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人的尊嚴

“假如能将心中的痛苦，

像掠過的飛鳥呼喊。”

Andromeda在活到15歲時，終于理解當叛徒的滋味。

整個格蘭分多，只有莉莉?伊萬斯還和自己說話。

女生間的流言已經傳得不能更加難聽，男生則幹脆把她當成了拜在斯萊特林混蛋腳下的“婊子”。

前幾天還追着自己問：“Meda，你怎麽了，最近這麽沉默？”的朋友，如今看到自己居然擺出好像看見什麽髒東西的神情。從梳子到課本，丢的丢，壞的壞，有一天Andromeda洗完澡，發現自己的衣服全不見了，根本沒辦法出來，後來等了很久，是莉莉發現Andromeda洗的時間太長，去找她，才把她弄出來。

“你理解Sirius吧，你知道，當你用魔杖指着他時，他的心裏多麽難受。”莉莉試圖為另一個布萊克說情。

“我……知道。我不擔心Sirius，我們從小到大吵過無數次，我們總能和好。”Andromeda搖搖頭，補着自己的魔藥課本，“我只是希望他們已經折騰夠了，不要再往我的書包裏放蟑螂什麽的了，我真的很受不了那些蟲子。”

“我和他們說了無數次！這些家夥！”莉莉錘了一下桌子。

“我真的羨慕Cissy，哪怕她的臉上有那麽多道子，但是你看他們對她。我不明白，格蘭分多不是最重視友情的嗎。我知道我喜歡的是個斯萊特林，可是這有什麽不對嗎，不是應該勇敢地保護自己所愛的人嗎？格蘭分多和斯萊特林真是仇人嗎？不對，我當初進錯了學院，我應該進斯萊特林，都怪Sirius，在那裏對我招手，我才一時脫口，告訴帽子我要進格蘭分多，帽子本來說是斯萊特林的。”

莉莉憂愁地看着Andromeda，不知道怎麽解釋才好。

她只能說，很多格蘭分多并不格蘭分多。

“好吧！”Andromeda突然站起來，将魔藥課本拍到桌子上，咬牙切齒地吼到，“那我就做個真正的格蘭分多！去他媽的蟑螂！”

莉莉很快看到了Andromeda這句話的成果：

在佩蒂爾和那些女生又一次說三道四時，Andromeda迎上去：“你再廢話，我就詛咒你！用斯萊特林的黑魔法！另外，回去照照鏡子！你這野豬樣子，就是下跪，也不會有人碰你！”

然後又轉身瞪着那些目瞪口呆的男生：“吃不到的葡萄別說酸！你們真令人惡心！還沒長好嗎，還是有病！？”

幾下掌聲從角落傳來。

Sirius站在公共休息室門口，拍着手。

Andromeda對他一揚頭：“如果你和你那位朋友還是喜歡找茬，我不用魔杖也揍扁你！”

Sirius挂着賞心悅目的微笑，對表姐一記飛吻：“如果天狼被仙女射死，我想它無怨無悔。”

Sirius為Andromeda的積極态度感到高興，但是Severus怎麽想可很難說。

每天，Andromeda都熱情洋溢地對他打招呼，晚上還坐到斯萊特林的桌子上和他一起吃飯。

Severus總是挂着瞠目結舌的表情，惹得斯萊特林的桌子大笑不止。

Narcissa的臉已經重新恢複白皙嫩滑，Lucius也迷人依舊，所以Narcissa毫不吝啬地嘲笑Severus這個愛情呆瓜。

Severus幾次想反駁Narcissa也是愛情呆瓜的事實，但是考慮到Lucius一定願意自己說出心思，所以苦苦忍住，每到這時，他的臉就會憋成壞牛奶的顏色。

拜Andromeda的主動所賜，Severus的任何科研項目都沒有進展。

當Andromeda的發香在你身邊萦繞時，你很難沉下心來看上一行用晦澀的古代魔文寫的關于龍的藥用價值。

“Black……”

“Andromeda。”

“Andromeda……”

“Meda。”

“你幹嗎不回你的樓塔去？”

“因為我要追求你。你答應周末和我約會嗎？去霍格莫德。”

Severus氣結，他看到牆上愉快地爬着的蜘蛛，非常羨慕它的自由，心裏不禁想象自己也立即長出八條腿沿着天花板逃跑。眼前這個千金小姐顯然不知道，對于15歲的男孩而言，她的存在多麽具有誘惑力，而她這麽晚了單獨和一個正值青春期的并且真心喜歡她的少年在地下教室有多麽危險。

“好吧，只要你說出，你讨厭我，我立即在你眼前消失。”Andromeda交叉雙臂抱在胸前，很有氣勢地看着Severus。

“……我……”Severus很想立刻說出自由的魔咒，但是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繼續。”

“Andromeda?Black！你別逼我！”Severus壞脾氣的吼到。

Andromeda嘴一扁，眼框一下子紅了，她嚅喏着嘴唇，委屈地看着Severus，這一刻，Severus想立即死去。

“好吧……周六禮堂門口見……”Severus繳械投降。

Andromeda立刻笑得得意洋洋：“Cissy說，你抵擋不了我的眼淚。”

“Narcissa我要殺了你……”Severus在牙縫裏說。

“那麽，周六禮堂門口，午飯後！”Andromeda像雲雀一樣飛走。

“口令。”

“去死。”

Severus鑽進門洞，休息室依然有人在。

是Lucius，正在看一本什麽書，擡頭看見Severus，壞壞地一笑：“成功了嗎？”

Severus疲憊地坐下來：“Cissy如果知道你在慫恿我打她姐姐的主意會掐死你。”

“不，就是她困的挺不住了，才求我坐在這裏等你回來采訪第一手消息。”

Severus已經沒有力氣還嘴，他坐了一會兒，感到心跳和呼吸都平穩，然後問：“Cissy哭的時候，你說過什麽蠢話安慰她沒有？要特別蠢的那種。”

“你說了什麽蠢話？”

“Lucius?Malfoy！”

“好吧，最蠢的……大概是我剛認識她不到一年，夏天我們在林子裏玩，我忘了她為什麽哭，但是我記得我對她說，別哭了，蘑菇都吓壞了。至今她還拿這個嘲笑我。”

“哈哈哈哈哈……”Severus大笑起來，他終于明白Narcissa為什麽總是把蘑菇挂在嘴邊了。

“很高興我解開了你心裏5年的迷。”Lucius酸酸地說。

“Lucius！”Severus拍着Lucius的肩膀。

“現在，你要做的就是，堂堂正正地約會，別想那些沒用的事情。你別和我說，你現在在發愁怎麽養活Andromeda。”

“閉嘴！蘑菇！”

Narcissa看着Severus僵硬地被姐姐拉着出了門。

她先是高興地笑，然後，她有點羨慕。只是一點。

我為什麽不那麽羨慕呢，為什麽看到出生就栓在一起的姐姐有了親密愛人，絲毫不感到寂寞？

Narcissa有些困惑地站在樓梯上。

她看着禮堂來來往往的人群，周末就是約會的日子。

Narcissa覺得非常納悶，為什麽差不多的樣子，Andromeda就有一打男生追，而自己幾乎沒有。

Heather和Christopher挽着從她面前經過，Narcissa一把拉住Heather：“Heather，我不好看嗎？”

Heather愣了一下，然後還是誠實地回答：“不，親愛的，你美極了。”

Narcissa沒放過可憐的Heather：“我沒有男朋友，沒人追我。”

Heather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Christopher也搖着頭。

Narcissa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面子，于是在鼻子裏哼了一聲，大步流星地走了。

霍格沃茨的好男孩們！你們都他媽的死哪裏去了！？

Wayne和他的拉文克勞女朋友Ann走過去。

Sirius和他的華裔女友琴走過去。

Helen和他的未婚夫Allen Moon走過去。

每個人在周末都是成雙成對的，蜘蛛也是。

然後Narcissa眼前一亮。

西奧多?德文特，斯萊特林擊球手，出身優良，樣子端正。

好吧，就拿你來練練兵。

“Lucius！求你！”

Lucius低頭看着樹下的西奧多?德文特：“怎麽了？”

西奧多的表情好像後面有報喪女妖跟着，Lucius一看，女妖正穩步走來。

他對西奧多擺擺手，後者像得了大赦一樣落荒而逃。

Lucius探出半個身子，把Narcissa拉上樹：“你又幹了什麽啊？”那種懶洋洋的調子讓Narcissa在心裏磨牙。

“你管不着。”Narcissa一揚頭，像什麽鳥一樣蹲在樹上。

Lucius盯着Narcissa，最後伸手把Narcissa襯衫上的第二個扣子扣好：“你別學她們的樣。”

Narcissa咬着嘴唇不說話。

“怎麽了？”Lucius溫和地問。

Narcissa“哇”的一聲哭出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哭。

只是很想哭，雖然她從來不哭，被咒語打中，被抓破臉也不哭。

Lucius抱着她，他的心很疼，雖然他不知道她為什麽哭，可是心并不會因為沒有理由而減少一分疼痛。

“怎麽了啊？”他輕輕搖着她。

她只是一個勁兒地搖頭。

Lucius只好暫時不問。

漸漸地，他感覺懷裏的人安靜下來，他松了口氣，只要讓他打聽出惹她哭的人，他發誓要讓那家夥每天晚上祈禱死亡早日降臨。

那是Narcissa沒見過的Lucius，在男生宿舍裏，在黑暗中只要一句話：“誰敢打Narcissa的主意……”甚至不需要把話說完，就足以讓男生們奔走相告，招惹Narcissa等于招惹死神。

诶，自己畢竟還是馬爾福。

“好了，好姑娘，你為什麽哭？”Lucius問。

“……為什麽沒人追我？”

“這很重要嗎？”

“當然！”Narcissa抹了一下臉，“沒人追，15歲了，這太丢人了！你看Andromeda和Bella，我比她們差很多嗎？！”

Lucius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殺了自己。

“我鬧不明白你們是怎麽想的。”Lucius誠實地說。

“這就是你交不到女朋友的原因！”Narcissa突然來了精神，不，簡直一瞬間精神抖擻，“對于一個女孩子最大的贊美就是追求她。如果你的兩個姐姐人見人愛而你無人問津，你不會感到自卑嗎？哦……”Narcissa突然閉上了嘴，她意識到與Domacius和Alician相比，Lucius的确無人問津，至少沒人明确地問津，女生們只是談論他，但是卻不寫情書給他。

這不公平！她們甚至寫給西奧多！

Narcissa完全不知道Lucius之所以沒有收到情書，是因為整個學校除了自己別人都知道Lucius喜歡的人是誰，她更加不知道因為Lucius這樣的超級護花使者的存在讓其他的男生沒有自信向前多走一步。

Narcissa今天哭泣的罪魁禍首，就是眼下這個借給她擁抱的檸檬香波味少爺。

Lucius可以很清楚地看見Narcissa的腦袋瓜裏那些小仙女在急速飛行，她一直生活在令人驚訝的奇異的精神世界裏，好像她是從獨角獸的腦袋裏直接生出來的一樣。

更令他感到恐慌的是，Narcissa又開始哭起來，她低聲咕哝着什麽：“……都瞎了眼睛了……我的Lucius……”

Lucius反複咀嚼她的那句“我的Lucius”，并且真心希望這個所屬格短語可以變成諸如“Lucius是我的”或者“我是Lucius的”這樣的所屬格主系表單句。

可怕的事情遠遠出乎想象。

Lucius發現，Narcissa不哭了，但是她似乎很享受賴在自己懷裏，可是Lucius認為這種被Narcissa壓着的感覺太複雜了些。糟糕的是Narcissa的腦子是藍莓醬做的，所以她正在愚蠢地扭動，想尋找一個舒服的姿勢。

可憐的16歲的Lucius，內心祈禱，如果他能平安度過眼下這令人尴尬的時光，他願意做個好孩子。

可惜事情總是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Narcissa擡起頭狐疑地看着他：“什麽東西頂着我的肚子。你的魔杖還是別的什麽？”

Lucius呻吟一聲，祈禱此刻梅林能召喚他離開這個扭曲的世界。

不過他可以快樂地幻想，Narcissa不懂，意味着Andromeda也不懂，那麽就是說他的老朋友Severus也沒有好日子過。

當Lucius回過神來時，他發現Narcissa的眼神變得複雜，他無法理解。

那是突如其來的憂郁，非常深重的憂郁，悲傷。

“怎麽了？”Lucius不得不再次問。

Narcissa搖搖頭，緊緊地抱着他。

Lucius?Malfoy，我懷中的男孩，終究有一天，他最關心的人将不是我，在我悲傷哭泣的時候将不在有這樣令人心安的懷抱，有一天，他會抱着別的女孩，安慰她，他的溫柔和純真的感情将會屬于那個女孩子，然後再次見到我，他會向我介紹，這位是我的妻子某某人。

而我，剛剛發現，世界上只有他有令我安心的氣味，讓我內心的小獸不再號叫的力量，我可以如此放心地信任他。

我只在他面前哭過，那其實不是悲傷，而是在為他的溫柔感動，或者為了祈求更多的溫柔在撒嬌。

Lucius?Malfoy，我花了5年時間，才發現為什麽我總是喜歡和他吵架，為什麽我總是在他面前變得脆弱，為什麽在他身邊我可以覺得那麽安全和安寧。

原來是因為我愛他。

可是，是不是太遲了，他抱着我，好像抱着一件什麽東西。

Narcissa悲凄地掙脫Lucius的懷抱，跳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