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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真正成長為女人的過程緩慢而艱辛,她們要承受太多的眼淚和痛苦才終于懂得如何更好地保護自己,從身體到心靈。
顧迎冬向來不喜歡悲觀情緒,然而那扇生了鏽的鐵門在張明美的微笑裏緩緩合上的過程中,她很難不去同情她。當咧開的嘴角和皺起的眉頭同時出現在一個女孩的臉上時,迎冬想,快了,這姑娘就要長大了。
路邊垃圾堆旁忽然蹿出條不大不小的狗,黑色的皮毛與暗夜融為一體,兩只發亮的眼睛瞪着被吓一跳的迎冬。迎冬提心吊膽加快腳步,直到從七橫八拐的幾條巷子走到大街,才大口大口地呼吸,伸手攔的士。
“小天堂。”迎冬上了後座,跟司機報出地點。
南尋路的“小天堂”是湛新市數一數二的高檔夜店。司機微微斜過身眼神瞟向她,堆滿橫肉的臉上呈現出油膩的笑:“一個人去找樂子?”
迎冬知道他什麽意思,沒有發怒,語氣平常:“找人。”
“嘿嘿,找小夥子?”
“是啊,找我弟弟。”
“喲,找哪個弟弟啊?大弟弟還是小.弟弟。”胖司機笑得得寸進尺。
迎冬沉默了一小會兒,看着窗外燈紅酒綠的夜,說道:“找我那個殺人逃逸的弟弟。”
胖司機像是臨近斑馬線才注意到紅燈,猛地急剎車,弄得迎冬胃裏翻騰起來。胖司機色心大膽子小,雖然估摸着她在吓唬人,還是不敢冒犯了,以最快的速度到達目的地,再沒開口說一句話。
迎冬的手從後面伸過來,胖司機接錢時裝作不經意看她一眼。擱平常,這麽漂亮一姑娘,胖司機怎麽着都要在收錢的時候趁機摸一下手揩一把油,可現在,看着她白皙細嫩的手,和手指上血紅的甲油,他心裏瘆得慌。
車在車門關上那一刻逃也似的開走了。從另一輛車裏先下來的幾個男人走在迎冬前面,其中一個穿花襯衫牛仔褲的回頭看了眼,推推身邊穿白襯衫的人,壓低聲音:“嘿,看後面,漂亮麽?”
穿白襯衫配黑西褲的男人身形修長,比同行的另外三個人都要高一些。他回頭看一眼,點燃手裏的煙,狠狠吸了一口,發表評論:“真他.媽漂亮。”
迎冬在“小天堂”裏繞了大半圈,被五彩燈光和勁爆舞曲震得眼暈頭疼,才從一個□□人的卡座裏看到正摟着姑娘熱吻的顧迎夏。
她站在離他們五米開外的地方,想起了明美那個無可奈何的笑。兩張嘴分離,周圍爆發出熱烈的歡呼和掌聲,有人喊:“快快快,接着來!”,橫放的啤酒瓶在玻璃桌面上旋轉,速度逐漸緩慢,瓶口掃完最後一圈,不偏不倚對上了走到他們跟前的迎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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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面面相觑幾秒,開始騷動起來:“喲,妹妹,一個人啊”,“一個人多寂寞啊,哥哥陪你玩玩兒呗”,顧迎夏放開身邊濃妝豔抹的姑娘,從沙發上站起,沖着那幾個不安分的吼:“麻痹的哪兒涼快哪兒憋着!”
迎夏走到迎冬身邊,頭往旁邊偏了偏,示意她去別的地方說話。
後面的人又開始起哄,一些下流字眼咯得迎冬耳朵疼。迎夏轉身沖他們豎了個中指,回過身發現迎冬已經甩出他一段距離。
走到洗手間外時整個環境安靜了許多,音樂從勁爆的DJ舞曲換成了男聲獨唱。
A Place Nearby,相比女聲原唱,迎冬更喜歡現在這個版本。《天堂若比鄰》,她腦中閃現出這首歌的中文名。
“生日快樂。”她靠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牆面上,偏着頭看迎夏。
迎夏和她并排靠在牆上,雙手插口袋:“謝謝。”
迎冬偏着頭很累,但依然看着他:“媽住院了。”
迎夏依然不看她:“哦。”
迎冬眨眼:“去看看吧。”
迎夏搖搖頭:“我去恐怕只會讓她病情加重吧。”他幹笑一聲,問:“怎麽樣了,現在?”
迎冬不再看他,雙手環抱在胸前,目光朝下:“急性心肌梗塞,醫生建議三周後再出院,媽非要一個星期後就出。”
“媽是擔心他們拆房子。等明天你跟她說,說我叫幫兄弟天天在附近守着,誰動咱家一下,就捅他一刀,動兩下捅兩刀,對了,第二刀半價哦。”
很長一段時間沒回家也沒跟母親和姐姐聯系,迎夏并不十分清楚家裏的近況,只聽人家說家裏那棟樓要拆遷,母親和另外兩家住戶成了周圍有名的釘子戶。尤其是母親,每到一個地方,她的潑辣性格簡直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要是把她給惹炸毛了,所到之處更是令人聞風喪膽。
迎冬一巴掌朝他肩上招呼過去,罵道:“你就作吧!媽早晚被你氣死!醫生說了,以後可千萬別再讓她累着氣着。”
她是斷掌,打人本來就疼,加上這回生氣使了大勁,迎夏疼得龇牙咧嘴,快速揉幾下肩膀,痛楚逐漸減弱後才喊冤:“開個玩笑你也要下死手。”
“你那叫什麽玩笑?活該。”迎冬回到正題:“我想好了,到時候她非要出院,就先把她送去夢琦那兒,省得守着那房子鬧心。我們跟拆遷辦和開發商都談過了,他們說頂多給到5000塊一平米,媽說他們不給到7000一平,就是死也要死在這屋裏。”
拆遷隊拿母親的潑辣勁兒和倔脾氣沒法子,只能拖着,房産開發商急着動工,三番兩次來談也沒談攏。
迎夏想了想,問:“要拆房的是哪個開發商?”
迎冬說:“全名好像是‘盛雲地産集團有限公司湛新市分公司’,他們分公司的總經理也來找我們談過。對了,我這裏有他名片。”迎冬在包裏找出周經理的名片給他。
迎夏看了看名片,說:“關哥也搞房地産,我跟他說說,麻煩他去通融一下。”
迎夏不是道上的人,但是跟道上大哥關豪拜過把子,所以他在外面惹是生非也沒幾個人敢動他。一來他怕給家裏人和關豪招麻煩,從不惹道上的人;二來他腦子靈活身手不凡,普通人也沒幾個動得了他。
迎冬從不希望得到關豪的幫助,不過如果雙方都不肯讓步,找個大家都認識的人從中調解,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沉默了一會,迎夏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我去找明美了,打你們電話都關機。”明美只說他很可能在這,但迎冬知道他們又吵架了。
迎夏習慣性地伸手進褲兜裏找煙,碰到煙盒又收回手來。他從不在母親和姐姐面前抽煙,其餘人一概不管,包括懷孕的明美。
明美常跟他鬧,說自己掏心掏肺對他,卻得不到掏心掏肺的回報。他說掏心掏肺這種惡心事兒該黑SH來幹,還輪不到她。明美說他沒良心,他說在這個社會上混,要的是狠,是精,去他大爺的良心。
昏黃燈光下他臉上的棱角更加分明。母親常說,好皮相的男人沒一個靠得住。迎冬試圖消除自己對張明美的憐憫之心——她圖的就是這張臉這大高個兒,她樂意,所以她活該。
她在有選擇的情況下選擇了這條布滿荊棘的路,而某些人之所以走上某條路,只是因為沒得選。
迎冬拽着迎夏的胳膊往外走,他不用狠力甩不開,用狠力又怕傷着她,只得由她拽着離開陰暗的走廊。
迎冬回憶起父親離開後,她在一群吊兒郎當的人裏把迎夏拖出來的情景,沒等細想,思緒就被夾雜着玻璃瓶摔碎的吵嚷聲打斷。聲音從斜對面傳來,兩人幾乎同時望向那裏,又幾乎同時轉頭對望。
出了事,不管誰對誰錯,都不能抛下朋友不管,這是顧迎夏的原則。迎冬拖不住他,只得跟着走上前去。經過舞池時,迎夏順手抄起一個散臺上的酒瓶子。
“砰”——瓶子底朝下被敲在桌上,冒着氣泡的啤酒穿過鋒利的破口一瀉而出,周圍人側身躲開四處飛散的碎玻璃片和酒沫子。
迎夏捏着瓶頸片刻不停,快步走向前方。散臺上的幾個人看這架勢不敢管,又巴不得看熱鬧,并不攔着理論,目光倒是在迎冬身上停得更久些。
“牛.逼了啊都?”迎夏伸出胳膊舉起剩半截的酒瓶,形狀不規則的鋒利棱子對着自己這邊的人比劃了兩下,“淨惹些逼事兒,你他.媽命大也拼不過人他.媽錢多。”
說完變臉似的套上一張皮笑肉不笑的臉,左手上的半截瓶子緩慢而有節奏地輕拍着腿外側,轉頭看向兩米外的白襯衫西褲男:“是不是啊,孟哥?”
舞臺中央,駐唱歌手抱着吉他,氣定神閑地坐在高腳椅自彈自唱。一束暖黃的追光籠罩着他,追光之外仿佛一片空空蕩蕩的黑色海洋。他始終低着頭,如同漂在這片海洋上的一塊浮木,英俊的臉上看不到表情。
Heaven is a place nearby
So I won’t be so far away
And if you try and look for me
Maybe you will find me someday
Heaven is a place nearby
So there is no need to say goodbye
I wanna ask you not to cry
I will always be byyour side
......
散臺上的人見迎冬沒有跟上去,臉色蒼白地站在他們旁邊,以為她害怕了。這個孤獨的歌聲讓她目光暈眩起來,然而她來不及看向舞臺一眼便疾步跑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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