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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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照在薇薇床上，為晦暗的空氣注入一絲生機。一旁小寐的司機被亮醒，他伸展了一下蜷縮的腰肢，對一夜未眠的路雨晨說：

“路總！天亮了。你要不要，”

“天亮了嗎？”

路雨晨疲憊的眼皮松松耷拉着，眉目惺忪迷蒙“望”着眼前昏暗。。。心裏一咯噔，猛然瞪大雙眼，瞳孔斜到奇怪的角度，腦袋快速左右搖晃，盲态畢露。

“窗戶在哪？”

“就在你正後方啊？！”

路雨晨慌慌張張轉頭，努力将眼皮撐到最大極限，頭昂得高高的，眼珠向上翻頂。眼前的世界依然黑蒙蒙一片。

驚恐萬分！！！。。。

“窗戶在哪？快帶我過去。”不由自主提高聲量喊。

不明就裏的司機攙着胡亂揮舞雙手的雨晨蹒跚走到窗前，

“嗯。。。到了。”

雨晨腳踢到牆才停下站定，顫抖着手一觸碰到窗簾便使勁拽開。這麽近的距離，令人眩目的強光直射進他的眼球深處，卻只能模糊顯現些微灰白的弱光。

“啊——”

眼球像被烈火點着般火燒火燎疼痛難耐，他急用雙手重重捂住雙眼。

光束爬移到薇薇臉上，她被亮醒後聽見雨晨的喊聲，勉強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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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助理醒了。”

司機一轉頭看見薇薇睜眼，望着他們這邊，急忙喊道。

“薇薇？”

雨晨顧不上雙眼的灼痛，着急着慌摸索着轉身。司機眼看他歪斜着向靠牆擺放的儀器撞去，快步上前拉住，送到病床邊。

薇薇模模糊糊看見他，眼眶和臉頰深陷，嘴唇蒼白開裂，整個人憔悴得不成人樣。想張嘴對他說話，感到眼皮沉重，體力不支，又昏睡過去。

“薇薇？你醒了嗎？”

路雨晨對着床頭櫃大聲喊叫，耳中嗡嗡轟鳴聲大噪，令他焦慮不安。

“跟我說說話啊。。。”

眼盲使他無法立即分辨自己與薇薇相隔的遠近距離。随之，說話的音量自然擡高數倍。。。同時，他還要克制住想伸手摸她臉确認的沖動。

“。。。。。。”

“她又睡着了，好像。”司機小聲提醒。

那轟鳴聲似災難來臨前的警報，随頭痛劇烈程度而越發巨大且無法遏制。

适逢，醫生來查房，司機向醫生簡述薇薇醒來的情況。醫生各方面檢查一番，眉目略舒展：

“情況不錯！照目前情形看，基本度過了危險期，不久就能醒。”

雨晨如獲箴言，神經松弛的剎那，感覺腦中一根繃得太緊牛筋突然斷裂。。。一聲霹靂，一切都

在向後旋轉，宛如坐上了過山車。。。他的意識從漆黑陷入無聲無息的深洞中，最終不省人事

。。。。。

——我是醒着的嗎？——

路雨晨恢複意識的那一刻，這麽想着。眼睛很疼，有種糊糊的黏膩感與某種清涼刺激的感覺交織在一起。他下意識轉了轉眼球，似乎沒那麽腫脹，卻澀澀地像沒上油的機器轉不太開。

——眼皮怎麽這麽沉重？像壓着沙包。——

他納悶，只是想睜開眼睛，不知為何需要用到很大的力氣。

——我是睜着眼睛嗎？——

他面對眼前的黑暗疑惑不解。擡起一只手摸眼睛，被傷手上的紗布刺得眨了眨眼。換另一只手撫上眼皮，感覺到眼皮松松軟軟，像漏了氣的氣球，垮塌着。

——眼珠子為什麽不是凸出的？變小了嗎？——

他正反複摸按眼球确認自己的手感。

“你醒了嗎？”

突然的聲音，吓他一跳。

——誰？是在跟我說話嗎？——

他眨了眨眼睛，轉了轉眼珠，手的觸感告訴他眼睛是睜開的。他惶恐地發現自己像落入一點都不透光的深井底部。

“路總，我是杜皓軒。”

杜皓軒見他一臉迷惑，提醒一句。

“為什麽這麽黑？怎麽不開燈？”

路雨晨将耳朵對着聲音方向，臉偏向另一邊，聚精會神等待答案。他感到聲音的世界飄忽不定，人都從具象變成了聲音，在子虛烏有裏說話。

杜皓軒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陽光，轉而盯着路雨晨因眼球萎縮而明顯凹陷的皮囊，突然不知該如何啓齒，不禁在心底重新起草腹稿。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