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婚宴(上)
千歲之前……
“呵呵,這次的宴是由飛廉殿下做準備呢。”
“嘻嘻,我知道我知道。月欽殿下可是把這件事全權‘交給’飛廉殿下了。”
“那麽月欽殿下呢?最近也沒有見到啊。”
“是啊是啊,我還以為這次又是因為殿下在忙宴的事呢。”
“你們都不知道呢,我們的月欽殿下啊,有了心上人了。”
“啊?啊?快說說。”衆位仙子立刻擠做一堆。
“是真的,我前一次就看見月欽殿下和那位在一起呢。”說的那位仙子擺明了賣關子,就是不把她們最想知道的名字說出來。
“快說快說!”性急的仙子們做狀要去抓她的癢癢。
“哈哈哈……別撓了,我說,我說就是了。”仙子頓了頓,才神秘兮兮地說,“是鳳凰族的焰帝陛下呢。”
“原來是那位大人!”仙子們頓時想起了那沖天的火焰和美麗的翎羽,“我記得,這位大人可從來沒有在誰面前展露過她的真實面容呢,怎麽,月欽殿下能看見。”
“嗯。”說出這個大大的消息的仙子點頭,“那次我路過昆侖山的時候偷偷看了一眼,那力量絕對是鳳凰族的焰帝,但那模樣肯定不是在我們面前藏着掖着的樣子。”
“美不美啊?”這才是仙子們最關心的問題。
“當然是……”調皮的仙子眼見着衆姐妹們的胃口被調得老高眨了眨眼,“沒有看見羅。”
“去——”仙子們發出讨厭的聲音。
小仙子眼睛一轉,又接着說道,“不過,看那背影啊,絕對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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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配得上月欽殿下的,肯定是個毫不遜色的美人。
仙子們紛紛猜測着,恨不得立刻就去看個究竟。
說得興起的她們也就沒有注意到背後有人靠近。
“在說什麽呢?這麽高興。”飛廉的聲音很溫和,這些日子仙子們都知道了這位大人的脾氣那是溫和得沒話說,在他面前也變得有說有笑起來。
不過這關系到月欽殿下的嗎……
仙子們相互笑着,退了開去。
她們這是怎麽了?飛廉不解。
這段時間裏,他為了宴的事情四處奔忙,倒忽略了月欽那邊的事了。
“聽說了嗎,聽說了嗎,月欽殿下可能就要訂婚了呢?”
“真的真的?不是騙我的吧。”
“是焰帝陛下呢,好美的。真羨慕。”
“你見過了?我都沒有看見過呢。從前那位大人可是從來不用真實面目出現的。”
“哎呀,太可惜了。我告訴你,和月欽殿下很般配的呢。”
“真的?那肯定是最漂亮的一對了。”
“聽說是有人做的媒呢。”
“是誰啊?做了這麽一件好事。”
“呵呵,聽說是個冒失的家夥,以前還向月欽殿下求過親呢。”
“真的啊?好笨哦。不過,月欽殿下也實在是太讨人喜歡了。”
“殿下以前都好忙的說,這一陣子總算是輕松一點了,也難怪可以考慮考慮他自己的事情了。”
“是啊,殿下以前都到處跑,又為了無射的事情累成那樣,當然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
月欽是好好休息了沒錯,忙碌的可就是飛廉了。完全沒有時間概念的天上人間,每一刻他都沒有停止,算算時間還是很緊。今年的這個宴還是比較特殊的一個宴,為了慶祝天帝陛下的壽誕,各界的仙人們都會獻上他們專程送上的禮物,他們的鈞天殿也不能讓各處來的仙人們失望才是。各處的細節絕對不能疏漏了。
“這孩子……”飛廉苦笑,月欽哪,最近連他這個名義上的兄長也找不到他的人影,想來能看到他們最引以為豪的殿下的,最近大概也只有那位他還沒有見過面的焰帝陛下和天帝陛下了。
很大程度上,人是不經念叨的,仙人們更是不經念叨,飛廉說了一聲,一個聲音就從遠處傳了過來。
“大哥。”在很難得的稱呼之後,就是撲過來的天帝陛下的三皇子了。
飛廉連忙抱了個滿懷,“怎麽了?”看起來那麽高興,連衆位仙子們詫異的目光都不在乎了。
“呵呵。”他現在的這個模樣,自己當然知道很出乎所有人的想象,可是沒有辦法,他高興嗎。
“大哥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在飛廉身上蹭了蹭的月欽可愛得就像是小動物。
“當然幫了。”完全明白了他們的下一任天帝陛下是在撒嬌之後他哪裏敢不幫忙呢。
“那麽……”臉色漸漸地變成了淡紅色,讓飛廉稍微猜到了一點他要說的話,“幫我……幫我去……”
“提親?”飛廉幫他說了出來。
在處理事件的時候有着非凡的決斷能力的月欽在某一些方面真的是很猶豫的呢。
“那個……大哥怎麽會知道?”月欽吶吶地問。
“你啊。”飛廉點點他的額頭,“這件事除了你自己,大概全天界的人都知道了。”
“啊?”月欽的臉一下子漲紅了。
實在是忍不住了,飛廉輕輕地在月欽的耳邊笑着罵了一句,“小笨蛋……”
……
千歲之後……
“老者已經老朽了。”年長的一個終于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稱王為帝,早就過了那個時候了,我只是不希望琉家的皇位旁落,便宜了那些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家夥……”
琉巽皺眉,他的語氣太過激烈了吧,這可不像是一位能夠隐藏自身實力許久的幕後人物。
“抱歉,老者激動了。”江尚大口地喘了幾口氣,“此次震王回歸宗室,老者是感到莫大的欣慰啊。所以老者也不想等了,近年來老者自感自己是一年不如一年,就是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殿下登上皇位呢。”
琉巽品了一口江尚特地為他準備的上好茶水,開口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當講不當講。”
“震王殿下但說無妨。”除卻在提起琉氏宗室時那種激烈的語氣,江尚的平靜和處變不驚還是很符合他的年齡和身份的。
“先生提到了北琉宗室,可是太子繼位不是……”
“別提他!”江尚的面目一下子猙獰了起來,“他沒有資格繼承皇位!”
“這是為何?”琉巽為他說出這話時那恐怖的表情吃驚。
“也罷,反正這秘密總有一天是要昭告天下的,這也是震王殿下能扳倒琉漓最方便的手段了。”他略頓了頓,“琉漓不是列帝的兒子,他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雜種。”
啪!
琉巽手中的茶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老者似乎是對他的反應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現在震王殿下知道我是多麽高興您的出現了吧。”
“……怎麽可能?”是啊,怎麽可能。先皇後殿下和列帝陛下的嫡子怎麽可能不是列帝陛下的親骨肉。
“是啊,怎麽可能。哈哈哈哈——”老者狂笑起來。
“先生您是……”
“我是怎麽知道的是吧。”江尚停下了大笑,“老者自然有老者的消息通道,我能告知殿下的,就是這消息絕對準确。北琉宗室豈能讓沒有琉家血統的人坐上皇位!”
“我知道了。”琉巽起身拱手做禮,“老先生的苦心着實讓在下佩服。”
老者也連忙起身回禮,“震王殿下可以體諒老者,真是讓老者受寵若驚了。殿下請放心,老者一定要親眼看到您登上大寶。”
“好說好說。到時我一定會讓老人家成為新一代的南王。”
相互利用也好,相互合作也好。這一天的日子,似乎特別漫長。
對正處于“病重”中的琉漓來說,休息得太過頭也不是一件好事。身為太子,震王涉嫌謀反這種大事他也必須去和同樣在“生病”狀态下的列帝說明。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知是因為病還是用病當借口躺在床上的列帝無力地嚷嚷着。
“兒臣也不知原委。剛才已經去九司問過,那道要他們宣布布告的聖旨确實是從宮裏出去的,但是向他們宣讀聖旨的使者卻在回宮的路上不見了。”琉漓認真地告知着,“兒臣已經嚴令立刻徹查此事,并收回了布告。”
“那麽你兄長去哪兒了?”震王失蹤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了。
琉漓垂下了頭,“……兒臣不知。”
“漓兒啊。”列帝漫不經心地說着,“也有不少的人認為,是你在陷害你兄長。”
琉漓擡起頭,看着列帝。
列帝把側過來的頭又側了回去,“罷了罷了,你去吧。我早就不管事了,你們的事情自己去解決。”
“多謝父皇。”琉漓退了出去。
清晨的霧霭圍繞在他的周圍,花草的芳香在白色的清霧中若有若無,琉漓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大踏步地離開了。
“列帝年中,震王琉巽反,集異人之力與朝中亂黨圍困京城。——《碧落傳?司天歷》”
“我只有一個要求。”露出惡毒的眼神的江尚如此說着,似乎料想到了他的條件震王琉巽一定會答應,“我要琉漓死。”
“這……”琉巽猶豫着,“琉漓再如何也是我三弟……”
“難道震王殿下忘了我說過的話嗎,他根本就不是我琉家的骨血。”
“但是畢竟他也當了十多年的太子,深得民心……”
老者一揮手,打斷了琉巽的話,“到時候将他的身份公之于衆,他就是玷污琉家血脈的雜種,處死他自然不會引起民衆的反對。”
“說的也是,不過,伯父大人。”琉巽的這聲伯父可正是恰到好處,沉浸在惡毒的想法中的老者總算收起了他扭曲的神情,“你的證據确鑿嗎?我需要的可是最确定的證據。”
“當然确鑿。殿下以為老者是會信口開河的人嗎。放心吧殿下,等時機一到,老者一定将證據拱手奉上。”老者一臉的不高興。
“我只是為了确認一下,望伯父恕罪。”琉巽拱手做禮。
“無妨無妨。做大事嘛,就是要謹慎一些。”老者哈哈大笑。
“琉巽現在一介罪人之身,還不知這大事何時可成呢。”這是詢問也是點出了關鍵所在。
老者沉吟了一下,“事不宜遲。誣蔑震王殿下的通告應該還沒有發到京城之外,只要我們封鎖消息,說是因為列帝陛下病重,需要加強京城防衛增加軍備,再突然以琉漓妄圖陷害兄長,毒害陛下的名義起兵即可。”
“這借口?”琉巽慢慢想了想,“可有人會信?”
琉漓好歹也當了這麽多年的太子了,這些年來的朝政幾乎都是他說了算,列帝陛下放政這麽長時間擺明了皇位以後就是琉漓的,他又怎麽會突然毒害他父皇呢。
“當然可信。”老者自有他的算盤,“我早已放出消息說陛下乍見自己的皇長子高興不已,又因皇長子長期生于民間,對民間疾苦了如指掌更是可以擔任大寶的人選,故而對太子的人選有所重新考慮。你想,這種情況下琉漓會怎麽做,常年以來唾手可得的東西要是突然被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搶走,他的惱火也是可想而知,而惱火之下做出喪失理智的事也就有可能,不是嗎?”
“伯父妙算。馬上要起兵嗎?”
“不。”老者安穩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還要等一個機會。”
“機會?”
“我的人,已經冒充皇宮的使者前往竹郡提親了。”
“慕容家的小姐?”看來,巡天禮中到處都有老者布下的眼線。
“是。”老者閉上眼睛,好似幻想着馬上就能看到金光燦燦的皇帝寶座,“就等大婚的當頭,琉漓疏于防範的時候,我們可以馬到功成。”
“伯父辛苦了……”這般精打細算,這般絞盡腦汁,琉巽怎麽可能認為這個老人會把争取來的皇位交到他的手中嗎?但不是聽說江尚還有個在邊關的兒子嗎?這次的計劃中就從來沒有過他的蹤影,就不知道這老人還有什麽計劃在醞釀,琉巽應他的邀請留在了他的宅院裏,也要好好地為自己打算打算……
對琉漓來說,前面一直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壞消息,人犯逃跑,震王失蹤,突如其來的聖旨,變成逃犯了的琉巽,還有……
“太子殿下好會保密呢。”一大早昔桃就笑得那麽開心地跑到了他的房間裏。
“快出去!”他可是連外衣都還沒來得及穿上呢,她就闖進來了。
要是平時,太子這麽說她就會出去,可是今天嘛……
“有什麽好害羞的啊,小時候我還幫太子換過衣服呢。”昔桃一把把他的衣服丢到了床上,不高興地都起了嘴巴,“連大婚這種事情都不告訴我,還說我是太子最貼身的女官呢。”
“啊?”大婚?
“還啊呢。”昔桃刮了刮琉漓的鼻子,真是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啊,“人家慕容小姐都在宮門口等着了。”
琉漓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裝,在偷笑着的女官的注視下匆忙跑了出去。
真的是用跑的哦。
看來慕容小姐馬上就能成為他們的太子妃了。
要趕緊準備了。
昔桃女官哼着快樂的小曲一路走了出去。
“怎麽會這麽快?我應該沒有派使者去求親啊?”把慕容華歲接到了自己宮裏,想了半天也沒有可能的琉漓問了出來。
“或許是有地方官員看出了點什麽所以自作主張了吧。”華歲笑笑,她如今的這個身份,可是釘在板上的太子妃和将來的皇後,知道了點秘密的還能不趕緊巴結巴結。這般緊急的動作下,慕容家的小姐更是用了最快的速度達到了京城,或者說,是某位隐藏在陰影處的神秘人的作用,算算行程都能知道慕容華歲在差不多琉漓從昆吾城啓程的時候就動身了。
拜見列帝不過花了一刻的時間,當今的聖上對這個突然出現的,有着還能算是顯赫的身家的女孩兒那是喜歡得不得了,在慕容華歲說出了她同琉漓相識的過程之後更是用堪比當年利索決斷力宣布了太子的大婚——在缺少某一位婚禮不可或缺的主角的時候。
“可是——我現在正亂着呢……”宮裏宮外的事情還不夠他忙的嗎,要是再加上大婚……
“怎麽?你不原意?”華歲問他。
“不、不、怎麽會。”琉漓連忙否認,“只是在這個時候……而且你知道,我最近的身體情況不太好……”那些藏在桌子底下的謀略和計劃,不就要擺到臺面上來了嗎?華歲這個時候的到來和比他預定中提前到來的大婚,是不是正好可以給某些事情以爆發的契機呢?琉漓發現,他似乎沒有什麽必要去要求延後婚禮了。
“這我倒聽說了。”華歲朝他眨了眨眼睛,“不正好借着這個機會沖沖喜嗎。”
琉漓也微笑起來,“你說得也是。”
潛在門外的探子摒住了氣息聽着——
“……只不過,要辛苦你了……”
轉眼就過了兩個月,震王琉巽依舊是下落不明,也有各種各樣的傳聞說是見過可能是琉巽的人物在京城出沒,朝廷也派了大量的人力去查,每一次卻只有空穴來風。搞到後來連琉巽是不是已經離開京城也不知道了。那一道宣布震王謀反的布告已經被朝廷追回,目前宣布的就是震王琉巽在俠義心腸的驅使下從井獄中救出了他的兩名江湖朋友,太子要求躲藏着的震王出面澄清此事。人們都推測,震王或許是正在掩護他的江湖朋友故而不願露面。
在不明原因的陰影籠罩之中,另一種喜慶氣氛的到來讓人們很快就淡忘了震王的失蹤。
太子琉漓将于九月初九舉行大婚。
舉國震驚之後,就是舉國歡騰了。為了這一次的大婚,九司将京城附近的防衛都調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