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6)
走在她前面的于瑩或許是十分自信,自信成闕沒那麽容易找出破解的法子,于是腳步漸漸慢下來,甚至哼起小曲。
她走到出口前輸入密碼,得意洋洋地拉開門走了進去。
那扇門緩緩關上,正要與門縫接觸時,被一只手擋住了。
成闕睜開眼,門裏的光線進入眼球。
他正好看見于瑩轉了個彎。
于瑩扭着腰走到一扇大門前,門口的黑衣男子恭恭敬敬地替她開了門。
門內,幾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配置不知名的溶液。
于瑩看着輪椅上的六個人,笑得有些喪心病狂。
她走到其中一個人面前,用手指擡起那個人肌肉下垂,面色枯槁的臉:“方女士,你很快就可以下去見我爸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争取到國慶的時候完結?
☆、永夜
柯凡在房間裏盲戳了很久的鑰匙孔,然而都沒有成功。
她有些自暴自棄,手也有些酸。
她盯着桌上的戒指看了好一會,繼續戳起來。
如果成闕沒有找到她,難道她就等死嗎?
當然不可以。
Advertisement
她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嘗試找到那個關鍵的回路。
柯凡只覺得那回形針又往裏伸了伸,接着聽見細微的咔噠一聲。
手铐開了。
她迅速掙脫開,接着開始拉扯腳腕上的麻繩。
她恢複自由的那一刻,第一件事就是拿回桌上屬于自己的東西,護身符和手串都不怕丢,關鍵是戒指。
猶豫了兩秒,柯凡還是選擇把戒指帶上。
戒指順順利利地帶上了,她踮起腳将手臂從那鐵欄杆間伸到外面,摸索着門鎖。
柯凡第八百次希望自己長得再高一點。
她已經快要把自己挂到門上了,卻只堪堪摸到那鎖的邊緣。
鐵門的門鎖是老式的老虎鎖,想要打開就必須轉開那鎖頭。
于瑩雖然沒有鎖門,卻沒有在房間裏留下任何工具。
逃跑計劃這下是真的涼了。
她收回手臂,認命地靠在門上。
走廊裏寂靜無聲,似乎是沒有人,天花板之上也不再傳來音樂聲。
她依舊保持警覺,漸漸地,竟聽到了皮鞋走在地上的聲音。
柯凡有點懷疑自己已經餓到出現了幻覺。
她轉過身趴在門上,只留兩只眼睛在那鐵欄杆間。
緊接着她看見一個男人出現在她視線裏。
那男人走下樓梯,也遠遠的就看見了她。
兩個人都明顯一愣。
走廊不算長,兩邊都是緊閉的房間。
男人快步走向她所在的房間,眼裏充滿了難以置信,“柯小姐?”
柯凡懵了。
眼前的男人眉目溫柔至極,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看着卻十分年輕,甚至有點像人們常說的小奶狗。
“我們…”
柯凡話還沒說完,這人已經打開了門,“你怎麽在這?”
柯凡十分戒備:“我們認識嗎?”
男人呆了一呆,随即笑出聲:“我是林漾啊。”
這一刻,柯凡仿佛失去了信號。
男人看起來完全不是二十五歲該有的模樣,反而很像剛進大學的大學生,高挺的鼻梁和單眼皮,是現在很吃香的長相。
林漾見她不說話,繼續說起來:“我媽給我看過你的照片,沒想到會在這見到你。走吧,上去玩。” 他說完拉着柯凡的胳膊想帶她往外走。
“外頭沒人?”柯凡小心翼翼地探頭。
“沒人呀。”
“哦。”
柯凡跟着他往外走,發現這條走廊裏真的沒人,靜得有些可怕。
她突然回想起之前看到的鬼片,生怕下一刻就有東西要從那些門後面撲出來,于是有些哆嗦。
正出身,突然有陌生的氣息籠罩在她身上,低頭一看,是林漾的西裝外套。
“深秋了,可不能穿這麽少。”林漾說着,摸了摸她的頭。
怎麽說也是救命恩人兼前相親對象,柯凡沒好意思拉下他的手。
柯凡跟着他上了樓,走進了酒吧,這才發現地上面積有多大。
這會兒人已經散了許多,卻仍有倒在沙發上灌酒的。
林漾朝一夥人走了過去,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走回柯凡身邊。
那夥人走之前,用暧昧的眼神看了看二人,有一個小夥子甚至吹了下口哨。
林漾抱歉地說:“我朋友,總是不正經,你別在意。”
柯凡點點頭,沒說什麽,正想提議離開,卻見身旁的人已走到吧臺,火速拿了兩杯酒,然後走回來。
“為了今天的巧遇,喝一杯吧。”
柯凡接過酒杯,被子裏的冰球有些凍手。
林漾先喝了一口酒,笑着開了口:“說說看,你喜歡的人是什麽樣的?”
柯凡沒想打他會提起成闕,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你說說看,說不定哪天我就變成那樣的了呢?”
柯凡搖搖頭:“林先生,不論有多相似,你都不是他。”
林漾的表情有些可惜,他轉移視線看了看旁邊,一口氣喝光了杯子裏的酒。
“如果你四十歲了還沒結婚,我娶你怎麽樣?”
四…四十歲??
林漾見她一臉震驚,笑了起來:“開玩笑的開玩笑的!這不是段子嘛!”
柯凡尴尬地笑了笑,放下了酒杯。
“走吧,送你回家。”
兩人一同走出酒吧,柯凡想把外套脫下來還給他,卻被制止:“你穿着吧,怎麽說我也是男人。”
林漾攔了輛出租,正要送柯凡上車,卻聽見路口那傳來男人的聲音:“凡凡!”
柯凡已經伸進車內的腦袋急忙又伸出來,動作太急一下子磕在車的邊沿上。
她顧不得感受疼痛,看向路口處發出聲音的人。
夜色昏沉,那人的身影卻挺拔如竹,一點一點向柯凡走進。
路燈一閃一閃地,柯凡猜想是他卻又不敢肯定。
等到她确定了來人的身份,三兩下大跨步走過去,撲進了那人懷裏。
成闕順勢擁緊了小姑娘,扯動了手臂上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
柯凡的手摸上他的背,卻感覺到濕濕的,收回來一看,手掌上是暗紅色的液體。
她正想着用柯凡的手機打個120,卻聽見他低沉的聲音響起:“林先生,今天謝謝你帶她出來。”
柯凡這才想起來林漾還在。
林漾站在的士旁,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應該的,不用客氣,只是下一次,先生可要照顧好人,別再弄丢了。”他說完,彎腰坐進了車裏。
成闕見車開遠,低頭看她。
兩天未見,他總覺得她似乎又瘦了點。
“真好。”沒把你弄丢。
柯凡看着他那雙溫柔得似乎能把人看軟了的眼,雙手撐在他胸膛上将他稍稍推開,接着把他身上的口袋摸了個遍,也沒找着手機。
“手機呢?拿出來打120啊!”
“小傷,回家處理一下就好了。”
成闕看着她在自己身上胡亂摸了一通,抓住了她的右手。
柯凡的無名指上帶了他放在護身符裏的戒指。
戒指小巧精致,襯得她的手指更加纖細,美中不足的是,那原本潔白無暇的玉石上沾了血。
成闕覺得,應該把領證這件事提上日程了。
夜裏一切歸于平靜,偶爾能聽到醉漢癱在路邊大哭,嚎一陣停一陣。
跑車孤零零地停在路邊,車身上已經停了兩張罰單。
柯凡攔住他搭載駕駛座車門上的手,表情認真:“我來開。”
“凡凡…”
“我來開。”
成闕無奈之下開了鎖,坐進副駕駛,空間一封閉,血腥味便重了起來。
車開出原地的那一刻,柯凡突然生出一種飙車的快感。
成闕看着跑車儀表盤指針的偏轉程度越來越大,有些擔心:“開慢點,咱們不急。”
夜深人靜,引擎聲猶如轟炸聲。
跟着導航,柯凡很快就将車開到了小區。
她扶着成闕上了樓,生怕他站不穩摔倒了。
這點傷對成闕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麽,卻被柯凡看得無比大。
他開口,聲音帶着寵溺:“真的沒事,一會兒我還能給你做螃蟹吃。”
“閉嘴。”
柯凡不看他,主要是不想看到他身上的傷,那一道道,劃在他身上同時也劃進她心裏。
柯凡開了門,将人放在沙發上,走進卧室拿出藥箱。
她這一手給人上藥的功夫,也是在成闕身上練出來的。
“自己把衣服脫了。” 柯凡說着從藥箱裏拿出酒精、藥粉、棉花和紗布。
成闕知道她這會生着氣,乖乖把衣服給脫了下來,只不過動作有點大,再次扯到了傷口。
他故意“嘶”了一聲,果然引來了某個人的注意。
某個人眼眶紅紅的,開口呵斥:“你別動了!”
成闕故作委屈,等着小姑娘親自動手。
柯凡着了他的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襯衫往下扒,到了手臂的傷口那,索性用剪刀剪開。
那傷口周圍的肉有些外翻,看得柯凡有些顫抖。
小時候替他上藥,都是小小的劃痕,哪裏見過這樣的。
她吸吸鼻子,眼淚開始打轉,卻被強忍着。
她回憶着步驟,輕輕地擦拭着傷口。
成闕等着她把每個傷口都處理好,這才抓住她的手。
“戒指都帶了,什麽時候跟我去領證?”
柯凡想起戒指,整個人更氣了,眼淚瞬間蒸發:“你還敢跟我提戒指!還給你還給你!”
她使勁想把戒指取下,卻沒能成功,還把指關節弄得紅紅的。
成闕扣住她的兩只手,輕輕揉着指關節:“帶都帶上了,哪裏還有取下來的道理。”
“你憑什麽往我的護身符裏塞戒指!你個王八蛋!”她看着他身上的傷口,又心疼起來,嘩啦啦落下淚來:“弄得一身傷還敢來見我…嗝…存心要讓我難受是不是…”
成闕沒想惹她哭,這會看見她的金豆子整個人都急了起來,抽過桌上的紙就往她臉上擦,沒輕沒重的,幾下就把那笑臉擦紅了。
“別哭別哭。”他不會哄人,這會兒只能跟着心說:“找不到你,我跑去問菩薩,菩薩說你還在城裏,我便去找了。只是沒想到于瑩身後還有人,我疏于防範這才受了傷。我保證下次不會了,你不要哭了,你想吃多少只螃蟹我都給你做,別哭了。”
于瑩身後的,似乎并不是常“人”,他身上的傷,也非人所致,只是怕小姑娘擔心,所以指代着敷衍過去。
柯凡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氣不接下氣,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
“外公讓我找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可我總覺得有些事沒必要告訴你,比如我去找了你爺爺,找了你爸爸媽媽,還偷偷到國外找過你。”
他将她淩亂的頭發整了整,抹去她眼角的淚,“陸晉妍有一次說漏嘴,說你在A國讀心理學,于是我便把A國裏教授心理學的學校都去了一趟,卻都沒有打聽到你的消息。虞利說那兒的雙子塔很有名,聖誕的時候人們都會去那倒計時。我想再賭一把,兩年前又去了一趟。”
“大概是老天有眼,不忍心看我孤獨終老,所以還真讓我找到你了。”成闕目光灼灼,似乎要看到她心裏去,“你那天穿着黑色大衣,手裏捧着一杯冰咖啡,背上的書包鼓鼓的,看起來很重。你身旁那個外國男人想幫你背包,你不肯,拒絕他的時候臉上卻還帶着笑。”
“那會兒我又想,老天爺為什麽對我這麽殘忍,明明讓我找到你了,卻還要我看着你對別的男人笑。”
成闕将她壓在沙發上,頭顱置于她頸間。
柯凡只感覺男人輕輕嘆了口氣,接着聽見他說:“你大概不知道我在咖啡廳裏看見你的那一刻,以及你說自己單身的時候,有多高興。”
成闕張開嘴,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
聽見她吃痛的回應,他滿意地笑了。
兩人就這麽地躺在沙發上,柯凡偶爾抽氣一下。
直到她平緩下來,視線漸漸模糊,客廳裏再次響起成闕的聲音。
他說:“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雀雀深情告白:D
永夜指的是于瑩啊,不是感情線,大家不要方髒!
這篇文應該是不會開car,因為我暫時沒有那個技能,但是如果大家要求的話我還是可以努力一下的。
點一哈收藏救救孩子吧拜托了(暴風哭泣
☆、永夜Ⅱ
這三個字曾經在柯凡腦海裏響了千萬遍,都是她對他說,而從未想過會出自他口。
在她看來,成闕冷靜薄情如凍港,她開鑿了十多年都沒見他有一點裂痕。
今夜風清月圓,這三個字卻将她的心燒出火來。
她翻起來,兩腿擱在成闕的一條腿兩邊,跪坐起來。
“你再說一遍!”
成闕見她反應這麽大,耳根漸漸泛紅,別過頭去不看她。
柯凡按在他肩膀上,笑眯眯地說:“你再說一遍,我們明天就去領證!”
成闕聽了果然坐起來,圈主她的腰攬入懷中:“真的?”
他眼睛亮亮的,好像看見食物的小狗。
柯凡的笑臉一瞬間消失:“假的,但你的傷口出血了是真的。”
拉扯間,紗布上又滲出紅色的血跡。
柯凡還想說什麽,卻被成闕捂住了眼睛。
只聽見他喊了個名字:“宋杳。”
被喊了名字的陰差尴尬地從牆後面走了出來:“先生,我不是故意這個時候來的。”他并不想吃狗糧。
柯凡抓着那只大手,“誰啊?”
“朋友。”
“朋友為什麽不讓我見?”
“不是一般的朋友。”
宋杳正想介紹自己,卻被成闕一個眼神制止。
“是下面來的朋友,你怕嗎?”
在她看來,人有好壞,鬼也有,“哎喲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她說着扒開成闕的手,“我倒要看看你朋…友也太好看了吧!”
宋杳的長相與柯凡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以為的相貌是長着長長的獠牙和舌頭那樣的,而眼前這位朋友卻長得很符合柯凡的審美。
宋杳長得斯斯文文的,手持招魂幡和招魂鈴,看着像是古代的文弱書生。
宋杳見她一直打量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夫人好。”
柯凡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态,捂住臉:“你好!”
宋杳羞澀一笑,緩緩開口:“先生,你讓我打聽的事我已經打聽到了。但是今天襲擊你的東西,我給追丢了。”
柯凡耳尖,一下子聽到了特別之處:“東西?什麽東西?”
秋風從窗縫裏鑽入,将宋杳的招魂幡吹起。
柯凡看看宋杳猶豫的神情,又看看成闕。
成闕也正看着她,半晌,細細嘆了口氣,“說吧。”
“你要我調查的曾家,十年前就已經滅門了,生死簿上寫得清清楚楚,五個人都已經投胎再世了。至于今天襲擊你的厲鬼,我跟了一條街,之後它們便憑空消失了。”
宋杳的表情帶着些許疑問:“說來十分蹊跷,它們竟好似有人控制、庇護着,一舉一動都很有章法,實屬這些年頭一次見。”
如果是孤魂野鬼碰巧路過那倒無妨,關鍵是這些東西還受人控制着。
那人在暗,而他們在明,做什麽都不方便。
宋杳說完,房間裏安靜下來,他悄悄離開,留下兩個人獨處。
兩個人離開酒吧前,成闕聯系了市局,請他們派人過來處理,而自己則帶了柯凡回家。
郭湘等人到了現場,皆是十分震驚,被綁架的五個人,全靠營養液等物質吊着命,已然如活死人,見了警察也沒有半分反應。
小張給成闕打來電話彙報情況,而柯凡則貼在手機旁偷聽。
“成老師,被綁架的五個人都送到醫院了,還在做檢查,這酒吧下面好像有器官買賣,有的房間裏手術設備十分齊全。”
成闕只聽了前一句話,便已皺起眉頭,但出于禮貌,一直沉默着等對方把話說完才開了口:“是六個人。”
小張愣了愣:“六個人?現場只有五個人。”
成闕想了想,回他:”我明天早上過去。”
小張還沒來得及回應,一旁等待已久地郭湘已經搶過手機:“成老師,凡凡在你那嗎?”
一直貼在電話背面的柯凡一聽提到了自己,也接過手機:“我在呢!”
郭湘聽到她的聲音,一直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你沒什麽事吧?”
“沒事沒事,好好的呢。”
她把手機拿到沙發的另一邊通話,成闕便一直盯着她看。
郭湘說:“你不知道成老師打電話來的時候,生意有多吓人,我隔着手機都能感覺到他的低氣壓。”
在柯凡回國前,成闕總是帶着自己的假面具同人打交道,和和氣氣的模樣都快叫人忘了他真正的樣子。
而她回國後,他開始不在乎這些表面功夫,橫豎他只在意她的看法,旁的人又有什麽關系呢。
柯凡看着沙發另一邊的成闕,神情不自覺柔和下來。
郭湘察覺到她在走神,以為她是累了:“好啦不說啦,好好休息,早日返工哦。”
柯凡“嗯”了一聲,對方先挂了電話。
成闕見她挂了電話,又挪過來挨着她。
黏糊糊的,像個小孩子。
從他說要追求她開始,她就覺得這一切不太真實。
他的追求,親昵,甚至戒指,一股氣全砸了下來。
他為什麽喜歡自己呢?
柯凡一瞬間鑽進死胡同,竟想不出他喜歡自己的理由。
成闕看她怔怔的,又有些糾結,開口拉回她的思緒:“什麽時候去領證?”
領證?
雖然害怕得到失望的答案,但總歸還是要問:“為什麽要和我領證?如果是因為當年的事,那你大可不必,我從來沒怪過你,畢竟不知者無罪,過…”
她的話還沒說完,成闕便撲上來,咬住她的唇。
再有什麽文字,都留在肚子裏吧。
他骨子裏的兇悍在這一刻爆發,而她像是獵物,終于被他抓住。
等柯凡整個臉都紅得不成樣子,他終于放開她,将她按進懷裏。
他有些生氣,自己的感情被她當成愧疚。
他壓抑着身上的火,啞着聲音開口:“你說得對,我這個不知者,沒有早早發現自己對你的愛意,實在有罪,就罰我陪你一輩子,好不好?”
柯凡将額頭頂在他胸前,嘴唇上還留有方才造成的水印。
就在成闕以為自己得不到回應的時候,小姑娘輕輕地說:“好。”
久別重逢,虛驚一場,失而複得,他在短短的時間裏嘗了個遍。
成闕把柯凡抱起來進了房,一齊陷入大床。
今夜注定是不眠夜。
柯凡再醒來時,外頭的天已是大亮。
她摸摸床的另一側,早已沒了他的溫度。
她哆哆嗦嗦走進浴室洗漱,看見脖子上五六處的紅印,突然想把人揪回來一頓打。
成闕如今每隔五分鐘就要看一樣手機,确定柯凡的動态。
在發現紅點開始移動後,他給她打了電話。
電話接起,聽筒裏傳來她的聲音,像是感冒一般的沙啞。
“起床了?”
柯凡一遍翻着衣櫃一遍回他:“起了,你在哪?”
“酒吧。”
柯凡聽了皺起眉頭,“問題大嗎?”
電話裏,成闕開門又關門,像是在一間間地檢查。
她不想耽誤他,急忙說要挂。
“別挂,沒什麽大問題。”
如果可以,他簡直想把她做成挂件,時時刻刻挂在自己脖子上。
“我替你請過假了,一會兒我就買菜回家。”他把“買菜回家”這四個字說得平平常常,好像兩個人已是老夫老妻。
柯凡心中一暖,嘴角忍不住地揚起:“好好工作。”
說完話,兩邊都沒挂電話,還是聽見王興在喊他,她才先一步挂了電話。
--
成闕回到家時,廚房裏已經傳出香味。
他走進廚房摟住柯凡的腰,把她吓了一跳。
“冰箱裏還有一條魚,我就先蒸着等你回來。”
“嗯。”
“買了什麽?”
“菜。”
柯凡拍了一下腰上的大手,“好好說話。”
成闕松開她,把環保袋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拿了出來:“豆腐、西紅柿、菠菜、豬血、豬腰子。”
柯凡聽得臉紅紅氣鼓鼓,不想搭理他。
他把蔬菜拿到水槽裏,主動洗了起來:“那天晚上我在酒吧地下室發現了被綁架的六個人,但小張他們到了之後,只剩下了五個人,永安事務所的方丹不見了。沒道理于瑩走了之後,還有膽子再回來挪人。”他說完補了一句:“于瑩就是那個銀發女,一直被你們懷疑是王武陽的妹妹的那個人。”
“她确實是王武陽的妹妹,但兩個人在法律上沒有任何關系,她小時候是個黑戶。”
“黑戶?”
“王家窮,養不起兩個孩子,便一直沒給于瑩上戶口。當時是不允許一家有連個孩子的,所以于瑩一直活在小閣樓裏,就算是鄰居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後來隔壁村有戶人家想養個孩子,王家父母便她送了過去,換了不少錢。”
“那和人販子有什麽區別?”
“大概是沒區別吧,”成闕将西紅柿切開,鮮豔的汁水流在案板上,“但那戶人家嫌棄于瑩年紀太大,沒多久便不聲不響地把她送到了福利院,這才讓她有機會得了個名字。至于王武陽後來是怎麽找到她的,就要等下午見了他再問了。”
抽油煙機不大聲也不小聲地工作着,緊接着三菜一湯出鍋了。
吃完飯成闕主動洗了碗,而柯凡則在沙發上浏覽着貓舍的信息。
小奶貓可愛至極,嗷嗷叫一聲都能把柯凡叫軟。
她捧着手機,走進廚房給他看小貓的照片:“我們養一只這樣的小貓咪好不好!”
成闕只瞟了一眼那圖片,便繼續洗盤子,“你知道怎麽養?”
“我可以學呀!”
柯凡的聲音帶着十分的期待,聲音也像是在撒嬌。
他最終還是沒忍心拒絕:“好吧。”
柯凡接收到回複,蹦蹦跳跳地跑回沙發上窩着,臉上笑着有點傻氣。
她沒注意到,廚房的門悄悄地關上了。
宋杳恭敬地彎了彎腰:“先生。”
成闕沒多大反應,“不必,發現什麽只管說。”
“我在山裏發現了昨夜那鬼的屍身。”
他的話說完,成闕正好洗碗手上的最後一只碗。
“屍身?”
“是,我到的時候,那屍身還在燒,幕後之人大概是走得急,還來不及掩瞞。屍身的手腳上皆纏着絲線,被制得好像提線偶一般。”
成闕聽了點點頭,“辛苦你了。”
“沒事的話我先下去了。”
“好。”
宋杳一走,廚房的門便被柯凡拉開:“我們養一只柯基吧!”
成闕眉峰一挑,“不是養貓嗎?”
柯凡“嘿嘿”一聲,“我…都想養。”
成闕指了指牆上的時鐘,“先去休息,這個問題我們晚上再讨論。”
不知不覺指針已走到一點,而兩點兩個人都要去市局。
柯凡這會兒有求于他,雖然不困卻也老老實實進了卧室上了床,摟在懷裏。
成闕就像是個天然鬧鐘,一點半準時醒了。
他睜開眼,就看見小姑娘抱着個手機在被窩裏玩得不亦樂乎。
他故意嘆了口氣,小姑娘卻好像沒有察覺,依舊盯着手機看個不停。
成闕幹脆一口咬在她脖子上。
“嗷,你屬狗嗎!”
“我屬你。”
柯凡的臉忍不住一紅,掀開被子起床。
出門時,她還特意找了一塊絲巾系上。
二人到市局時,審訊正好開始。
王武陽得知事情已經暴露,表情一下就垮了,問起妹妹于瑩,他仍有些猶豫,好一陣,心中的防線才徹底卸下:“是于瑩主動找的我,她找到我,說是想在酒吧裏工作掙點錢。她是我妹妹,我怎麽舍得讓她幹活,所以我就讓她在酒吧樓上的房間裏住下。”
“後來她開始做那些事…被我發現後,仍沒有收手的意思。”
王武陽說到這,黝黑的大手捂上臉,聲音低落:“她說這是我欠她的,爸媽欠她的。”
大漢放下手,眼圈微紅,隐約還能看淚痕:“我到市局來自首,不是她的意思,是我自己要來的。”他的聲音堅定有力,透露着不容置疑。
成闕等他說完,将情況告訴他:“于瑩逃了,帶走了方丹。我想知道,她有沒有和什麽人走得很近?”
王武陽聽到方丹這個名字,明顯流露出殺意:“方丹最好是死了,她根本不配活着!”
他看着衆人不明所以的樣子,冷哼一聲:“該死的人不死,該活的人卻被迫在黑暗中行走。”
作者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下一本開什麽目前有三個方案可供選擇:1.陰差×入殓師2.千金小姐×旗袍裁縫3.兩個搞科研的
點一哈收藏救救孩子吧QAQ!
☆、永夜Ⅲ
有些人,一生活于永夜之地,而有些人,一生籠于光鮮之下。
他們在痛苦中□□,而他們在金錢中膨脹。
于瑩屬于前者。
爹不疼娘不愛,一出生便被鎖在高牆之內,一點陽光都是奢望。
石子路的圍牆上噴着碩大的“生男生女都一樣”,卻不過是掩蓋罪惡的一片葉子。
她在一個又一個的家庭中流浪漂泊,最後終于有了名字。
于瑩于瑩,何來的瑩呢?
于家父母雙亡後,姐姐罵她是掃把星,将她推給了人販子方丹。
方丹引着她入了地獄,推她入了油鍋,自己在邊上嘻嘻笑着。
方丹成為了壓倒于瑩的那根稻草,也鑄成了殺死自己的那把刀。
于瑩終于逃了出來,她遇到了一個人,那個人給她錢和消息。
看着對方燦若星河的雙眼,她自卑極了。
她為了他橫下心去動刀子,卻只換來他如常的微微一笑。
她綁架柯凡,也是為了他。
那張陳年舊照就那樣躺在他的錢夾裏,碰巧被她看到了。
照片上的姑娘巧笑倩兮,勝過她幾條街。
亂葬崗下起雨,沖刷着遍野的黑土。
于瑩像個瘋子一樣坐在樹下,完全不在意那随時有可能劈下來的雷。
那個人像一個謎,憑空出現,又總是憑空消失,她跟蹤他,不過十米便被他發現,換來他無奈一笑。
只要他一句話,她便能豁出命去。
她要賭,賭他會出現,也賭他還願意拉自己一把。
她頭頂的雨水被黑傘阻隔,一雙皮鞋踩在了她的面前。
來人的面容在黑暗中好似完美的雕塑,他微微笑着,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
于瑩扯住他外套的袖子,眼神瘋狂:“阿黎,你不要丢下我,我會聽話的!”
被她喚作阿黎的男子不動聲色地将袖子從她手中抽出,表情漸漸冷下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你好自為之。”他說完将傘罩在她身上,轉身離開。
于瑩等他已經沒了身影才反應過來,扔開那傘咆哮起來:“曾黎!”
小張等人敢到亂葬崗時,于瑩已經死在了樹下。
原本應該擁有美好年華的少女經歷着她不該經歷的痛苦,終于不堪忍受,選擇了一條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路。
宋杳已恭候多時,他搖響招魂鈴,看着于瑩的魂魄離身,被拷上鎖鏈。
于瑩的額頭上磕出一個大窟窿,鮮血直流,她又回到原本的容貌,平凡而平靜:“大人,咱們現在是不是要去喝孟婆湯,過奈何橋?”
宋杳點點頭,什麽也沒說,帶着她走了。
她也不掙紮,眼神帶着決絕。
邢偵組原本的打算是将人帶回局子好好審問,這下人沒了,自然也得不到什麽消息了。
那麽問題來了,方丹人呢?
一直在市局候着的柯凡接到郭湘的電話,靜靜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她挂斷電話,走進審訊室。
王武陽看到她的表情,似是想到了什麽,卻又一直等她說出口。
好像她不說,這件事就沒有真實發生。
柯凡在他對面坐下,面無表情地開了口:“于瑩死了。”
王武陽的面部表情一點一點瓦解,一個一米八的大漢唰地落下淚來,沒有任何預兆。
“自殺,沒有留下任何遺言。”
王武陽用手胡亂摸一把淚,又是哭又是笑,似是精神錯亂:“小時候爸媽把她關在屋子裏,我心疼,她說想見見太陽,我就把小閣樓砸出個洞來,結果隔壁那戶人家沒生出兒子嫉妒我們家,意外瞧見了她便跑到村委會那舉報我們,于是爸媽只能把她放到地下的窖子裏。”
柯凡聽他說着這些,內心泛酸。
“窖子哪是人過的地方?她也不叫苦,就靜靜地待在裏面。後來我掙了錢,也終于找到她,她變了副樣子,精明銳利,但她依舊是我妹妹。她利用我,可以,沒問題!這些都是我們欠她的。”
王武陽用黑色背心擦了擦臉上的鼻涕淚水,嘴唇發抖,極力克制情緒:“現在想想,她大概早就沒把我當哥哥了。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一個個都讓她失望了吧。“
柯凡不忍再看他的樣子,起身走出小房間。
那一刻,王武陽終于放聲大哭。
成闕看着她走向自己,把頭埋進了自己胸前。
事件就這樣走到了尾聲。
而方丹的屍體也在一周後出現。
她被于瑩殺害後,抛屍入河。
那夜亂葬崗大雨,水勢大漲,屍體被沖到下游。
王武陽的酒吧也在事後關門,而他本人則是人間蒸發了。
順着王武陽的消息,市局一舉擊破了跨省人口販賣團夥。
柯凡的日子終于平靜下來,看着秋去冬來,在春節前租到了房子。
不是她不想早點搬出去,而是因為成闕總是攔着。
最開始是醉蟹,後來是毛蟹粥,海鮮火鍋。
天氣冷得快,柯凡對這些熱騰騰的東西沒有的抵抗力,于是搬家的日程就被一天天延後。
直到某天,她看着全身鏡裏的自己,捏了捏腰上的肉。
猶豫了好一會,還是決定把考慮了許久的房子租了。
那套單身公寓就在成闕隔壁小區,日式風格的裝修很符合她的口味,提着行李就能入住。
于是當成闕忙完回家,看見的就是客廳裏她大包小包的行李。
他臉上寫着不悅,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走進了書房。
柯凡也不想低頭,自己煮了碗面吃,處理完郵件便鑽進了被窩。
外面已下起大雪,而被窩裏則暖意洋洋,沒一會兒她就睡着了。
睡夢中,有個什麽散發着熱氣的東西到了她身邊,她習慣性地靠了過去。
成闕還生着悶氣,見她靠過來便往後退了退。
成闕這一閃躲,柯凡周身的溫度又降了點。她拉了拉被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成闕認栽,扯開她的被子把自己送了過去。
當下軟玉在懷,什麽事都留在明天說吧。
第二天是周末,柯凡死死按着成闕,讓他pei睡。
她想的是蓋棉被純睡覺,但成闕不是。
他翻身把她按在床上,幹了一番不可描述的事。
這一下就是鬧到中午。
柯凡躺在床上,肚子咕咕叫。她擡腿踹了踹身旁的成闕,“叫個外賣吧。“
成闕為了抵制她吃外賣的行為,這才爬起來,穿上衣服走進浴室洗漱。
他洗漱完走進廚房,開始做這頓遲來的午飯。
柯凡仍窩在床上,查詢着app準備買機票。
她有些文件,要去一趟A國處理一下。
當成闕做好午飯,她也正好買好機票,是今晚十點的航班。
她洗漱好走進客廳,一邊往臉上塗面霜一遍說:“我今晚十點回A國。“
成闕一聽分了神,手碰在灼熱的鍋上,發出隐忍的聲音。
柯凡跑進廚房時,他的手上已經起了個泡。
她急紅了眼,跺跺腳跑進房間去拿藥箱。
再出來時,成闕已經在沙發上等她。
他看着她戴了戒指的手小心翼翼地戳着那水泡,糟糕的心緒才被平複了點。
“能不去嗎?“
“不能。“
“那…去幾天?“
她回來的票還沒買,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能處理完,于是老實交代:“不知道。“
成闕怕她跑了,即使他們已經在同一間屋子裏生活了兩個月。
他心裏苦澀得很,只好安慰自己大不了再等十年。
處理好傷口,兩個人坐上餐桌。
柯凡發現他情緒不對,吃完主動把碗洗了。
而成闕就靠在門邊,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當她收好碗,他已經走進書房了。
柯凡走進卧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