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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寡婦。”◎
【075】。
檐上懸月高挂, 已至夜深時分,阖宮上下燈火通明,主殿廊道間, 這是蕭淮止守在殿外的第五日。
因是早産兒的緣故, 女嬰身體格外孱弱,現下更是高熱反複。
接連幾日, 進殿的醫官都以愁容而出。
蕭淮止如何看不懂這般庸才, 只下了死令, 救不回人,整個太醫署連帶三族一并陪葬。
而這五日間, 皇城內,凡是提起玉姝離世的宮人也都被逐一關進暗牢。
重華殿外, 宮道處馬蹄驟停,溫棟梁領着幾名将士風塵仆仆的一路行至檐下。
溫棟梁上前幾步, 于他跟前附耳低聲道:“主公, 如您所料, 人果真在骊山中一直藏着,末将率人将骊山暗中圍困, 此人糧斷三日,終是現身, 現已羁押在宮中暗獄內!”
檐下負手而立的男人總算擡眼,眸底暗色流動,捕網五日,總算将其拿下。
旋即,蕭淮止撩袍攜着溫棟梁等人, 疾步離開廊間。
人被關押在宮中暗獄裏, 他此時不能離宮, 只得就近作為。
甫一踏入暗獄,撲面而來的陰冷與潮濕。
蕭淮止不經意間長眉稍蹙,這些年,他本就是在這樣鋪滿鮮血與人命的地獄裏活着。
如今,他又只能再次回到這裏,永困身心。
步履橐槖行至暗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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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棟梁用鑰匙将牢門打開:“主公,就是此處。”
蕭淮止擡目睥視前方,那堆草席之上,匍匐着一個瘦弱的男人,臉上人/皮面具已被撕下,成了他最初的模樣。
滿臉的刀傷劃痕,左臉壞死一塊腐肉,活似人間惡鬼。
蕭淮止擡步走向男人,四下漆黑間,獄卒将壁上燭臺點燃幾盞,燭光昏黃,照過男人眼底暗色。
他一步步走向草堆之上的人,忽地“嗬”聲,眸底卻無半分笑意。
“骊山的火,就是你放的?”蕭淮止淡聲。
李宗齊擡首,一雙濁污的眼睛望着他,對視半晌後,放聲大笑。
蕭淮止冷瞥過他一眼,下一刻,溫棟梁便已上前極狠地一腳踹向他的腹部。
沉寂的牢中,李宗齊伛偻着身子噴出一灘黑血,痛楚遍布滿身。
蕭淮止冷嗤一聲,眼神睨過草堆,好似在看一堆腐肉,“你的命于孤而言,并沒那麽重要,不想說便不必再說了。”
言訖他便折身吩咐:“将其做成人彘用酒壇裝。”
“蕭淮止!”李宗齊眼神微亂,死死盯着那道修挺高大的背影,見他駐足,才嗤笑着緩聲道:“你不是想知道嗎……火就是我放的,可是玉姝卻是自願赴死的,她臨死之前都在恨你!你沒有贏,是你自己親手殺了你的女人……多可笑啊,蕭淮止!”
黑暗中,蕭淮止阖了阖眼,再道:“活不成了便用火焚。”
焚身之痛,他要令這些人都嘗一遍她所遭受的。
話音甫落,李宗齊怔忡好半晌,最終阖上沉沉的眼,倚靠着石牆緩痛,滿目嗤笑地望向那道越漸遠去的影子,慢聲說:“讓我想想,玉家小娘子究竟是怎麽死的?唔……我同你慢慢……慢慢說……”
“義父死後,我便知道小皇帝必死無疑,是以早在謀劃着該如何報複你呢……思來想去啊,我覺得你活得簡直不像一個人,什麽都不會令你痛,我便堵……堵一堵,玉小娘子若死了,你會不會痛?”
他笑得猖狂至極,枯樹皮般的臉皺在一堆,令人惡心。
“卻沒想到,你當真是痛極了,蕭淮止,你原來也會痛啊!可你當年攻打函谷關,不顧我父兄們生死,偏要硬攻之時,可曾想過!他們也是你的兵!他們為你出生入死,而你呢?眼睜睜地看着敵人将他們的頭顱割下!是你棄了我們……元帝下旨誅殺我們這些人的時候,沒了父兄庇佑,我成了罪奴……我妹妹被那些狗官侮辱……她才十三歲啊!”
“蕭淮止……大将軍……你這樣的人怎麽還能活着,怎麽還能這樣高高在上?可憐的玉娘子懷了仇人的孩子,才知道自己的父母竟是因你而死,你以為崔二死了,便無人知曉這些了嗎?告訴你,我全都知道……玉娘子也知道了,所以她早産了……可惜她命不好……倘若她是一屍兩命倒也不必經歷這場大火……偏偏她就是給你把孩子生下來了……她死前都不曾提起你,多恨你啊,殺了我吧,成王敗寇耳!殺了我,你也救不回她,我還可以去地獄再同她講一講,你是怎麽害死她父母的……”
“蕭淮止!你聽清楚了嗎!”
李宗齊死死地凝着前方消失的影子,複而嗤笑,他的肺部已被踩破,血一點點地湧上來。
阖上眼,往事如走馬燈般越過眼前,他想那一年,他多少歲來着?都記不清了,只記得滿地鮮紅的血,淙淙流過腳下,記得有一個男人救他于水火,記得他從此,便喚他義父。
義父共有三個孩子,全是拾回的戰場遺孤,第一個随着戰争死了,第二個成了後來的武陵侯大将軍,重權在握,第三個便是他。他的義父李祁年是敵國之人,他第二年便知曉了,這又如何?救他命,予他重生的人是義父;他願意效忠于他。
義父說過,這世間本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不過是輸給蕭淮止罷了,人生百年,終有一死。
驀然間,他又想起一個人,一個同他一般卑賤如蝼蟻的人。
蕭淮止有一事不知,為了實現計劃,他将小皇帝曾經最為忠心的魏康德披上人/皮面具,為他赴死,而威脅魏康德的,不過是一枚耳铛。
一枚屬于玉家娘子的耳铛罷。
他這樣卑賤的閹人,竟也會生出這樣的心思。
四四方方的沉暗牢獄間,不住地回蕩着男人撕裂沙啞的笑聲。
離開暗牢,蕭淮止沉默着一步步走在這條漆黑冗長的甬道上。
牢中的話一聲接一聲地湧上心間。
行至垂花門時,他驟然止步,身形微晃地扶住宮牆,遽的弓身吐出一口黑血。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溫棟梁目色大愕,小跑上前一把将他扶住,喊道:“主公!”
蕭淮止眼穴青筋突跳,他擡手擦過唇角血跡,握住溫棟梁的小臂,啞聲道:“無礙……”
“主公!當年李家父子之死并非您之錯,李三并不知其間隐情,才會這樣報複您……末将跟随您多年,是明白您的……”
蕭淮止喉間溢出一聲低笑,齒間滿是腥甜。
“他說得對,孤這樣的人,只能活在地獄裏。”
他這樣的人,活該困在地獄裏,佛渡衆生,唯不渡他,只有玉姝,可以渡他回頭。
可是,玉姝死了,不要他了。
蕭淮止拂開溫棟梁攙扶的手臂,忍下心間刀絞之痛,一步一步往前走,背脊挺起,驟風獵獵吹過他的衣袍,原本修挺高大的身形清減至此。
溫棟梁在後掌燈,望向他的背影,終是垂首,跟随其後。
回到重華殿,天色将明,廊下燈籠燃盡,蕭淮止負手背立在殿門外。
燈都滅了,垂花門外,又一名醫官撩袍而入,與他揖禮颔首道:“将軍手上之傷,該換藥了……”
蕭淮止指尖輕蜷,沉默着将袖口拂開,白布上不出所料又洇開薄紅血跡。
老醫官暗吐一息,踯躅着開口勸道:“這刀口極深,您若再不仔細養傷,這傷口……恐難愈合吶……”
“換藥便是。”他斂睫,直接拆開布條,淡淡道。
老醫官見此也只得沉默着為他換藥。
剛要告退時,殿門忽開,銀珰滿眼欣喜走出來福禮,“啓禀大将軍,小娘子已經退熱了!”
蕭淮止微側的身形頓住,剛換好藥的傷口因他此刻猛攥拳的動作再度裂開。
醫官瞥眼一看,又是一陣嘆氣。
蕭淮止折身便往殿門走去,剛行至簾籠外,他忽地頓足,朝內官道:“更衣焚香。”
一番工夫後,他才再度撩簾而入。
孩子太小不敢用藥,這幾日的陰雨又不敢開窗,是以整間屋子都分外悶人。
乳娘剛将孩子哄睡,便見珠簾處立着那道黑影。
她一怔,緩步上前颔首,欲将孩子抱給男人,便聽他先開口道:“不必了,孤只是來看看她。”
乳娘将孩子放回搖籃裏,而後與銀珰候在一旁。
蕭淮止走至床榻前,靜靜地睨過熟睡中的女嬰,粉紅的小嘴微微張着。
皺巴巴的,生得一點也不好看。
可是這是她拼命為他生下的女兒。
思此,蕭淮止眉宇微蹙,額間生出陣陣刺痛。
銀珰眼見他又要走了,急忙跪地輕聲道:“求大将軍……給小娘子取個名字罷。”
蕭淮止撩袍的動作稍停,他複而擡手去按心口處的那枚木牌。
再度阖了阖眼,案幾燭臺照過他英挺臉廓,只見他薄唇微動,啞聲問:“她可曾有想過名字?”
阖宮上下沒人再敢提及那個名字。
而這個她,銀珰自然知曉是誰,她搖搖頭道:“沒來得及……”
蕭淮止呼吸微窒,低聲“嗬”道:“她阿娘都不取,孤也沒什麽好取的,叫蕭笛罷。”
殿內幾人怔在原地。
都是曾服侍過玉姝的,都曾受過主子恩惠,只此刻得知小主子的名字竟這般敲定下來後,心底不住地發酸。
蕭淮止掀袍便離開內殿。
前朝之事堆了好幾日,案牍上公文如山,人走燈滅,他暫時也該試着往前再看看。
再緩緩,再緩幾年便好。
可身如炬火在焚,痛徹心扉,蕭淮止微弓下背脊,大掌支撐着桌案,低喝道:“将青龍寺的老和尚,全給孤押回來!”
神佛不肯憐憫他,他自有逆天改命之法!
攝政王接連罷朝半月,朝局震蕩不安。
衆臣接連上奏,國不可一日無主,願竭力推舉攝政王登基掌權,一連半年,坊間都已流傳出了蕭淮止即将登基的民謠。
卻在一夕之間,風向陡轉。
大梁有了新帝,卻并非姓蕭;
而是真正的皇族嫡親血脈,前朝建平帝皇長子李定章遺孤——李氏琳琅。
那位攝政王究竟與這位皇女達成何種協議,無從得知,而這其間血脈究竟是真是假,百姓更是不得而知,卻也不敢多加議論。
擁立一位女帝實乃梁國前所未有之事,并非一件簡單之事,可這位皇女手段雷霆,控有朝中股肱為保,更有河西霍氏一族作為後盾,有兵亦有權,朝臣雖多有不甘之輩,卻無奈那位始終不曾卷入這場争議之中,無奈之下,終是令李琳琅力排衆議,如願坐上皇位。
新帝登基,年號嘉定,四年間,女帝清查多處任命官卷,整肅貪官污吏,實行休養生息政策,減輕百姓賦稅,注重民生,下令将沿海一帶修築、加固堤壩,開科舉,選賢能;更派親信霍小将軍将金國細作盡數羁押诏獄,金與梁周旋四年間,終要塵埃落定。
新帝僅用四年時間,已是政績斐然,再無人敢議女子無能。
嘉定四年,政通人和,立冬時節,青州府的天黑得早,才至酉時三刻,暮色四合,街上已人跡寥寥。
城西杏雨巷。
一戶宅院後門處,門闩解開,身着鵝黃衣裙的年輕女郎将手中食盒遞給牆角處蜷縮而蹲的小乞丐。
“喏,拿去吃罷,我家夫人好心給你的,可別又被旁人搶了。”女郎将食盒遞他之後便匆匆關了後門回去。
這處宅子是二進出的,仆人不多,總共五人,女郎走至內庭時,想起方才那名乞丐臉上疤痕,不忍身上打寒顫,抱臂唏噓道:“真夠可憐的……”
朔風陣陣穿過廊下。
檐下雕花燈籠不停打轉,燈火葳蕤照了滿院。
自廊蕪另一端緩緩行來一名月白鶴紋大氅的高大男人,燭光鍍上男人俊美的臉,謝陵沉天生一雙含情眼,看誰都有幾分風流。
他瞥過女郎的動作,戲谑道:“喲,綠芙姑娘,又給屋外小乞丐送飯了?”
綠芙陡然聽見男人聲音,心下一驚即刻擡頭看去,一見是張熟悉的臉,趕忙又呼出一口氣,沒好氣道:“謝公子,您怎麽又來了……”
“嗬,我來玉府尋的是你家主子,又礙着你一個小丫鬟什麽事了?”謝陵沉眉峰一揚。
他徐步穿過庭中曲橋,擺手便要直接往那寝屋而去。
綠芙趕忙将其攔下,壓低聲音道:“您這樣于禮不合!”
“有何不可?你家主子喪夫都四年了,我此時不趁虛而入,更待何時?”
言罷,青年徑直踏上石階。
屋內,燭光搖曳,紫檀木嵌玉葡萄紋的圓桌前,坐着一道纖麗身影,燈火照過女人瑩潤的臉龐,釵光鬓影間,她将手中針線停下,素手撫過繡好的一件孩童小衣,繼而暗籲一息,将衣裳收起。
擡眸間,房門叩響。
她只垂眸道進,房門吱呀開合,一道長影立在門口。
她折身回望,四目相撞片刻,便見來人俊眉上提,眸底溢出深深笑意,端的是清貴無雙。
“玉娘子這般邀在下入室,恐不合禮數吶。”
謝陵沉眉宇一蹙,似在思量,少頃又道:“不過,你說當初你若嫁的人是我,我們也不必這般小心謹慎地站在你這俏寡婦的門前了。”
玉姝細眉稍折,不想與他貧嘴,只将東西收納好後,折回走近幾步道:“謝公子不必再打趣我了。”
謝陵沉低眸,眼底淌過無奈,這才正色看她道:“好,不與你開玩笑了,我此番可是從上京回來的,你是不知道,那姓蕭的這麽多年了還想着弄本公子,不過給你帶個好消息,我這回遠遠地瞧見你女兒了,就是可惜——”
玉姝指間微蜷,燭火氤氲在她眸仁中,頃刻她垂了眸光。
看似不甚在意,實則在意至極。
那雙緊緊蜷在袖中的手,可以為證。
謝陵沉窺伺到了她的情緒,繼而作不在意道:“姓蕭的實在沒有養孩子的天賦,好好的一個雪玉般的小娘子,竟被他教得格外警惕人。不過也好,女孩子總要學點防人之心,免得叫人欺負了去。”
“姝娘,你覺得呢?”
玉姝擡眸,輕輕搖首,“小孩子一歲一個樣。”
對視兩息,謝陵沉眼底劃過無奈道:“如今,今天下已定,你可當真要在青州府住一輩子?”
“人總是要往前走的,”玉姝擡眸溫聲:“更何況,青州府這樣好的地方,我也不想再走,人一旦歷經太多坎坷,便會格外貪圖眼下的安寧。”
她曾經那樣想離開那座吃人的皇城,卻逃不出;
後來,她決心好好過日子,命運使然,卻又讓她陰差陽錯地逃出來。
四年歲月如梭,自那場大火被宛音與他救出之後,往事為燼。
斷了好,
前塵舊夢,愛恨情仇,再不必糾纏不清。
燭光鍍過女郎靡麗的臉龐,謝陵沉靜靜地看着她,沉默數刻,他似松了一口氣,複而神情恣意道: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幸好你及時回頭,不過都說了,既然是好友便不必生分,都四年了,喚我的字罷。”
對視幾息間,玉姝倏爾彎唇,眉眼粲然,無奈道:“謝無臨,這四年來多謝你照顧。”
溫聲軟語入耳,他面容微怔,眸底風流散盡,餘下認真神色,心跳如雷。
廊外幾縷風,檐上月皎皎。
借着泠泠月光,他緩聲道:“玉娘子怎麽就只口上說說,既要謝恩,不妨拿點誠心出來?”
你也說了要朝前看。
作者有話說:
蕭二:???嗬,她都不知道我的字。(嫉妒地面目扭曲)
本書又名《玉姝和她的N個愛慕者》《蕭狗今天又綠了嗎?》
看了下大綱,基本無虐了,下章相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JJYY 18瓶;正牌風油精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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