人說是藺燭雪,卻又與從前有了些許不同,桑夜無法說清楚,只覺得這人臉上的笑容與那牆上挂着的畫中一樣,但卻不該是藺燭雪所會有的神情。

那人輕輕一笑,幹脆自房梁上落了下來,穩穩站在桑夜的面前,他好笑的挑眉道:“這麽晚了,你到這裏來做什麽?”

桑夜垂眼道:“閑來無事,不過四處走走。”

“你該知道這個地方平日是不讓人進來的,沒看到門口的黃符麽?”那人一步步逼問。

桑夜答:“雖是如此,難免好奇。”

“當真只是好奇?”那人笑了兩聲,将目光轉向牆上的畫,徑自道:“我看你盯着我的畫像看了許久,你當真不是喜歡上了我,所以來這裏看我的畫像一解相思之苦?”

“藺公子你……”桑夜皺眉,不适應藺燭雪這般說話的語氣,但轉念之間她卻又愣住了,她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的人道:“你的眼睛能看見?”

那人眨了眨眼睛,“哦”了一聲才故作懊惱道:“我倒是忘了這個了。”

桑夜退了半步,算是明白了過來:“你不是藺燭雪。”

那人無辜的笑笑,攤手道:“我若不是藺燭雪,又會是誰呢?”

作者有話要說: 咩~

☆、才盡(十四)

桑夜聽到這話微微一怔,卻是立即就反應了過來,只道:“不管你是誰,總歸不會是藺燭雪。”

說完這句話,桑夜朝那牆上看去,只見那另一幅的畫像右下角落着的名字果真不是藺燭雪,而是另一個名字。

桑夜當即脫口問面前的人道:“你是藺遲月?”

“你是從藺燭雪那裏聽說過我的名字,還是剛剛在畫像下面看到的?”藺遲月輕笑一聲,瞥了一眼桑夜身旁不遠處的畫像。桑夜毫不隐瞞,那與藺燭雪一樣相貌的藺遲月便笑道:“看起來藺燭雪果真從未向你提起過我。”

的确是從未提過,只是看兩人的相貌桑夜也大致能夠猜測得出這人的身份:“你是藺燭雪的孿生兄弟?”

藺遲月懶懶應了一聲,眯眼道:“也是他的敵人。”

“那你這次進樓,是為了什麽?”桑夜接着問道。

藺遲月笑笑,卻沒有急着回答,只對桑夜眨了眨眼睛,指了自己的肚子道:“我有傷在身,還有點餓了,想讓我回答你的問題,不如先給我弄些吃的東西來?”

桑夜看着藺遲月,面無表情,事實上百裏念一走,其實他們整個樓的人也一整天沒吃上一頓像樣的飯菜了,百裏念不在做飯的便是卿藍,而卿藍會做的似乎只有饅頭……

桑夜搖頭退了一步打算出門:“我對你的事情沒有興趣,既然你不肯說,我離開便是。”

藺遲月“啧啧”兩聲,揚起袖袍便飛射出一柄短劍阻住了桑夜的去路,他搖頭晃腦道:“你對我的事情沒興趣,我對你的事情卻極有興趣,且你若是出去以後就将我的行蹤告訴了藺燭雪,讓藺燭雪那家夥帶人來殺我,那我該如何是好?”他苦着臉,看起來頗有幾分可憐兮兮的模樣:“你不知道,藺燭雪那家夥讨厭我入骨,如果讓他找到了我,他肯定恨不能剝了我的皮将我的屍體挂在樓裏面風幹。”

初次聽見這般殘忍的說法,桑夜不由皺了皺眉,卻沒說話,藺遲月接着道:“我們剛一見面你就問了我一堆問題,我不肯答你便不聽了,還急着要離開。如此說來,其實你并不是想要知道問題的答案,而是想用這些問題轉移我的視線可是?”藺遲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頗有興味的看着桑夜,問道:“你說說你為什麽要來這個房間?為了看我的畫像?為了藺燭雪?還是……寶藏?”

聽到“寶藏”二字,桑夜頗為驚異,但卻未曾顯露出來,只沉聲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每一個被料中心事的人都喜歡說這句話,姑娘,裝傻沒用。”藺遲月并非藺燭雪,藺燭雪喜歡将話點到為止便開始說其他的事情,而藺遲月卻頗有要追問到底的意思。見桑夜不肯答話,藺遲月便接着又道:“姑娘你與樓中的其他人不同,真正對外面的世界毫無念想的人應該像葉荇一樣,每天只專注于做自己的事情,旁人發生的什麽事情都一概不管不顧。但你眼神清明,好管閑事,還四處亂跑,看起來不像是來這裏安生的過完下半輩子的,倒像是來這裏另有目的。”

藺遲月輕笑一聲,接着推斷道:“我來過不歸樓幾次,這樓裏的東西,說貴重的也不少,而最有利用價值的無非是——藺燭雪,葉荇的劍,還有百裏念的寶藏。”

“藺燭雪?”桑夜不解,為何藺燭雪也能夠被排在這最有價值的三樣當中。

藺遲月笑得更歡:“姑娘你說說你究竟是看上了哪一樣?你不會武功,自然不是來尋劍的,而其他兩樣……難道你是喜歡上了藺燭雪,所以才特地進樓裏來接近他?若真是那樣的話我可得好好地與你說說,我二哥這個人啊他還沒有喜歡的姑娘,且相貌好武功好脾氣好什麽都好就是喜歡說話吓唬人,若你真的瞧上他了就快将他給帶出不歸樓去吧,省得他天天在這裏一副哀怨的樣子。”

聽藺遲月一口氣說了那麽多,桑夜只覺得他說的和自己認識的一定不是同一個人,然而被逼問到這個地步,她也不能如何反駁,否則她為寶藏而來的事情反倒敗露了。然而即使是這樣,藺遲月還是很快嘆了一聲,無奈道:“連臉都不紅一下,看來你真的不是為了藺燭雪來的了,我早說他現在那樣子的确是不大讨人喜歡。如此說來,你來這裏的目的是寶藏了?”

桑夜遲疑着皺眉。藺遲月的确不是好對付的家夥,剛才他不過是一個人在自言自語,便能夠将事情給理出個大概來,且與真相相去不遠,他的實力可見一斑。

只是不知這個自稱是藺燭雪敵人的人,究竟懷着什麽樣的目的。

見桑夜神色凝重,藺遲月連忙擺手笑道:“你也不必如此緊張,我就算知道了你的目的,也不會将這個事情告訴藺燭雪的,相反,我還想幫你。”

又一個自稱要相助于桑夜的人。桑夜卻沒有立即放下心來來,只輕聲問道:“為何?”

“因為我這次進樓的目的是殺藺燭雪啊,我只要藺燭雪的命,不要寶藏,等藺燭雪死了,寶藏就都是你的了,你看如何?”藺遲月的說法,叫桑夜不禁一怔。

見桑夜神色微變,藺遲月接着道:“只可惜我好不容易進了樓來,但卻是有傷在身,藺燭雪雖然眼睛瞎了,但是身手還在,如果我就這樣去跟他打定然是兇多吉少,所以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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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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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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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