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12)
“是。”姜珠想到那張紙條,便想拿出來,可是一想,她掉下去前她的手上的确是拿着那張紙條的,可是掉下去時手已經松開了……
“那後來呢?”宮翎看了她的動作和神情就知道是什麽回事了,不過他也不懷疑,只是繼續問道,“你是被人推下去的?還是受了驚吓後失足掉下去的?”
懸崖邊上腳印拖了一道,也就只有這兩種可能了。
“是被人推下去的。”姜珠回憶到當時的場景,臉色微變,手也不由自主的攥緊了,“那是一個蒙面人,我看不出是誰,但應該是個男人,他把我引到懸崖邊,又突然從我後面出現,連推了我兩掌,我站不穩就掉了下去。”
“不要怕,沒事了。”宮翎見她驚懼,忙上前扶着她,安撫道。
姜珠卻還是提着心,她抓着他的胳膊,顫聲道:“宮翎,你說到底是誰要害我?”
宮翎目光有些深邃,“你放心,我會把他查出來的。你現在不要想太多,先好好休息。”
“嗯。”姜珠一時也想不出所以然了,便只怔怔的點了點頭。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先睡一覺吧。孟土他們想要效仿我的方式下來只怕也是不能,他們要找到我們,最早也是明天早上了。”宮翎又說道。
姜珠環顧了一周,問道,“就睡這嗎?”
“這裏荒無人煙,也沒別的地方去。怎麽,睡不習慣嗎?”宮翎笑着問道。
姜珠見他取笑自己,知道他只是想讓自己轉了心思,便也不反駁,只是先行躺下,挑眉道:“你都睡得,我有什麽不能睡的。”
完了還問,“你要一起睡嗎?”
宮翎笑了,“那我恭敬不如從命。”說着,當真躺了下來,并且還伸出一個胳膊道,“沒有枕頭,夫人還請将就。”
姜珠忍俊不禁,卻也真的就着他的胳膊躺了下來。
茅草鋪的不夠大,勉強睡下兩個人,也只能緊挨着。姜珠還從未這麽近距離的與宮翎睡在一起,不由有點面紅耳熱,更何況,宮翎還裸着上身。不過他的身上真是暖和,原本貼着篝火睡只能暖到一邊,可是現在身側再挨着他,整個人都像置身在了暖爐裏。
“你冷不冷?”這時,宮翎突然問道。
绮念被打破,姜珠搖頭,“不冷。”
宮翎卻笑道:“我原是要說,你要是冷,可以抱着我。”
姜珠耳朵一熱,轉過頭,卻見宮翎側過臉,正笑吟吟的看着她。姜珠眼底笑意又止不住的溢出,然後不知怎麽的,她突然一個轉身抱緊他,又道:“那我現在又冷了。”
“呵呵。”宮翎跟着笑了起來,卻是一動不動的,真的由她抱着。
他的身體滾燙,姜珠抱着,只覺暖到了心底。可是看着他有力的胳膊,怎麽那麽想咬一口呢?
“宮翎,我想要你。”突然間,姜珠卻又撐起,居高臨下的看向宮翎。她的雙眸閃亮,臉上卻一片緋紅。
宮翎原本閉着眼睛,聽到這話一瞬睜開,而當看到姜珠目光灼灼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目光卻深邃了。
“宮翎,我們多生幾個孩子吧。”姜珠卻又說道。
多生幾個孩子,就不怕到時候宮翎真的死了,她就孤苦無依了;多生幾個孩子,就算到時候宮翎死了,她有那麽多牽挂,也就不會有太多時間傷心了;多生幾個孩子,宮翎也不會像上輩子一樣,一死,留在這個世上只剩下一片空白……
姜珠目光依然堅定,可是眼底卻微微有了紅意。
她的一絲一毫,盡數落在宮翎眼底,宮翎看着,心一下揪緊。
“宮翎……”姜珠見他許久不發話,有些緊張起來。
宮翎見狀,眼底的風雲變幻一瞬熄滅,重又變成了晴空萬裏,他一笑,說道:“”
姜珠聞言,笑顏重展,“山洞之中,不是名副其實了嗎?更何況我要你把這樣的洞房記一輩子。”
“我肯定忘不了。”宮翎笑着說完,摟着她翻身一轉便反過來講她壓在了身下。
唇落下,炙熱而不忍分離。
她不知道,當他把她帶到山洞,替她脫去身上的濕衣,衣服還沒幹,篝火還沒熱,怕她冷,他便一直抱着她。
他沒有提,也不敢想,生怕自己露出了痕跡。
……
☆、48|222
姜珠被折騰了一夜,直到黎明時分才沉沉睡去。宮翎卻沒歇下,只是小憩半會就又爬了起來。他小心的将篝火撥亮,又将烘得暖和又幹燥的披風給她披上,注視間盡是愛意。過了一會他才輕聲退出洞口,拿樹枝半擋住洞口後,向外走去。
東方一抹魚肚白,明月已落下,天将亮。山風徐徐吹來,透着涼意,卻又讓人振奮。宮翎深吸一口氣,眼露微笑,四周觀覽了一圈後,走進了不遠處的樹林裏。
一路做下的标記還在,不出意外,孟土他們最遲傍晚時分能找到這裏。他一路探查,又補上了幾個标記,然後原路返回。
等回到山洞時,他的手上拎着一個枯樹皮揉成的繩,上面挂着幾條肥美的魚,前襟掀起的衣兜裏,還放着一兜子沉甸甸的野果,左手上,則還拿着兩個鳥蛋。
他款款走來,霞光在他的身後暈成了一道光圈。
姜珠還在睡着,他仔細看了一下後,将兩枚雞蛋埋在了火堆旁後,又拾起一根燃着的木柴在山洞外生了火。東西都已經收拾幹淨了,放在火上就能烤。
樹林已被霞光徹底照亮,他看着,目光寧靜而透亮。
而在一個時辰後,遠處的山谷裏終于傳來動靜。
“小孟大人,這裏有标記!”一個高壯的漢子驚喜道。
孟土趕緊過來,一查看,差點喜極而泣,“這是大人留下的!以前打仗時大人也會留下這樣的标記!沒錯了!大人一定就在這附近!走!我們快點找!”
他一夜未睡,披星戴月跋山涉水的尋找,頭發淩亂,眼底青黑,可是目光卻始終灼灼。落月峰高而險,他本想效仿宮翎,可誰知到了半道,繩子竟然到頭了,他不知道現在大人怎麽樣,也不敢貿然下去,可是等到繩子被接上他再下去,已經過去了很久,而底下河水洶洶,早已不見了大人和夫人的蹤影。之後便是不停的尋找,河道寬而長,支流又衆多,他們的人分了又散,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時間折騰了多少精力,可是人卻始終找不到。然而他始終沒有放棄,他想大人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而他不能停下不能休息,一定要盡快的找到才是!
現在,終于要找到了!
孟土欣喜着,精神也一下足了起來,他一馬當先四處搜尋着,生怕漏過了一絲痕跡。
而當他快要走過樹林時,他的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前面有火堆!
大人!
大人!
孟土突然跑了起來,他興奮着,呼喊着,只想早點與他的大人重逢。
宮翎聽到聲音,一下就站了起來,看到樹林裏走出的四個再熟悉不過的手下時,也笑了,“你們來的可真快。”本來以為會是下午時候,沒想到上午就找來了。
“大人,您沒事吧?”孟土在他跟前停下後,卻是先問道。
“我沒事。”宮翎回道。
“那夫人呢,夫人找到了嗎?”孟土見宮翎神情喜悅不像有什麽事的樣子,便又問道。
“夫人也沒事,她正在裏面休息。”宮翎說道。
孟土點點頭,心裏的一顆大石頭終于放下了。不過随後又趕忙閉上了嘴,原來夫人還在睡覺,那他們剛才大聲說話會不會吵着人了?
只是——夫人這時候怎麽還在睡覺?
孟土掃了一眼洞口,又回過頭來掃了宮翎一眼,察覺到什麽,眉頭皺了起來——大人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啊?
“你們一夜未睡,先坐下休息一下。奔波了一夜,體力消耗巨大,想到也餓了,這裏有些吃的,你們先拿去填填肚子吧。”宮翎轉過身,卻又拿起了烤好的魚遞了過去。
四名手下頓時受寵若驚,大人體恤下屬他們是知道的,可是吃大人親手做的東西……那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啊!
啊啊啊!夭壽啦!
手下們都推辭着不敢接,可是宮翎堅持,他們就只能誠惶誠恐的躬身接下,然後心裏一個個感動的恨不得下一刻就為他上刀山下油鍋。
孟土吃着,也是心驚肉跳。大人不對勁啊,大人真的是不對勁啊,他自來是高高在上的,就算體恤下屬也是潤物細無聲的,什麽時候這麽直接啦,這麽溫柔體貼真的不像他家大人啊!而且這眼角眉梢的笑意滿滿是怎麽回事啊,他不是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麽,怎麽現在一股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味道啊!他們是落難啊!會有什麽好事發生啊!
肥魚被烤的外焦裏嫩香氣撲鼻,可是孟土吃着卻有些食不知味,而當他突然想到什麽的時候,他霍地睜大眼睛,整個人都不好了!
夫人還在睡着……大人一臉春意……啊啊啊!不會吧!
他是知道大人跟夫人至今還沒洞房的,他無意聽見夫人身邊的寶瓶跟寶紋說起的,說是兩個人分開睡的,之後也聽大人一臉苦惱的說到底該怎麽哄人開心,那時他思忖後,還一直以為是先前大人冷落了夫人現在夫人以牙還牙呢,為此他還一直有些憂慮着,不知道夫人什麽時候才肯原諒大人,所以現在看來,是患難見真情,大人終于功德圓滿了?!
孟土眼睛亮了又亮,嘴裏的魚也終于有了滋味,他喜笑顏開的啃着,同時屁股一挪,又稍稍遠離了一點山洞——夫人得好好休息着,萬不能再擾着了!當然,其他人要是敢大聲說話,他也一定要及時阻攔!
其他下山搜尋的人收到信號,也陸陸續續找到了這裏,只是看到自家大人坐在那烤魚,其他人都遠遠坐着沒發出一點聲響時,也都自動消了聲,然後找了個更遠的空地坐下。
有人捕魚,有人送回來,有人生火,有人默默的烤着。
偌大的山谷,寂靜無聲。
姜珠醒來走出來時,就看到原本空曠的樹林前,已經坐了十幾二十個人,烏壓壓的,卻沒有半點聲響。她吓了一跳,同時又窘的連忙閃身退進了山洞了。
她以為這裏沒人,頭發只是草草盤了一下,衣服也是淩亂着,真是太不成體統了。
宮翎聽到聲音,已經走了進來,并柔聲笑道:“你醒了?”
姜珠顧不得,只驚惶的問:“外面怎麽那麽多人!”
“嗯,這些都是我的手下,循着我的極好找過來的。”宮翎回道。
“他們來了多久了。”姜珠又問。
“有一會兒了。”宮翎道。
“那你怎麽不喊醒我!”姜珠頓時說道。
“我怕你累着,想讓你多睡一會兒。”宮翎卻依然笑着。
姜珠觸及他眼中的柔情,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再想到昨夜的荒唐,又窘的面紅耳熱。可是讓這麽多人等着她一個人睡覺,這還是讓她又尴尬又難為情啊!
“好了,沒什麽,他們找了一夜也累了,正好可以休息一下。”宮翎見她慌亂,忙又安撫道,說着又替她攏好胡亂披上的披風。
她昨晚只穿着寝衣披着外衫就走了出來,現在身上根本不成樣子。想着剛才自己就這麽冒失的走出去,她心裏真是要毛躁死了。
“你要不要洗漱一下,邊上有條小溪。”宮翎卻又說道。
“嗯。”當然是要要的,她都不知道現在自己臉上是什麽鬼樣子。
宮翎看着她束手束腳的,忍不住笑了起來,接着又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去。只是察覺到她的步伐有點不自然時,又小心的放緩了腳步。
姜珠走到外面,卻發現原來四向而坐的侍衛都變成了背向而坐,也不知道是誰的指令,不過這樣一來倒免了她的尴尬。
她跟着宮翎一路走到溪邊上游,淨了面,又辮好了辮子,又仔細檢查了一番,這才轉過了身,不放心的問道:“現在怎麽樣?有沒有好些?”
一身紅裙曳地,裹着黑色披風,齊整的發辮挂在肩上,烏黑而油亮。頭上是藍天白雲,底下是明眸皓齒,襯着青山綠水,當真是讓人不忍錯目又打動人心。宮翎看着,忍不住上前環住了她的腰,又一把穩上了她的唇。
姜珠猝不及防,吓得魂飛魄散,光天化日,不遠處還坐着那麽多人呢!她慌亂的推開宮翎,一臉緋紅的斥道:“你瘋了!”
宮翎并不惱,只是笑呵呵的又摟過她的腰,說道:“你餓不餓?我給你烤了魚,另外還有果子。”
“你還會烤魚?”姜珠覺得詫異,可是說完又意識到了什麽,宮翎打仗多年,什麽環境沒遇到過,又有什麽能不會呢。更何況,不說打仗的時候,就是上輩子他最後的逃亡,那也是極為艱辛的……
“會烤,但手藝一般,你要是嫌棄,可以等回去了再去。”宮翎不以為意,只是笑着回道。
姜珠哪裏會嫌棄,她身子一轉便對着他道:“既然是你做給我吃的,我就一定要吃完。”
回到山洞前,姜珠果然吃了起來,而她一吃,就知道宮翎過謙了,雖然魚肉沒有鹽,可是那種香嫩還是她從未吃到過的。只是當她好不容易将一整條魚都吃完的時候,宮翎卻又默默的遞來了兩個焖熟的雞蛋。
“來,多吃點。”他表情誠懇,可是眼中又滿是促狹。
“……”
等到所有的人吃完午飯休息完,一衆人等便回去了。宮翎跟姜珠共騎一馬,其餘人緊随其後。姜珠靠在宮翎懷裏又有些難為情,可是見他一副坦然的樣子,她便只好繼續跟他坐着。
從落月峰掉下來再到此地,不過一個時辰,可是繞平路再回去,雖然騎着馬,卻硬是走了四個時辰。及至回到白玉山莊,又是夜深了。
姜珠已經坐進了馬車裏,他們走到最近的村落時,孟土便已經自發前去弄來了馬車。聽說馬上就要到白玉山莊了,姜珠立馬來了精神——走了這麽久,她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昨晚一直折騰,今天又走個不停,她的身子都快要散架了。
可是當她想要下來走走的時候,宮翎卻攔着她道:“不急。”
“?”不急什麽,姜珠很是疑惑。
宮翎看着她道:“你難道不想找出兇手嗎?”
姜珠聞言,怔住了。
宮翎卻沒有再說,只是拉着她的手道:“等回去了我再告訴你。你現在只要待在馬車裏,然後到了山莊我會抱你下馬車,你不要說話,就裝昏睡着。”
“……”姜珠聽他說着,心思忖動,可是眼看馬車停下,知道不宜多問,也就只是點了點頭應了下來。
而當馬車挺穩的時候,宮翎當真讓她閉上眼睛,然後一把抱起她來,等感覺到落地之後,她又聽宮翎喝道:“快叫大夫來!”
寶紋諸人聽到大人帶着夫人回來了,眼淚頃刻間都溢了出來,然後紛紛的迎出去想要一看糾結。
“小姐!小姐!您怎麽樣了?!”
“姑爺,小姐這是怎麽了?!”
“……”
聲聲關切不絕于耳,姜珠聽着感動,想要回應,可是又只得忍住。
之後便是被抱到了床上。床邊人不停有人走來走去,可是姜珠卻知道宮翎一直在,雖然她看不見,可是她能感覺到。只是等到一會兒大夫來了,床前一空,姜珠知道是宮翎起身走開了,不過沒走遠,就站在邊上不時回着大夫的話。
等到把完脈,還難掩焦急的問道:“大夫,怎麽樣?”
“夫人脈象有些弱,但大致平穩,至于為什麽一直昏睡不醒,有可能是從懸崖落在時頭撞到了什麽,也有可能是被水沖走時撞到了什麽。”大夫輕聲回道。
“那有無大礙?她什麽時候會醒?”宮翎的聲音更顯緊張。
大夫沉凝片刻,回道:“這個只怕是要聽天命了,老夫會給夫人下幾副重藥,如果她三天之內能醒過來,那應該沒什麽大礙了,如果醒不過來……”
“醒不過來會怎麽樣?”宮翎急問道。
“醒不過來的話……也許就永遠醒不過來了……”
“啪——”有誰端着瓷杯,不慎跌碎,然後就是一聲哀鳴,“小姐!”
姜珠聽出是寶紋的聲音,心中不忍,卻也沒法揭破。她知道宮翎只怕是早就讓人跟大夫串好了口供,而她能做的,只是好好配合。
當心思靜了下來,她已然明白宮翎為什麽要這麽做了。
能模仿宮翎的字跡,必然是跟他有接觸的人,或者,幹脆是他身邊的人;而宮翎從來警惕,白玉山莊一早就被他嚴密防範,後來陳其玉出現,他怕他有所不軌,更是加大了防護範圍,所以現在閑雜人等想要進入這白玉山莊,根本是不可能的,而那個人不但能自由出入,更且能熟識莊園中的地形,那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人原本就在山莊裏!
而現在宮翎使出這一計,無非是想誘出兇手!
如果他想置她于死地,一次不行,一定會再來一次呢?而為了以防後患,他會不會在這三天裏再下殺手呢!如果過了這三天,所有人都起了堤防之心,再下手就難了,而且難免會暴露自己,可是若在這三天裏讓她死去,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了……
姜珠不由得有些發寒,那種時時刻刻都要防着的感覺實在讓人揪心。
只是……那個人究竟是誰呢?
大夫很快就走了,其餘人等也紛紛退了下去,偌大的屋子裏又是一片安靜。姜珠躺着,始終不動。
宮翎上前,拉過她的手道:“可以醒來了。”
姜珠聞言,立馬睜開了眼睛,引入眼簾的,是宮翎淡笑的樣子,然而她卻沒了先前的悠閑,只是目光灼灼的問道:“宮翎,你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
宮翎目光一頓,可很快又笑道:“這件事你交給我吧,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的。”
姜珠一聽,心中一窒,宮翎這話看似沒什麽,可仔細一想,卻太微妙了。為什麽要給她一個滿意的答複?那就是說如果他處理不好,她是有可能不滿意的。也就是說,宮翎不但知道兇手是誰,而且知道處理這個兇手會有些棘手。
為什麽處理一個殺她的人會感到棘手?那就是說宮翎跟那個人有所牽連。
而跟宮翎有所牽連,能模仿他字跡,能熟識山莊地形,又跟她有利益關系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人,還能有誰呢?
宮翎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卻間接的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姜珠眸色一重,心沉了下來。
如果真是那個人,宮翎還真有可能感到棘手。
那個人,不管初衷是什麽,但是在衆人眼裏,卻是對宮翎有救命之恩的,更何況,還有一個臨終囑托,宮翎怎麽對付她,都是為難。可是不對付她……
姜珠心中有些郁堵,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問道:“那這三日裏,我就要躺在這裏等着她來殺我了嗎?”雖然她相信宮翎會防護到極致,可是常言道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宮翎自然将她的心思看得透徹,卻也不解釋,只是道:“不會。我已經把你置身于危險中一次了,不會再有第二次。”
姜珠擡眸,很是不解。
宮翎笑道:“也許今夜,事情就能解決了。”
☆、49|222
小院內,明月高懸,萬籁俱寂,秦素素卻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她沒想到,宮翎竟然跟着跳了下去。
她只想讓姜珠死啊,誘到落月峰,推到懸崖底,萬丈高空,就算沒有摔得米分身碎骨,可也必死無疑。這樣的話,姜珠一死,宮家夫人之位空懸,她就又可以回去了。而宮翎跟她成親不到一個月,她死了,就算他心有觸動,可也不會傷心太久,到時候她只要陪着一起度過就好了。
可是誰想到,他竟然也跳了下去!
這是有多愛麽?他竟然為了她連命都不顧!
秦素素心如刀絞,痛苦的不能自已,而現在,宮翎還下落不明!
一天一夜了,派出搜尋的人一撥又一撥,可是到現在依然音訊全無。據說下面水勢兇猛,支流衆多,他們生死難蔔。她不敢想象他死了會怎麽辦,她所做的都是為了他啊!
“咚咚咚——”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秦素素猛地警醒,坐起便問,“誰?”
“素素姑娘,是我。”門口傳來一個低啞的男聲。
秦素素辨認出後,趕忙前去開門。而待看清來者是誰後,又急忙讓人閃進來,并把門一關,問道:“有消息了嗎?可曾找到大人了?!”
“找到了!”那人十六七歲,短衫長褲,一身家丁打扮,赫然是白玉山莊的裝束。眉眼倒是端正,只是鷹鼻薄唇,一看就非老實之相。不過看到秦素素的時候,眼中卻又流轉着一番別樣的情愫。
秦素素聽到這話,卻是喜出望外,只問道:“那他現在怎麽樣?是死是活?有沒有受傷?”
那人回道:“大人是兩個時辰前回來的,毫發無損,一切安好,姑娘不用擔心!”
秦素素心中的石頭頓時落下,想到什麽,又問道:“那夫人呢?死了沒?”
那人又道:“小的這麽晚趕過來就是為了禀報此事的!夫人也被帶了回來,并無外傷,只是卻始終昏迷不醒着!”
“昏迷不醒?”秦素素驀然擡頭。
“是。山莊中的大夫說,夫人若是三日內醒來,那便安然無恙,如果醒不來,那就這輩子都不會醒來了……”那人說着,不經意的擡起頭,又看了秦素素一眼。
秦素素聽着,心卻是一下沉下。沒想到這麽高都沒能摔死她,她還真是命長啊……而且,還沒有外傷……
“姑娘,既然大夫說了三日內夫人醒不來就不會再醒來了,那我們要不要……”那人見她半晌不語,又暗暗的提醒道,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秦素素卻是神色不動。如果她摔出個四肢殘缺面目全非也就罷了,可偏偏只是個昏迷不醒。那她若是醒來了,她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嘛!
“連安。”想到這,她一個沉聲便道。
“小的在!”連安聽到她聲音變了,連忙俯身聽令。
秦素素目視茫茫之處,沉沉道:“你回去,再找機會下手,若是能潛進去屏住她的呼吸讓她窒息而死最好,如果不能……你知道我養的毒蛇在哪裏,趁夜放進去,死傷勿論……我會讓人在眠月樓裏放好引蛇來的香的。”
連安聞言,心中一驚,可很快還是恭聲道:“小的一定不辱使命!”
秦素素轉頭看向他,說道:“你且照我的吩咐做,我一定是不會虧待你的。”
“姑娘言重了!姑娘對小的有救命之恩,小的就算為姑娘赴湯蹈火都在所不辭!”連安信誓旦旦,可是眼中流露的更多的,卻是一份貪念。
秦素素側過身,點點頭,“那你就先回去吧,免得讓人懷疑。一切小心。”
“好,那小的就先走了。有什麽消息,小的會立即前來告訴姑娘的。”連安說着,施了一禮便告退了。
秦素素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中卻露出了一絲嫌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總是會招惹到這些卑賤之人,卑賤的,連讓人多看他一眼的欲-望都沒有,不過只要他聽話,那就夠了。
那時候他為了給老母治病偷人錢財被人抓住差點亂棍打死,她問清原因後看他年幼心生憐憫就幫了他一把,誰知道後來他竟一直跟着她,并且從南疆跟到了京城。她不厭其煩,就一直置之不理,直到有一天,宮翎說要修繕白玉山莊……然後,他就成了她的一顆棋子,安插在山莊之中,随時待命……
只是,他也留不得啊!
“啊!”秦素素正想着,突然一聲慘烈的驚呼聲從外面門口傳來,然後一個人就像是被巨力推進來一般,整個人破門而入倒在了她面前。
怎麽回事?!
燭火中,這人身中數箭,卻全都避開了要害,只讓他血流不止,痛不欲生。而這人不是剛出去的連安更是何人!
秦素素被其慘狀吓得大驚失色,連退數步才止,意識到什麽,又連忙擡頭向門口看去。而當她看到門外站着的是何人時,她的臉上瞬間血液倒退,臉色蒼白如紙。
“宮翎!”她看着門口的人驚呼道。
門口,宮翎一身黑衣,神色冷然,仿如鬼煞。他看着秦素素,眼中不着一絲情感,仿佛在看着一個死人。
秦素素觸及他的目光時,全身都冷了下來。
那一瞬間,她猜出了宮翎只怕是一直站在門外,而剛才的話只怕是全被他聽了去。
再往前,只怕連安此次下山也是他掌握之中,而姜珠的三日期限,只怕也全都是他一手計劃。
宮翎心思深沉,是能做出這樣的安排的!
可是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安排?這是一早就猜出是她所為了嗎?
為什麽!為什麽!
秦素素的心從未這麽慌亂,她想要穩住,可心不停亂跳,連手都抖了起來。
“是你模仿我的字跡寫下的紙條?”宮翎卻已經先前開口。
“……”秦素素被問住,一時無法回答。
“是你命此人将姜珠誘到落月峰又把她推下去的?”宮翎又繼續問道
“……”秦素素心都顫抖起來,她看向血泊中的連安想讓他給她扛下,可是連安吐血不止,根本沒了說話的力氣。
“呵,”宮翎突然笑了起來,只是笑意卻讓人不寒而栗,“秦素素,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啊!”
“這個連安是修繕山莊的時候被安排進去的,而修繕山莊的事,是你得知後主動攬下的,也就是說,那個時候姜珠還沒進門,你就已經布下了殺局。殺局還不是唯一,剛才你所說的引蛇的香,只怕也早就放在了眠月樓吧!所以,你到底是容不得姜珠,還是容不得任何一個我要娶的人?”宮翎字字清晰,卻又字字帶刀。
秦素素原本是慌亂的,可是當她聽完這番話,她卻又突然鎮定下來,她的心思已經全被猜透,那麽她不管說什麽,只怕都沒用了。
她挺直脊背,收斂神容,重又變成了那個波瀾不驚的秦素素。她說:“是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可是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這麽做。”
她看向宮翎,面容隐忍可眼角含淚,“這麽多年,我一直都說把你當弟弟看待,可是你應該知道我到底為什麽不嫁不走哪怕流言漫天我都依然留在你身邊。宮翎,我是喜歡你的,從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時,我就喜歡上了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這是她第一次像宮翎袒露心扉,她悲楚着,又克制着,讓人看着都忍不住想要抱住她,讓她得以依靠,再不用一個人堅強。
然而宮翎,只是漠然。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年齡比你長了兩歲,出身也自來貧寒,可是為了能跟你匹配,我不斷的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優秀。我厭惡滿身銅臭,可是願意為了你學習管家之術然後跟人锱铢必較,我知道你學識廣博,所以不管琴棋書畫還是天文地理我都一并涉獵,我總想着有朝一日我能與你并肩而行,總有一日你能發現我的好然後多看我一眼!”
“宮翎,我那麽喜歡你,可是我從來不敢跟你說,我怕你會覺得我有非分之想,所以我只是默默的為你付出着。我本來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哪怕到時候你娶了別的女人跟別的女人長相厮守我也能默默的守護着,可是我畢竟是個人,我終究做不到大無畏,做不到不計較!”
“當我聽說你要娶姜家六小姐的時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我想着這麽多年你都不曾多看我一眼,為什麽姜家六小姐只一個月,你就想着要娶她為妻!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宮翎,奪人所愛這個詞,你聽說過麽?那個時候我就想,不管怎麽樣,我都要留在你身邊,誰都不能搶走!誰若是把你搶走,我就要她拼命!”
“宮翎,我将你視若珍寶,我願意為了你做任何事!姜珠确實是我要殺的,可是我殺她,也只是為了能永遠留在你的身邊!我愛你,哪怕要我死,我也始終愛着你!”
秦素素說完,目光灼灼,她看着宮翎,決絕而又熾熱。
宮翎聽着,卻又笑了起來,他看着她,語氣裏竟是不屑,“事到如今你又何必惺惺作态,你當真是為了我才留在我身邊嗎?還是只是為了你眼裏的功名利祿富貴榮華?”
“……”秦素素擡眸。
宮翎又笑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劉知縣的兒子到底是怎麽死的。”
秦素素聽到這話,悚然一驚,她睜着眼睛看着宮翎,滿臉的難以置信。
宮翎嗤笑一聲,說道:“你出身貧寒,為了改變命運,說好聽點是自立自強着,說難聽點,就是挖空心思四處鑽營着。你幼時博覽群書當真是出于熱愛麽,不過是知道教習喜愛有學識之人,所以特意做出知書達理的樣子。你無父無母寄人籬下,那教習念你聰慧可人,可是一直把你當義女看待的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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