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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小孩子嘛,換我這麽大的時候看見除了和尚以外的光頭,也會覺得好奇。”柯凡笑着說。
王勇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兒子的肩,“不知道兩位來,有什麽事嗎?”
成闕先開了口:“這次來主要是想了解一下隔壁房間那個孩子。”
“隔壁那孩子,好像是心髒方面有缺陷,比阿宇小幾歲。”
“家裏好像很有錢,請了個護工看他。反正我是沒見過他父母。”
一旁的王新宇聽見他們在讨論那個孩子,從枕頭底下拿出個錦囊,“爸,星星下午跑過來給了我這個。我還沒拆開看過,想等你回來還給他,結果就給忘了。”
“我說不能要,他老往我枕頭底下塞。”
王勇嘆了口氣,“那孩子也不容易,總是一個人。”
柯凡聽着覺得心酸,“錦囊給我吧,我去看看那孩子。”
成闕朝王勇點了點頭,跟着柯凡出了房間。
蔣星一個人坐在床上,手裏拿着個魔方,卻看向窗外。
聽見開門聲,他轉過頭,看見他們兩個進來臉上不喜不驚。等他倆走進了他才開口:“姐姐,你是來看我的嗎?”
他說話的語氣裏透着虛弱,臉上毫無血色,卻在努力微笑。
柯凡坐到他的床邊,把錦囊拿給他,艱難地開口:“姐姐來看看星星,星星今天過的好嗎?阿宇說這個東西他不能收,讓我拿給你。”
蔣星看着柯凡手裏的錦囊,伸出手把她的五指收起來,搖搖頭“阿宇不要的話,那就給姐姐。不是很貴的東西,姐姐一定要收下。”
他說完擡頭看她,眼睛彎彎的,然後又看向成闕,“哥哥,你的頭可真亮。”然後嘻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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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闕也不惱,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內勾外翹,似笑非笑,帶着邪氣。
“星星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柯凡這才把東西收進包裏,卻明顯地很不好意思,“那這樣,姐姐給你削個蘋果吃。”說完拿起了蘋果,跑到隔壁借水果刀去。
成闕這才坐下,臉上笑意不減:“晚上再跟你算賬。”
蔣星裝作聽不懂的樣子,“哥哥你怎麽可以跟小孩子計較呢,小心姐姐不跟你好了。”
成闕聽見腳步聲靠近,“晚上換張臉再出來,別吓着她。”
話音剛落,柯凡便推門而入,見成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挑了下眉,“挪一挪啊。”
柯凡不止借了水果刀,還借了個小碗和牙簽,坐在床上削了起來。
“小心別削到手了。”
柯凡扭頭瞪了他一眼,“閉嘴。”
成闕是真的擔心她削到手,不敢再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房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
護工傍晚來了一趟,替蔣星帶來了精心搭配過的晚飯,看見他倆明顯詫異了,“兩位是?”
蔣星搶先開口:“是我爸媽的朋友。”
護工并不起疑,點了點頭,從床的側面拿出小桌板架在床上,将飯盒一一打開。
柯凡的小讒嘴是大院裏出了名的。
曾家的小餅幹,陸家的小面包,成家的大閘蟹……柯凡全嘗過。
剛開始是聽見院裏的叔叔阿姨在讨論,于是柯凡便蹬着小短腿跑到人家家裏,小小的身軀扒着門框,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門裏的人。
門裏的人發現了,走過來問她:“凡凡有什麽事呀?”
柯凡咬着手指,“小……小餅幹。”
奶聲奶氣的,沒有哪個叔叔阿姨能拒絕。
後來不需要她跑去扒人家的門了。
各家有什麽好吃的,都先往柯家送。
柯振領着閨女,一臉無奈卻帶着寵溺的表情,“我工作忙,她媽媽也總在國外跑,平時還要大家多照顧照顧她了。”
大家紛紛表示都是小事。
此時柯凡看着眼前精美的晚飯,有些嘴饞。但她總不能和小孩争食,只得咽咽口水,把視線轉移到窗外。
“姐姐要不要嘗嘗?”
“不用了,姐姐不餓。”
然而房間裏卻突然憑空“咕咕……”了兩聲。
柯凡的臉上還是一副正經的模樣,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一般。
不争氣的柯凡和她不争氣的胃。
柯凡的內心在暴風哭泣。
成闕瞬間笑出聲,眼睛都給笑成一條縫了。
護工阿姨也沒忍住笑出聲。
柯凡惱火,擡手就往成闕的胳膊上給了一巴掌,然後強挂着笑容,“星星你吃,姐姐等會再來看你。”
說完使勁把成闕往外推,費了好大勁才把人推到門外。
“吃飯嗎凡凡?”
柯凡正火着,聽見他這麽喊自己,又想到這人早上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樣子,更沒好脾氣,頭也不回,“咱倆不熟,別喊這麽親熱。愛幹嘛幹嘛去。”
成闕伸手拉她,被她一巴掌拍開。他不死心,又拉住。
柯凡人小,巴掌卻不輕,兩下就把那大手的手背給拍紅了。見他還不放棄,有些無奈地回頭,正好看見他略帶乞求的眼神。
一雙眸子黑而深沉,仿佛要看到柯凡心裏去。
柯凡有些心軟,轉過頭不再看他,“去食堂。”
成闕見她不再掙開,心裏美滋滋,臉上也恢複笑容。
她的手腕實在太細了,仿佛一拉就斷,所以他只好輕輕地,卻又怕她突然掙開。
兩人到了醫院食堂,問個阿姨借了卡,這才開始打飯。
柯凡沒想到醫院的夥食如此豐富,一時間竟不知道吃什麽好,站在櫥窗前糾結。
成闕看她如此糾結,幹脆把她帶到座位上,自己去打飯。
不一會兒,成闕帶着兩份飯回來了。
完全一樣的兩份飯,糖醋小排,清炒小白菜,白米飯,魚丸湯。
柯凡看着那堆成小山的糖醋小排,有些難以置信。她看看隔壁桌的菜量,又看看成闕和她的糖醋小排小山,“你是不是出賣色相了?”
成闕委屈,“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嗎?”
事實上他真的什麽都沒做,只不過那阿姨看見他一張俊俏的臉,又看見光頭,以為他是得了什麽嚴重的病,便多給了許多菜,一邊打一邊說:“生病苦啊,多吃點。”
他也不辯解,笑着說了謝謝。
柯凡聳聳肩,拿起筷子,“誰知道你是不是。”
柯凡餓得不行,吃起飯來風卷殘雲,三兩下便消滅光了自己盤子裏的小排。
然後她盯上了成闕的盤子。
柯凡的動作突然慢了下來,本快埋進碗裏的小臉緩緩擡起,小舌頭舔了舔紅潤的嘴唇。
成闕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明顯是看上了自己盤子裏的糖醋小排,也不揭穿她,故意問:“怎麽了?”
柯凡沒好意思開口,一雙小狗眼盯着他。
成闕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些忘神。
他十年沒見過這雙眼睛了。
別說糖醋小排了,命都能被她這雙眼勾了去。
他把自己的餐盤往前推了推,語氣溫柔似水:“吃吧。”
這麽多年沒見,柯凡還是沒好意思把他的小排全吃光,只夾了幾塊放進自己的盤裏,然後把他的餐盤推回去。
剩下的晚餐時光兩人都沒出聲。
吃完飯,柯凡走在前面,兩個人依舊一前一後,沒有再牽手。
成闕開始思索她為什麽不敢坐電梯。
是因為在國外發生了什麽事嗎?
所有的可能性他都在這會兒想了個遍,卻唯獨沒想過與自己有關。
當初柯爺爺執意要将柯凡送出國,是因為他在山上做的事牽連到了柯凡,而他在山上并不知曉,還是下山回家後遇到外公,才知道了一切。
他急忙跑到柯家,可人早已經飛到十萬八千裏外了。
他與她斷了聯系,那他就等,別說是十年,就算是二十年三十年也不要緊。
他後悔的,只是沒有早點看清自己的心。
兩人在蔣星的病房門口坐下。
“咱們不進去嗎?”
成闕靠在靠椅上,雙手交疊在胸前,“還沒到時候。”
柯凡點點頭,不再說話,慢慢地困了,就着酒精味閉上了眼睛。
坐着總是睡不好覺的,她左晃右晃,最後晃到了成闕的肩上,不再動彈。
成闕正閉着眼睛小憩,被她這一下砸的睜開了眼。
他低頭,正好看見她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大約是夢見了什麽好吃的,還砸吧了一下嘴。
成闕把身子往她那邊挪了挪。
睡夢中的柯凡察覺到,主動正了正姿勢,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幸福來得太突然,成闕身心愉悅。
作者有話要說: 修了一點情節=A=,小聲求收藏
☆、譚有言
在睡夢中,時間總是走得很快。
成闕是最先醒過來的,他擡手看了看表,指針停留在了十點。
抓住自己胳膊的手還沒有放開,隔着襯衫能感受到那掌心的溫度。
他拍拍柯凡白皙的小手,“凡凡,醒醒。”
柯凡迷迷糊糊醒來,松開成闕的胳膊揉了揉眼睛,然後扭了扭脖子。
“幾點了?”
“我也不知道。”
柯凡擡頭看了看身旁的成闕,他的表情認真,不是在逗她。
她看了看走廊的兩邊,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連空氣裏的酒精味都不複存在。
柯凡差點沒被吓哭。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醫院這種地方,實在和電視上的鬼片有莫名的關聯感。
一害怕,腦子便像短路了一樣,“雀雀,我我我……”
成闕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随即牽住她的手,“別怕,你不是一直想問我譚家的事?一會兒就知道了。”
柯凡還是有些猶豫,拽着成闕的袖子拒絕行動。
“星星給你的錦囊呢,打開看看。”
柯凡哆哆嗦嗦地從口袋裏拿出錦囊,拆開一看,是個銀制平安鎖,背上刻着一個歪歪扭扭的譚字。
柯凡只覺得這鎖有些眼熟,待看到“譚”字,刷地擡頭看向成闕。
成闕的臉上不複笑意,“就是你想的那樣。”
他拉着她走進病房,她的手冰冷得仿佛已經失去了溫度。
病房和下午一樣,光線充足,只是蔣星的床上,坐着一個穿着中學制服的少年。
那少年轉過身來,臉上笑容燦爛卻毫無血色,帶着些許詭異。
柯凡看清了他的臉。
譚有言。
譚有言見她呆呆的,先開了口:“姐姐還記得我嗎?”
柯凡這會兒心中思緒萬千,卻目光呆滞,“你怎麽……怎麽變成這樣了。”
“劉初那狗東西,殘害完阿雪,又帶人把我打死了。”譚有言看着雪白的床單輕聲地說着,卻透露着莫名的寒意。
“他早該死了,他這樣的人,活着毫無意義。”他說完,擡頭看向柯凡,“姐姐你說對嗎?”
柯凡被他這突然的一問給問愣了,站在她身側的成闕開了口:“活人的事交由活人自己解決。你這麽做,下去還怎麽見譚叔和譚姨?”
少年蒼白的面孔突然猙獰,“劉初這畜生都不如的東西!我姐姐在巷子裏求他的時候,他可有一點良心?一群喝人血的東西,算什麽活人!要不是他,我姐姐也不會自殺,我爸媽也不會莫名身亡!爺爺奶奶也不用搬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譚有言自嘲地笑了,“至于我,既然做了這事兒,就沒打算下去。在這人間當個野鬼也不要緊,還能看看爺爺奶奶。”
柯凡聽他還提到了譚家夫妻,十分不解:“叔叔阿姨怎麽了?”
譚有言青白的面容看起來陰沉扭曲,聲音卻十分平靜:“劉初找人作法,害我爸媽在那高架上沒了性命。”
少年的語氣越平靜,柯凡越心驚。
譚有言是譚家唯一的男丁,不同于他姐姐譚雪的教育方式,他從小就被嚴厲管教。
小孩子玩性大,膽子又肥,經常翻窗溜出來。
那時候的譚有言還是個小胖子,翻窗的時候不小心屁股先着地,被大樹後面的柯凡看見了。
小胖子紅着臉摸摸屁股,看見柯凡躲在大樹後面笑得不能自己,委屈得嚎啕大哭。
柯凡沒有哄小朋友的經驗,一時間手足無措。
于是兩個人就這麽站在院子裏,直到偷溜回來的成闕路過,情況才有所好轉。
成闕被柯凡拉到小胖子面前,看着胖嘟嘟的譚有言,掏出了口袋裏的糖,打開包裝紙往他嘴裏塞了進去。
從此三個人便達成了身後的戰略友誼。即使譚有言和他們有八歲的年齡差,也不妨礙三個人一起搞事情。
她是獨生女,便把譚有言當弟弟一樣看待。下了課也不愛複習,經常到譚家找小胖子玩,不勸他減肥,還和他分享自己的零食。
于是譚有言直到她出國那一年,都沒有瘦下來,反而有些越變越胖的勢頭。
她還特意跟譚爺爺學雕銀,本想給譚有言雕個物件,卻突然被父母親送出國,只好在平安鎖上刻了個“譚”字,當作臨別禮。
沒想到出國十年,歸來卻已是物是人非。
譚有言的面目逐漸猙獰起來,扯出狂放的笑容:“他既然敢使這些陰邪的把戲,那我倒是要看看,哪個活人能比得過我!”
“要他命的時候,我問他為什麽對我爸媽下手,他居然說,因為在夢裏夢見我爸媽向他索命。”
“只是因為一個夢,你說可笑不可笑。”
譚有言的眼裏帶着濃重的恨意,咬牙切齒,手緊緊地抓着床單,像是要撕裂這布帛一般。
柯凡安靜地将他的話聽完,本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如鲠在喉,說不出半個字。
劉初害過人命,本就心虛,而恐懼會使人失去對當前情景分析、判斷的能力,并使行為失調。
她既不是地上的律師,也不是地下的判官,世人都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真正能打破這循環的人卻少有。
眼前的一切,還是交由神靈來評判吧。。
“你走吧。”柯凡不想再擡頭看他,似乎這樣就能保全他小時候的美好形象。
小胖子之之還是那個可愛的之之,而眼前的人只是譚有言。
成闕等她做出決斷後,從口袋裏拿出個牌子。
木牌子上用血紅的朱砂寫着一個“魂”字。
“拿着它下去,不要再拖延,別讓譚爺爺有知曉你變成厲鬼的那一天。”
成闕的神情平靜,仿佛早已料到這一切。
譚有言看着成闕手裏的木牌,思慮許久,最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他把錦囊放進口袋,走到他倆面前,伸手拿住木牌,然後蹲下,看着柯凡一直低着的臉。
他的雙眼一如生前那般明亮,沉着而又深情。
“姐姐看看我,我這不是就要下去好好做人了嗎?”
柯凡看着面前的臉,是和孩童時期完全不一樣的面孔,如果能活到當下,肯定迷死萬千小女生。
她伸出手,正想摸一摸這張臉,卻被成闕截住。
活人的氣息對于死人,無論是從屍體或是魂魄,皆猶如硫酸,反向亦同。
“姐姐,摸不得。”譚有言說完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停了一下。
“我不後悔。”
他的聲音很輕,卻在這寂靜的空間裏分外清楚。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
譚有言打開門走出去後,牆上的鐘滴滴答答開始走起來。
床上的蔣星睡得正沉,面色紅潤。
柯凡站起來,有些發暈,一下子撞進成闕懷裏。
兩個人都不動,漸漸地,成闕發現自己胸前的襯衫帶上了溫度。
成闕一手拍拍她的背,一手摸摸她的小腦袋,“走了,回家。”
兩人走出房間,柯凡便叨叨說起來話來。
“之之會投到好人家嗎?”
“可他做了壞事,閻王爺會不會讓他下油鍋?”
“萬一他投胎變成小豬可咋辦。”
到底是相處多年、猶如親人一般的好友,柯凡說着說着便哽咽起來。
“閻王爺自有他的打算,咱們管不了。”
成闕扭過頭看向副駕駛座上正在擤鼻涕的柯凡,“倒是你,餓不餓?吃宵夜嗎?”
打蛇打七寸,成闕很了解柯凡的喜惡。
夜深了,街邊的大排檔顯得格外熱鬧。
柯凡跟着成闕折騰了一晚,如今事了,心裏一輕,雙手扒着車窗,瞅着那街邊棚子裏的燈光,像是看見了寶藏。
她轉過頭,亮晶晶的眸子裏帶着點水光,語氣軟軟的帶着讨好:“吃大排檔吧。”
小時候她就很想嘗嘗大排檔的味道,只是那會兒成闕還在寺裏,她一個人膽兒再大也不敢出來,只能讓柯振加班回來的時候,給自己打包份碳烤生蚝什麽的。
柯凡現在這副模樣,讓成闕想起無家可歸的流浪貓。那流浪貓一見他帶着吃的,便眼巴巴地湊上來,喵喵叫個不停。
兩人也不講究,随便找了一桌坐下,柯凡立刻點了幾盤生蚝和串串。
菜一上,柯凡便拿起串串啃了起來,帶着軟骨的雞肉串和牙齒接觸發出“咯咯”的聲響。
成闕看着她吃串,完全沒有要招呼自己的意思,挑眉以示不滿,“你點這些生蚝,是要給我壯陽的意?”
大排檔裏聲音嘈雜,柯凡只顧着自己的串串,沒認真聽,“你說生蚝怎麽了?”
成闕提高音量:“壯陽!”
柯凡有一瞬間懵比,“你你你你別吃!我給自己點的不行啊!”
成闕的桃花眼裏全是笑意,似有繁星點綴一般明亮,“我偏要吃。”說完伸手吃了起來。
柯凡恨恨地咬着嘴裏地的串,側過臉去嘟囔:“吃了也沒用。”
“過幾天要去一躺c市,你和我一起去。”
“我去幹什麽?”
“我怕譚爺爺會把我趕出來。”
柯凡不知道他是在胡扯,以為他幹了什麽惹怒老人的事:“要去看譚爺爺和譚奶奶?”
成闕放下生蚝殼,“對。之之,大概不止害了劉初一個人。市局急着破這個案子,也是因為背後有人在催促。”
柯凡擦了擦手,思索一陣後開口:“其實我覺得,阿言背後似乎有人在幫他。他看我的眼神……好像想告訴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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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
兩人默契地安靜撸串,各自思考。
撸完大排檔,成闕把柯凡送回家。
柯凡吃飽喝足,架不住困意,把住址交代了一番,靠着椅背就睡了。好在道路平闊,也不至于颠簸。
到了龍騰花苑,成闕也不着急叫醒她,盯着她的睡顏看了好一陣,這才有些不舍地拍拍她的肩膀。
見她沒醒,他突然有種想把車開回家的沖動。最好二十四小時都讓她陪着自己,一起吃飯一起工作一起……睡覺。
想到這他突然有些心猿意馬,握拳掩嘴輕咳兩聲,再次拍了拍柯凡的肩膀,“凡凡,到了。”
柯凡迷迷糊糊睜開眼,“到家了?”
“到你家了。”
柯凡轉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看見成闕微微泛紅的臉,又回過頭揉揉眼睛
“明天見。”
柯凡想也不想就點點頭,推開車門下了車。
直到看見柯凡走進樓裏,成闕長長地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某個部位。
什麽時候能把她家變成自己家?
第二天早晨八點半,成闕準時跨入市局,走進了趙副局的辦公室。
趙副一臉谄媚,熱情地給成闕倒茶,油光的臉令人有些作惡。
成闕心中厭惡,臉上卻好像挂了副面具一般,依舊是笑臉盈盈。
“不知成老師今天來……可是案子有進展了?”
成闕點點頭,直直向桌子後的那副嘴臉,“案子已經破了,可以叫劉家人放心了。”
趙副聽他簡簡單單一句話,臉上是為難的神情,“您這……我該怎麽向劉家交代?再者怎麽向民衆交代?”
成闕聽着有些好笑,酒肉官員什麽時候還關心起民衆了?
他的眼裏流露出些許嘲諷,“趙副局既然知道找我來破這案子,說明劉家也清楚這案子是個什麽屬性,他們求的不過是一個安心而已。至于民衆……酒後駕駛,事故逃逸,趙副局可明白?”
趙副局忙點頭哈腰。雖說他是個小人,但到底是個人精,自從坐上了這把交椅,已許久不曾向人低頭。今日見成闕态度如此,心中已是大不悅。奈何劉家在他身後以金錢相誘,在利益面前,他不能不低頭。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成老師稍等,我打個電話。”
成闕還是以笑容回應。
“他說已經沒事了。”
“這怎麽求”
“好好我問問。”
趙副局挂斷電話,轉過身來,依舊是那副哈巴狗的樣子,“您有沒有那種……辟邪保平安的東西?多少錢都行!有多少要多少!”
成闕聽聞挑眉,表情十分邪氣,“怎麽,事兒都解決了還害怕?東西我有,只是……”
趙副見他停頓,以為是錢的問題,“多少錢都不是問題!”
“趙副多慮了,這些東西不值錢,只不過是沒必要而已。”
成闕說完這話,臉上不複笑意,反而有一絲不耐與兇狠,嗓音清冷,“我說了,事情已經解決了。”
趙副頭一次見他這樣的神情,竟被吓到,虛虛抹了抹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滴,“是是是,解決了解決了!”
他說完,艱難地彎下腰,從提上提起了兩大袋禮盒,放到桌上推向成闕,“成老師,這次謝謝您了,一點意思不成敬意。”
成闕與他相視一笑,又回到那副毫無危害的表情,“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東西就不必了。”
“诶,那怎麽行,成老師這次實在是辛苦。”
成闕不再客套,“不必,沒什麽事我就走了,不用送了。”
如果不知道成闕的身份,一般人只覺得他的五官精致出衆,笑容溫柔勾人。可趙副卻鮮少與他對視,總覺得他的目光帶着壓迫。
成闕從辦公室裏出來,正好遇到交完報告,從刑事辦公室裏出來的柯凡。
柯凡瞧了他一眼,徑直往外走。
成闕摸摸自己的光頭,三兩大步靠近她,“凡凡,中午一起吃飯吧。”
“沒空。”她是真沒空,今天要回大院。
成闕卻不放棄,“那你幹嘛去?”
“回家。”
成闕一聽有些高興,“回大院嗎?我送你回去啊!”
柯凡正打算去地鐵站搭地鐵,卻被身旁的人叽叽喳喳煩的不行,“麻溜滾啊,別煩我。”
成闕見她惱火起來,臉上瞬間有些委屈,“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樣的,用完我就丢,搞得我像個垃圾一樣。”
聽見成闕略帶可憐的語氣,柯凡心底一軟,站住腳看向他,“你上班,我回家,咱倆不同路。”
成闕對上她的目光,眉眼彎彎一笑,“我已經下班啦。”
“現在才早上九點半。”
成闕見她不信,很認真的說:“案子解決了,錢到手了,我就下班了。”
說不羨慕是假的,她昨晚寫報告寫到半夜,掙的錢恐怕還沒有他的一個零頭。
柯凡放棄甩掉這塊牛皮糖,認命地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我在這等你,你去開車吧。”
成闕聽見這話開心的點點頭,笑容更洋溢,大步向車庫走去,走了幾米又折回來,把西裝外套脫下來交給柯凡,“你在這裏乖乖等我,不許跑。”
柯凡見他這個樣子有些幼稚,忍不住笑了,“放心吧。”
他這才走了,看背影似乎是有些着急。
柯凡坐在長椅上,頭頂的樹葉漏下秋日的陽光,有些舒服。
她總覺得她和成闕現在的境況有些好笑,以前是她纏着他,現在卻是他揪着她不放,一有機會就黏上來,和她小時候如出一轍。
還有成闕看她的眼神,好像總是帶着擔心……也不知道是在擔心什麽。
成闕把車開過來的時候,透過擋風玻璃看見她坐在樹下,陽光點點斑駁落在她身上,而她晃着小腿。
他覺得自己的視線似乎和記憶重疊在一起,十幾歲的柯凡也曾如此在樹下等他。
聽到喇叭聲,一直盯着地板看小螞蟻的柯凡擡起頭,起身走向汽車。
“系安全帶。”
聽到“咔噠”一聲,成闕才驅車駛向教職工大院。
車開上大路沒多久,成闕的手機便開始響,響了停,停了又響,但他沒有要接的意思,那邊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
柯凡不解,看了眼躺在旁邊的手機,是未知號碼。
“不接嗎?”
成闕平靜地目視前方,“只要接了這一個電話,後面還會有無數個。”
“是劉家那些人嗎?”
“不只是劉家,估計還有當年和劉初一起行兇的那些人的家族。我猜,那些人也已經被阿言以各種超乎常理又殘忍的方法做掉了。”
“阿言很聰明。”柯凡看向窗外,“有時候未知比死亡更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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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闕将柯凡送到家門口,并沒要下車進去的意思。
“都到門口了,不進去坐坐?”
成闕搖搖頭,“改天再來。”
他正打算走,卻見柯振走出來,喊住了他。
“她爺爺看見你了,喊你進去坐坐。”柯振說完拍了拍閨女的肩膀,“進去吧。”
柯凡一聽爺爺要找成闕,頓時有些緊張,拉着爸爸的手,“怎麽回事,爺爺找他幹嘛?”
“你爺爺的心思,我怎麽知道。進去進去,你媽正好也回來了。”
柯振把柯凡推進去,正好看見站咱站在二樓樓梯口的柯政民。
柯凡別別扭扭又小聲地喊了聲爺爺,一旁的成闕倒不畏懼,站直了腰喊了聲柯爺爺。
柯政民點了點頭,“成小子跟我來。”
成闕正打算邁腿,被柯凡拉住袖子,“爺爺不會打你吧。”
他看見她擔憂的小臉,突然覺得就算被打一頓也值了。輕輕拍拍她的手背,“不會的。”
從進門就被忽視的柯媽媽很不滿地咳嗽了幾下,這才引來自家閨女的視線,“咋回事兒啊,你跟成小子是和好啦?”
柯媽媽五十來歲,身為攝影師常年在外邊跑,卻和柯振感情不減,仍舊活得像當年的少女。
柯振坐到柯媽媽身旁,伸手拿了個蘋果,“我看像。”
“這蘋果脆的,你牙行嗎?吃葡萄吃葡萄。”
“那蘋果給閨女。”
柯凡接過蘋果,面無表情地啃了起來。
這根本不是蘋果,這是狗糧。
五分鐘過去了,成闕還沒有出來,柯凡有些坐不住了。
她蹑手蹑腳地上了樓梯,趴在書房門上,奈何門太厚,什麽也聽不見。
她不死心,耳朵貼上門縫,試圖獲取什麽字眼。
裏面的人突然打開了門,柯凡猝不及防撲了進去,正好撲在成闕懷裏。
偷聽被抓個正着,柯凡臉上紅紅的,她尴尬地抓了抓頭發,喊了聲爺爺。
柯政民瞪了她一眼,哼了一聲,“出去出去,一個兩個煩死人。”
樓下的柯母看見他倆一起下來,笑嘻嘻地明知故問:“偷聽被抓包啦?”見女兒臭着臉不回答自己也不惱,又問成闕:“成小子中午留下來吃飯吧?”
“不了阿姨,和我爸媽說好了中午回家的,改日再來拜訪。”成闕說完又喊柯凡,“凡凡你出來一下。”便出了門。
柯凡頂着父母熱切而好奇的目光出了門,看見成闕靠着車門。
“爺爺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要我好好照顧你。”
“爺爺怎麽可能無緣無故跟你說這個?”
“你不怕鬼了?”
“怕啊。”
“那你知道鬼最怕什麽嗎?”
柯凡搖搖頭。
成闕溫柔的眼神滿是深情,他伸手将柯凡臉頰的碎發別到耳後,靠近她耳邊,語氣裏帶着勾引:“我。”
說完又把身子靠到車上,“還有什麽問題嗎?”
作者有話要說: 前面寫的太甜了,請各位放心這真的是一篇懸疑文!
求評TUT,不然我不知道大家對文章的看法
☆、孽緣
柯凡被他一系列的舉動逗得耳根發紅,小聲罵了句流氓便轉身快步跑進門。
她回到屋裏,手機上收到成闕的消息:【這周周六去C市,票我已經買好了。】
【你怎麽知道我身份證號??】
【山人自有妙計。C市冷,穿暖和點。】
【去幾天?】
【三天吧。】
【?我周一要上班大哥】
【請假】
柯凡簡直想把手機按在他臉上,強調一下自己是簽了合同的正經員工。
【不行,我周日就要回來。】
過了許久都不見成闕再回消息,她以為他是同意了。
中午,家裏的阿姨做了一大桌菜,都是柯凡愛吃的。
她正吃得津津有味,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她一時沒有手能掏手機,幹脆放任不管。
等吃完了躺到床上,正要睡着的時候,手機突然又震了一下。
柯凡瞬間爆炸了,掏出手機一看,是成闕發來的消息:
【我和趙副說出去調查要帶上你,他給了你一周的假。】
【怎麽不回我?】
她看完消息丢下手機,不做回複,咬牙切齒地趴下打算繼續睡,卻怎麽也睡不着了,索性爬起來坐着。
不知道爺爺和成闕到底說了什麽。
不想還好,越想越痛苦,滿腦子都是成闕瞎編的鬼話。
柯凡爬起來,摸到書房門口,糾結了十來分鐘,還是伸手敲了門。
裏面很快傳來老人忠厚有力的聲音:“進來。”
柯凡推開門,看見老人背對着自己坐在竹編躺椅上,好不悠閑。
“想知道我和成小子說了什麽?”老爺子先發制人。
柯凡也不客氣,一屁股往地上坐了下來,“我不想知道。我就是過來看看您。”
老人不屑地哼了一聲,“看我?出國十年回來兩次,你好意思說過來看我?”
“您是我爺爺,我不看您看誰去?”
“你回來還不是先看了成小子?”
柯凡臉上一熱,“我才沒有,我們是在局裏遇到的。”
柯政民坐起身,稍稍側過身子看向孫女,“當年送你出去就是想讓你避開這小子,你倒好,一回來又和他湊一塊。”他重重地敲了幾下手邊的拐杖。
“他怎麽了您非就不喜歡他?”柯凡撅起嘴表示不服,“他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三還為民除害,就您不待見他!”
“孽緣!”
柯凡不想再為成闕辯解,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班去,不和您說了。”
中午這會兒大夥都在休息,院裏一片靜谧。
秋日午後的太陽還是有些刺眼,柯凡打了把小傘,一個人靜靜的走着,只不過沒走多久就在街邊騎上了單車。
到了市局她看了眼表,差不多二十分鐘的路。
不遠,以後再也不上成闕的車了。
走進辦公室,冷氣迎面撲了上來,她剛剛出了一身汗,這會兒更冷了。
郭湘遞上來一份文件,“下個月C市的特警支隊要做個心理檢查,人手不夠,讓你過去幫幫忙。”
柯凡接過文件,有些不解,“B市離得更近,怎麽問咱們這借人手?”
郭湘一臉神秘,招招手,示意她靠近,“悄悄告訴你,C市的心理學相關人士,最近消失了不少。”
柯凡一聽下意識把頭縮得遠遠的,眼睛瞪得圓圓的。
郭湘又靠過去,“就是莫名其妙不見了,你要說死吧,也沒找着屍體。但是這上面布置下來的任務,又沒法推。而且這種事兒,說出去也不是每個人都信。”
柯凡頓時有些慫,她只不過是想掙點錢養只小貓咪,怎麽就這麽艱難。
郭湘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怕了,連忙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別怕。船到橋頭自然直!”
柯凡欲哭無淚,這船怕是要開進閻王殿了。
回到各自崗位上,她打開文件一看,是待檢測士兵的個人信息。
她一張一張翻,長得帥氣的小夥還真不少,特別是有個叫彭心君的小夥,那眉眼真是不輸成闕,雖說黑了些,倒更顯陽剛之氣。
正看着這些士兵的履歷,手邊的手機發出震動,屏幕上顯示出成闕的消息:
【一起吃完飯吧凡凡:D】
【吃火鍋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很好吃!】
【要不吃西餐也可以!】
全然沒有被晾了幾個小時之後該有的喪氣。
以前的成闕可不是這樣的,她說十句話,他也就回一兩句,還都是“別吵。”“走開。”
那時她也不氣餒,依舊跟在他身旁說個不停。
也不知道這些年他經歷了什麽,竟變成了這副性格。
看向窗外的大榕樹,她又想起出國前纏着成闕的時光。
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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