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有意給相府一個難堪。待事情過久一點之後,我相信他一定會将‘金盞’歸還給相府的。”
鐵尺王說道:“花老弟臺,你是這樣的想嗎?”
金盞花說道:“為什麽不這樣想呢?桐城縣相府至少還沒有惡名,陽世火既是義賊,沒有道理去偷它。如果偷了,也許只是一時的意思。事情一過,自然應該還給相府。如果陽世火不這樣做,他就不配被你稱作是義賊。”
鐵尺王站起來抱拳說道:“好極了!真是快人快語,不愧名滿天下的高人。老弟臺,那就請拿出來吧!”
金盞花一怔問道:“你在說什麽?”
鐵尺王正色說道:“老弟臺,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正如方才老弟自己說的,桐城縣張家,無論從任何地方去看,都還不算壞。官高如此,家人還沒有染上惡習,就依着這一點,老弟臺也就可以放他一馬!”
金盞花當時不覺笑了起來,問道:“原來你把我當作是陽世火?”
鐵尺王仍然是抱拳為禮,猛聲說道:“老弟臺,張家有什麽跟老弟臺過不去的地方,我可以負責,讓張家向老弟臺致歉。我的地位小,可是我可以請安慶府去說。”
金盞花笑嘻嘻地說道:“安慶府也只是個四品黃堂,算不得是大官,如果相府不答應呢?”
鐵尺王說道:“不會的!方才我們共同認定,張家不是壞人,明理知義,他們不會不答應。至于‘金盞’,只要老弟臺歸還,相府那裏可以一概不究。安慶府上下打點,這場官司絕不讓老弟臺吃一點苦。我鐵尺王別的不敢說,自己說的話。一句就是一句。”
金盞花的臉上一直帶着笑容,那份笑容有幾分詭計,使人覺得是存心促狹似的。
他等鐵尺王說完之後,笑嘻嘻地問道:“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就是陽世火?”
鐵尺王說道:“我絕沒有懷疑,而是……。”
金盞花立即說道:“而是那個姑娘認定的是嗎?”
鐵尺王點點頭,說道:“因為那位姑娘曾經見過陽世火。”
金盞花喉咽裏打了一個冷哈哈,說道:“你應該說那個姑娘曾經見過我,認識我,所以認出我就是陽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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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尺王說道:“老弟臺……”
金盞花立即攔住他說道:“王可其,現在我是盜取相府‘金盞’的犯人,你就不能叫我老弟臺羅!”
鐵尺王猛聲叫道:“請聽我說,老弟臺……”
金盞花正着臉色說道:“在聽你說以前,先告訴我,那個姑娘是誰?”
鐵尺王看着金盞花的臉色不對,立即說道:“老弟臺,對于這件事情……。”
金盞花伸手止住,說道:“鐵尺王,我把你當作是人物,才跟你這樣說話,你要是這樣吞吞吐吐,恐怕這聲‘老弟臺’你就叫不下去了。你如果還想把盜‘金盞’的案子,将來能結案,就快些把那個姑娘的姓名告訴我。”
鐵尺王說道:“老弟臺,你的意思是……。”
金盞花站起身來說道:“不告訴我她是誰?我可要到別處打聽了。我一走,你還能逮捕到我嗎?”
鐵尺王臉色也沉下來了,說道:“老弟臺,你是在威脅我?”
金盞花點點頭說道:“不錯!這時候你還有這種話說出來,說明你鐵尺王真是個人物。對于一個點頭硬的人,我願意把他當作朋友,鐵尺王!聽到沒有?我把你當朋友,希望你也把我當朋友,告訴我,那個女的是誰?”
鐵尺王想了想說道:“她姓玉……。”
金盞花插嘴問道:“漢人有姓玉的嗎?”
鐵尺王說道:“這個我倒是沒有人想過。”
金盞花說道:“鐵尺王,你是名捕,你應該知道姓玉的是不是漢人,是關系很重要的。你再想想看!”
鐵尺王倒是真的歪着頭想了一想,搖搖頭說道:“我想不出這個姓,是不是漢人,有什麽關系?”
金盞花呵了口氣說道:“我對你要求太高了,你究竟只是個名捕而已,你那裏會有這些警覺呢?對不起!你不要生氣,我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告訴我吧!她叫玉什麽?”
“是外埠來的嗎?”
“不!她是本地人,至少她是在桐城縣有很久的時日了。”
“你到桐城縣不久,如何知道這麽清楚?”
“你說過,我是名捕。”
“哦!回得好!”
“昨天店中夥計說,她是相府裏的人。因為他們見過她騎馬出城。桐城縣人騎馬的不多,女人騎馬的絕無僅有,所以他們記得很清楚。”
“不用說,她是會武功的。”
“是位高手,慚愧得很,我沒有辦法測出她有多高,因為我太低了。”
金盞花對于這句話,為之莞爾而笑。
“你說得很謙虛,但是,想必是真話。”
他的聲音突然一變,臉上的笑容也頓時收斂起來。
“鐵尺王,有一件事是必須使你失望了,我現在無法做你的犯人。”
鐵尺王急忙說道:“老弟臺,你是大丈夫……。”
金盞花說道:“正因為我是大丈夫,不委屈自己,也不委屈別人,任何一件事,都要有水落石出,是非曲直分明。除非你現在要跟我動手,否則,我還是把你當作我的朋友!”
鐵尺王沉吟了一下,說道:“老弟臺,我相信你的,事實上目前我已經沒有選擇。不過,我要請你記住,你是大丈夫,一諾千金不移。我知道,你現在要走是不是?”
金盞花說道:“你不攔我?”
鐵尺王說道:“如果我能攔得住你,我已經逮捕了你。”
金盞花說道:“很好!我說話很真誠!我喜歡說真話的人。”
鐵尺王問道:“相府嗎?”
金盞花笑笑說道:“不愧是名捕。”
鐵尺王說道:“當然不會如此一走了之,我們何時聯系?如何聯系?你能告訴我嗎?”
金盞花說道:“你就住在這裏,吃飯喝酒睡覺,到了該與你聯絡的時候,我會來與你聯絡。”
他轉身大步走出房門,突然,他又轉身向鐵尺王說道:“有一件事我在臨走之前,不能不告訴你。今天你上了一個大當。”
一鐵尺王說道:“我?上了當?”
金盞花說道:“因為我的确不是陽世火!”
言語未了,人影一晃,立即蹤跡杳然。單憑這份輕功,鐵尺王就是年輕的時候,再苦練十年,恐怕也無法達到的境界。
鐵尺王只剩下嘆口氣,自言自語說道:“我是真的老了!”
相府在桐城縣西門,老相府和小相府隔了半條街。
老相府是張英的府第,小相府是張廷玉的府第,父子雙相,是桐城縣人家喻戶曉、人們引以為傲的佳話。
相府占地太廣,曾經有人進去,迷了路出不來。
關于張家相府有許多的傳說,雖然這些傳說未見得都是真的,但是從這些傳說當中,也可以看出相府與民相處,還算是相當的融洽。
傳說:相府有一年修牆,與鄰居發生土地界限的争執。
這位鄰居想必也不是簡單的人物。桐城縣人讀書人多,在當年教育不普及的情形下,桐城縣被稱為文風荟萃之地,是有道理的。讀書人大多是貧窮、窮而酸,骨頭硬,不畏權勢,于是這個修牆地界問題,得不到解決。
相府修書派人送到京城給張某,希望透過京城的壓力,把這個牆的界限問題,獲得解決。
張英從京城複了一封信,信是四句詩:“萬裏修書只為牆,讓他三尺又何妨!長城萬裏今獨在,不見當年秦始皇。”
相府家人收到這封信,果然遵照相爺指示,将牆向裹縮讓三尺。
鄰居本家是争執不下的,如今一見相府讓了三尺,他也讓了三尺,于是變了一條寬六尺的巷子,人稱:六尺巷。
這都是一些傳說,凡是傳說都不見得是真的,當然,傳說也不見得就是假的。
總而言之,總括起來看相府的聲譽,還是譽多于毀!
閑話少說,言歸正傳。
且說這天晚上,天上只有微弱的星光,除了眼力真正好的人以外,外面要算得上是非常的黑。
相府除了更夫在敲着鐘聲之外,整個沉浸在寂靜之中。突然,有一條人影,疾如流星,從圍牆頭上,一掠而下,倏地不見。
相府占地極廣,如果不是熟人,進去以後,會迷失方向而出來不得,尤其是在夜間,更是摸不清楚東西南北。
這位夜行人功力雖然很高,固然他對相府的環境,一無所知。而且他似乎不太注意隐秘自己的行蹤,在相府的屋頂上,奔過來,跑過去。
他剛剛越過一處很大的花園,停在假山之颠,縱目四眺,突然,他的眼光停在一處涼亭上。
涼亭是建在另一處荷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