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7)

意外,之前還見她起床了,生怕女兒又有什麽不舒服,她便上前道:“珠兒,怎麽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嗯。”姜珠看着走進帳內的夏氏,點了點頭。

夏氏不由憂心,“上午時候不是還好好的麽……那怎麽辦?還有宮大人那娘要不要先回了人家?他今天可還帶了很多東西來說是給你賠禮的……”

“不用。”姜珠不動聲色的道,“既然人家來了,便讓人進來吧。”

“可是……”雖然昨天宮翎也跟着進來了,可畢竟王太醫也在,夏氏當時雖然覺得不妥,可一想也釋懷了。可是現在可不一樣,如果貿貿然讓他進了女兒的閨房,那傳出去多不好——夏氏雖然很盼望倆人能成好事,可事情未定之前,怎麽能這麽不知輕重。

姜珠卻似不以為然,“這也沒什麽,帳子拉着,丫鬟也在,能有什麽事,再說也就是說兩句話的功夫……娘你不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意思麽,這次要是不問清楚了,下次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呢。”

“……”夏氏還是覺得不妥,可架不住女兒的堅持,最後只得無比忐忑的走了出去。轉而一想又稍稍放下心來,總歸她也是在場的。

出去跟宮翎說了幾句後,夏氏便又帶着人走了進來。

“宮大人,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察覺到人進來後,姜珠率先開口道。

“無妨。”宮翎淡淡回道。

“娘,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宮大人說,您能先出去嗎?”然而接下來,姜珠卻又朝夏氏說了這麽一句。

夏氏聞言,徹底驚住了。

“珠兒!”她就知道,她根本不能由着她胡來!

“娘——”姜珠聽出了夏氏的不滿,卻只是柔聲軟語的喚了一句。

“……”夏氏心被堵住,下意識的看向宮翎,見他也正望着自己不阻攔只沉默時,心更堵了。可是她又能怎麽樣?

“也好,娘正好出去給你看看藥煎的怎麽樣了。”她并不是強硬的人,所以只能這麽說道,當然她也不是面對女兒的胡作非為能不管不顧的人,所以她說完又道,“寶紋留下伺候吧,你身體不舒服,萬一有什麽需要呢。”

“好。”姜珠并沒反對,反而答應的很快。

夏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幹站着的宮翎一眼,最後無可奈何的走了。

“寶紋,你去守着門,有誰進來立刻告訴我。”而夏氏前腳一走,姜珠卻又對寶紋下令道。

寶紋一個膽顫,可不敢違逆,只好應了一聲後走到了門口。

所有障礙都掃除了,姜珠一笑,又對着帳外隐隐約約的那個人影道:“宮大人來看我,怎麽不走近些?”

夏氏心知不妥,所以把宮翎帶進來後也就只進了門口就停住,剛才她走了,宮翎也沒動,所以此時兩人當真是隔了無比遠的一段距離。不過等到姜珠說完,宮翎就動了,他施施然的走上前,毫不猶豫一般。

只是當他走到帳前數步遠時卻又停了下來。

“宮大人上次不還挑簾看我的麽,怎麽,這次不敢了?”然而,姜珠看着漸行漸近卻最後停住的人影,卻又這麽說道。

然後,宮翎當真又動了。

然後,錦帳又被撩開。

這次宮翎并沒有帶扇子,他只是胳膊一擡,便将面前的錦帳撩起。只是走來的時候他是一副橫行無阻的淡然,可是當錦帳掀起看到帳內的人時,他的面上依然沒什麽表情,可仿佛寒潭一般的眼神卻明顯起了波瀾。

帳中姜珠已經坐起了身,她面容白皙明眸善睐,在茜色罩衫下襯得格外柔潤嬌媚,再加上她含羞一般的盈盈一笑,更是讓人的心瞬間化成了一灘水。

姜珠從來知道知道自己美在何處,尋常埋沒便也罷了,可一旦用起,那便是無人可擋的大殺器。

看着宮翎的反應,姜珠滿意了,她知道,就算冷傲如他,也不例外。

可是她要做的還不單單如此。

“聽聞宮大人想要跟我永定侯府結親……”說話間,她站起身,袅袅婷婷的向宮翎走去,體态曼妙,聲音柔婉,唇角含笑,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她走到宮翎跟前,更是玉手一擡,将宮翎撩起的錦帳松開。錦帳再次落下,這次卻是将兩個人一起與外界隔絕。

此時,不過方寸的天地,兩個人近乎身貼着身,呼吸可聞。宮翎的呼吸在一瞬局促。姜珠卻恍若未覺,只是上前半步,愈發逼近,然後擡起頭含情脈脈的繼續說道:“那不如娶我,怎樣?”

說着,不等宮翎的反應,只突然使力将他一推。而宮翎一個踉跄未能站穩,整個人被推倒在了床上。

姜珠随即壓上,媚意盈然,“嗯?”

作者有話要說: 真漢子,不解釋!

☆、姻緣早定

姜珠的衣襟不知什麽時候稍稍松開了,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鎖骨半露,風華無雙。

宮翎無意掃到,倉促掠開視線,他看向姜珠,幽深的目光閃過一絲緊張,卻始終并未說話。

姜珠見狀,笑得更加明媚,她微一揚下巴,道:“怎麽,宮大人不說話,是不想娶我?”

未等宮翎開口,她又蹙眉哀怨道:“當然了,宮大人怎麽會想娶我呢?宮大人如今位高權重,豈是我這個家世沒落的人配得上的?”

可是話鋒一轉,卻又是,“可是大人,您不想娶我,可是我卻偏想嫁給您,那可怎麽辦?”

她輕啓朱唇,柔笑道:“您大概是知道我的,我要是想做什麽,可是想足了主意也要做到的。我比我那九妹妹聰明,手段自然也要比她高明些,落水什麽的我是不會做的,可是其他的可就說不準了。比如說現在,您說就這個樣子,我突然呼救,惹了人來,到時候別人會怎麽想您?”

說到這,她又笑了起來,“唔,或許您會不管不顧,可是來日方長——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您現在就是被我惦記上了……”

這一番話說得溫言軟語,可字裏行間卻怎麽都讓人覺得透着一股股陰嗖嗖的涼風。

她擺脫不得宮翎的折騰,已然決定硬碰硬,比比到底誰更豁得出去。

她俯視着宮翎,欣賞着他眼底裏流露出的所有神情。她就不信,宮翎難道還真的會願意娶她!而既然不娶她,以後必然就該離她離得遠遠的!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在一開始的驚亂後,宮翎的目光竟然又漸漸平靜下來,甚至又恢複到了以往的深邃難辨。

“?”姜珠暗詫。

“所以你今日這副打扮,就是為了引誘我?”在漫長的沉默後,宮翎終于開口說出了第一句話。只是他的眼神卻依然是意味難明,聲音亦是有些暗啞。

姜珠一怔,可是很快又笑了,“不然呢?”說着,她還做了個極盡逗的動作——用手指在他胸口輕輕的劃了一個圈,仿佛就為了驗證他口中的“引誘”這個詞,同時,還一臉趣意的赤-裸-裸的對上他的眸子。

“六小姐想要嫁給我,何必這麽大費周章?”然而,宮翎卻突然說出了一句讓她莫名的話。

“什麽意思?”姜珠頓時警惕。

宮翎卻沒有回答,只是突然一手抓住了在他胸前亂動的那只手,一手摟住她的腰,然後猛一翻轉,整個人将她壓在了底下。

姜珠大出所料,驚呼出聲。

宮翎不為所動,只是盯着她的眸子,慢條斯理的說道:“不過六小姐執意嫁我,我便只能如你所願。”

姜珠渾身一顫,擡起頭,便見宮翎正俯視着她,嘴角帶着一抹讓人膽寒的笑意,她不知他要做什麽,頓時臉色大變,“你想幹什麽?!”

宮翎仔細的看着她半晌,輕輕一笑,“剛才六小姐想要威脅我,是不是這個姿勢更适合?”

“……”雲淡風輕一句話,可姜珠聽着,驀地,這心一下就跌到了底谷。

……

“小姐,夫人回來了!”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寶紋的聲音,是終究不放心的夏氏掐着時間折回了。

姜珠聽到聲音,悚然一驚。宮翎卻不見驚慌,只是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渾然不怕被人撞見的樣子。及至等到姜珠繃得面容煞白,這才輕輕一笑,不慌不忙的下了床榻。

夏氏看到寶紋就站在門口,眼中卻是閃過一絲驚疑,她加快腳步進了屋,可看到的只是宮翎遠遠的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一派悠閑的喝着茶。而床榻邊,錦帳也依然垂落着。她松了一口氣,只覺自己是想多了。

“娘,我與宮大人已經把話說完了,您代我送客吧。”帳內,姜珠的聲音先行傳了出來,只是語氣有些沙啞。

夏氏自然是聽出來了,就算是聽不出來,一個“送客”也足夠讓她明白這一場交談并不愉快,不過現在讓宮翎離開是她再樂意看到不過的,所以她也不多問,只是笑着對宮翎道:“宮大人,請跟我外邊坐吧。”

女兒生硬,她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好。”宮翎絲毫不見不悅,只是放下手中茶杯,從善如流的說道。

夏氏正轉身帶路,自然也就沒看見他放下的茶杯中,幹幹淨淨,絲毫不見半點水跡。

……

及至出了門,宮翎沒有逗留就要告辭,夏氏也沒有留客,只是客客氣氣的将人送出院門後,就趕緊回了姜珠的小院。

……

屋內,姜珠站在錦帳外,卻是面沉如水。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宮翎的無恥!

她本意想要逼退宮翎的。他百般為難,損她名譽,她就幹脆破罐子破摔,我不要名譽了,就是纏着你,看你怎麽辦!你想娶侯府其他的小姐,我不讓你如願!你想娶侯府外的其他人,我更不讓你如願!我就纏着你,讓你娶也不想娶,甩也甩不掉!

我名譽受損又怎樣,大不了這輩子不嫁了,可你宮大人位高權重,怎麽可能毫無顧忌的允許她這樣一個禍害存在!平日折騰她都是小打小鬧,不為人知,就算走漏風聲,他也有的是進退兼宜的理由,可是如果換成她主動了,那就不一樣了,到時候事情可不是他說了算,而是她說了算了!

她這是拼的一身剮也要将他拉下馬,渾然不管自己了。

而她也就是賭他宮翎不願娶她,不會娶她!

賭他位高權重,到底比她更看重名聲!

可是現在,事情根本就不是想象的那樣!

宮翎居然說要娶她!

他真的願意娶自己嗎?還是不過是他不想輸了陣故意這麽說?

想到剛才自己反被壓在他身下,姜珠惱羞成怒,氣紅了眼。不過她絲毫不意外宮翎真的會娶自己,因為就在剛才,她突然反應過來,就算他娶了又怎樣,到時候還是可以休了,就算不休,扔在一旁冷落也是一種羞辱!到底是她氣昏了頭,想出了這樣的昏招!

姜珠深吸了一口氣,真的要怄出血了。恍然間,她又想起了當年将他壓在床上的床景,可是當年他一臉憤怒跟委屈,哪像現在這般強橫與無恥!

這還是一個人嘛!

“珠兒?”姜珠猶自憤懑間,突然聽得耳邊傳來聲音,回過神一看,卻見夏氏不知什麽時候回來了。

姜珠艱難的壓下心中翻騰的思緒,強擰着身将邊上的錦帳挂好。

夏氏存有疑惑,上前便問:“珠兒,你跟宮大人說什麽了?他對你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姜珠手指僵硬,可最終還是回道:“你且看他的反應吧。”

他到底是怎麽個意思?誰知道!現在就只能看他接下來怎麽做了。

要是不來了,就說明他到底還是忌憚了,剛才不過是不輸了陣勢;如果他還來……想到這個可能,姜珠手中一緊,差點把錦帳給扯下來。

……

宮翎離開了三房的院子,便向大門口走去。他的面容又恢複了淡然,只是眼角眉梢卻帶着一絲可以覺察的欣悅。然而當他跟着引路的人穿過花苑走向前庭,看到前頭林壁下候着的人時,眉梢一動,那抹喜意便瞬間消失。

他緩步上前,整個人又變成了那個手握生殺大權卻低調淡漠不易親近的兵部侍郎兼監察司副指揮使。

而前頭候着的,正是永定侯府繼任的家主,新侯爺姜存忠。

“宮大人。”姜存忠上前一步,躬身行禮,笑容謙和。他是聽到禀報後即刻趕來的,不早不遲,時機剛好。

“侯爺。”宮翎微微颔首,以示招呼。

姜存忠看不出他喜怒,只是繼續笑道:“我有話想要跟宮大人說,不知宮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侯爺客氣了。”宮翎語氣淡淡,卻是答應了他的要求。

“這邊請。”姜存忠聞言一喜,便伸手将他引到了就近的會客廳。

入座,上茶,窗口竹影森森,宮翎端坐于桌案前,端着茶盞,靜等姜存忠開口。

雖然接觸不多,姜存忠卻是習慣了宮翎閑話不說的做派,所以他跟着抿了一口茶後,就放下茶盞後兀自道:“聽聞宮大人百忙之中還抽空看望鄙府六姑娘,姜某既是感動,又是羞愧。感動的是宮大人高風亮節,羞愧的是府中之人一時昏聩,竟做出了那種不知身份的事!”

姜存忠說出這話,自然是想開誠布公了。而他既然已經打定主意棄車保帥,自然口不留情。不過他素來謹慎,所以說完後,還是很小心的看了一眼宮翎的神情,奈何宮翎仿若沒聽到一般,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只是繼續垂眸撩着茶蓋,仿佛整個身心都投在了那杯香茶上。

這個動作姜存忠不陌生,以前很多時候他都用在有求于他的人身上,意思是讓你接着往下說我聽滿意了再搭理你。不過姜存忠沒法生氣,如今今非昔比,而眼下,他還得哄得這位貴人趕緊撒夠了氣。所以頓了頓,他又繼續面帶赧意的道:“只是鄙府的九姑娘到底年幼,而她這般作為,又實在是因為對宮大人太過仰慕所致,所以還請宮大人多多包涵。當然,鄙府也絕對不會姑息,如今她已被重重責罵,也已經被看管起來,若不是染了風寒卧病在床,這時候也早已動用了家法!哎,說到底到底是我管教無方!”

姜存忠推出九姑娘,卻到底不能趕盡殺絕,他身為家主,嚴厲必然要有,可是作為長輩,也必然不能太下殺手,所以他先是賠罪,後又示弱,反反複複,言語之中機關倍出。

宮翎聽着,當真不能無動于衷,他淡淡道:“此事與侯爺有何關系,侯爺何必自責?”

姜存忠聞言,心中暗喜,有了這話,他就放心了。宮翎果然有怨言,可是這怨卻并不針對整個侯府,他之前所料的當真沒錯!

“雖然此事與我無關,可我到底是一家之主,心中有愧啊!也虧得是宮大人大人大量不追究,不然的話若是宣揚出去,我永定侯府臉面何存!”姜存忠心中有了譜,自然也不介意再放低姿态,而他觑得宮翎略微放松的神色,更是趁熱打鐵的說道,“此事侯府失責,理應上門賠罪,可是宮大人卻是非分明反而數次前來探望府中六小姐,宮大人如此氣量,實在是讓人慚愧。只是六丫頭如今已無大恙,宮大人貴人事忙,萬不敢再不敢勞煩您了!”

哄了宮翎消了氣不算數,還得讓他徹底失了捧六丫頭的心。不然的話,萬一這事被有心人利用宣揚出去,又該如何收場——三房的六丫頭,可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

宮翎要娶的,只能是自己的女兒!

“六小姐的事,怎麽能說是勞煩呢?”然而,就在他暗自思忖間,一向話少的宮翎卻突然開了口。

姜存忠回神,一個詫然,“?”

宮翎放下茶盞,擡起頭,淡然一笑,“侯爺,我一直想與貴府小姐結親,只是始終找不到合适的機會開口,眼下倒正是一個機會。”

頓了頓,他又道:“我欲娶貴府六小姐為妻,不知侯爺意下如何?”

“!”姜存忠霍地站起,眼中滿是驚詫,想到什麽,他又忙道,“宮大人萬不必如此!宮大人當時出手救人只是情勢所逼,鄙府萬沒有以此脅迫宮大人之心,宮大人也萬不必為此承擔責任!”

宮翎想娶的人選只是在七丫頭跟九丫頭之間搖擺,從來沒曾提起過還有六丫頭什麽事,所以姜存忠如今聽聞,只覺他是因為落水之事才突然下的決定!

宮翎卻擺了擺手,“不然。”

“……”姜存忠一腔阻攔的話被憋在了喉中。

“侯爺或許不知道,我要娶六小姐,是一開始就決定的事了。”宮翎緩緩說道,“猶記得當時年幼,我來到貴府做客,老侯爺慈愛,視我如己出,見到我跟六小姐一道玩耍,還笑着說他日你便娶了我家小六如何。”

說到這,他輕輕一笑,眸若燦星,“老侯爺興許只是笑言,可是我卻始終銘記在心……”說罷,深深的看了姜存忠一眼。

而姜存忠此刻,卻已然呆若木雞。

猶記得當時二弟跑來跟他說宮翎有與侯府結親的心思,然後他們兄弟倆個就開始一一排除。

初時引見,宮翎的視線只在八丫頭身上停留便說記得,他們便暫時排除了六丫頭。

等到二弟打探出宮翎對八丫頭并沒有意思時,他們便徹底将六丫頭排除在了外邊。

八丫頭不是,除開六丫頭,就只剩下長房的七丫頭跟二房的九丫頭了!

而宮翎從一開始到現在,也從沒有透露過對三房的六丫頭有一丁點意思!所以他們明争暗鬥,卻從來沒有将六丫頭放在眼裏!

可是現在,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啊!

此時姜存忠已經不知道該惱怒于被宮翎玩弄于股掌還是該憤然于自家二弟的愚不可及了!可是宮翎從未說過只言片語,一切只是自家二弟胡亂揣測弄錯了領會錯了人家意思,那他又怎麽能怪得了他!

恍然間,他又想起了另一樁事,頓時悔不當初。

當初馬湘啓那老匹夫将他們臭罵了一通,說是你們想讓我存心倒黴不是!馬湘啓是什麽身份,他的頂頭上司又是誰,他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呢!

姜存忠悔之晚矣,可宮翎卻已然站起身走了出去。背對着衆人,他嘴角上揚,笑若春風。

作者有話要說: 宮翎:解放區的天是明朗的天, 解放區得人民好喜歡~

宮翎: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宮翎:聽我說,手牽手,一路到盡頭,把你一生交給我,昨天已是過去 明天更多回憶,今天你要嫁給我 ~

宮翎:~(≧▽≦)/~啦啦啦

☆、突然來旨

宮翎要娶姜珠的消息很快在永定侯府傳開,其他三房的人反應各一。

長房的七姑娘姜玉咬牙切齒,覺得這事一定是姜珠暗地裏搗的鬼,她才不信什麽老侯爺曾經有言這碼事呢,要是說過,為什麽一早不提?所以這一定是姜珠看準了機會纏住了宮翎又□□了宮翎——姜玉從來不願承認姜珠是府中姑娘中最好看的一個,可是現在她已然認定了姜珠就是那禍國禍民的狐媚胚子!

二房的九姑娘姜豔則是嚎啕大哭,她想不通為什麽宮翎最後會選中姜珠,同樣是落了水,為什麽她白白受了苦遭了罵而六堂姐卻能白得了便宜——她同樣不信老侯爺暗中許配的話,可是卻沒有長房的人想得深,她只當是自己費盡心思作了衣裳,最後卻白便宜了人家!

四房的八姑娘姜溪卻是無動于衷,仿佛發生的所有一切都與自己無關。她照樣守在自己的院子裏,照樣服侍着自己愈發病重的母親,她照樣在年幼兄弟起争執的時候,做着不偏不倚的和事老,然後,在偶遇姜珠的時候,微笑着說了一句:恭喜六姐姐。

然而不管他們什麽反應,作為當事人的姜珠,卻平靜的異常。

冷嘲熱諷她已經習慣了,被排斥擠兌她也不以為意,至于“漁翁得利”的欣喜,呵呵,她是萬萬沒有的。

……

三房小院內,夏氏卻是十分的高興,“這事實在是太意外了,當初老爺子說過這話我也聽說了,卻只當它是說笑,沒想到宮翎這孩子倒還真記住了……”

當時聽說後到底是什麽心情,夏氏其實還是記得的,沒當成是說笑,只當成是老爺子糊塗了。自己女兒再不濟,也是侯府的千金,宮翎再優秀,也不過是商戶人家收養的孩子,怎麽匹配,如何匹配?所以夏氏雖然一開始說話時是笑着,可是回憶到當時的場景後,那笑容便有了些失真。

姜珠想着心事未曾覺察,聽到母親這麽說,只是淡淡道:“現在高興還太早,宮翎一日沒有上門提親,這事就一日沒有落定,咱們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她還是不太相信宮翎會真的娶她。

宮翎之前的種種跡象,都讓她太不安了。

說不定他現在說娶,過兩天又說不娶了,就是想把她弄成個笑話。

至于他跟大伯父所謂的“老侯爺曾經有言”的說辭,或許也只是嘲諷她的一個伎倆——當初她可是在聽到這件事後狠狠的羞辱了他一番,他現在舊事重提拿出了這個理由,什麽意思,還用說麽。

現在她能做的,不過就是靜觀其變。

……

而仿佛應證她的想法般,一過五天,宮翎都沒再過來。姜珠依然平靜,夏氏有些忐忑,侯府的其他人倒是又都有了些想法。

一般來說,宮翎當天開了口,怎麽着也得立馬有點表示,可這麽久都沒動靜,是不是後悔了?

于是有些人不由暗喜了。

姜存忠卻高興不起來。誠然,宮翎最後選擇了三房的六姑娘讓他有些不滿,可如果宮翎到最後卻讓這事不了了之的話,那他就不單是如意算盤落了空,而是損失慘重了。姜珠嫁了宮翎雖然不如自己女兒嫁了好,可畢竟都是侯府子女,就算到時候姜珠不願意回饋娘家,但他總能從中得到好處的。所以現在,他高興也不是,不高興也不是。不過他倒沒急着去找宮翎讨個說話,一來他嫌猴急的吃相比較難看,二來不到關鍵時候他也不想絞盡腦汁的為三房謀利,所以,還是先看看吧。

而到第六天,宮翎依然沒來,不過另一件事情的發生,卻是又震驚了整個侯府。

皇上下旨,宣永定侯府夏氏文君進宮面聖。

自從數年前站隊失敗痛招打擊,永定侯府擔驚受怕了多少年,如今聽到皇上要把夏氏召進宮中,頓時人心惶惶,及至反應過來才是一片驚疑。

皇上為什麽要把三房的人召進宮?

皇上為什麽只是把夏氏召進宮?

夏氏到底做了什麽?

只是不管別人如何詢問,三房夏氏同樣只是一片驚疑。不過不管是好是歹,夏氏也不敢耽擱,領完旨後便立即回房梳洗更衣。

“珠兒,你說皇上到底為什麽突然把我召進宮啊?”寝室內,夏氏一邊換着許久不穿的禮服一邊問着邊上幫忙的姜珠,她的臉上帶着明顯的焦慮。

姜珠心裏也有些忐忑,可母親已然慌亂,她便只能鎮定,“應該沒什麽事的,如果有事也不會找您而是應該找大伯了,所以您先放寬心。”

夏氏皺着眉道:“話雖然這麽說,可娘心裏總是有些不安……娘還從來沒進過宮呢,要是說錯什麽話該怎麽辦?”

姜珠聽到這,突然有點想笑,她這娘一貫的謹慎,一貫的話少,能說錯什麽,“您放心吧,皇上問什麽您就答什麽,實話實說就行了,要是吃不準,就幹脆說不知道,我想皇上也不至于為難您一個婦道人家……”說到這,她想了想,幹脆道,“算了,我陪您一塊去吧,到時候我在宮門外等着,你也能安安心了。”

“這樣好!”夏氏定了心,可突然想到什麽,又問,“那人家能答應嗎?”來傳旨的公公可是帶了馬車來的,皇上也只說召見一個,那他能讓她跟着上車嗎?

姜珠一笑,不以為然,“您一個侯府夫人,出門總要帶個丫鬟的,寶瓶不去便是了。”

夏氏一聽,恍然了。

片刻後,丫鬟裝扮的姜珠攙着夏氏坐進了宮裏來的馬車,而随着一聲駕,母女倆在整個侯府的注目中往皇宮走去。

宮裏的馬車到底不一般,烏木油滑潤亮,底盤平穩妥帖,坐在裏面絲毫感覺不到半點颠簸,而且裏面未曾燃香,卻始終散發着一種冷冽宜人的味道。姜珠年少不清楚,夏氏卻是真正感受過永定侯府的繁榮的,十幾年前,老太太五十大壽時,宮裏便特意賞下了與這味道一樣的香。

宮廷冷香,皇家獨有。

只是這香甚是名貴,怎麽會用這來熏車,就算是熏車,又怎麽會用來接她?

夏氏怯懦,卻不傻,只憑這獨特的香味她便立即覺察到了此事非同尋常。

“珠兒,娘突然感覺有些不大對……”夏氏不瞞姜珠,當下便道。

“嗯?”姜珠疑惑回頭。

可是這時馬車卻突然停下了,外面傳來說話聲打斷了母女倆的對話。

“怎麽回事?”剛走一會兒,也沒可能這麽快到。

姜珠搖搖頭,小心的掀開了邊上的窗幔。一看,卻愣住了。

只見她的邊上,不知怎麽停來了一輛逆向而行的馬車。而透過對方敞開的窗口看去,裏面坐着的,赫然是多日不見消息的宮翎。傳旨的公公下了馬,正停在宮翎的車前說話,而在他們說話間,宮翎好巧不巧的,也向這看了過來。

這一瞥極短,也極其平靜,好像是掃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可是姜珠很确信,宮翎肯定是看到了自己。

不過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是準備去侯府嗎?

轉眼間,那邊的話已經說完了。宮翎的馬車繼續往前移動,傳旨的公公也回到了原位。

“外面發生什麽了?”夏氏看到女兒一直拉着簾幔臉上神色也有些不對時,小聲問出了話。

姜珠回神,忙轉頭回道:“是……”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見夏氏眸光一亮,視線落在她身後,“宮大人?”

姜珠回頭,果然,宮翎的馬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到了自己的身邊并且停了下來,此時兩人隔着的距離,不過兩尺來長,面目清晰可見。

宮翎沒什麽變化,面如白玉,衣似濃墨,端的冷穆。不過等他的目光從姜珠身上挪到夏氏身上時,原本抿着的薄唇卻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伯母不必緊張,此次入宮不過小事而已,如常便是。”

像是提醒,可是說到這卻又不再多說,只微微颔首示意後便又轉過了頭。他的馬車往前行,她的馬車也繼續往前走,相錯而過,剛才發生的事不過轉瞬間。

可是姜珠放下簾幔,卻依然有些恍惚。

宮翎那話是什麽意思?

他知道皇上為什麽召她母親進宮?

既然知道是召她母親進宮,怎麽看到她後一點反應也沒有,平靜的倒像是早有預料一般……

想到這,姜珠突然一個警醒,然後猛地轉過身又把簾幔掀起,探出頭一看,果然,身後的馬車已經調轉了頭,并且不緊不慢的跟在了他們的身後。

所以,宮翎是特意過來接她們的?!

宮翎到底要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有正文【嚴肅臉】

☆、敵情出現

馬車很快到了宮門口,傳旨太監下馬朝守門侍衛拿出了令牌,夏氏則被扶下了馬車。母女倆都未進過宮,看着高聳的朱牆,森嚴的守衛,下意識的就屏了聲息。皇家威嚴,可見一斑。

宮翎的馬車也到了,随從給他拉開車帳,他慢吞吞的下了馬車。守門侍衛見到,将令牌還給傳旨太監,便向他行了一禮。他不以為意,只是淡淡的應了聲。

姜珠無暇觀賞他的威勢,只掃了一眼便又看向夏氏。傳旨太監已經收好了令牌,正招呼着夏氏往裏走。姜珠未被召見,自然是不能跟着一起去,所以很自覺的留在原地目送着夏氏。

可是等夏氏進了宮門,傳旨太監卻沒有跟着進去,他依然站在門口,還側身看了姜珠一眼。

姜珠有些疑惑,不知道這公公在等什麽。

“進去吧。”這時,身後傳來一個聲響,回頭一看,卻是宮翎走到了背後。

姜珠一怔,很快又是驚疑,這公公是在等自己進去?她不敢多問,見公公沒有否定的意思,便忙低着頭往裏面走去。

夏氏見到女兒也跟了進來,有些詫異,不過她也沒有多問,只是小心的拿目光詢問了一番,得知沒事,就又繼續一臉惴惴的往前走去。

底下漢白玉鋪就的地面整齊而大氣,姜珠走着,暗自驚心。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也被放了進去,按理說她現在只是一個丫鬟,根本是沒可能跟着一塊進宮的。想到剛才宮翎看到她時的平靜反應,再想到剛才母親跟她說的冷香的事,她的心裏莫名又生出一些不好的念頭來。

皇上該不會一早就知道她會跟着來吧?

皇上要見的,該不會就是她吧?

為什麽要見她……該不會是對她有了什麽心思吧?

至于聖旨上寫的是召見母親,說不準只是拉個幌子呢……

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姜珠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