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3)
着它。”
如果瞿淨真的在彭心君手上,那麽瞿狐必然會有動作。狐貍可不是老實人,柯凡就賭它不會這麽安靜地等着對方放人。
她說完,臉上有些羞紅,“你往後退退吧,我不會跑的,我真的要方便一下。”
淩慧扯了扯嘴角,轉過身向前走了兩步,她的确不擔心她跑了,橫豎是個人類,跑不快。
柯凡回到洞裏,看見彭心君正迎着光線用自己的鮮血在黃紙上畫符。
她的視力極好,将那符文看得清清楚楚。
青年的鮮血并非鮮紅,而是黑紅,而紙上的符文她更是見都沒見過,只是其中似乎有個六芒星。
道教還有這種操作?
她看得太過認真,壓根沒發現畫符之人早已離開。
彭心君舉着一張符,那符紙上的圖案碩大地出現在她面前。
“想知道這是什麽?”
她被突然一吓,腦袋往後縮磕到洞內的牆上,疼的眯起眼睛。
彭心君伸出帶着手套的手,摸上她的後腦勺,動作輕而溫柔。
“這可是個好東西,只要把它貼到剛離體的魂魄之上,便能瞬間将其化為厲鬼。”
剛離體的魂魄是十分無助的,如果沒有陰差及時将其帶走,很容易就會被有心之人找到。
他忽然抓住她的頭皮将她的臉龐按到自己的面前,不過幾厘米的距離,令她将那些疤痕看得更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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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燒傷後的疤痕。
難怪洞中沒有火堆,即使這會兒太陽即将下山,彭心君也沒有生火的意思。
彭心君看着她打量的眼神,心裏煩躁不已,手一甩松開她的頭,“女人就是惡心。”
青年那只碰過她的手嫌惡地在大腿上擦了擦,轉身走出了洞。
柯凡沒意料到他的動作,頭一下子磕在邊上的石塊上。
她舉起被困住的雙手往額頭上擦了擦,手上出現鮮紅的顏色,但面積不大,應該傷的不是很重。
血液一出,洞裏的鬼齊刷刷看向她。
她被看得有些害怕,努力轉身面對牆壁,再次抹了抹額頭,手上沒有鮮紅出現。
柯凡仔細想了想彭心君的話:女人=惡心?
難不成彭心君被別的女人傷過心?
瞿狐聞見鮮血的味道,望向洞外的視線轉向她。
入了夜洞裏漆黑一片,只有洞口處依稀獲得一點月光。
即使不看身後,柯凡也能感覺到那些厲鬼的眼神。厲鬼在暗處潛伏,似乎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将她撕碎。
她雖知道厲鬼正受控制,卻也知道彭心君的技術不到家,充其量就是個三腳貓。
這些東西能被控制多久似乎還是個未知數,但彭心君卻很是自信,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足。
他知道自己有天賦,卻忘了自己不過才學習了幾個月。
洞中的厲鬼有些已在人間禍害了數百年,只是因為一時的掉以輕心而被困,豈會甘心被這自大的青年控制?
掙脫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彭心君不知從何處回來,手上抓了一些不知名的草,他将那些草丢到柯凡的腳邊,語氣冰冷:“拿着往額頭上擦。”
柯凡半轉身,雖看不清那草的樣子顏色,卻覺得他不會害自己,她撿起葉子卻并沒有往頭上擦。
血都不流了,還擦什麽擦。
彭心君看見她的動作,也不怒,“随便你信不信,這是消腫的。”
她舉起手輕輕碰了碰額頭,沒忍住“嘶”了一吓,那兒已然腫起了個大包。
強忍着痛,她拿着葉子往包上搓,眼淚差點掉下來。
青年坐在洞口的另一邊,伴着黑暗好像一座石像,一動不動。
淩慧坐在柯凡身邊,已露出小半渾濁的瞳孔。
也不知過了多久,彭心君轉過身看柯凡,臉上咧開了笑,猙獰而又邪惡。
他的聲音帶着久違的興奮,聽起來竟和厲鬼有些相似:
“好戲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最後一章存稿,作者本周考試補不上新存稿了,請假幾天,對不住大家
☆、彭心君Ⅲ
夜晚的月光本時隐時現,這下是徹底消失了,洞裏一片漆黑。
柯凡想靠近洞口探看情況,挪了半米,外面突然炸開了雷,閃電将黑洞照亮了一秒。
正是這瞬間,瞿狐從外面走了進來,背上有一撮毛燒的焦黑,似乎還能聞到燒焦的氣味。
他靠近柯凡,用利爪割斷了她身上的繩子,“一會兒見機行事。”
柯凡不解,看到它背上的黑毛,心中有了猜測:“成闕找來了?”
瞿狐無力地笑了,“不止,還有個大人物也來了。”
它做完這些轉身要出去,身後原本跪坐着的厲鬼也跟着起了身,跟着它走了。
柯凡這才看清這洞中到底有多少東西,不只是厲鬼,還有不知從哪抓來的妖獸,也同樣是翻着白眼,失去了自我。
彭心君果然天賦過人。
當下距他受傷,不過幾個月的事件,他卻已經學會了這麽多法術。
洞裏只剩下淩慧和她自己。
淩慧轉過頭朝她笑了笑,雖是厲鬼,一雙眸子卻十分明亮,十分勾人。
那笑容的弧度恰到好處,已然不是下午僵硬的樣子。
“那狐貍走了,我現在該做什麽?”
她看着眼前十分貌美的畫皮鬼,突然有些不安,“等那狐貍回來。”
淩慧無所謂地聳聳肩,起身走向洞口。
外面突然落下大雨,無數豆大的雨滴砸在樹葉上發出巨大聲響,柯凡趁機掏出長靴裏的匕首。
淩慧似乎有所感應,轉過頭看她,“準備好了?”那眸子裏的狡黠讓人無法忽視。
柯凡雖然不是自戀的人,但也知道自己是個什麽相貌。
這畫皮鬼怕是看山自己這張皮了。
淩慧也不着急,靠在洞口任憑風雨吹打在自己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線瞬間顯現出來。
“剛剛你說的那個人,是你的心上人?”
柯凡聽見她問起成闕,心底有些柔軟,手卻依舊緊緊抓着那精致的小型匕首。
“你說說看,以後我才好照顧他呀。”
柯凡在心底翻了個白眼。
你照顧個屁。
淩慧站直身子向她走來,臉上還是笑意盈盈,“不說也不要緊,先把你這皮剝了再說。”
她也站起來,全神戒備,正想着大不了一死,卻見女鬼站住了腳,臉上的笑容僵住,漸漸消失。
淩慧惡狠狠地盯着她手上的匕首,“你怎麽會有這東西??”
柯凡手上的匕首是成闕給的生日禮物,是她纏着他吵了一個星期才得來的生日禮物
匕首上有一顆漂亮的祖母綠寶石,精巧奪目。除此以外她并不明白這東西有什麽不得了的地方。
女鬼卻對這東西了解的很,傳說中“噬魂”,沒曾想她居然有見識到的一天。
“噬魂”,相傳是古代君王送給自己愛妃的定情之物。據說那妃子生得沉魚落雁,連鄰國國王見了都挪不開眼。
而那君主卻是個沒出息的,國家城池在他手裏已丢了大半。一聽鄰國君王要用土地來換美人,原本還是有些猶豫的。開國老臣見君王如此,便抱着必死的決心上奏,要求同意鄰國的請求。
畢竟是開國老臣,一本奏章帶動無數附議。
君王無奈之下只能将愛妃送走,同時把自己最心愛的匕首贈與她。
妃子心如明鏡,帝王最是無情,也明白自己即将踏上的道路,于是便在前往他國的路上自盡。
鬼鬼相傳,匕首上原是顆紅寶石,而在那妃子用匕首自盡後,便換了顏色。
妃子生前最怕鬼怪,死後亦同。那匕首占了妃子的血,成了妃子魂魄的依附品,成了個殺鬼利器。
柯凡瞧見女鬼的神情,有些明白自己手上的東西。
淩慧正打算有所動作,洞外突然閃進一個人影,一點點火星就這樣落在了自己身上。
女鬼發出尖利的喊叫,試圖用已經被火焰包圍的身軀拉對方一起葬身火海。
成闕擡腿踹在淩慧腹部,接着踩住她的大腿,用力一下,發出骨頭斷裂的聲響。
他不再理會,徑直走向仍舉着匕首的柯凡。
女鬼的屍身仍燃燒着。
通過明滅閃爍的火光,她看見成闕額角有傷,鮮血沿臉頰流下,卻眉眼溫柔地笑着。
“凡凡,我來帶你回家了。”
柯凡卻不為所動,臉上全是戒備。
成闕見她如此,有些疑問地站住腳,“怎麽了?”
“你不是他。”
“成闕”看着她,突然大笑起來,“你怎麽看出來的?”
柯凡不答。
“成闕”擡腿走向她,好像被揭穿的人不是自己。
“你要不考慮一下我,我比他好一萬倍呢。”
柯凡手上雖然有武器,卻沒有使用經驗,只眨眼的功夫,匕首便到了他手上,接着被丢到一邊。
她的肩膀被按在牆上動彈不得,想擡腿踢他卻被先一步制住。
“成闕”用另一只空閑的手抓住她的手腕,紳士獻吻一般在她手背上留下一吻,
柯凡覺得惡心,卻躲不開,別過頭不想再看這張臉。
“為什麽不看我,你不喜歡這張臉嗎?”
他放開她的手,轉而握上她纖細的脖子,“為什麽不說話?”
脖子上的手越發收緊,她終于張開嘴,“我…不喜歡…”
話音剛落,大量的空氣得以進入她的肺部,肩上猶如釘子一般的手也收了回去。
她彎下腰,大口大口地呼吸,等呼吸順暢,擡頭看向眼前人。
眼前的人和成闕可以說是一模一樣,只是這會兒光線不足,看不清他的喉結旁是否有一顆小痣。
“成闕”踩着女鬼的樣子實在太兇殘了,他師承佛家,柯凡從來沒見他有過如此兇殘的模樣。
她無法肯定自己的想法,所以開口詐他,沒想到還真被她猜中了。
“成闕”微微扭頭,似乎在聽着洞外的動靜,只幾秒,他轉過頭看向柯凡。
明明洞中無光,他的眸子卻一亮一亮的,似乎要把她看穿。
“改天見。”
聲音很小,幾乎要被外面的雨聲掩蓋。
他說完,洞中揚起風沙,人影消失。
洞中漆黑,柯凡只能蹲着摸索那匕首。
她記得女鬼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避開。
洞裏突然亮起來,柯凡擡頭,看見成闕手中托着火苗,正喘着氣看她。
他的額角上有着和假成闕一樣的傷口,而血跡已被雨水模糊。
她擡手向摸摸自己的額頭,被他一把抓住。
“小心傷口感染。”
他眼裏的擔憂被火光照得分明,讓她看得一清二楚。
正當柯凡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兩個人走進了洞裏,姿态從容。
二人身上皆無水跡,幹淨整潔。
男人看了看成闕,又看了看柯凡,擡起手指着自己的額頭,“你們這是…情侶額頭?”
柯凡站起來,借着火光看清了來人,除了瞿铮,另一個男人她并不認識。
姜胤接受到她的目光,主動自我介紹:“姜胤,她男朋友。”
一旁的瞿铮翻了個白眼,“假的。”
柯凡想到本不該走上這條路的青年,開口問到:“彭心君呢?”
瞿铮點起煙,在白霧後吐出兩個字:“死了。”
她熟練地抖落煙灰,“瞿狐殺了他。”
姜胤取走她指尖的煙,眼神溫柔,“他死後,酆都自有定奪。”
成闕正檢查柯凡的額頭,一旁忽地冒出一陣煙,接着出來個人。
“小神青山王,不知大帝駕臨,所為何事?”
聽他說完,柯凡一下便明白了自己所在何地。
山裏發生了這樣大的事,青山王竟絲毫沒有察覺?
青山王看着洞裏的死鬼,臉上刷的白了,聯系起這幾日座下小兵的回報,一瞬間明白了什麽。
小兵所上報的見聞是真的,但他卻聽信了臂膀的讒言。
“青山王也許久沒去過酆都了吧?”
“小神這就到酆都領罪!”
青山王哆嗦着,瞬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縷煙。
成闕牽着柯凡的手,眉頭蹙起。
“我送她到醫院檢查一下。”
瞿铮點點頭,“你自己也檢查一下。”
這會兒雨漸漸停了,洞內外皆是滴答水聲。
四人正要離開,卻隐約聽見什麽聲音。
像是有人在掙紮,發出“嗯嗯嗚嗚”的聲音。
瞿铮走在最前面,最先找到聲源。
“媽??”
她沖過去解開老太身上的繩子,然後一把撕開封住嘴的膠布。
老太太擡起手對着瞿铮的胳膊就是一巴掌,“臭丫頭不能輕點啊?”
一切突然起來,其餘三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柯凡在山洞裏這麽久,卻從來沒發現洞裏有第三個人。
老太太臉色蒼白,雖說擡手給了瞿铮一巴掌,卻明顯力氣不足,只是虛虛搭了一下。
大概是藥力剛過,才醒不久。
“媽你怎麽在這啊,那小夥子還說你死了。”
幾個人都很有默契地不提瞿狐。
“差點就死了,拉我一把先。”
老太太站起來靠着瞿铮,“你說的哪個小夥子?”
瞿铮有些不解:“還能是哪個小夥子啊?不就是那個燒了半邊臉的小夥子嗎?”
老太太明顯一愣,随即回過神,“不對,樹不是他偷的,是另一個人,臉上白淨得很。”
柯凡站在一旁聽着二人的對話,突然想起不知從何而來的假成闕。
“我大概…知道你說的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考試前急忙趕出的一章,有空再碼一點盡力不斷更!
☆、寄居鬼
柯凡的描述裏删除了那莫名其妙的一吻,然而其餘的內容也足夠令人困擾。
從柯凡口中得知了經過的衆人,除了姜胤以外,皆眉頭微皺。
空氣一時間有些凝重。
最後是姜胤開口打破了沉默:“今天已經很晚了,都先各自回去休息,改日再議吧?”他轉頭看向瞿老太:“老人家也累了,我送您回去吧!”
瞿铮側過頭看向姜胤,臉上是莫名其妙的神情:“我媽我自己送,你趕緊走吧。”
姜胤并不理睬,拍拍手喊了一聲:“張滾!”
青山王剎時出現,朝着他彎下腰:“大帝有何吩咐?”
“送我們下山。”
張滾聞言,用手中的武器重重地敲了敲地面,眨眼間便将幾人送到了山下。
“大帝可還有吩咐?”
“沒事了,下去吧。”
青山王如釋重負,連忙回應“那小神告退。”
瞿老太太聽見張滾對他的稱呼,微微蹙眉,正想開口問,卻被瞿铮搶先:“咱們今晚找個酒店歇啊。”
此時已是半夜,幾個人匆匆找了個快捷酒店便歇下。
終于能夠好好休息的柯凡洗了個澡便倒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正要入睡,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她眯着眼看了看屏幕,是翠花打來的跨國電話。
“熏肝兒!泥想窩嗎?”
柯凡聽見這奇怪的語言,将手機從耳邊拿開又看了眼屏幕,是翠花沒錯。
翠花操着一口外國口音的首都話,成功地将柯凡從睡夢中拉了出來。
翠花最近在學中國話,但學會的無外乎是“你好嗎”“你想我嗎”“你吃了嗎”這樣的日常對話。
電話的內容除了回去的時間,還有翠花念念不忘的烤鴨。
一放下電話,門便被敲響。
柯凡瞅了下貓眼,放下門後的反鎖鏈然後打開了門,撲鼻而來一股炸雞的香味。
成闕提着一盒炸雞站在門外,臉上帶着淺淺的笑,酒窩隐隐浮現。
柯凡咽了咽口水,舔了下嘴唇緩緩開口:“給我的嗎?”
成闕搖搖頭,“太晚了,我和你一起吃。”
他側着身子走進屋裏,自顧自的放下炸雞,從旁邊搬了一張椅子到桌前。
柯凡關上門疑惑地看着他。
“你吃多了要消化不良,我和你一起吃。”
...
那他可真是想多了,她全身上下就消化功能最好。
但畢竟炸雞在他手上,她也只能在心裏默默吐槽一下。
深夜美食最勾人,柯凡撫上自己的胃,擡起腳往炸雞走去。
成闕已經打開了食盒,戴上手套吃了起來,見她還站着,便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不吃?要我喂你吃?”
她連忙大力搖頭,套上手套從食盒裏取出了個雞腿,蘸着醬啃了起來。
原本她就餓得不行,只是無奈路上竟沒有一家店亮燈,所以才打算趕緊睡覺了事。這會美味在手,整個人幸福得不行。
嘴上說着不讓她多吃,但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卻不忍心制止,他只吃了一兩塊便脫下手套,靜靜地給她到了杯水,坐着看她吃。
柯凡沉迷美食無法自拔,酸甜獨特的蘸醬令炸雞更加美味,只是雞肉吃的急了有些噎,拿起水杯便大喝了一口。
兩個人已經許多年沒有在一起吃東西,沒想到多年後的第一次,竟是在這樣的情景下。
他看着眼前的人,突然有些懷念過去。
那個拉着他爬樹摘果子的柯凡,拿着零食往他兜裏塞的柯凡。
小姑娘女大十八變,十年後瘦成了根杆。他真想把她喂胖點。
等柯凡解決了食盒裏炸雞,她背靠椅子臉朝天,嘴巴微張發起了呆。
好一會兒過去,她想起了同在房間裏的,安靜的成闕。
“還不回去睡覺?”
成闕點點頭,主動收拾起桌面,“明天早點回去,我會過來叫你。”
吃飽喝足,柯凡懶洋洋的,聲音也軟軟的:“這麽着急的嗎?”
“嗯,急着回去約會。”
他不說和誰約會,柯凡也不想問,但心裏卻酸酸的,好像喝了檸檬氣泡水一樣,有什麽情緒正在往上冒。
她看了眼他溫柔的神情,撇過頭,“哦。”
成闕收拾好垃圾,提着走出了了房間。剛跨出,便轉身囑咐:“關好門窗,手機放床邊,有時随時找我。”
她點點頭,關上了房門。
關了燈,柯凡躺在床上卻沒了睡意,這幾日的經歷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裏回放。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她才慢慢困倦,用被子把自己包裹成春卷睡了過去。
枕邊的“噬魂”,在黑暗中星星點點亮起紅光,詭異而美麗。
--
D市的天亮的晚,七點天才蒙蒙亮。
成闕說到做到,果然天一亮就來敲門。
柯凡把頭從被窩裏伸出來,聽見敲門聲有些不耐煩,皺着眉頭睜開眼。
厚實的窗簾嚴嚴實實擋住了光線,看不出時間。
她頂着亂糟糟的頭發,光着腳打開了門,眯着眼看門外的人。
門外的人與她截然不同,衣着整齊,精神飽滿。
成闕看着她雪白的腳丫子,蹙眉将她轉了個身,“去穿鞋換衣服。”
她走回床邊,沒找到拖鞋,身體又忍不住陷進了床裏。
見她半晌沒開門出來,一直站在門口的成闕走進房間一看,有些無奈。
他将她披在椅背上的衣服整理好放在床邊,然後把她叫醒:“凡凡,到車上再睡。”
話音剛落,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叮咚”的提示音。
消息內容就這麽顯示在桌面上,讓成闕看了個清楚。
【林漾:早上好:D】
他眉峰一挑,思考了一會兒,拿起手機點了密碼開鎖。
2722,成功開鎖。
成闕眉頭舒展,眼底滿是笑意。
他打開微信,看了看林漾的聊天界面,然後退出,默默點了删除,再把手機放回原處。
床上的柯凡仍然沒有要醒的意思,或許是捂在被子裏不舒服,她側了側頭,呼吸了一把新鮮空氣。
枕邊的匕首上寶石依舊,卻不似夜晚那般耀眼。
成闕将手覆在寶石之上,語氣冷漠:“老實點。”
紅寶石像是有所感應,色澤更加黯淡。
成闕揉了揉她烏黑的頭發,“凡凡,起床了。”
柯凡睜開眼,伴着起床氣,奶兇地吼了他一句:“煩死了你!”
柯凡做了個夢,夢見成闕要結婚了。
夢裏他依舊英俊帥氣,并且不再是個光頭,他身側的新娘長發及腰,帶着潔白的頭紗,卻是一張模糊的臉。
而她坐在觀衆席上,看着牧師主婚。
柯凡夢裏是他,睜開眼還是他,于是由內而外地煩了起來。
她把他趕出門,這才開始穿衣服刷牙洗臉。
這會兒功夫,成闕已經買好了早飯在大堂等她,見她提着行李下樓,用手中的早餐交換她的行李。
她也不客氣,拿着包子便小口啃了起來。
從酒店到車站,柯凡一句話也沒和他說,他也不惱,臉上甚至帶着一絲笑意。
她無聊地刷着手機,一秒便看到了林漾發來地消息:【你喜歡吃什麽?我們下周去吃酸菜魚好嗎?】
柯凡當前是真的沒打算談戀愛,于是她兩手并用敲回複:【我回A市了,你明天有空嗎?】
早說清楚早結束,省得耽誤別人。
那邊很快回複:【有的,明天晚上一起吃飯吧?】
【好的。】
【地點一會兒發給你。】
現在不過八點多,車站裏卻已經有許多人。
身旁的成闕身材高挑,相貌出衆,吸引着大廳裏無數少女的目光。
然而當事人卻像是毫無察覺一般,只低頭注視着某人的手機屏幕。
在看到柯凡回複“好的”二字後,他舒展的眉頭又皺起,“你跟什麽人吃魚?”
柯凡沒想到會被他看見,立馬鎖了屏幕揣進兜裏,“關你什麽事?”
說完又補了一句:“你能約會,我也能!”語氣理直氣壯。
成闕這下算是記清楚了這個林漾,默默在心裏把他揍了一頓,臉上不動聲色,“可以。”
上了車,兩個人繼續不說話。
車上時光漫長而枯燥,柯凡索性又睡了起來。
到了A市已是傍晚,柯凡聯系了郭湘。聽見她還在加班,她便提出要把檔案送回局裏。
成闕提出要送她回家,順便在局外幫她看行李。
免費勞動力,不要白不要。柯凡順便在路上買了奶茶,這才去了局裏。
郭湘看見她,再看見她手上的奶茶,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盞小燈籠遞給她。
“我媽自己做的潤餅燈,祖傳手藝!”
小小的潤餅燈折疊起來像個小小的盤子,展開一看上面有着精美的圖案。
柯凡對這種精巧的小玩意兒沒有抵抗力,說着謝謝收下了。
郭湘見她對小燈籠喜歡的緊,也開心地笑了,“元宵節的時候可以提着上街,保管與衆不同!”
柯凡想象着潤餅燈亮起來的樣子,迫不及待地想到超市買蠟燭,于是小心翼翼地把燈籠收進背包地夾層,與組員告別後走出市局。
成闕将行李放在腳邊,雙手插進風衣的口袋裏,腰背挺直,絲毫不為秋風所動。
柯凡走向他,提起自己的行李。
她擡頭看他,“我要去一趟超市,你要不要先回家?”
成闕搖搖頭,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好像要看到她心裏去。
柯凡聳聳肩,“行吧。”
她走在前頭,成闕跟在她身後。
他覺得她身上好像多了點什麽,站着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才快步跟上。
這個時間超市裏人潮擁擠,二人将行李寄存在前臺,這才走進去。
柯凡買了小蠟燭,順帶買了些食材,成闕則是什麽也沒買,只是跟在她身旁,偶爾帶着她避過來往的行人。
到了結賬處,他伸出手從貨架上拿了一盒東西。
收銀員一樣一樣地刷着條碼,商品名稱以及價格出現在電子屏上。
直到最後一件商品上屏,一直盯着屏幕的柯凡瞪大了眼睛,轉頭看他。
“你幹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寄居鬼Ⅱ
成闕神色平淡,仿佛只是買了盒糖,“儲備一下。”
見他說話時一本正經的模樣,柯凡反而覺得是自己反應過激了。
她清了清嗓子:“等下你拿着放自己口袋裏。”
結完賬,成闕自覺地把寫有“超薄螺紋”盒子裝進自己的口袋。
柯凡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燒,腦子裏是收銀員看向二人時,一副“我懂”的笑容。
成闕把人送到家門口,看着她關好門之後才離開。
走到樓下,原本恒亮的路燈卻忽明忽暗,光線閃爍間,不知從何處走出一具僵屍,兩眼上翻,一蹦一跳地到了成闕面前,站着不動了。
僵屍僵直的手臂上系着一張紙條,待他拆下後方才蹦跳着離開。
那是一張符紙,粗糙的紙面上寫着“血債血償”。
成闕不為所動,面無表情地将紙揉進掌心,再伸開五指時,落下了一小把灰燼。
夜晚才剛剛開始,潛伏在暗處的不明物體開始悄然行動。
--
第二天是周末,柯凡原本打算睡到日上三竿,卻被市局一通電話給叫醒了。
她來不及做早飯,便在臨近市局的咖啡店買了個三明治,匆匆到了辦公室。
而事情是這樣的:
有一位中年婦女最開始在區公安局報案,稱自己家裏遭了小偷,丢了所有的香燭。中年婦女家庭情況中等偏上,卻是小區裏出了名的鐵公雞。
接到報警電話的女警聽到對方的丢失物品種類,有那麽一瞬間懵圈,然而回過神後秉着敬業友愛人民的精神向上級彙報了此事,區局便派了警員上門查看情況。
婦女家中門窗皆無毀壞的跡象,只是放香燭的抽屜上有數道劃痕。
警員看了看那劃痕,一時竟分辨不出是什麽東西造成的,只得拍了照帶到局裏。
丢失的只是幾包香燭,區局便不當回事,上門查看也不過是走走形式,本想着時間一長說不定能不了了之,沒想到當事人卻找上了市局。
到市局報案的不止婦女一人,還有她的鄰居。
就在她遭竊數天後,鄰居小林也丢失了家中的香燭,還有幾盞精美的手工燈籠。
小林報警為的并不是香燭,而是丢失的燈籠。
他以制作燈籠為生,精巧的紙燈籠一盞能賣出不少錢。這一下丢了好幾盞,叫他的神經一下子吊了起來。
到底是吃飯的家夥,實在馬虎不得。
二人能湊到一夥,說來也巧。一日,婦女在小廣場裏和別的阿姨奶奶唠嗑,說着說着便吐槽起了區局的效率:“香燭難道不是花錢買的嗎?憑什麽因為東西不值錢就不管了!你們是沒瞧見那抽屜上的劃痕,吓死個人!”
小林正要去見商業夥伴,卻突然聽見婦女的大嗓門,香燭、劃痕等字眼飄進了他耳中。
他想了想自家家具上的痕跡,心中咯噔一下,湊過去問:“阿姨,你們家也丢了香燭嗎?”
婦女看了看他,試探地問:“你家也是?”
二人交流一番,互換了聯系方式,決計晚上到對方家中看看。
A市很流行木制家具,但凡是家裏有點小錢的,都會購置幾件。
兩人看見對方家具上的劃痕與自家的如出一轍,一下子便成了忘年夥伴。再加上小林丢失的燈籠價錢不菲,于是二人合夥報到了市局。
婦女臉上帶着不耐煩,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指甲上的水鑽一閃一閃。
郭湘交代清楚事件經過,眉頭皺得像是能夾死蚊子,“區局将調查之後的文件傳了過來,技術組也對比了各類劃痕,卻沒有一樣對得上這兩家的。”
柯凡聽後明白了她的意思,拉了張椅子坐在二人對面。
她表情平平,語氣柔和:“二位分別描述一下事情經過吧?”
婦女說話尖酸刻薄:“你們都已經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麽呀?”
一旁的小林不同與她,神色帶着無奈,“是這樣的,那天晚上我十二點多就上床睡覺了,但是半夜想起來上個廁所,然後我就聽見客廳裏有動靜,就是那種劃拉木頭的聲音。晚上聽見這種聲音怪吓人的,我就沒敢起來,畢竟還是命要緊嘛。”
“大概時間你有印象嗎?”
小林搖搖頭,“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了,我縮在被子裏壓根不敢動”
婦女見小林說完,這才不情不願地開了口:“我們家隔音效果好,沒聽見聲響,是第二天起來要點燭的時候才發現丢了東西。”
A市的發展在全國排得上靠前,但有些封建習俗卻依舊存在。
婦女沒早起來都會為佛像點上線香和香燭,以表虔誠。
偷佛祖的香油,也真是膽大。
舉頭三尺有神明。
或許是一些事見得多了,柯凡一直相信這句話。
“林先生的燈籠,一盞的話市價大概多少?
小林想了想,“丢的都是小盞的,大概一盞七八千來吧。”
柯凡內心小小的震驚了一下,但很快平複。有些東西貴的就是手藝錢,可以理解。
一旁的婦女一聽,表情有些微妙。
她原以為小林不過是個上班族,沒想到他居然這麽能掙錢。
對話結束,婦女站起身撩了撩頭發,不知名的香水味在空氣裏擴散開來,有些嗆鼻。
婦女看着柯凡皺起的眉頭,一臉鄙夷:“希望你們能有點用處,別像區局一樣。”說完便踩着高跟鞋走了。
小林對柯凡伸出手,禮貌并且态度端正:“麻煩各位了。”
二人只禮貌性地輕握一下便松開。
等人走遠,柯凡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掌心。
她是不會出手汗的人,但現在手掌上卻微微有些濕潤。
一盞燈能賣出她一個半月工資的人,多少也經歷過風浪,那麽他會因為身處公安局這樣的場所而感到緊張嗎?
還是說…這個人在隐瞞什麽?
不同于婦女,小林買香燭,純粹是為了觀察宮燈亮起來之後的樣子。他所制作的傳統宮燈,以細木為骨架鑲以絹紗和玻璃,小型宮燈對手藝要求更高,所以價格更高。
他在宮燈上描繪的圖畫,不止有鵲橋相會這類的傳說,還有一些不知何來的野史。
他丢的三盞小型宮燈,便是一個名為“君王”的系列。
燈上的圖畫分別是:君王登基圖,帝後大婚圖、國破山河圖。
小林走出市局,掏出口袋裏的手帕擦了擦手心的汗。
他并沒有完全說出事實。
正當他要走到路口攔車,手機響了。他接聽,随即轉身走回市局。
他從容地坐下,“可是有什麽問題嗎?”
柯凡給他倒了杯水,語氣随和:“林先生當晚真的什麽都沒看見嗎?
小林臉上的微笑有些挂不住,“這位同志…是什麽意思?”
“林先生是跆拳道黑帶吧?而且房間裏多少也有能夠防身的東西吧?”
柯凡坐下,神情嚴肅,一雙眸子直直看着他:“我認為林先生…沒有說實話。”
林先生的資料上顯示,他年少時曾代表A市出征跆拳道比賽,次次都是頭獎,陳舊的照片上也不難看出,他腰間圍的是條黑帶。
小林的表情有些糾結,最後還是松懈下來,“我确實看見了,但是沒看清,而且我怕說出來…你們會覺得我有病。”
“有病?”
“對,我那晚沒敢開燈,于是拿了床頭的臺燈,結果還沒走出房間,就看到那人的背影。說是人…可我總感覺不是,因為那個背影頭發很長,到了大腿那,手指甲也很長,可能有十厘米。”
小林咽了咽口水,似乎是回憶到了什麽可怕的畫面,額角流下汗,“最主要的是…那個人腳上有鐵鏈。”
“那你聽見…”
“我聽見的不只是劃木頭的聲音,還有鐵鏈拖地的聲音。”
在座的其他人也心下一驚。
這聽起來完全就是一起靈異事件,也難怪小林怕說出來別人以為他有病了。
小林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我本來不想報警的,可是聽見陳阿姨的經歷,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太害怕記錯了,因為我那天晚上正好看了鬼片。”
柯凡點點頭,“你先別怕,回去好好休息,局裏一有消息馬上就會通知你的。”
“希望是我記錯了。”
送走小林,辦公室裏的成員都神色凝重。
小張皺着眉頭喝了一口保溫杯裏的濃茶,饒有深意地說:“我覺得咱們可以改叫‘超自然事件處理小組’了。”
柯凡有些苦惱:當下的情況,除非有第二個目擊者,否則完全無法使人信服。
折騰一通已是中午,大家決定組團到臨近的烤肉店吃午飯。
因是自助烤肉,大家放下東西便開始行動。
郭湘和柯凡走在一起,聊起了小林在警局的描述。
“你覺得林先生說的是真的嗎?”
柯凡正在夾取冷凍櫃裏的培根,聽見她的問話,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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