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六、

玄關參觀完畢，雨晨一手扶牆、一手被薇薇牽着往黑暗處走去。

“啪、啪”兩聲、燈光很柔和，入他眼則僅餘昏暗。眼皮耷拉着、左眼瞳孔向鼻梁靠了靠，眼皮上擡、雙眼瞳孔自己在眼眶裏繞了個圈、回正、眸光呆滞，目中無物、連影子都不見、唯剩光霧。

“我家很小的，站在這裏就一覽無餘咯。前面是客廳、閣樓是卧室，這麽簡單而已，你先坐一下。”

雨晨雲裏霧裏地被薇薇引導到了沙發邊，她邊說着話、邊走開不知幹什麽去了。

唉！她忘記在有所動作之前要告訴他一聲。現在看不見了，對周遭的情況都不了解，很不安心噠！看來還得逐步适應呀！

眼睛看不見、不知深淺，哪敢像往常那般輕松地将自己丢進沙發？摸到沙發靠背、一手扶靠着控制好身體的平衡後，才探出另一手沿着靠背往下尋找座位。。。雙手撫摸坐墊、側量着高矮、位置大小。。。心下估量了個大概，方一手撐坐墊、一手控在沙發邊緣、緩慢将自己的臀放低。。。坐穩、用手探了探靠背、小心翼翼往裏挪着把背靠上去。

适才穩住身形，便聽見拖鞋的塔拉聲靠近。左手被拉起、塞進一個杯子，右手握上摸了摸，肩頭附上了一只小手：“喝杯橙汁吧。你自己在這坐會兒，可以嗎？我去洗個澡。很快的！”

雨晨抿了一口橙汁，點點頭。

獨自一人幹坐在四下無聲的昏暗環境中，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沒多久頓覺索然無味。

身子前傾、摸到茶幾、把杯子放好。開始沿身體周圍用雙手探看：沙發是布藝的？絨面的嗎？。。。手感不錯。。。不知是什麽顏色？。。。有沒有花紋？怎麽也摸不出。。。早知如此，該先來看看的，真有些遺憾哪！。。。指尖走過坐墊分界線，身體橫移至另一側扶手。

頭微擡，瞳仁在眼眶裏徐徐走一圈，眼皮随之上下翕張，貌似思索了一番，好奇心驅使他欲繼續探索。

撐着沙發扶手站直，深吸口氣、屏住呼吸。喪失了視覺功能，不能直接觀察事物，必須聚精會神用其他感覺器官認識世界。

兩臂前伸、頭頸拘謹地撐着、眼睛不自覺向上看，神情專注而緊張。小腿一側緊靠沙發為基準，據此判定自己行走的方向。揮動手臂、右轉、小腿蹭沿着沙發向前邁步，剛踏出一步，兩只手掌均貼上了牆。

扶着牆面調整前行的方向，小腿後側及腳跟緊靠沙發。因缺少視覺而重心不平衡，一側臂膀需貼靠着牆面，這樣既利于平穩扶持、又可保證行走時不至于偏離方向，一手在身前揮舞、方敢探出腳。

沒走幾步，指尖忽然觸到一片冰涼。手往裏縮了縮、停下腳步、再探手。。。好像是玻璃。。。快速摸索認知。。。手指戳到金屬邊緣，刺得扭曲彎折。啊！好！疼！。。。倏地縮回手，睫毛撲閃撲閃、眼裏亮晶晶閃着水光，握拳使勁甩了甩傷手、另一手揉搓安撫，好一會兒才略覺緩解。

雨晨現下就像只受過驚吓的小動物般越發敏感，雙眼緊張地瞠得很大、像是要一探究竟，眼珠不禁晃動着、還向上翻，戰戰兢兢一臂屈肘擡起、指尖向下、手背尋找剛才的金屬物體。。。窗框嗎？手背滑動向下。。。整個手臂都伸直到底了，怎麽還沒觸到窗臺？。。。另一手齊來幫忙橫向摸索。。。還是玻璃？。。。上前一小碎步、謹慎探一足尖輕踢，哐啷顫動、不似牆體發出的聲音？。。。雙手向下探走，下肢配合彎曲蹲下，尋到了地角線。。。幡然醒悟！原來是落地門。

Advertisement

親身體會到了“瞎子摸象”的難處，從局部認識整體真得費好一番功夫！雨晨心底嘆息。

沿關閉的落地門向前摸索、觸到了對側牆體。

腰上一緊被什麽攔擋駐足，雙手導覽。。。桌子。。。

手掌撐着桌面、轉身定位。。。

一手自然下垂、一手五指點觸桌面，随身體前行而輕輕滑行。。。膝蓋、大腿與椅子親密接觸。。。

手牽引着繞過椅子。。。又繞回桌面。。。

突然，毫無防備、劈頭蓋臉、硬生生撞上半空中莫名其妙橫生出的一塊硬梆梆的東西；在迅速反射後退時又絆到椅子，摔滾落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