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2)
久。”
他看着她的眼睛就能明白她的疑問,于是一一作答。
柯凡想了想C市的工作,八成是要涼了,索性編輯了條微信發給郭湘,交代相關事宜。至于文件…只能回去再歸還了。
二人買的是最快發車的那一班,不過等候了十來分鐘便上了車。
柯凡上了車,看着窗外快速變化的景觀,有些感嘆。自己不過回來了這麽點日子,便發生了這麽多事情,似乎就是有人數着日子計劃的這些事情。
剛剛在車站,兩人對視,她看清了他眼裏的擔憂,想開口安慰他卻不能,索性閉嘴。
柯爺爺知道她膽小,送她出國遠離這些事情,但到底是同一個地球,國外也有這些事情,只不過外國人關注這些事兒的少,那妖怪鬼魅似是覺得無趣,鮮少鬧事。
而現在,自己算是徹底入了這棋局。
怕什麽來什麽,她忍不住無奈地笑了。
車程大約兩個小時,柯凡看了會兒風景便靠着椅背睡着了。
隐隐約約,她聽見似乎有人在她耳邊說着“韶山玉”、“芳芳”等字眼。
她睡得不安穩,手緊緊攥着眉頭皺起。
成闕掰開她的五指,與她十指相扣,緩緩念起清心咒。
她的掌心全是冷汗,與他的溫暖形成對比。
好一會兒過去,柯凡終于醒來。
她在黑暗中感覺到手心的溫暖,耳邊也沒有了那些聲音,腦中舒坦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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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想夢裏的聲音,“芳芳”她不知道,但卻知道那“韶山玉”,甚至可以說是十分了解。
那是成闕外公的寶貝之一。
小時候有一次,成闕偷了那寶貝出去玩,差點沒被打成傻子,小屁股紅彤彤的。
她因為包庇成闕,被爺爺罵得不行,還被帶到成闕外公家去道歉。
蔣海洋搖了搖頭,并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反而給了柯政民一個護身符,讓他給柯凡帶上,并叮囑他少讓柯凡去人煙少的邊角之地。
那護身符便是柯凡現在脖子上的那個。
再說韶山玉,此玉性至陰,非極陽之人鎮不住它,反而有可能被它所噬魂魄。
相傳韶山玉與陰山符本是一對,只要擁有這兩件東西,趁那中原祭祖之日,于子時布陣便能控制鬼門。
蔣海洋和成闕都是極陽之人,輕易便能控制那玉,這是許多大家都羨慕不已的。
極陽之人,一個家族幾十年或許能出一個,像他們這樣兩代連出,用蔣海洋的話來說,都是天意。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有成闕這個厲害之人,她倒也不是很害怕。
不能說完全不害怕,到底是心底裏長起來的東西,哪那麽容易根除,只能盡力克服。
柯凡抽出手,将夢裏的經歷一字字打在手機上,遞給成闕。
他接過手機,執着地再次牽住她。
越不想和他有所糾纏就越有機會和他糾纏。
她心裏覺得好笑,單手取出包裏的電腦打算開始修改論文。
他見狀放開她。
這次的論文與人格分裂相關,改起來不容易,需要參考大量文獻。她一投入,壓根顧不上旁邊的成闕。
他看她全程盯着電腦完全不看自己一眼,有些醋。
吃電腦的醋,無敵。
他單手搭在桌上,撐着頭從側面看她。
她在國外的日日夜夜,是不是也是像現在這樣寫論文,改論文?
唯一不同的或許是她身邊的,是別的男人。
他有些煩躁,往她身邊挨了挨。
車不知不覺駛進D市,窗外的景色蕭瑟無生氣。
柯凡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眼睛還是盯着屏幕。
成闕湊到她臉頰旁,低聲問她:“餓不餓?”
她一認真起來,經常廢寝忘食,這會聽見他的問話,倒還真覺得有點餓,于是點點頭。
“一會兒下車咱們先去買衣服,再去吃飯。”
“譚爺爺給的羽絨服可能不夠,得去買圍巾手套。再給你買點暖寶寶。”
柯凡怕十分冷,抖起來跟上了發條一樣,牙齒敲打在一起,十分好笑。
成闕小時候唯一一次被她逗笑就是因為這個。
柯凡聽到暖寶寶就知道他是想起了那件事,整個人氣鼓鼓的,不想搭理他。
車進了站,緩緩停下,成闕提着行李沒辦法牽着她,要求她走在前面,自己在後面盯着。
她無所謂,走在前面東張西望。
上了的士兩個人到了D市有名的購物廣場,開始采購。
柯凡買了兩件小高領的磨毛內搭,方便遮住脖子上的花紋。
成闕只買了條圍巾,而給她也買了自己的同款圍巾還有一個毛線帽。
随意找店吃了飯後,兩人在路邊打車。
天漸漸黑下來,車來車往在低空劃出光帶,有些亮麗。
攔了好幾輛車,卻沒有一輛願意送他們到硯山,而且每個司機聽到這兩個字,都臉色一變,連忙升起車窗把車開走。
後來有個司機聽聞他們要去硯山,告訴他們硯山去年着了大火,而山下的人自那之後只要入夜,便能聽見山上傳來鬼哭聲。
這也是為什麽那些司機聽見“硯山”二字都神色大變。
成闕看着身旁的柯凡,突然有些着急。
他強迫自己冷靜,也不知是安慰她,還是安慰自己,強行扯出一個微笑,“咱們明日再去硯山,現在先去找家酒店。”
當下全憑他做主,柯凡點了點頭。
兩人找了家星級酒店,在前臺,她理所應當地以為是要兩間房,卻沒想到他只要了一間房。
他說出口的時候,前臺神色正常,而她瞪大了眼睛滿臉寫着難以置信。
他感受到她的目光,轉頭看她,“有什麽問題?”
前臺看他倆男的帥氣女的貌美,只當是小兩口鬧別扭了,笑笑不說話,低頭錄入信息。
柯凡做出口型:我要自己一間房。
“不行,至少今晚不行。”
情況特殊,她不再強求,老老實實和他回了大床房。
許是硯山咒發作,柯凡洗過澡後竟沒有平日裏的精神,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成闕洗完出來,看見的便是她已經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裏。
他關了床頭的小臺燈,輕輕拉開被子,側身躺了進去,伸手把她攬進懷裏。
夜裏,柯凡恍惚間看見有個人跪在黑暗中,卻分不出是夢境還是現實。
那人跪着,周遭有水滴落下的聲音。
他低聲哭泣,嘴裏喊着“芳芳”。
好半晌,他突然回頭,是一雙青綠色的狐眸。
☆、硯山瞿狐Ⅲ
那一雙青色的狐眸長在人臉上,說不出的詭異。
柯凡當下便驚坐起來,身上全是冷汗。
身旁的成闕也随她直起身子,伸手替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夢見什麽了?”
她張嘴,突然想起自己說不出話,扭身摸過床頭的手機,打字給他看:我夢見一個人,長着綠色的狐貍眼睛,嘴裏喊着”芳芳”。
成闕看了一眼,很快就明白她是夢見了那瞿狐,或許因為瞿狐是下咒人,所以才出現在她夢中。
硯山咒是私人密咒,世人只知這咒的存在,卻并不了解,也找不到有所記載的文書。
這夜兩人再無睡意,幾乎是天一亮就出了酒店。
路邊的包子豆漿店已經飄出了煙,二人随意買了些,站着吃完後走到路口。
成闕看着她啃包子塞得嘴裏滿滿的樣子,覺得自己或許就不該再找上她。
他十八歲離開寺廟,一年裏回家的次數也不過幾次,“大兇”兩個字幾乎斷了他所有念想。
他為了成放的人情幫了公安一個忙,沒想到卻遇到她。原以為是緣分,如今看來倒是猿糞。
兩人在路口攔車,卻沒有一輛願意送他們去的,于是柯凡打開某APP,居然還真的叫到車了。
那司機是個女司機,看起來五十來歲卻頗具風韻,開口是暗啞的煙嗓。
“去硯山可以,但要加錢。”
“你開價。”
“五百。”
“可以。上車吧。”
柯凡對這位女司機有些好奇,甚至有些懷疑她的身份,因為這位司機看起來很像個有故事的人。
車上的窗都開着,司機似乎不覺得後座有人一般,自顧自點起了煙,夾着煙的指尖泛黃,一看就是個老煙槍。她通過後視鏡觀察他們,眼裏有些莫名的玩味。
柯凡通過後視鏡和她對視上,她笑了一下,那一雙眼睛彎彎,有些迷人。
“你們去硯山做什麽?”
“有事。”
綠燈亮了,女司機把煙頭扔出窗外,明白他是不想讨論這個話題,聳了聳肩,驅車前進。
車駛向硯山,一路上氣溫越降越低,柯凡默默套上羽絨服,正準備帶上圍巾,駕駛座上的女司機開了口,語氣中帶着緊張:“你脖子上…是什麽東西?”
柯凡說不出話,成闕也不急着回答,他仔細地為她戴上圍巾和毛線帽,然後才緩緩開口:“這不是你該管的。”
女司機抓着方向盤的手越收越緊,手背上有青筋浮起。
兩人在山腳下了車,女司機接過錢,啞聲問他們需不需要返程車。于是給柯凡留了個電話,一個和app上不同的電話。
山頂上雲霧缭繞,但明顯可以看見被覆蓋了一層皚皚白雪,竟有種人間仙境的幻象。
沿着攀山石階慢慢上了山,缺乏鍛煉的柯凡走得越來越慢,幾乎是走幾下停一下。
正彎腰喘着氣,她突然回頭看了看延申而下的階梯,并沒有人。
雖然沒有人,但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一直盯着她,這種感覺一直沒有停過,還愈發強烈。
成闕看出她的疑惑,開口問她:“有人?”
如果真的有人,他應當在她之前發現,但現在情況特殊,不排除有特殊情況。
她又看了看下面,搖了搖頭,這才接着往上走。
就在他們看不見的樹的背面,一人一貓正眯着眼暗中觀察。
成闕此刻只想找人發明個強身健體符,往後背上一貼就能健步如飛的那種。不過才走到半山腰,她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
硯山早年是著名的景點,因此通有觀光纜車,只是山頂出了事後,便再無人上去,這纜車漸漸也就沒人管理,成了破銅爛鐵。
柯凡看了看那纜車,又想了想自己這條小命,果斷繼續走。
正要擡腿,那種被人注視的感覺又來了。
兩人同時回頭,一只貓正歪着頭看他倆。
形勢突然有些緊張。
柯凡看見貓走不動,是因為想撸;而成闕看見貓走不動,是因為想打。
正僵持着,旁邊樹叢裏突然跑出來一個人,迅速抱起了貓。
“又見面了。”是獨具特色的煙嗓。
柯凡張了張嘴,十分驚訝。
人對于神大多是崇敬的,對鬼則是敬而遠之,那些看不起鬼神的,往往是年輕人或者自以為是的知識分子。而這女司機既非前者,亦非後者。
成闕看見這女司機的第一眼,便覺得她異于常人,她左手上的戒指是成色極好的翡翠,壓根不可能為了區區五百塊到這硯山。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司機與她是同行,或者和這硯山有什麽關系。
若她真是他的同行,那她的水平可真遠在他之上。
那女司機抱着懷裏的貓,一步一步走向他們,臉上依舊笑眯眯的:“我叫瞿铮,你們呢?”
她身材高挑,穿着出租車司機的統一服裝,卻透露出一種優雅,叫柯凡完全不覺得她是個壞人,反而有些羨慕她的氣質。
“我是成闕,她是柯凡。”
瞿铮放下貓,貓靜靜地蹲在她腳邊,“能不能讓我看看你的脖子?”
柯凡看向成闕,他點了點頭。
她向前伸了伸脖子。
聽見瞿铮這個名字,成闕心中已了然,八成就是紙條上“瞿芳華”的後代。
瞿铮看清柯凡脖子上的花紋後,拉着圍巾的手指和聲音都有些顫抖,“你們是…遇到瞿芳華,還是瞿狐了?”
“瞿芳華是您的母親?”
瞿家雖說近些年已變得銅臭不堪,但眼前這位女士卻頗具民國風韻。
“是,但這是我這些年第一次回來,還沒見着人呢。”
一旁的柯凡有些愣,有些懷疑她的司機身份。
瞿铮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對她說:“小妹妹放心,我是真的司機,不過我是在C市開的,你沒注意我的車牌號嗎?我原本只是随意看看有沒有人要到硯山,沒想到還真有。”
她伸手掏出了煙,拿出打火機打了火,騰起的煙霧籠在她臉上,原本鮮豔的紅唇被稍稍模糊。
“你脖子上的東西,需要施咒者的血方能解開。昨日我收到母親的消息,‘雷破瞿樹’。”
“曾家。”
“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曾家早已沒落,而這些年修縱雷術的人不在少數。”
曾家開始沒落,是在成闕十八歲那年,其沒落速度之快,叫人震驚。曾家祖屋在那一夜之間,被落下的雷準準地劈了六十六下,徹底化為了灰燼。
接着,曾家後人一個接一個地以各種意外方式離世。
縱雷術本為曾家獨門密術,非曾姓後人無人可馭。沒曾想近幾年卻有人洩出改版後的縱雷術,說是任何人都可修煉。
妖魅鬼怪最怕雷火,煉成是好事,煉不成倒也不虧,于是縱雷之人在這幾年間魚貫而出。
瞿铮踩滅丢下的煙頭,“先上去吧,看看情況再說。”
她拍拍腳邊的貓咪,原本的小貓咪瞬間變成巨型貓咪。
“來吧小妹妹。”
柯凡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摸了摸貓身,那巨貓便乖巧地趴下。
貓毛柔軟溫暖,她簡直想在上面睡一覺。
巨貓等三人都上去後,站起身跑起來。
她身後是成闕,屁股底下是溫暖的皮毛,再加上貓咪起伏的颠簸,竟緩緩閉上了眼睛。
瞿铮看了眼她的模樣,“硯山咒發作了。你還沒說是誰下的咒呢。”
成闕把她柯凡攬在身前,“瞿狐。”
瞿铮聽後,神情有些低落,“那一定是我媽出事了,否則它不可能回來。我上一次見它已經是三十年前了。”
說話間,巨貓已将三人送到山頂
原本坐落在山頂的瞿家祖宅,如今只剩殘垣斷壁,蓋着白雪,周遭的樹林也被燒的只剩下焦黑的枯樹幹。
瞿铮一看便知那下面是瞿家地牢,而原本該在那地面上的瞿家祖樹卻已不見了蹤影。
瞿家祖樹四季常青,已存在有千年,每逢春秋之際便結百果。只要那過路行人在樹下虔誠祈禱,祖樹便會落下果實供人解渴飽腹。
她單膝跪下,手握成拳重重地錘在地上,眼裏的淚水打着轉卻不肯落下。
那巨貓似是感受到主人的悲怒,仰天大叫一聲,凄厲如劍,好像要劃破天際。
已經清醒的柯凡站在坑邊往下看,正好看見中間鼓起的雪,慢慢地往兩邊滑落,然後露出了……一雙雪白的動物耳朵。
柯凡擡起頭,帽子上圓圓的毛線球向後一甩,她招呼成闕,指了指坑裏,又轉頭拍了拍瞿铮的肩頭。
坑裏的雪還在往兩邊落,露出來的先是耳朵,然後是頭,再然後是身子。
這明顯是一只狐貍。
成闕和瞿铮皆是一愣,如果是瞿狐,不可能兩個人都沒有察覺,其中一種可能就是,它已經死了。
如果瞿狐死了,那柯凡脖子上的硯山咒怕是就解不開了。
思及此處,成闕一躍,進了那坑裏。
只見那通體雪白的狐貍筆者眼睛,竟似人一般坐着。
他伸出雙手将它抱起,肚腹處還能感覺得到微弱的心跳,那顆懸起的心終于落地。
瞿铮見狀也下了坑,接過他手裏的瞿狐,指尖點在它額間,嘴裏念起不知名的口令。
柯凡見兩人都下去,又看了看手邊早已變回原形的貓,先把腿放了下去,坐在坑的邊緣上。
剛想動動,冰面上傳來冰裂之聲,地面再次坍塌,她不受控制地落了下去,正好掉進成闕懷裏。
她按着他的胸膛爬起來,抖落腦袋上的雪。
瞿铮手裏的狐貍此時虛弱地睜開了眼,看見那被自己下了咒的小姑娘,有些懊惱:“救我幹什麽?”
瞿铮見它醒了,把它放到雪堆上,“我媽呢?”
瞿狐把頭埋進雪裏,好半晌才傳出聲音:“被抓走了。”
它本是不想活了,屏蔽了外界所有的感知,打算在這地牢裏一了百了。沒曾想地面坍塌,竟被他們發現了自己的所在。
柯凡見它如此,伸出手把它的腦袋從雪堆裏狠狠地抓了出來,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給它看,示意它解開硯山咒。
柯凡不發威,還真把她當病貓了?
瞿狐掙紮着跳開,對着成闕開了口:“韶山玉。”
瞿铮一巴掌落在它頭上:“你什麽毛病管人家要東西?”
它朝瞿铮怒吼:“你還想不想要你媽回來了!那人要我拿韶山玉去換芳芳!”
瞿铮一下子愣住,三兩秒後也擡頭看向成闕。
成闕冷冷地開口:“想要韶山玉可以,把她身上的硯山咒解了。”
他朝它走了兩步,蹲下身和它對視,“不過你要是敢耍我,我就先把你的命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存稿快被掏空了...卒
☆、彭心君
瞿狐點點頭算是答應了,搖搖晃晃地走到旁邊一條正在流動的溝渠裏,變作人形,捧起水,走到成闕面前,“你把我的手劃一道。”
成闕照做。
它待血與水融合,将水灑在地上,用劃破的那一只手在地上寫了道符。
柯凡只覺得脖子癢癢,緊接着那花紋便漸漸消退了。
瞿铮點起煙,雙手抱在胸前,據高而下看它:“誰把我媽抓走了?”
“那人長得奇醜無比,看起來大概二十來歲吧。操着一手縱雷術。”
奇醜無比,柯凡一下子就否定了這人是曾家人的可能。
別的她不知道,這曾家的兄弟姐妹,一個賽一個的俊美,院裏的小胖妞小胖子都十分羨慕他們家的顏值。
一整天沒說過話的嗓子開口有些啞:“曾家的小輩生得可俊了,一點也不醜。我記得他們家有個姐姐還有個弟弟。”
成闕聽聞,一下子想到那張寫着“Twins”的報紙。
她停了停,“不過好像不是雙胞胎,我小時候從沒見過姐姐。”
正說着,空中突然烏雲密布,四周傳來尖銳而詭異的叫喊聲。
饒是柯凡也明白了那是什麽——厲鬼咆哮之聲。
那駭人的叫聲逐漸靠近。
正當坑裏的人正設法上去時,原本僅三四平米的塌陷突然增大,那冰面及土層砸在地上掀起煙幕。
柯凡捂着鼻子,隔着煙幕看見了随之落下的東西,那紅衣厲鬼尤其顯眼。
厲鬼可不在乎煙幕的阻礙,嘴裏咆哮着,繼續前進。
不過兩秒,衆人便看清了這些東西的長相,有身着紅衣的女厲鬼,也有拉着脖子的吊死鬼,全身泡腫的溺水鬼。
鬼畏懼日光,一般都在夜裏出來害人性命,像這般在青天白日群體出現的,除非是附在人身上,否則便是出來給陰差送功德的。
瞿铮捏起手勢感召酆都陰差前來,随後重重拍地,升起冰霧,将至悉數冰凍成塊。
成闕正要将手中之火投向厲鬼,卻感到身後一空,轉身一看,柯凡不知去向。
瞿狐不知何時持刀挾持柯凡直衆鬼之後,要想救人,必須先破這鬼陣。
成闕瞬間明了了,這一切不過是引他将柯凡帶來的圈套,而狐貍生性狡猾,他卻輕易信了。
瞿铮見狀,狠狠地說:“狗東西。”
鬼陣中的厲鬼被凍碎落地後,四肢竟再次生長而出,且一鬼分三身,數量急劇上升。
瞿铮的到來是個意外,她身為瞿芳華之女,瞿狐本不想傷她,但無奈她已入陣,若救她必定帶不走柯凡。
柯凡的脖子上已劃出血痕,但她卻不死心,試圖挑戰狐貍的底線。
瞿狐在她耳邊念了幾句咒語,見她倒下,将之杠起,轉身便沒了蹤影。
今日若無瞿铮在場,成闕必須拿出真實水平迎戰,一石二鳥,真是妙哉。
他心中怒極,絕不令對方如意,于是從口袋裏拿出一顆佛珠丢向鬼群。那佛珠遇到濃重的鬼氣,轟的一聲炸開。
除了沾到火星的鬼,其餘的也被這火勢震懾到,原本尖銳的鬼嚎之聲竟有所減弱。
出自成闕之手的火,若燒及心髒之處,便是魂飛魄散。原本不應該有所畏懼的萬鬼竟有所退卻,連成闕自己都有些驚訝。這鬼陣裏的鬼明顯是受人驅使,但這世上能馭鬼之人可以說是寥寥無幾,要麽名聲赫赫,要麽早就歸隐山林。敢在白日馭鬼,明顯是在賭那陰差不願在白日裏出來幹活。
白日行事不易,除非是大功德,否則少有陰差願意在白日出現。
瞿铮感召陰差許久無果,再次捏起手勢,正當成闕以為她想要再次召喚陰差時,隐約聽見“酆都大帝”四字。
他驚訝,“您這是…感召酆都大帝?”
瞿铮一邊對付沒完沒了的厲鬼,一邊回答:“有何不可?”
語氣之平淡,仿佛只事件小事。
成闕打心眼裏佩服,“過去只聽說瞿家已步商道,今日看來倒是還有人能繼承先人的衣缽。”
“瞿家的确已步入商道不錯,若不是我母親在消息裏提到瞿樹,我是不可能回來的。我剛成年便已和瞿家斷了關系…只是那瞿樹,是我們瞿姓衆人共同的信仰,‘失則瞿家滅‘,我雖不屑我爺爺的作風,卻也不希望這個曾經養育我的家族就此覆滅。”
說話間,衆鬼身後傳來鎖鏈敲擊之聲。
一衆厲鬼聽後,齊齊扭頭,早就僵硬的骨頭發出咯咯的聲響。
瞿铮看清來人,收了手取出煙,正想點,打火機卻怎麽也打不出火。
那來人以迅雷之勢将厲鬼收了個遍。
鬼齊滅則陣破。
成闕看着那人的身手,開口問到:“酆都大帝?”
瞿铮正耷拉着嘴角盯着打火機,聽見他的問話,吐出三個字:“鬼見愁。”
就這一小會兒,那人已經走到兩人跟前。
來着氣度不凡,臉上是從容的微笑,下巴上有些胡茬。
他見成闕盯着自己,伸出手自我介紹:“酆都大帝姜胤。”
成闕與他握手,心裏是前所未有的難以置信。
他師從佛家,卻也明白酆都大帝是何等人物,卻從未想過能有與其握手的一天。
二人分開受,姜胤看向一旁哀怨的瞿铮,“不是說好不抽嗎?”
瞿铮白了他一眼,“邋裏邋遢的還敢說我?”
他摸摸下巴,語氣裏有些委屈:“我這不是最近忙嘛。”
“我也很忙,抽個煙解壓不行?”她說完,朝成闕伸了伸指尖夾着的煙,“兄弟,借個火?”
“……”
姜胤有些無奈,伸手奪過她手上的煙還有懷裏的煙盒。他眨眨眼,三人轉瞬間到了山下。
瞿铮看了看四周,沒發現熟悉的身影,怒道:“我的貓!”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忘了忘了,這就給你弄過來。”
瞿铮抱着貓上了自己的車,姜胤也跟着上了副座,見成闕沒有上車的意思,降下車窗問他:“不上來?想去救女朋友?”
成闕點點頭。
“你上車,我告訴你線索。”
成闕有些動搖,還是上了車。
姜胤笑了笑,緩緩開口:“柯凡有自己的命數,即使沒有你也能活到八十歲。”
“那要是有我呢?”
“能活到九十歲。”
雖不知大帝說的是不是實話,但卻讓他內心的陰郁稍稍散開。
“陰間最近忙的很,原本該來下面報道的人數驟減,而陽間厲鬼的數量卻急劇增多。即使是那些滿身功德即将升遷的陰差也不得不在白日裏出來工作。派去調查的人渾身是傷,只傳回丁點消息,說是聽見那馭鬼之人名喚‘彭心君’。彭心君八字奇絕,乃是極陰之身,雖說如此可之前卻從未幹過壞事,相反,他是一名解救人于危難的特種兵。”
姜胤臉上有些惋惜,“可惜啊,數月之前他卻突然變了命數,成了早亡的命。”
“彭心君可有兄弟姐妹?”
“沒有,他是家中獨子,父母都是戰地記者。他在五歲那年成了孤兒,進了福利院。”
沒有兄弟姐妹,是否說明他的身後還有別人?
姜胤通過後視鏡看到他皺起的眉頭,“你有什麽想法?”
他與他通過鏡子對視,“前幾日有位好友給我留了個關鍵詞,是‘雙胞胎’。”
“這點你可以放心,彭心君的的确确沒有兄弟姐妹,但至于他身後是否有人在操縱,我并不知曉。他在命數改變那日,開始學習‘化魂術’,化亡靈為厲鬼。剛剛陣法中的厲鬼畏懼你的火,說明他學的還不到位。”
一直靜靜開車的瞿铮聽到這開了口:“我以前怎麽沒聽過這個法術?”
“有心人的新發明。此術極其陰毒。一開始少了一個兩個,不過以為是不甘心的,後來卻愈演愈烈,十個二十個,這才引起了酆都的注意。”
“大帝可知彭心君的所在之處?”
“青山。”
車子突然間來了個急剎車,系了安全帶的大帝身子回彈,頭撞上座椅的拷貝上,“你搞什麽??”
瞿铮一臉的難以置信,“那人敢在青山做這種事,不怕那山上的神靈出手滅了他嗎?”
青山上有青山王,全稱青山靈安尊王,乃是青山的守護神。青山所在縣城的人民信奉他,為其建立青山宮。
“後來派人前去詢問,才知那彭心君不知使了何種手段,竟避開了青山王的耳目。”
聽到此處,成闕已經敢确定那彭心君背後定有他人操縱這棋局。
如果說彭心君能在短短時間內學會那‘化魂術’,必定是因為他的天賦所使然,但要避開神靈的耳目,卻幾乎是不可能的。
“大帝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同你一道去青山一趟。”
瞿铮聽了也說要一起去,卻被姜胤拒絕:“你就別去了,好好開車快樂撸貓。”
瞿铮開着車,沒空翻白眼,雖然被拒絕但卻是一定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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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凡再次睜開眼時,看見的是一只狐貍趴在洞口,而自己置身洞中。
洞頂有水低落在她臉上,冰冰涼涼,神智越發清醒,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她剛想開口叫那瞿狐一聲,身後卻傳來有力的男聲:“你醒了?”
她僵住,艱難的轉過頭,看見一張駭人的臉,那張臉有一半布滿醜陋的疤痕,另一半卻十分英俊。
柯凡看着那張臉,總覺得有些熟悉,她忍不住皺起眉頭。
“小姐姐看見我的臉,可害怕嗎?”男子伸出手遮住醜陋的半邊臉,“這樣,你有沒有想起來我是誰?”
柯凡看着那半邊臉,将其與自己腦海裏的無數張臉進行對比,終于想起自己在哪見過他。
檔案上的他英俊帥氣,氣魄逼人,正是特種兵彭心君。
作者有話要說: 傳說酆都大帝是神農,而神農是姜姓部落的首領,所以起這個名字。
☆、彭心君Ⅱ
柯凡拿到手的檔案上,并沒有标明彭心君具體哪個部位受了傷,只寫了“近期遭受巨大創傷”。
眼前人與檔案上的照片截然不同,不只是相貌,還有眼裏的那股張狂的邪氣。
彭心君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臉卻不說話,以為是被吓到了,他扯出詭異的笑容:“小姐姐怕得說不出話了?”
柯凡搖搖頭,她在Adler事務所時所見過的病人,容貌比這張臉更可怕的不在少數。
“沒什麽可怕的。”
彭心君忽地将臉湊到她面前,受傷的那半邊臉上的眼珠血紅,瞪大着看着她像是要吃人一般,“我為國家赴湯蹈火,卻落得這般田地,而那些人踩着我的血肉,一個個走到了巅峰。”
他咬牙切齒,面目猙獰,那疤痕被牽引着,好似蛆蟲爬行在臉上。
“你說說看,憑什麽?”
柯凡迎着他的目光,眼裏沒有絲毫畏懼,“你所在的隊伍并沒有摒棄你,他們還要求上級派遣人員下來為你們做檢查。”
“我知道你的名字,柯凡。”彭心君轉身站了起來,脊梁筆直,“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正直,除了你,還有的別的醫師。只要那些人一個命令,我就會被記為心理健康不合格而被調到別的地方。”
日光灑在洞口,從她的方向看,他的背影更顯高大,“我只是不甘心,那些屬于我的功勳,平白無故給了別人。”
原本正直陽剛的青年,如今卻躲在這山洞裏行陰邪之術,她依舊想引他回到正軌,“有這種情況,為什麽不向上級報告?”
“報告?”他握起拳頭,手臂上青筋浮起,“酒池肉林裏的東西,有個屁用!”
他的怒氣明顯上升,柯凡不敢再聊這個話題,“那你捉我到這做什麽?”
青年轉過身,想努力使自己的臉看起來柔和,卻不知使那半邊臉看起來更加奇怪,“我要成闕手上的韶山玉。”
“你想控制鬼門。”
他盤起腿坐在地上,“小姐姐很聰明。”
她說的是肯定句,他也沒有否認。
柯凡一下子想到那鬼陣,“你會馭鬼?”
“嗯哼。”
只要能控制鬼門,就能操縱任何厲鬼奪人性命。
此時的柯凡尚不知道彭心君還懂‘化魂術’,只聽青年繼續說到:“我不只要他們死,我還要他們變得和我一樣醜陋不堪。”
她知道青年已經失了心智,
要控制鬼門,陰山符必不可少,可陰山符失傳已久,他又是從哪而得?
洞口的狐貍端坐聽着二人的對話,眼裏不知在算計什麽,流光微轉。
柯凡不想再多說,她看向洞口,“我要去方便一下。”
彭心君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解開了她的繩子,派了個畫皮鬼跟着,“老實一點,不然你這張小臉……”
畫皮鬼,取人相貌而代之。
那畫皮鬼穿着一身紅衣,膚色蒼白,若不是眼瞳上翻,眼眶裏全是眼白,到叫人分辨不出是人是鬼。
柯凡看着眼前的畫皮鬼,那過于纖瘦的手骨節凸出,此時握緊成拳。
這鬼是不是不甘心被控制?
還是看見自己這張臉忍不住想扒下來?
其實她一直有個疑問,像這類翻白眼的鬼,到底能不能看清自己?
畫皮鬼靜靜跟在她身後,饒是這遍地的樹葉,卻丁點聲響都沒有發生。
走了十多米遠,她站在一棵大樹下,話裏帶着商量的語氣:“姑娘,你看能不能站遠一點?你這樣我不好意思脫褲子呀…”
畫皮鬼好似沒聽見一般,仍站在原地。
柯凡試探性地往前跨了一大步,那鬼也往前進了同樣的距離。
日光下,畫皮鬼面色發青,即使是畫皮也蓋不住。
她橫下心,突然往前靠近那鬼,“你有沒有名字?”
畫皮鬼沒料到她的動作,來不及後退,和她來了個近距離面對面。
她僵硬的開口:“淩慧。”說話時臉上的肌肉醜陋地拉扯着,十分猙獰。
淩慧是冤死的,陷害她的是同公司的一個女星。
那女星的事業如日中天,自然不願意坐牢浪費自己的年輕美貌,于是串通公司陷害十八線小模特淩慧。
令他們沒想到的是,淩慧卻也是個敢愛敢恨的。死了也不甘心讓那女星好過,于是扒了那美女的皮。
她惡心那皮囊惡心得不行,于是丢進亂葬崗一把火燒了。可自己的皮囊卻一日一日在幹癟萎縮,無奈之下只好繼續行惡。
柯凡見她還能說話,猜那彭心君的技術應該還不夠熟練。
“你就甘心這麽為彭心君幹活?在這大白天出來見太陽,葬送自己的美貌?”
淩慧身上如今的這副皮囊雖已有少許變樣,卻還能看出來是個膚白貌美的禦姐。畫皮鬼一向注重自己的外表,像白天出來曬日光浴這樣的行為,幾乎是自殺式的。
淩慧的拳頭攥得更緊,另一只手也握了起來。眼前這個活人說的話的确沒錯,如果不是被洞裏那個怪物控制,她怎麽可能在白天出來。
柯凡見狀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肯反水,到時候我給你找一張更加漂亮的臉!”
漂亮的皮囊就是畫皮鬼的命。
“怎麽幫你?”
“不需要幫我,”柯凡搖搖頭,“一會兒那狐貍要是有動作,你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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