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8)

成闕表情平靜,做出口型:【有空。】

柯凡沖他點點頭:“有的,你到了之後聯系我。”

她似乎聽到林漾笑了一聲:“好,我到了之後給你發地址。”

沒有過多的話,兩個人都挂了電話。

林漾是自家老媽給介紹的,而林漾又是被林媽媽給推銷出來的。

她打了個哆嗦,被成闕拍了一下頭。

“瞎想什麽呢。”

柯凡咽了咽口水:“林漾是我媽給介紹的,說是林漾的媽給她推薦的自家兒子。那麽問題來了,林漾的媽…?”

瞿铮輕聲開口:“大概不是親生母親。”

成闕表示贊同,“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三個人和一只貓,就這麽安安靜靜地呆在房間裏,直到柯凡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胖貓聽見這巨響,整個人戒備起來,盯着柯凡。

好在這時,姜胤拎着一大袋食物出現了。

他走進房間把袋子放在桌上,開始分配食物。

柯凡和成闕吃的是白切雞飯,姜胤自己吃的是叉燒飯,胖貓吃魚罐頭,而瞿铮…清淡白粥一份。

瞿铮差點沒落下淚來:“鬼見愁你還是不是人,我都這樣了你還想虐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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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胤沒什麽很大的反應,淡淡地說:“我不是人。”

瞿铮無語。

失策了,他還真不是人。

姜胤買的白切雞飯上鋪了一層蒜蓉油汁,搭上白切雞滋味正好。

蒜蓉的味道飄進瞿铮的鼻子裏,誘得她一直往柯凡的方向瞧。

姜胤用自己的身軀擋住她的視線,舀了白粥的勺子往她面前一伸:“別瞧了,沒戲。”

于是她強忍着脖子上的疼,拼了命扭頭看了一眼床頭他的叉燒飯。

姜胤無奈地嘆了口氣:“別扭了,傷口又要開了。”

他說完認命地打開飯盒,夾了一塊叉燒放進粥裏。

“就一塊?”瞿铮作勢還要再扭,就看見姜胤比她更快地往粥裏又放了一塊。

欸嘿,有戲。

她還想再再扭一下,就聽見他說:“再扭一塊都沒有。”

瞿铮正要發力的脖子松懈下來,老老實實張了嘴。

一旁的柯凡暗中觀察,悄咪咪地對成闕說:“我覺得有喜酒可以喝了。”

“食不言。”

“好好好不言不言。”她說完沖成闕嘻嘻笑了一下,伸出筷子從他的餐盒裏夾出一塊雞肉,放進自己嘴裏。

成闕什麽也沒說,還把自己的餐盒往她那邊推了推。

瞿铮吃的不多,姜胤喂完飯對他倆說:“晚上就住下吧,還有空房間。”

柯凡自然是沒問題的,她的行李裏東西都有,住幾天不成問題,倒是成闕…

她轉過頭看他,他神色淡然:“車裏有換洗衣服。”

等幾人都吃完,成闕主動收拾了餐盒,帶着柯凡進了房間。

“你知道哪間房?”

“嗯。”

成闕的表情看着有些急不可耐,轉開把手就把人推了進去。

柯凡正要開燈,手卻被他一把按住,整個人被壓在牆上。

張開嘴打算說話,熟悉的氣息壓了下來,恰好被他趁虛而入。

房間裏的窗簾沒拉,正好能看見柯凡嘴唇上亮晶晶的水漬。

成闕撲哧笑了。

柯凡攥起拳頭往他肩上一錘:“笑什麽笑笑什麽笑!”

他嘆了口氣,“今晚只能睡覺了。”

柯凡的臉紅得更烈:“你你你!”

成闕毫無預警地打開燈,把她紅通通的臉看了個仔細。

他拍拍她的頭:“去洗澡。”

成闕再大膽,今晚在別人家也是要有所收斂的。

兩個人蓋棉被純睡覺,一夜無事。

第二天剛醒,柯凡就看見手機上的消息,來自林漾的消息。

【今天早上九點,岳陽路奉陽茶樓見:)】

柯凡眯着眼睛回了一個嗯,轉身又要睡下。

成闕依舊維持着規律的生物鐘,并立志把小妻子的作息也調整回來。

他和她搶起被子:“起床了,已經八點了。”

柯凡明顯還沒清醒,以為是在自己家:“才八點呢。”

“瞿姐都已經起床一個小時了。”

柯凡聽到瞿姐,終于意識到自己在哪,她撲騰着坐起來,強迫自己清醒。

姜胤的住所比較偏,離奉陽茶樓有一段距離。

兩個人提前半個小時出發,準時到達。

柯凡到時,林漾已在在官座的位置上品茶。

成闕選了旁的一桌,離他們有些距離,只能觀察,卻不能聽見他們說了什麽。

茶樓今日唱的是昆曲《思凡》。

“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唱腔聲聲入耳,柯凡的手有些發抖。

林漾的視線一直在臺上,直到她落座才轉頭。

“你來了。”

“我來了。”

桌上除了茶,別的什麽都沒有。

林漾為她斟茶,面上以及聲音都帶着笑:“總覺得有些事,得跟你說清楚,以後才不會算到我頭上 。”

柯凡接過茶盞子,直視着他:“你說。”

“聽過這出戲吧?”他說着,目光再次轉移,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着桌面。

還未等她回答,林漾接着說了起來:“我是個私生子,而你母親認識的林女士,并非我的生母。我的生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很不幸,她是個紅燈區女郎。”

篤篤的敲桌聲提着柯凡的心,她的手掌漸漸濕潤起來。

“我的父親把我接回家時,家中已有兩個孩子,皆比我大一歲,是對雙胞胎。我一開始以為,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弟弟,結果你猜怎麽着,其實是兩個男孩。那位女裝哥哥,大概可以稱之為健全吧,除了他本是個男兒郎,卻偏要做女嬌娥。”

“他長得俊俏,也更具陰柔美,因此一開始我并沒有發現什麽,直到有天夜裏,我跑到他的房間想和他玩拼圖,看到他正赤裸着身子照鏡子。他問我是不是害怕了,我說沒有,因為我确實沒有害怕。他是那個家裏,唯一對我好的人。”

林漾說到這,眉眼彎出真實的弧度。

“後來我被舅舅接出國,當了他的兒子,所以你口中的林阿姨,其實是我的舅媽。那天會在酒吧的地下室見到你,也并非偶然,因為酒吧就是我那位哥哥開的。他打電話說他抓了你,叫我去見你最後一面。”

林漾伸展着的五指突然攥成拳頭,茶盞子被他握在手掌之中,掌骨凸起。

“我不同意,所以執意要帶你走,他也沒有阻攔,說能抓你一次,就能抓你第二次。”

他說完這句話,轉頭看她,眼神帶着莫名的悲哀:“你想不想知道,我父親姓什麽?”

柯凡順着他的疑問接下去:“姓什麽?”

“姓曾。”

林漾一直緊握着的茶盞子掉到了桌上,發出“咚”一聲。

樓下的唱段,不知何時變為了《霸王別姬》。

“我同姓曾的并不親,除了我哥哥。我認他,但不認曾家。以後不管我做了什麽,都是為了他,而并非曾家。”

柯凡極力掩飾着自己的不安:“你今天喊我來,只是為了告訴我這些嗎?”

樓下的《霸王別姬》已唱到關鍵:這必是劉邦得了楚地了,招的兵丁都是咱們的鄉親……

她看向臺下,“你不妨說說,曾黎今日,打算在這茶樓做什麽?”

林漾明顯僵住了。

“奉陽奉陽…他怕是,能毀了這茶樓吧?”

柯凡将“吧”字說出口,扭頭看向面色蒼白的林漾。

“一碼歸一碼。林漾,不管你今日出于什麽目的把我約到這來,我都要先謝謝你當日救我。”

交談間,樓下的聲兒就停了,而周遭的人都似泡影一般化了。

林漾身後走來一人,臉上花裏胡俏,似是打了好幾層白粉,只聽那人開口:“大王慷慨悲歌,使人淚下。待妾妃歌舞一回,聊以解憂如何?”接着将手搭上林漾的肩。

唱完這句,他依舊捏着嗓子,道:“弟弟這張俊臉怎得如此蒼白,是故意要叫我難過嗎?”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

正巧前幾天看《霸王別姬》,突發有感。

如果看到這裏的小夥伴覺得我寫得還可以,能不能給我一個收藏QAQ

☆、永晝Ⅱ

男人身形高大,披了件戲子的袍子,烏黑的長發搭在肩上,同那白的發青的臉形成鮮明對比,他自顧自地在林漾身旁坐下,手仍搭着他。

林漾明顯慌了神,額上竟冒出汗來。

男人的眼角畫了長長一道眼線,到了尾巴處微妙上挑,同臺上的戲子如出一轍。

他兩只大手皆翹起蘭花指,虛虛碰在臉上,紅唇輕起,聲音扭捏:“這位,想必就是柯小姐吧。”

那雙冒着精光的狹長眼睛仔仔細細地将柯凡打量了一番,随後聽到男人咯咯笑了起來:“生得真是美。”

他并未自我介紹,而是等着柯凡喊他。

柯凡這會兒真見了他,倒沒有那麽害怕了,也假意揚起笑來:“曾先生今日這出戲,唱的可真妙啊,又是《思凡》又是《霸王別姬》,怕是花了不少錢吧。”

曾黎的嘴角,在聽見“先生”二字時,明顯抽了抽,“诶,可別這麽說,要不是今日我們阿漾要約你,我也不會到這來,不過只要他開心,錢又算的上什麽。。”

他說完,将自己的臉湊到林漾的臉頰邊。

林漾幾乎是在瞬時就別過臉去。

曾黎也不在意,用修長的手指撫過林漾的臉頰:“阿漾啊,什麽都好,就是太容易動心,小時候是這樣,現在也是。”

林漾仿佛被人掐住了七寸,刷地站了起來:“夠了!”

或許別人聽不出什麽,林漾卻明白他是在威脅自己。

樓下的戲已到高潮,只聽那虞姬大喊:願以君王腰間寶劍,自刎于君前。

“弟弟又何必發怒,哥哥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

曾黎抖了抖衣袖,詭異的微笑漸漸消失:“樓下的戲快唱完了,咱們這出,也該開始了。”

林漾聽了眼睛瞪得圓溜溜,“哥,你明明答應我不在今日!”

曾黎臉上的粉似有落下之勢,他彎起嘴角:“人既然來齊了,不如…就此開唱吧。”

柯凡知道他說的人來齊了是什麽意思,今日成闕也來了。

她四下搜尋他的身影,卻無果。

曾黎的表情突然變得惋惜,哀哀嘆了口氣:“只可惜,明誠那個禿驢已經死了,否則我定要他看看,他的好徒弟是怎麽死的。”

只聽見樓下的項羽痛叫一聲。

霸王別姬,終了。

曾黎終于等到這一刻,站起身,将一頭長發攏到胸前:“該咱們上場了。”

恍惚間,周身的場景突變。

戲臺落幕,小樓倒塌,眼前的兩個人也沒了影。

再睜眼,柯凡已經置身于一片蘆葦地。

蘆葦本就是無需打理的野草,這會兒已經長得同成人一般高,硬生生擋住了柯凡的視線。

她用力将蘆葦往後壓,放開手後那比自己還高的植物又立了起來。

她往前走了不遠,發現四周的蘆葦壓根沒有消失的打算,索性坐下來保存些體力。

柯凡雖然坐下了卻并沒有放松警惕,她漸漸聽到四周穿來些耳熟的聲音。

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首都人,她很快就意識到了那是什麽——楚歌。

那歌聲越來越近,直奔她而來。

忽地,一個做霸王扮相的大漢從蘆葦叢中跳出:“妃子,快快随孤殺出重圍!”

霸王說完便要向前走去,卻見柯凡沒有跟上,腳步又停了下來:“妃子,為何不走?”

柯凡心想這定是幻境,只是自己不知從何處破局,因此并不想跟着眼前這莫名其妙的霸王走。

卻不料那霸王粗魯地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一起走。

柯凡拼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腳往後踩,在土地上劃出痕跡:“大王,您自個兒走吧。”

霸王瞪圓了臉,看起來又更兇了幾分:“妃子,你怎可如此!罷罷罷…你便在此自刎吧!”

???

跟說好的不一樣啊??

這回輪到柯凡瞪圓了眼睛。

霸王說完将配劍從腰上解了下來,遞到柯凡手上。

柯凡被迫接住,卻又差點沒接住。

這劍是真正的劍,并非戲園子裏的道具,重量十足。

耳邊的楚歌更近了不少,霸王着急了起來:“妃子!快啊!快拔劍啊!”

柯凡同那霸王對視,有種被那雙眼吸住了的感覺。

她用劍撐在地上,握住劍柄朝上一拉。

劍光一閃,劍鞘落地,沉沉一砸。

霸王嘴裏依舊喊着:“快呀!快呀!”一聲聲說到她的腦海深處。

柯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竟真将那利劍架在了脖子上。

耀日高懸,陽光落在劍上,刺目地反射在柯凡的眼上,她像是醒過來一般,後退一步放開那重劍。

霸王見狀怒極,撿起那件便朝向柯凡:“罷!便由孤來為你我二人做個了結吧!孤先送走你,再下去陪你!”

柯凡再也站不住,轉身在漫無止境的蘆葦叢裏奔走起來。

身後的霸王也無停手之意,仍死死追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竟傳來別樣的曲兒:“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而身後的楚歌與霸王的追喊聲也終于消失。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片蘆葦竟如骨牌一般,齊齊向後倒去。

柯凡轉頭,卻見眼前是一面鏡子,她閃躲不及,一頭撞了進去。

院中百花盛開,争奇鬥豔。

柯凡覺得自己仿佛回到了春天。

小橋流水間,有一美嬌娘正靠在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往下丢魚食。

魚兒争搶着食物,在水面上造出一朵朵漣漪。

那美嬌娘遠遠地便看見了柯凡,卻并未示意,直到柯凡壯着膽子走到她面前,才聽見這美嬌娘溫柔的聲音:“小娘子,可是來尋人的?“

柯凡一愣,不知她指的,是什麽人?

正猶豫着,卻聽女子的聲音再次響起:“廂房裏來了個客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尋的人呢。“

美嬌娘見她仍不作答,丢下魚餌:“那位公子好生俊俏,院兒裏好幾個丫鬟都忍不住去瞧了呢,小娘子就沒有一分心動?”

柯凡定下心:“可否請娘子帶我去瞧瞧?“

美嬌娘用衣袖掩住自己的小半長臉,似笑非笑:“自然是可以,只是,你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娘子請問。“

“小娘子,可有心上人了?“

“有。“

“那小娘子又是否知,人鬼殊途?“美嬌娘說完這話,眼珠子轉了一溜,死死盯着柯凡。

“我知或不知又如何?千般萬般,神鬼自有安排。“柯凡說完,朝天作輯。

美嬌娘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小娘子倒是看得通透,算是個妙人,且随我來吧。”

柯凡跟在她身後,心裏卻是想着別的事。

成闕同她一起到的茶樓,定比她先發現曾黎,他一身技法,如果與自己落到同一處幻境,應該早早就去尋她了。

這條路漫長,美嬌娘走幾步便轉身同她唠嗑兩句,而她則敷衍地嗯了幾聲。

美嬌娘見她态度如此,哼了一聲,腳步更快。

柯凡越想越不對,覺得自己還是沖動了。

她幹脆站住腳,大聲喊了前方快走着的美嬌娘:“娘子,我還是不去了吧。”

那小娘子如幽魂一般,霎時到了她面前,伸出柔軟無骨的手拉住她:“那可不行。”她說着,大拇指在柯凡的唇上一抹。

柯凡的嘴唇頓時紅如鮮血。

“那郎君呀,不止長得好,而且位高權重,要是被他看上了,往後定是一番好光景呢。”

美嬌娘将柯凡帶到廂房門前,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哎呀,忘了告訴你,這郎君什麽都好,只可惜…是位鬼郎君呢!”她說完,嘻嘻笑起來,尖銳駭人。

她一把将柯凡推進房裏,嘭的一聲将大門關上。

房裏的一切布置,都是喜慶的成親裝飾。

只見一個人坐在床上,穿着男式的喜服,卻蓋着紅蓋頭。

那人見柯凡好半晌都沒動靜,開口問:“娘子為何還不掀蓋頭?”

這聲音,她聽過千百回,喜怒哀樂無情緒,應有盡有。

柯凡不知道前方有什麽在等着她,卻直覺這蓋頭必揭不可。

她伸出手去拉那蓋頭,只輕輕扯了一下,紅布便落了地。

成闕的臉就這樣暴露在她面前,熟悉卻又陌生。

這張臉泛着青白,與她見過的,宋杳的臉色別無二樣。

成闕神情的雙眼直勾勾看她,沒有一絲收斂:“娘子怎麽了,可是怕了?”

柯凡的理智有些渙散,似乎馬上就要潰堤。

她曾經能夠快速分辨真假成闕的能力,似乎瞬間失靈。

她抓住成闕就要撫上她臉頰的手,聲音發抖:“我…沒有怕。”

那手冰冷如冰,涼進她的心裏。

成闕冷青的臉突然散發着戾氣:“罷了,你不是杜麗娘,我也不是柳夢梅。”

他說完血口大張,一口将柯凡咬進了嘴裏。

柯凡只看見眼前一片血紅,接着是一方敞亮的朝堂。

她跪在殿下,看見堂上挂着一塊牌匾“陰曹地府”。

這與她所想的陰曹地府全然不同。

無論是從哪個渠道獲得的認知,都顯示陰曹地府暗黑無界,充斥着厲鬼叫嚣。

只見桌後坐着一位無臉男,身着暗紅的官服。

他大敲一下驚堂木,喝到:“來人可是柯凡?”

作者有話要說: 解釋一下,《思凡》是林漾選的,《霸王別姬》是曾黎為柯凡和成闕選的,凡凡看到成闕白青的臉會發抖,不是因為怕鬼啊,是難以接受。你想想看每天和你朝夕相處的愛人突然嗝屁了,換誰能接受啊。

至于陰曹地府為何是亮堂堂的,是因為曾黎的女性人格只在白天出現!

求評求收藏QUQ,大家中秋快樂!

如果看到文章有什麽bug一定要留言告訴我,因為我記性真的無敵差,有時候寫着寫着就忘了開頭寫了什麽orz

☆、永晝Ⅲ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爬上來了,為了回家在高鐵的過道上站了四五個小時,電腦也沒帶,結果家裏的電腦又炸了,昏厥。

六號前一定完結!!絕不爛尾!!

柯凡在心中暗自猜測這無臉男要搞什麽名堂,一邊恭恭敬敬地回答:“正是。”

“那你再看看這鬼,可是你夫君?”

青面成闕被帶了出來,同她跪在一起。

柯凡看了看,點點頭:“正是。”

無臉男聲音兇狠:“這鬼犯了死生大罪,是要堕入畜生道的,你可願陪他?”

青面成闕轉過頭看她,眼神溫柔,像是在勾引她和他一起下地獄。

柯凡與他對視上,幾乎沒有猶豫,吐出了一個“好”字。

無臉男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怒極:“你可知入了這畜生道是什麽下場!便是豬狗牛羊任人宰割!“

“得,那您記得把我和他投一塊去,是豬是狗都沒問題。“

無臉男站起來,手指顫抖地指向堂下的二人:“來人!拉下去!永堕畜生道!“

旁的官差走上前,抓住柯凡的手臂押着她往外走。

隔着衣服,柯凡都能感覺到這鬼差身上陰冷的溫度,她幾乎都要開始懷疑自己身處的究竟是不是幻境。

那鬼差也不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押着她。

這一路很漫長,旁邊的青面成闕也不說話,柯凡突然就困了起來,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突然聽到頭頂上似乎有人在喊她,只是聲音斷斷續續的,模糊不清,連音調都有些奇怪。

鬼差沒有停的意思,反而走得更快了。

柯凡再次聽見那聲音,強行停下腳步,“大人,您聽見什麽聲音沒有?“

這一聲“大人“把那鬼差喊樂了,他止不住笑意,獠牙露了出來,“眼神不錯,就是耳朵差了點。”

柯凡看見他黃色的獠牙,“嘿嘿”幹笑了兩聲,沒忍住打了個哆嗦,轉過頭向前走去。

與他們擦身而過的鬼差,多少都回頭看了看她,那些個眼神仿佛在說:哪來的美味。

走到一座石橋前,青面成闕同押送他的鬼差先行過了橋。

而另一邊,鬼差與柯凡換了前後:“你老老實實跟在我後頭,不如這下頭的鬼火燒得你魂魄都不剩。”

她探頭看了看下面的深淵,正好有青色的火光上竄,但橋上的陰差和被束縛着的魂魄皆若無其事地走着。

鬼差看見柯凡好奇的神情,表情樂呵呵地:“你也算是值了,小爺我當差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活人過這火海。”

“大人,這下頭的火,是怎麽燃起來的?”

“自然是用那些永世不得超生之人的魂魄燒起來的。”

“那永世不得超生之人,又是什麽人?”

“自然是那些妄圖逆天改命之人…不跟你在這廢話了,趕緊走!”

那鬼差拉着柯凡上了橋,橋的兩邊火焰立刻就竄了上來。

火越燒越旺,那苗頭繞過橋墩似乎就要燒到橋面上。

鬼差嫌棄地看了一眼身後的柯凡:“唉唉唉,你身上什麽東西引得這火燒得這麽旺。”

柯凡用左手包住了右手,笑得有些無奈:“這…小的也不知道啊。”

自古陰陽相吸,死人最愛活人的陽氣,她自身,就已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成闕同另一個鬼差已走了老遠,壓根看不見影,柯凡有些疑問:“大人,另外那位大人就這麽走啦?”

“自然是走了。”

“哦。”

她慢吞吞地跟上,若有所思。

鬼差見她慢得跟烏龜一樣的前進速度,用力拉扯了一下手中的麻繩:“快點,一會兒還得回去交差呢!”

柯凡沒注意,被這一下拉得踉跄,險些摔倒,她手上也被勒出血痕,稍稍有血滲出皮膚。

沒曾想鬼差看見她的血,臉上的表情更誇張了,急吼吼地趕着她:“快!趕緊走!”

柯凡也不怕,橫豎沒有比現在更難以接受的事了,不如走到最後看看會出現什麽。

緊趕慢趕,一人一鬼終是到了奈何橋前。

只見之前押送成闕的鬼差站在橋頭,似是在等着二人,見他倆來,神情一松:“趕緊送過去,咱倆好回去交差。”

“大人,您把我夫君送過去了?”

那鬼差好像在說戲一般,音調抑揚頓挫:“嘿,什麽送過去啊,還沒走到一半呢,就給攔橋鬼咬下去啦。”

柯凡僵住,表情一言難盡。

鬼差以為她不信,指了指那血河池:“哝,好像還在那呢。”他轉過頭,對另一個陰差說道:“好些年沒見過這樣的場景了,那銅蛇鐵狗争得夠瘋的,差點沒把自己人給要死咯。”

鬼差解開柯凡手上的繩子,推了她一把,“去吧。”

“我自己過?”

“這可是孟婆橋,當然是你自己過。”

柯凡沒再多言,本想看看橋下的場面,卻始終不忍心。

她咬了咬牙走了上去,橋上彌漫着血河池的味道,酸臭味濃重。

孟婆在橋的那頭等候多時,見她緩緩靠近,揚起笑來。

她下垂的面部肌肉以及沒有梳起的長發,使得這個笑容有些駭人。

“孩子,喝了它吧。”

孟婆将碗送到柯凡面前,示意她接過。

她接過,小聲發問:“喝了這碗湯,是不是就什麽也不記得了?”

“自然。”

她猶豫不決,直到孟婆的眼神逐漸收了笑,變得有些兇狠。

“快去吧姑娘,喝了這碗湯,什麽都好了。”

柯凡看着孟婆的雙眼,緩緩擡起手,正打算松手打翻東西,卻不料孟婆的動作比她還要快上幾分,沖上來就扶着那碗往她嘴裏灌。

孟婆的力氣大得驚人,柯凡壓根不是她的對手,只能被粗暴地灌了一嗓子的腥苦湯藥。因為是被強行灌的,還有小口的湯嗆進了氣管。

她咳嗽起來,一旁的孟婆伸出手扶着她的背,語氣輕柔卻帶着一絲鬼魅:“這就對啦,很快這一切就過去啦。”

孟婆似乎是想盯着她過橋,就這麽一直站在她身旁。

曾黎這個局布得極妙,不動聲色地布置,不動聲色地開啓,竟然連成闕都沒有察覺,必定不會只是個簡單困住她的局。

過了這奈何橋,會不會她就真的失憶了?

柯凡打了個哆嗦,身旁的孟婆問:“怎麽了?”

“您走前面吧,我有點害怕。”

孟婆“嘁”了一生,滿臉寫着看不起:“凡人就是膽小。”

柯凡彎彎腰:“您請,您請先。”

“別給我耍心眼。”

“不敢不敢。”

孟婆這才走到柯凡身前,“跟好了。”

柯凡努力放慢腳步,仔細觀察着孟婆的身形動作。

她死死盯着前面的人,“大人,咱們能不能靠着橋邊走,我想瞧瞧我夫君。”

孟婆轉過身,臉色不善:“呦,這都化成血水了,你還看個什麽勁?”

“我就看一眼!”

“凡人的情情愛愛就是麻煩,你自個兒過去吧,臭死了。”

柯凡忙點頭哈腰:“謝謝您,我看一眼就回來!”

柯凡走向橋邊,腳步十分的慢。她幾乎是拿出了畢生的理科知識來衡量這座橋。

石橋的闌幹不算高,但她也不算高,要想越過,還得努力翻一把。

孟婆見她磨磨蹭蹭,面露不悅,大喊:“快點!誤了時辰可有你受的!”

柯凡轉過頭讪讪笑了:“很快,我這不是有點怕嘛。”

她轉過頭繼續她的打算,小心翼翼地走到橋邊。

柯凡低頭一看,橋的側壁上攀附着一團一團黑黑的東西,而且這黑黑的東西,竟有幻化出手的趨勢,似乎是要過來拉她。

正好,借這東東西一臂之力。

她更把身子往外探,緩緩将磨破皮的那只手伸出去。

果不其然,那黑團子果真化出人形,伸手朝她就是一抓。

只有鬼能同鬼抗衡。

黑團子的動作之快,孟婆趕到時連柯凡的頭發都沒抓着。

雖然她總把這地方當成個夢境看待,但也太逼真了,血河池裏的水齊齊灌進她的口鼻,那滋味真是絕了。

她漸漸脫力,卻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柯凡的意識漸漸模糊,但她知道喊她的不是成闕。

在她失去知覺的最後一刻,她想:食shi的滋味大概也不過如此吧,下次一定要讓成闕嘗嘗。

柯凡不知道,後頭等着她的,是一個人的春夏秋冬。

☆、長冬

柯凡這輩子都沒想過會有機會成為籠中鳥。

籠是林漾的籠,困的是自己這只鳥。

假地府的一切仍歷歷在目,孟婆湯的滋味還有那血河池的酸腥,似乎都仍在口中。

再後來,便是在這一間白房子裏醒來。

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吃穿用度應有盡有。

牆上鑲了一塊玻璃,從裏頭能看見外頭。

她看了看自己右手的無名指,戒指還在。

柯凡看見外頭已經下起雪了。

而房間裏她穿着一件睡衣,壓根不覺得冷。

她想過破窗而逃,但找遍房間也沒找到一件厚衣服。

關她的人似乎料定,只要這樣她就不會冒險逃脫。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從小窗能看到的最遠距離,沒有任何建築物,全是白茫茫的雪地,她走不出百米就能被凍死。

房間裏沒有時鐘,柯凡只能憑着自己的感覺數日子。

她開始在房間裏自說自話,搬了張椅子坐在小窗前看窗外依稀的飛鳥。

就在她覺得自己已經過了五天時,日子終于有了一些變化。

房裏裏被死鎖的那扇大門打開了。

進來的人是林漾,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邋遢,胡茬子青青貼在臉上,頭發紮了個小辮。

他雙眼布滿紅血絲,整個人看起來滄桑了許多。

林漾進來說的第一句話是:“成闕死了。”

第二句是:“凡凡,咱們談談。”

柯凡聽後很平靜,她說:“好。”

踏出房間後,她發現這棟房子十分大。

林漾遞給她一件厚外套:“樓下沒有開暖氣。”

她點點頭,什麽也沒說。

兩人在客廳裏坐下,裏頭走出來幾個僵硬的人影。

柯凡轉頭一看,瞬間僵住,而林漾則好像司空見慣一般。

他苦笑了一下:“吓到了?”

那幾個人影是青的發紫的屍身,這會兒卻已經站了起來,雙眼無神地目視前方。他們的手腳關節上系着細線,這會兒卻全拖在地上。

這幾具屍體的脖子上皆有縫線的痕跡。

“你別怕,他們不會傷害你的。”

柯凡當然知道他們不會傷害自己,因為眼前的這幾具屍體,就是曾家的四個人。

正當她要開口時,“曾奶奶”從廚房裏端了一杯水,放到了她身前的桌上。

死屍的四肢僵硬無比,能動已是奇跡。老人把杯子放到桌上時,杯中的水已經所剩無幾。

柯凡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和“老人”說了一句謝謝。她似乎看到曾奶奶離去時,跳躍的動作輕快不少。

林漾等着二人互動結束,這才開口:“曾黎還在的時候,他們不止能跳,關節也都還能動,但沒了他控制,他們基本上就和普通僵屍沒什麽兩樣了。”

“你怕嗎?”

林漾聽了她的問題明顯愣了一下,“怕啊。”

他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好像花了大力氣。

“我送曾黎回來的時候,他們就立在門口,看我的表情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樣。”

柯凡蜷縮在沙發上,抱着膝蓋,“曾黎人呢?”

林漾的食指向上指了指:“樓上。”

“那為什麽放我出來?”

“因為…曾黎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柯凡把靠在膝蓋上的頭擡了起來,兩眼放光:“我去看看。”

林漾沒有拒絕,帶着她上了樓。

曾黎的房間沒有一點女氣,簡簡單單,竟和成闕的風格有點相似。

而他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卸除了奇怪妝容和假發的曾黎,看起來是個十分正常的男子,只不過或許是躺了很久,他消瘦了不少,顴骨有些凸起。

林漾幫她搬了張凳子,自己則坐在床腳邊:“你坐,咱們談談吧。”

柯凡也不客氣,聳聳肩坐下了。

“你在幻境裏呆了十天,那十天裏你一直在這棟房子裏。曾黎背着我,和曾璃,也就是他的女性人格商量好,決定一起把他們的大業完成。”

林漾說着,從被子裏抽出一本日記遞給她:“這是曾黎之前寫的日記,整整十年的日記。”

日記本很厚,如果不是用繩子綁着,已經合不上了。

日記的第一頁寫了五個字:曾璃的日記。

柯凡瞬間便明白了,這是曾黎的女性人格所寫下的日記。

由于時間太久,紙面已經發黃,好在字跡還沒有模糊。

【今天爸爸給我買了小蛋糕……我不會放過她的。】省略號後的字跡之用力,已經快要劃破紙面。

【老和尚來了,說:來晚了。】

第一面的內容只有這些,再往後則記錄着一些符咒的圖案,莫名其妙的咒語。

柯凡粗略翻了翻中間,快速翻到了最後一頁,這一頁的字跡不同于前面的工整,帶了些飄逸。

【曾璃讓我不要對柯凡下手,我答應了。】

柯凡不明白,為什麽曾璃會放她一馬?

在這行字的下面,曾黎寫了一段給林漾的話:

【林漾:我知道你早晚會看到這本日記。把你卷進這件事,真的很抱歉。感謝你一直把我當成一個正常人看待,但我想,我應該是不正常的吧。事已至此我也沒什麽好說的,等我死了,請把我的骨灰埋在後山吧。】

翻過這一頁,後頭夾着一張已經幹透了的紅楓葉。

柯凡一個不慎,那紅楓葉便碎了個徹底。

她有些尴尬地看向林漾,對方只是搖搖頭,從她手中接過日記本。

“曾璃已經消失了,這本日記也就沒有意義了。”

“消失了?”

“嗯,之前白天的時候,我哥醒過一次,他說曾黎已經不在了。”

“成闕沒有擋住他打開鬼門,只能一把火把出來的厲鬼全燒了,但要把它們燒光談何容易,大火在鬼門前燒了三天三夜,火勢小了之後,人已經不見了。我哥自己也被那些厲鬼所傷,從那之後沒醒過幾次。”

“夢境裏的時間比現實要慢些,你過一天,現實時間已經過了兩天,我背着我哥回來後,看見你一臉的冷汗,卻也喊不醒你,幸好後來你漸漸好轉。”

林漾說這話時,神情有一絲僥幸。

柯凡看了看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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