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雨晨仿佛入定一般、一言不發，眼簾微垂、長長的睫毛投下陰影。薇薇也不想說話，兩人沉默地呼吸着，仿佛只能聽見時光嘶嘶流轉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薇薇覺得有些冷，看了看時間，啊！已經這麽晚了？

輕推了一下雨晨：“我該回去了。”

雨晨擡眼怔愣、臉面向她，問：“幾點了？”

薇薇看着雨晨的眼睛有點腫，睜不大開。原先那雙眼大而有神，閃耀着的犀利、幹練、睿智的璀璨光芒，如今卻病恹恹地被覆蓋上灰敗黯淡，還夾雜着弱弱的迷離無助。

“已經十點多了，你也早點睡吧！我今天工作沒處理完。抓緊時間回去洗洗，然後加班，還得拟個郵件通知各部門你出院的事。”

雨晨伸手摸找，薇薇握住他的手。

“今晚別走了。留下來陪我吧！工作，我可以和你一起做。”捏了捏軟軟的柔荑,他不想、也不敢一個人呆在這個冰冷灰暗的世界裏。

薇薇發現他雙眼眨動的頻率比正常人高，好像眼睛裏掉進了東西，仍試圖睜大眼睛，時而快速眨動、時而停一停，循環往複。可能是右眼看不見，左眼代償工作，想要努力看時，左眼球一直向中間鼻梁的位置靠，右眼球卻沒動。

“我不太方便嗳！你忘了嗎？前幾天你住院，多虧有司機小周幫忙在送晚飯的時候跟我換個班，我才能抽空回家洗澡換衣服，要不白天怎麽見人？”

雨晨認真傾聽，睫毛眨巴眨巴、雙眼瞳孔轉向上看，左瞳在上方不停左右晃動、飄忽不定。

“每天要接待那麽多同事、客戶，簡直比在公司上班還熱鬧！要不，等你先睡下，我再走？”

雨晨的大拇指輕撫、感受着手下凝脂般的肌膚：“不如。。。你帶我回你家？以前總送你到樓下，我，還一次沒被邀請進去過呢！”

“啊？我家啊！。。。這麽多天沒整理，很亂噠！”薇薇聲音高了些。

“亂嗎？。。。不要緊！”雨晨嗤笑道，“反正我，看不見！”

撲的一聲，薇薇一巴掌輕拍在雨晨胳膊上，撅嘴：“不許這麽說，我不愛聽！。。。走，我們現在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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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啪啪啪。。。”薇薇一進門便為雨晨點亮門廳所有的燈，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請進！”

有着薇薇專屬氣息的暖香撲面而來，柔和了雨晨緊繃的面部線條。他不由睜大雙眼，想要看看自己女人的房間是怎樣一番景致。

眼前光線比剛才自己家裏亮數倍，雨晨左眼可以分辨陰影。薇薇位于他左側不足一臂的距離，幾乎能看出身體剪影朦胧的輪廓。不過，連臉部輪廓都看不見，更遑論房間的面貌。無奈盯着眼前模糊的光影，晃了晃握着的小手：“帶我參觀一下吧！”

“哦！”薇薇恍然，“這邊是鞋櫃。”

“哪邊？”疑惑伸出手。

鞋櫃不寬、上中下三層縱向分布，上層吊櫃、下層帶門實體櫃、中層嵌入開放式展架，展架內裝整條燈帶，平時薇薇用的只是一兩盞燈。今天全燈齊放，整個區域亮如白晝，特別晃眼！對雨晨微弱的視力來說，這可算是光線極佳噠！

薇薇牽着雨晨的手碰觸櫃邊。

靠近光源，眼睛脆弱畏光，覺得有些刺眼，閉眼緩緩。

纖長的手指如彈鋼琴般游走于展示臺面，有個盒子嗎？。。。眯着眼，眼随手走。。。沒有蓋子。。。裝着？鑰匙、雜物。。。

這是花瓶？。。。絹花。。。

這麽強烈的燈光、距離這麽近、居然能夠清楚地看見花瓶的形狀和花瓣整體的主色調，雨晨心情頓時明朗。指尖摸到瓶身上的花紋，左眼不由湊到近前仔細打量，睫毛幾乎刷到瓶上了，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僅僅這樣，已經讓眼睛很吃力，感覺酸熱、使勁閉上眼、大滴大滴的淚珠湧出。

用手背抹幹淚水、眨着眼、手指滑過櫃面，碰到了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