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他希冀天國的錦緞

“若我有天國的錦緞。

以金銀的光線編織，

還有湛藍的夜色和潔白的日光。

以及黎明和黃昏錯綜的光芒，

我将用這錦緞鋪展在你的腳下。

可我，如此貧窮，僅僅擁有夢。

就把我的夢鋪展在你的腳下，

輕一點啊，因為你踩着我的夢。”

Narcissa和Andromeda患上了貓頭鷹恐懼症，每只貓頭鷹都好像是帶來成績單的魔鬼。

葦草園充滿了一種惶惑不安的氣氛。

最後Lucius受夠了，建議到Severus老朋友家裏“樂一樂”。

Severus在一個微風送爽的夏日清早，打算出去買些牛奶，一開門，看見一隊人站在門外。

他砰地把門關上。

這是夢，噩夢。

但是外面Lucius拍門的聲音和喊着傳來：“Severus Snape，你從一年級開始睡覺就像屍體，二年級曾經一口氣吃過五個雞腿……”還配有Narcissa的附和：“哎呀Sevvie你好強悍——”

布萊克兩兄弟哈哈大笑。

Sirius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麽在學校以外，他覺得Severus可以稱得上是“朋友”。

Severus無奈地開門：“是雞翅好不好。”

“反正都是四肢。”Lucius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Severus的房子本來就不大，他更加不明白為什麽連Bella都跟來了。

但是當Andromeda走進廚房時，一切的不解都顯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怎麽能夠在不激怒Andromeda的情況下讓她遠離炊具。

“開瓶器在哪裏？”Lucius問，手裏拿着一瓶1894年的波爾多葡萄酒。

“抱歉，少爺，我沒有那種東西。”Severus強忍着想揍他一拳的沖動。

“Sevvie親愛的，能幫我把發膏熱一下嗎？”Narcissa甜甜地問。

“老夥計，有藍莓嗎，草莓也行。”Sirius翻箱倒櫃。

“草莓就行了，你別太操勞。”Andromeda安慰着。

“可是姐，藍莓派比草莓派好吃。”Regulus無辜地為哥哥辨白。

Bella忍着笑，對Severus說：“我出去一下，買些東西回來。”

Severus坐在勉強可以成為是沙發的東西上面，看着這些人忙忙碌碌。

Lucius喊着：“Yo！這樓梯還可以晃啊！Cool！Cissy，你敢上來嗎？”

Severus很平靜的說：“今年的确應該翻修了。”

Regulus很單純地跟在Sirius後面，依舊是滿眼的崇拜，雖然他很是知道為什麽Sirius在學校和他們處不好。

蜘蛛巷的房子突然變得如此熱鬧，令Severus感到不習慣。

他坐在二樓的陽臺上。

這個地方從來都不是那麽惬意愉快的住居區，這是那個貧窮的Snape可以負擔的唯一的東西。

16歲了。

Severus閉上眼睛，他睡着了。

他醒來時，發現自己可能身處奧茲國。

陽光，草莓，少女。

Severus抽出魔杖。

“你太緊張了，來，親愛的，喝杯咖啡精神一下。”Andromeda微笑着。

Severus接過咖啡，瞠目結舌地看着上面漂浮的堪稱經典的肉桂和奶油。

Narcissa穿起了圍裙，Lucius露出天崩地裂的表情。

晚餐在毀了Severus家的半個廚房以後完成。

“為了健康，愛情和漂亮姑娘！”Sirius舉杯。

次日，貓頭鷹驚醒了日上三竿還在睡覺的少爺小姐們。

除了Severus全過之外，Narcissa等也有不錯的成績，吊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為此，剛剛修複的廚房又慘遭毒手。

吃過算是慶功的晚飯，Severus坐在起居室的床前，這裏的風景絕對算不上優美，每次從窗外望去，都有一種非常壓抑的迷失感。

Andromeda在他身邊坐下。

Severus感到一開始Andromeda只是安靜地坐在他的身邊，大大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眨着。

接着，那個溫軟的身子就靠着自己，然後，漂亮的頭靠了過來，最後，鑽到了自己懷裏。

非常溫暖，Severus有些膽怯的伸出手，環住懷裏的人。

得寸進尺了！

Severus僵硬地坐着，感到溫軟濕潤的嘴唇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夜風溫熱，Severus在自己家的破沙發上被一個姑娘壓在身下，差點被啃死。

“Severus，你只要好好地在這裏，好好地。”Andromeda呢喃着，“好好地，我來保護你的幸福。”

Severus清瘦的手指捧着Andromeda的臉，那種觸感，就是幸福了吧。

Lucius蹑手蹑腳地把Narcissa拖走。

Regulus哭喊着要觀摩學習，見證歷史時刻，卻幾乎被自己的親生哥哥打暈。

回到Narcissa的房間，Narcissa抓着Lucius問：“怎麽能讓我姐姐徹底吃定Sevvie？”

Bella笑得有些陰險：“只要我們讓他們出不來。”

Lucius走進來，臉上的笑容很悠閑，轉着自己的魔杖：“已經辦妥了，Miss Black.”說着，他放下一個小小的瓶子。

“這是什麽？”Narcissa問。

Lucius詭秘一笑：“一些可以讓氣氛浪漫的香水罷了。”

Narcissa抿着嘴。

Bella盯着Lucius：“你不是人類。”

Severus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搖搖晃晃從房間裏出來的，但是當他看到門口的花籃時，詛咒Lucius。

整個房子裏的人都不見了。

而且門也被可怕的密碼鎖着。

Severus試了許多，都打不開。

他踹了門一腳，然後，門板上出現了一行字：“去看看廚房。”

Severus咕咕努努地走進廚房，一桌子豐富的菜肴，但是，仔細看來，似乎都有很強的壯陽效果。

他從沙拉裏拽出一段牦牛尾巴。

上面栓着一張紙條：“看看你的床底下。”

Severus在床地下找到一個禮物盒子。

避孕藥水。

同樣一張紙條：“看看衣櫥。”

衣櫥裏是成雙的禮服，他的和Andromeda的。

紙條：“8月17日，Malfoy城堡私人宴會，如果你不希望我張揚此事的話。”

是Lucius花哨的字體。

“What’s matter？”Andromeda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Severus的臉瞬間充血，猶如秋日蘋果。

夏娃白皙柔軟的手臂環住自己的腰，看來那個部分已經不屬于自己了，Severus覺得自己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之間那個叫做腰的部分，已經被燒掉了。

Andromeda轉到前面，踮着腳看着Severus。

Severus恨不得能變成任何東西，可以立即消失的，比如瓢蟲什麽的，他羨慕地看着一只瓢蟲快活地邁着小腿從Andromeda腳下走過。

Andromeda露出甜美的笑容，不愧是Hogwart的甜心。

她轉身晃過Severus，以類似蝴蝶一樣的姿态晃到門口，然後背着手，回過頭看着Severus，笑着。

女妖伸出手指，勾了勾，咬着下唇。

Severus看見自己的理智快樂地告別自己，飛向更加遙遠的地方。

當他再度醒來時，Andromeda不見了。

慌慌張張地四處找着：“Meda……Andie！”

Andromeda輕巧地從廚房走出來：“來吃飯呀。”

有那麽一瞬間，Severus笑了。

的确。

他笑了。

白皙的臉因為笑，泛起了紅暈。

黑眼睛異常清澈，愉悅。

非常開朗的笑容。

他攏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靠着門框，笑着。

Andromeda也笑了。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什麽也不說，只是傻笑着。

Andromeda撲到Severus懷裏：“你會不會因為得到了，就不愛了……”

Severus微笑着：“傻瓜，我依然愛你。”還會更加愛。

Andromeda一笑，手腳又開始不規矩起來。

8月17日。

Lucius正在向Narcissa示範不需要魔法借着窗簾從窗口爬出去的技巧。

Sirius在一邊起哄。

Narcissa眼中有着錯誤教育造成的認真。

突然，Narcissa“Wow”了一聲。

衣冠楚楚的少年和蝴蝶般輕盈明媚的少女。

少年的頭發用緞帶紮了起來，不聽話的幾绺垂在臉頰兩側。

白而瘦削的臉上，是溫暖惬意的笑容。

黑色的眼睛閃着自然的優雅和愉快。

性感的手指輕輕地在少女的肩頭踮着，似乎在打着什麽拍子。

Narcissa說：“Lucie，上來。”

Lucius巴在窗臺上。

他，所有在場的人，都想起了，Severus Snape，一般的血統，是號稱魔法界王族的Prince家族。

1700年的歷史。

Lucius從窗簾上滑了下去，他的未婚妻已經像一只小羊一樣依偎在那個黑眼少爺的身邊甜甜膩膩地叫着：“Sevvie，你真是帥！”

連Bella也忍着笑：“我看我應該悔婚，怎樣，願意和我私奔麽？我的嫁妝比這個黃毛丫頭多喔。”

Severus抿着嘴：“這個玩笑我就當作是贊美了。”

說完，他眯起眼睛，輕輕地笑了。

Lucius好不容易爬上來，又滑了下去，并且捎上了不幸站在窗邊的Sirius。

只有Regulus還擔心地說了句：“我哥好像掉下去了。”

“那麽請我跳個舞吧，壞男孩。”

Severus拔出嘴裏的棒棒糖，給了Bella一個甜橙味道的吻。

9月，Severus Snape吃棒棒糖的造型成為女生中的新話題，引領了當季的流行趨勢。蜂蜜伯爵店的棒棒糖脫銷，因為門口貼着Severus的海報。

還是用永遠無法揭下去的魔法粘的。

10月，天氣變得微微寒冷。

Bella身為準新娘的日子非常無聊。

想到自己的兩個妹妹，心頭覺得寬慰。

Bella不是一個行事沖動的人，盡管她自己承認，已經做了非常沖動的事情。Rodolphus固然是一個風流的公子哥，但和他結婚固然也有可見的好處。

不想給Riddle帶來什麽麻煩，不希望才華橫溢的他，因為和自己的事情失去整個西北歐的魔法界。

這樣就夠了。

終其一生，有多少人渾渾噩噩，遇不到值得傾心相愛的人。

所以Bella覺得已經夠了。

她在裙擺上縫上自己喜歡的鑲邊。

這是她的嫁衣。

她堅持自己縫制，用針線，把自己心裏的名字縫在衣服上，然後，穿着它嫁給別人。

Lily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好朋友。

Andromeda撅着嘴，好像在很認真的思考什麽事情，其實無非是周末去哪裏約會之類的事情。

“吃飯去吧。”Lily說。

Andromeda不置可否，依然撅着嘴，看着眼前的書本。

聽Narcissa說，最近高年級的斯萊特林男生都樂于和Tom Riddle在霍格莫德會面，比約會還積極。

不過這樣的事情Narcissa可不會在意，她才不會管Lucius和哪個哥們去開什麽會議，Narcissa是自娛自樂的典範，巴不得有時間去幹點自己的事情。

Lily簡直覺得嫉妒。

Lucius和Severus都是人間極品，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歹命，追求自己的都是沒腦子的“彼得”。

Narcissa毒嘴生花，把“彼得”變成了形容詞。

Andromeda跑了出去。

Lily皺了皺眉頭，她這是怎麽了。

格蘭分多公共休息室裏的格蘭分多們，大多對Andromeda采取視而不見，完全忽視的态度——這種可喜可賀的緘默來自他們對Lily Evans的喜愛，因此恩及Lily的朋友。

Andromeda對此全然不在意。

Sirius心中覺得，這才是一個真正的格蘭分多。

面對姐姐，自己的逃避和妥協猶如芒刺，時時刺痛自己，提醒自己，一點也不勇敢。

他沒有勇氣對Lucius他們說一聲：“Hi.”在學校裏。

Regulus總是很委屈地認為哥哥讨厭自己，至少在Sirius眼裏是這樣認為的。

Sirius不知道如何面對。

他坐在臺階上，這裏是離城堡很遠的地方。

“想什麽啊，彼得可是在找你。”

Sirius轉過頭，是他的拉文克勞女友小琴。

看着她一臉壞笑，Sirius沒勇氣承認自己非常讨厭彼得。

“對彼得好點，不然這樣的小人将來會壞大事。”琴坐下來，大大咧咧。

“我打算離開Black家。”Sirius說。

“好啊。那種審美風格不适合人類居住。”

“說到底，我不是格蘭分多，也不算斯萊特林吧。”

“那不是很好，你認識到的話，就不用做那些莽撞的蠢事了。”

“你非要這麽敏銳嗎，女生要蠢一點才可愛吧。”

“如果我是‘女生’，會是你的‘女朋友’？”

“好吧我放棄了。”

“不一樣有什麽不好，和Potter一樣就很好了嗎。換做是我，我巴不得全世界都和我不一樣。”

“哈！”

“行了，Potter很蠢，他本來不是什麽勇敢的貨色，只是喜歡顯擺，不小心和你混在一起，不好意思太懦弱，所以比你還魯莽。”

“這算是安慰嗎。”

“不。”

Sirius哈哈大笑。

琴站了起來：“你自己慢慢瘋，我走了。”

Sirius拉住她：“可以的話，畢業能結婚嗎。”

琴挑起眉頭：“如果是你，應該說，畢業結婚吧。”

Sirius又哈哈大笑：“說的也是。”

Andromeda看着變了顏色的紙。

顏色果然是變了。

她撫摸着自己的小腹，這裏有一個小生命，是她和她所愛的。

是Severus的。

可是卻是不能生下來的。

她忘不了Severus說過，他會很小心，不讓她有小孩。

自己的家族，也不會允許這樣一個孩子。

怎麽辦。

Severus的孩子。

Andromeda站了起來。

不。

我絕對不會打掉他。

即使，付出不可挽回的代價。

Sevvie，你說，這是我的勇敢，還是頑固呢。

無論如何，此生，你為我所愛，我必定傾盡全力去愛，絕無後悔。

Andromeda微微一笑。

“姐。”Regulus靠着牆，攔住了Andromeda，“是吧。”

“是。”Andromeda知道這個敏銳的弟弟一定會猜到，她到藥店時，他看見了。

“有什麽需要，和我說，即使是私奔什麽的。”Regulus的手叉在袍子的口袋裏。

“嗯。”Andromeda含着隐隐淚花。

Regulus展開雙臂，擁住自己的堂姐：“好姑娘。”

在沒有被發現之前，還有幾個月的時間。

Andromeda低聲呻吟着，輕聲啜泣着，緊緊地抱住Severus。

不能告訴他啊。

很多年以後，Andromeda想過，如果那時就告訴Severus，如果那時沒有要這個孩子，會不會結局不一樣。

不過那已經不能想象了。

有時候，女人就是這麽傻啊。

Narcissa一臉嚴肅地聽着Regulus的敘述，她不是不明白，但是這件事情真的要好好地籌劃一下。

不過以他們的能力，找一個地方藏一個人，太容易了。

“一定要瞞着Severus和Andromeda，姐姐不希望我們為她擔心。”Regulus說。

“Meda在格蘭分多呆久了，腦子壞了，這種時候不用身邊的人，什麽時候用啊。男人這時候就是要狠狠地用啊！”Narcissa握着拳頭。

Lucius無奈一笑：“我知道了，我會安排地點和相關的護理人員，一定沒有問題。你別讓Sirius知道。”

“放心，瞞着他這麽多事情，他哪一件知道了。”Regulus笑。

“包括你喜歡小琴的事情？”Narcissa壞壞地問。

Regulus聳聳肩膀：“當然。”

Narcissa也無奈一笑。

Regulus拿起書包，向圖書館走去，關于孕婦的知識，老師上課可不講。

Narcissa向後倒去，在快要倒地的時候，Lucius又接住了她。

“你玩不厭麽。”

“玩不厭。”

Lucius緊緊抱着Narcissa。

那時他們最後，充滿純真和安心的擁抱，因為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摧毀了無數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