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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遙被他摟住,就聽話地不鬧了,手指松開,認真地将他的領帶撫平。
她顯然睡眠不足,困意猶在,身體懶懶地靠着他,在他身上聞到香水味兒,其實剛剛就聞到了,若有若無的,現在靠近了才更明顯。
這款男香一貫清淡,有種年輕純淨的氣息,越聞越舒服。
殷遙知道是她送的那個,沒玩“明知故問”那一套。
“你穿西裝真好看。”這是上次晚宴上碰到時就想說的話,現在補上了,她聲音也同樣的懶,軟綿綿的,手指撚着他的一粒西裝扣,“你今天要工作一整天?”
肖樾嗯了聲,告訴她,“下午錄個節目,要很晚才結束。”
殷遙點點頭。
肖樾看着她細密的額發,停頓了下,說:“我明天回橫店。”
“……明天?”殷遙擡眸。
“嗯。”他垂着眼,睫毛微微動了動,“還有部戲在拍。”
殷遙明白了,他只是回來跑通告,并沒有殺青。
這樣連軸轉有多累,殷遙可以想象,當然不會向他抱怨見面時間太短,反倒是肖樾更在意這個,皺了皺眉說,“晚上結束了,我去找你。”
“好啊。”殷遙笑了下,“那你好好工作,晚上見。”
她從肖樾身上離開,站直身體幫他扯一扯西裝的肩袖。
肖樾的助理這時候打來電話,車已經到了,在樓下等着。殷遙不再耽誤他,送他出門,看他走到電梯外,摁了下行鍵。
殷遙沒關門,仍站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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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電梯上來的這點時間,肖樾側過頭看了看她,在電梯快要到八樓時,他忽然走回來,低頭說:“親我一下。”
這麽突然的索吻,弄得殷遙很意外,但她順從地仰起臉吻了一下他的唇。
肖樾走後,殷遙在他的床上睡了個回籠覺,八點半離開,去工作室上班。
汀汀給她送早餐,注意到她還穿着昨天的衣服,這種情況不多見,汀汀心中訝異,帶着疑惑出去了。
沒過三分鐘,薛逢逢走了進來。她的眼神不會比汀汀差,猜都沒猜就說道:“你昨晚外面過的夜?”
殷遙嗯了聲。
薛逢逢自打從靳紹口中得知梁津南去了南邊,殷遙和他沒什麽牽扯之後,已經放下心,再加上今年工作愈加繁忙,她無暇關心殷遙的私事,只要不影響工作就懶得過問。
殷遙原本有意坦白和肖樾的事,但薛逢逢沒問,她也就沒提,打算晚點再說,畢竟他們才剛剛和好。
薛逢逢過來,主要是談公事,談完之後,她約殷遙下班一起去靳紹那兒。
上回靳紹生日,殷遙人沒過去,托薛逢逢帶了份禮物給他。
也确實很久沒見,殷遙點頭答應了。
其實靳紹壓根沒指望殷遙這天晚上會去,所以看到她時實打實地愣了一下。然而殷遙走進酒吧,第一眼沒去看他,視線落在右手邊,果然,駐唱歌手又換了人。
薛逢逢看到一桌熟人,過去打招呼。
殷遙徑自走到吧臺,靳紹朝她露出招牌式笑容,語氣中卻頗有幾分郁悶:“我當你這輩子都不來了呢。”
殷遙坐下,說:“我前段時間好忙。”
靳紹淡笑了聲,沒戳穿這借口,給她遞一杯起泡酒,“不帶他來了?”
這個他指的誰,他們倆都知道。
“他沒時間。”殷遙接了酒,“都快忙死了。”
看來還在一起啊。
靳紹眉微挑,手肘撐在吧臺上,“他紅得挺快啊,我最近都看到他的廣告了,”他嘆口氣,面色頗遺憾,“看來是沒機會找他試甜品了,上回喊他,他就沒來,我還當你們分了呢,原來是真忙啊。”
“上回?”殷遙一愣。
“是啊。”
“你怎麽找他?”
靳紹無辜地說:“我有他微信啊,之前喝酒加的。”
殷遙:……
沒想到這倆人居然還互加了微信。
“你什麽時候找他的?”
“好幾個月了。”靳紹回想了下,“五月還是六月?”
殷遙:“他理你了?”
“理了啊。”靳紹說,“人是沒來,說他在拍戲,發了段語音替我遠程指導了食譜。”
殷遙有點驚訝:“語音還在嗎?”
“在吧。”靳紹拿起手機翻了翻,給她看,“這兒。”
一條38秒的語音消息,點開就聽到肖樾的聲音,低沉的,語速不快不慢,他說食譜裏的牛奶有點多餘,可能會影響味道,又說到幾種調整方式,中間偶爾停頓,有輕微的呼吸聲。
殷遙聽得心緒複雜,不知他當時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回答這樣磨叽的靳紹。
脾氣好得有點傻。
她将手機還給靳紹,“你以後別随便騷擾他。”
“我哪兒騷擾他了,這不是讨論正經問題嘛。”靳紹說,“別說,我跟他還挺投緣的,你下回帶他來玩啊。”停一停,摸摸鼻子,“上次那樣的事兒,我保證不再犯還不行麽?我拿他當你男朋友,好好兒招待。”
“他本來就是我男朋友。”殷遙想起上回他帶肖樾喝酒,把人給弄醉了,皺眉說道,“他喝不了那麽多酒,跟你玩不到一塊兒去。”
“男人喝點酒怎麽了?”靳紹一笑,“你護他也護太緊了,這要成了你老公還得了?門都不讓出了吧。”
也許是突然聽到“老公”這兩個字,殷遙愣了一下,有種異樣的陌生的感覺。
靳紹真是破天荒地看到她類似“臉紅”的表現,難免驚怔。她從前和梁津南在一起,靳紹從沒見到過她戀愛中是什麽模樣,那些年她不回國,也不跟大家聯絡,若不是梁津南向他們兄弟幾個透露,誰也不曉得這件事,後來這幾年她身邊雖有人,卻都不是正兒八經的關系。
靳紹這回總算确定,殷遙的确是來真的,動了感情,倒真有了點小女孩兒的樣子。
他感慨地垂頭,心中嘆息一聲,想到去年年底梁津南在這喝得酩酊大醉,含含糊糊說一句“沒可能了”。
此刻,靳紹總算有了同感,免不得暗暗惋惜,可憐梁津南還在南邊耗着,家裏不順利,出了岔子也得把他拉過去收拾爛攤子,前妻遠走國外,現在摯愛又有了新歡,實在背到家了,也不知道年底能不能回北京來。就算回來,恐怕也只會應了那句,沒可能了。
殷遙沒在酒吧多留,陪薛逢逢喝完兩杯酒,她頻頻看表,八點一過,打包一份糖水就先走了。
薛逢逢看着她匆匆出門的背影,眉頭皺起:“不知道急着幹什麽。”
“約會呗。”靳紹接了一句。
“你也知道她身邊有人?”薛逢逢審視他一眼。
“是啊,你以為只有你知道?”靳紹笑一下,“她男朋友我還見過呢。”
???
“男朋友?!”
“是啊,你不知道?”
薛逢逢:……
殷遙趕在九點前到家,并沒有閑着,從衣帽間拖出兩箱東西,一樣樣拿出來,又将肖樾的衣服都放進洗衣機清洗一遍,烘幹後挂回衣櫃。
忙完這一切已經快到十一點。
肖樾還沒回來,殷遙并不奇怪,她以前就從黃婉盛那裏了解到,錄節目錄到淩晨之後是常有的事,肖樾也說了要到很晚結束。
她沒有幹坐着等他,在書房忙自己的事。
為肖樾拍的樣片,修圖師已經完成後期,挑不出差錯,但殷遙總覺得不是十分合心意,于是趁這個時間,她自己重新修一修,想看看不同風格。
一旦忙起來就很容易忘記時間。
聽到敲門聲時,殷遙才發覺肩膀已經有些酸了。她起身往外走,開了門,最先看到的不是肖樾,而是一束粉百合。
不知道他這麽晚哪裏買的,挺大一束,飄着淡雅的香氣。
殷遙接過花,看到他明顯疲倦的臉龐,伸手拉他進來。
“忘記密碼了嗎?”
他搖頭,卻并不說為什麽不自己進來,殷遙也沒有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彎下身子幫他拿拖鞋,依然是以前穿的那雙,她打開鞋櫃的時候,裏面那雙紅黑的男款運動鞋還在。
肖樾看到了,目光微頓。
他沒有說話,低頭換鞋,将外套脫了放在邊櫃上,只穿着一件長袖。
殷遙走進去将花放下,回頭見肖樾跟過來,看出他已經很累,她什麽都不多說,只問:“要去洗澡嗎?”
肖樾點頭。
他從棚裏直接過來的,家都沒回,除了那束花什麽都沒帶。
殷遙指指卧室,“你的衣服在衣櫃裏,缺什麽和我說,我在書房,還有點事情先去做完。”
“好。”
肖樾進了衛生間,随意看一眼,他的毛巾、剃須刀和洗漱用品都換了新的,位置沒變,還放在老地方,他草草沖了澡,用了殷遙的浴巾,去她的卧室穿衣服。
一切擺設幾乎都是老樣子,連床品的顏色都沒變,唯獨落地窗邊那塊地毯上多了個毛茸茸的熊貓。
打開衣櫃,他的衣服好好地放在裏面,抽屜小格裏有他之前還沒穿過的內褲。
殷遙忙完,回到卧室,見肖樾在落地窗那邊,拿着那只大熊貓在看。
他剛洗過澡,頭發蓬蓬的,身上穿着去年她買的那套灰色的棉質T恤和長褲,襪子沒穿,光着腳坐在毯子上。
殷遙從抽屜裏拿了雙襪子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你喜歡這個?”
肖樾側過臉。
殷遙笑一下,“婉婉送我的,可愛嗎?”
“嗯。”
殷遙低頭看看他的腳,把襪子遞過去,“穿上吧。”
肖樾卻沒接,低聲問她:“你為什麽沒扔掉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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