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為了避開程禮，徐楠每天都會算準時間去隔壁，他出門後她會先溜過去把水放好，等到室外的陽光把那一池水變成溫水後就帶着弟弟出門。

拿着爸媽給的四萬塊錢，姐弟倆每天如魚得水，徐楠不想做飯就帶弟弟出去吃大餐，順路再逛逛街，只要不買太貴的衣服、玩具，這筆錢足夠撐到爸媽回家。

“姐姐，我想吃餃子！”

玩着手機的時候，弟弟突然說想吃餃子，徐楠的第一反應是去開冰箱，走到一半想起來速凍餃子都吃完了，想着在家也挺無聊，就偏頭對吃貨天天說。

“咱們去超市買東西包餃子，你想吃什麽餡的？”

天天愣了一下，咧開小嘴笑着說，“都可以！”

***

買好食材後，姐弟倆配合着準備晚飯，天天雖然還小，但做事很認真，就站在凳子上洗菜。

“姐姐，舅舅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嗎？要不要請他來吃飯？”

小孩子喜歡熱鬧，加上他對這個從天而降的舅舅蜜汁好奇，每天去隔壁都希望能碰到他，奈何徐楠一直沒給天天機會。

“請他做什麽，他那麽大一個人，你覺得他會找不到飯吃？好好洗你的菜。”

對上姐姐嚴肅的表情，天天委屈巴巴的點頭，繼續低頭洗香菇，但沒過幾分鐘，他還是忍不住。

“可…他是舅舅啊。”

知道弟弟這是起了心思，徐楠望着油煙機嘆了口氣，轉頭對小鬼說。

“那你去叫他，如果他不在家，你就立馬回來。”

話音未落，小屁孩就甩着手上的水往外跑，她愣了一下轉頭追上去。

“你就看看他在不在，要是不在家就算了，別直接喊他過來。”

話還沒說完，弟弟已經拉開門跑了出去，至于有沒有聽見她的話，就不好說了。

徐楠搖搖頭，繼續處理餡料，心想就程禮那個大忙人，說不定周六也在加班，要不然就和朋友聚會去了，天天肯定會撲空。

大概六七分鐘之後，正在切香菇的她聽見從外間傳來的聲音。

“舅舅，你喜歡吃什麽餡的餃子啊？姐姐準備了芹菜餡和香菇餡的。”

“我吃什麽餡的都可以，你喜歡吃什麽餡的？”

“天天喜歡吃香菇！”

倆人說着話到了廚房門口，看見手持雙刀把菜板剁得震天響的徐楠，程禮拍拍天天的頭擡腿走進去。

“要幫忙嗎？”

“你會做什麽？”

她這話問的有些挑釁，程禮沒往心裏去，笑着走上前。

“需要我做什麽？”

徐楠想了想，對着旁邊已經調好味的餡料擡擡下巴，“你帶着天天去外面包餃子吧，我這邊調好味道就出去。”

從進屋起，程禮就看出她非自願請自己來，但人已經來了，總不能就這樣離開，什麽都沒說，洗了手端着盛滿餡料的玻璃大碗叫上天天一起出去。

他們倆在外面包餃子，徐楠在廚房裏拿餡料出氣，心想今晚一定要敲打敲打不懂事的弟弟，竟然敢主動抱程禮的大腿，真是欠揍！

餃子包的有些多，吃一些存一些，還有一些她用密封袋裝起來送給程禮，當做是使用泳池的報酬。吃完餃子，天天坐在程禮身邊，聽他講過去的事，徐楠盤腿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玩手機，對弟弟投敵賣國的姿态非常鄙夷。

一個多小時後，她放下手機，一言難盡的看着嘚吧嘚嘚吧嘚的弟弟。

“天天，時間不早了，該去睡覺了。”

“我還不困！”

難得有人給自己講故事，天天恨不得扒住程禮的手讓他講一晚上。

看出她對自己仍不滿意，程禮拍拍天天的腦袋說，“聽你姐姐的話上去休息，明天舅舅不上班，我教你游泳。”

“真噠？”

摁住差點蹦起來的天天，程禮急忙點頭，有些害怕這小家夥被徐楠秋後算賬，她是真的記仇。

“嗯，明天你讓你姐姐帶你過來，我在泳池邊上等你，現在聽她的話，上去睡覺吧。”

得到了他的保證後，天天重重的點頭答應，從沙發上跳下去，乖乖的往樓上跑，留下徐楠和程禮大眼瞪小眼。

“你還不走？”

“你不送送我？”

聞言，她像是聽到什麽好玩的事一樣，轉頭嗤笑了一聲。

“就這麽點路，你還能走丢嗎？”

自從那天晚上開始，她對程禮是越來越的意難平，所以連平常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難得見她底氣這麽硬，程禮也笑了，拍拍褲子站起來。

“謝謝你的餃子，早點休息，晚安。”

“別忘了把餃子拿走，那個密封袋裏的。”

他腳下一頓，回頭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主動去找餃子，有的時候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徐楠，她的脾氣一直挺讓人頭疼，從小就這樣性格乖張，看上去好相處，實際上特麻煩。

晚上睡覺前，徐楠去看弟弟，本想告訴他以後離程禮遠點，誰知道推開門發現天天已經睡着了，她只好把思想教育的問題留到第二天。

結果周天早上，她正在做飯的時候，天天就一個勁兒的說一會兒要去隔壁找舅舅玩，要把他的玩具拿給舅舅看……三句話不離舅舅的水平，聽得她想往他屁股上踹一腳。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給你做飯、帶你逛街的人是我，憑什麽和他吃頓飯，你就徹底叛變了？”

天天嘟着嘴，不明白姐姐在生什麽氣，最後垂頭喪氣的走回客廳等吃飯，吃飯的時候也一句話都不敢說，他這樣子倒是讓徐楠愧疚了，捂着額頭生無可戀的說。

“你先吃飯，吃完飯我帶你去隔壁，你要是喜歡他，今天就讓他陪你玩。”

話音未落，就看見弟弟臉上憂傷的表情一掃而空，嘴巴差點咧到耳根子，“真的嗎？”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快點吃飯，吃完飯就過去。”

她不待見程禮，又不忍心看弟弟失望，只能暫時委屈自己，吃完飯之後，姐弟倆手拉手去隔壁，誰曾想程禮竟然也會賴床，摁了半天門鈴才有人來開門。

站在院門外，看着那個頭頂雞窩頭的男人，徐楠到底還是沒忍住，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謝弈明，邀他共賞奇景。

“舅舅，你還在睡覺嗎？”

程禮羞愧的捏捏鼻梁，拉開門請他們姐弟倆進來，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也想每天都睡到自然醒。

三個人不慌不忙的往裏走，知道天天的一句童言無忌打破了平靜。

“舅舅，你為什麽還沒有女朋友啊？”

走在他身邊的徐楠，差點因為這話忘記該邁哪條腿走路，“天天，你胡說什麽呢？小孩子不要打聽大人的事。”

說完，怕程禮誤會，她還緊張的擺手澄清，“剛才那話可不是我教他的，你千萬別算在我頭上。”

雖然，她也挺好奇為什麽程禮這麽大年齡還沒結婚，但她永遠記得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不管多好奇都不可能開口。

“我知道不是你教的，在你眼裏，我還不如路邊走過的陌生人親切。”

他這話聽上去有些酸溜溜的，徐楠皺着眉頭詫異的撇了他一眼，卻沒有開口反駁，顯然在她心裏，就是他想的那樣。

把她的反應都收進眼底，程禮不免有些傷感，搖搖頭沒再說話，他上樓洗漱換衣服，徐楠幫他把昨晚的餃子煮了，吃完飯之後三個人到院裏休息。

因為有他在，所以她一開始就沒想下水，連泳衣都沒帶，穿着T恤衫和牛仔短褲坐在泳池邊和同學聊天，大家在讨論同學聚會的事。

平常在群裏，她都是深潛一族，發紅包都炸不出她這條鹹魚，結果昨天發了條朋友圈，被班長逮個正着，裝死不成功的徐楠只能浮上岸陪聊。

“姐姐，你也下來。”

說來也怪，小孩子學游泳需要的時間，遠比成年人低很多，具體原因徐楠也猜不到，反正她的倆室友上了一學期游泳課，連狗刨都不利索，天天只用了兩個多星期就能到處浪。

“不是有人陪你了嗎？你跟着舅舅好好學吧，我在這看着你。”

既然天天已經認賊作舅，她也懶得幫他改口，心想程禮這喜歡給人當舅舅的毛病可能是天生的，從□□着她叫舅舅，現在又來占她弟弟的便宜，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你也下來嘛。”

“不去，你們游吧，我打算睡一會兒。”

虛與委蛇的陪班長聊了十多分鐘，她現在快頭疼了，高中的時候班長喜歡的男人，一直對她暗送秋波，還曾當着同學的面和徐楠表白。班長現在這種秀學校、秀專業、秀男朋友的騷操作，真讓她有種哔了狗的感覺。

她剛閉上眼，就感覺下雨了，一轉頭發現是弟弟在往這邊潑水，徐楠翻個白眼走到泳池邊坐下，用腳把水劃過去，結果跑偏了，水全潑到程禮的臉上。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你…你要幹……啊……咕嚕……”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小心眼的男人拽到水裏差點嗆住，一腳沒踩到底的徐楠只好緊緊的抱住身邊的人，像條八爪魚死死的纏在程禮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