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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往慧兒手裏推了推,蔣詩韻有些賭氣,“她們不來就算了,只是好歹姐妹一場。我不想做那不仁不義之人,你把這兩個荷包送過去吧,就說給她們做個念想的。”

慧兒收下了。急巴巴地就出去送了。

蔣詩韻坐在床沿上等了一會兒,就覺得眼皮子有些發沉。心想藥勁兒上來了。

于是就摘了頭上珠釵,脫了鞋襪,和衣上了床,蓋上暖和的棉被,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覺。

反正今兒沒她什麽事情了,那藥量,她估摸着怎麽也得讓她睡上一天的,到時候蔣詩靜或者蔣詩語入了洞房,她就萬事大吉了。

不管是侯府還是錢氏,只要生米煮成熟飯,這事兒就沒有退路了。她可以借此大鬧一場,從此擺脫開蔣府和侯府了。

想至此,她眉眼含笑,閉上了眼睛。臨睡過去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想起了賀林,不知道這厮聽說了會有什麽反應?

外頭鞭炮齊鳴、鑼鼓喧天,安國侯府迎親的隊伍到了蔣府門口,錢氏忙和蔣德功、蔣德章穿戴齊整,來到了花廳迎客。

宋徽一身大紅的喜服,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

這門親事不是他樂意的,那個女人也不是他喜歡的,他喜歡的只有表妹江碧柔。

昨兒晚上,江碧柔還在他懷裏哭了一夜呢。

本來他和表妹商議好了,實在不行,就先把蔣家這姑娘娶過來,到時候,他再娶了表妹,雖不能給她正室的名分,但他發誓自己一生一世只疼寵表妹一個。

只可惜,老太君怎麽都不松口,連個侍妾的位子都不給表妹。還振振有詞地說什麽表妹自幼無父無母,她身為外祖母絕不能委屈了她,讓她做妾……

可憐表妹那副梨花帶雨的楚楚模樣,愣是刻在了他的心上,讓他神思不寧。要不是今兒非來不可,他索性喝個一醉方休罷了。

進了花廳拜見過蔣德功夫婦和自己的岳丈,宋徽就冷着臉催促着新娘子。

錢氏一疊聲地吩咐身邊的媽媽到後院裏把姑娘扶出來,滿面笑容地請宋徽坐下,“徽哥兒,這是明前的龍井,你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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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雖然看不上蔣詩韻,可前些日子在錦繡樓和幾個世家子弟閑聊,還是隐約聽見蔣府的大房和二房不合的醜聞,如今見錢氏這副做派,他就有些狐疑。

不過旋即一想,這些當家主婦哪個不會做面子功夫?這麽一想又釋然了。

等了一刻,新娘子方磨磨蹭蹭地進來,宋徽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和她一同拜別了父母,由蔣府的公子——蔣宜軒背了出去。

外頭鼓樂重新響起,淹沒了看熱鬧的人聲,直到新娘子上了花轎,蔣德功才有些納悶地撓了撓頭,“怎麽大侄女也不哭嫁啊?”

一般女子出嫁,都是要哭別父母的。只是這次真是奇了,新娘子在花廳時就蓋着大紅蓋頭,而且只跪下磕了三個頭,連個聲兒都沒出。

錢氏見夫君起疑,忙打圓場,“你知道什麽?秀姑嫁給徽哥兒,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哭呢?你這老學究,沒事兒瞎琢磨這些做什麽?”

一向被妻子耳提面命慣了的蔣德功,嘿嘿笑了幾聲也就過去了。

這裏,錢氏扶着惠香的手來到了二門上,一直看不到花轎的影子才回到了自己房裏。

迎親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過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了安國侯府的正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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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三章 異樣

宋徽是安國侯府長房長孫,所以親事辦得格外隆重,請的人也很多。那些世交也都來捧場,一時,安國侯府如烈火烹油鮮花着錦般熱鬧。

宮裏的蘭妃娘娘一早也讓小太監送來了幾匹貢緞作為賀禮,侯府的女眷都盛裝叩頭謝恩,外人看來,安國侯府真是說不出的富貴風流。

花轎落在大門外,宋徽射箭踢轎門一氣兒喝成,圍觀的世家子弟紛紛叫好,吵嚷着讓新娘子下轎。

賀林也站在人群裏,面色靜若止水。

耿三跟在他後頭,見自家老大安靜地實在是不像話,不由扯了扯他的袖子,貼在他耳根上悄悄道,“大人,您這是何苦呢?若是您現在反悔了,屬下帶着兄弟們給您現搶了也來得及!”

“瞎說什麽呢?”賀林頭也不回就給了他一拳,“我今兒是來喝喜酒的,不是來鬧事的。”

“天下哪有您這樣的男人?心愛的姑娘嫁給別人,您還來喝喜酒?”耿三小聲咕哝着,就差沒有說自家老大是個窩囊廢了。

“見過這一面,也許再也見不到了,若是有緣,等來生吧。”久久,賀林才嘆息一聲,傷感地說道。

“唉!”耿三實在是不能理解自家老大的做派,又無可奈何,只好跟着長嘆一聲。

人群裏鬧哄哄的,他們兩個又被貼身護衛給隔開,一時也沒人察覺到他們說了些什麽。

隔着幾丈遠,賀林眼巴巴地看着那個大紅的身影跨過火盆,由宋徽牽着大紅綢子進了大門。

他黯然地垂下頭,不敢再看。

可等了一會兒,他忽然像發現了什麽似的。猛然擡頭,直勾勾地盯着不遠處那抹大紅身影。

耿三頓時來了精神,莫非他家老大後悔了?只要老大吩咐一聲,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替他把美人兒給搶回來。

“怎麽着,老大,下令吧?”他搓了搓手。有些興奮莫名。殺人放火他幹過。沙場厮殺他也做過,唯獨沒幹過搶新娘子的活兒。

“啪”地一下,他腦門兒上挨了一下子。疼得他攢眉立目正要罵娘,卻發現賀林正惡狠狠地瞪着他。

他無辜地眨巴了下眼睛,實在是猜不透老大的心思了。

以前,他自诩他是老大肚裏的蛔蟲第一。別人就不敢稱第二。

可自打認識了蔣家那位姑娘,老大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行事做派一反常态不說,還玩起了欲拒還迎的把戲。

明明愛人家姑娘愛得死去活來,不惜夜半翻牆去人家閨房裏,還把自己這些年攢下的身家一股腦兒都送給了那姑娘。可就是不敢應承娶人家!

明明是自己最喜歡的姑娘,可偏偏要把她推給別的男人。若不是他認識了他足足五年,他真的覺得自家老大被人給換芯了。

這還是那個殺伐決斷的老大嗎?好幾次。他都想問問老大,他還是個男人嗎?

“耿三。你……有沒有覺得這新娘子有些不大對頭?”正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着的耿三,忽然被一個幽靈般的聲音給驚醒了。

擡頭看時,就見自家老大跟夢游一般直愣愣地盯着那個新娘子的背影,嘴唇顫抖着,聲音都在發飄。

“屬下……沒覺得不對頭啊?”耿三揉了揉眼,狠命地盯了那背影一眼。

大紅蓋頭大紅嫁衣也看不見臉,身量跟蔣姑娘相當,能有什麽不對?

“你沒發覺,她的腰……”賀林依然直直地盯着那個大紅的背影,聲音裏說不出是興奮還是激動。

“腰……腰怎麽了?”耿三一邊又盯了那大紅背影的腰一眼,一邊不放心地瞟着賀林,老大這是魔怔了嗎?

可憐的老大,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他幾乎要哭出來,卻不得不回答賀林那個問題,“腰不是好好的嗎?沒有斷啊?”

那女子走路雖然弱柳扶風一般,腰肢扭動地水蛇一樣,可一點兒沒有要斷的跡象啊?

他傻傻地盯着人家的腰,左右端詳起來。

賀林撇過臉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方才壓抑住內心的激動,穩穩當當地說道,“我怎麽感到她的腰粗了?”

雖然僅有兩次機會摟過蔣詩韻,可蔣詩韻那細柔的腰肢,他還是很有數的。

他的大手攏上去,那小蠻腰也就兩拃粗細,他可是暗地裏比劃過的。可如今這女子的腰,細則細矣,可是比起記憶中的那個她,還是粗了許多。

何況,他的她,走路也不會這般扭動着腰肢。她雖然柔弱,但是行事走路自有一番氣概,雖談不上虎虎生風健步如飛,可絕對有一股子恣意風流的态度。

哪裏像如今這樣,扭動地跟青樓女子似的,看了就不順眼。

“屬下沒覺着粗啊?許是冬日裏穿得厚實?”耿三眨巴下眼睛,實誠地答道,“也許那蔣姑娘高嫁心裏高興,這幾日日子過得滋潤,長肉了呢。”

一句話,把賀林的疑問給掐滅在萌芽狀态。

是啊,她和宋徽早就定親了,自己怎麽還有這樣的想頭?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把新娘子給換了?

這麽想着,先前升騰起來的希望慢慢地幻滅了,賀林臉色恢複成一貫的高冷。

宋徽牽着自己的新娘拜了高堂,夫妻對拜之後,順利地送入洞房。

賓客們看完了熱鬧,各自呼朋喚友地入了席。

頭天搭起來的戲臺子上铿锵作響地唱着京中流行的小戲,一衆人猜拳喝酒好不熱鬧。

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擺着一張八仙桌,賀林由耿三陪着坐那兒喝着喜酒。

他也不用別人動手,只自己拿了一個自斟壺一杯又一杯地倒着,連喝了幾杯,那壺就空了,他嚷嚷着讓耿三再來一壺,耿三忙一把奪了他手中的杯子,勸着,“大人,不能再喝了,喝多了傷身啊?”

“呵呵,傷就傷了,留着這副行屍走肉的身子做什麽?”賀林不依不饒地要酒,耿三只好又給拿來一壺。

可喝着喝着,賀林卻握着酒盅不動了。耿三吓了一跳,連聲喊道,“大人,大人……”

良久,就聽賀林手中傳出清脆的“嘎嘣”聲,耿三低頭瞧時,卻見他掌中那個酒盞硬生生地被他給捏碎了。殷紅的血順着他的指縫流了出來,他卻渾然未覺!

☆、一百三十四章 美人如雲

酒意爬上了賀林那年輕俊朗的面孔,越發映襯得他面色如玉,鬓若刀裁。

眼角眉梢都染了風情,讓他本就俊美無俦的面容越發風流倜傥起來,引得戲臺子另一邊女眷席上不少姑娘都抻了脖子朝這邊看過來。

只是賀林心中眼中除了蔣詩韻沒也容不下任何一個女子,他眼皮都不擡,索性拎着酒壺就往嘴裏倒。

安國侯府待客的主人們本想着把賀林這位位高權重的人物安排在首桌首座的,只是賀林偏要尋一個僻靜的去處。

如今他這副微醺的模樣更是風情萬種,惹得來賓們把目光都投向了他。

更有一些有龍陽之癖男女通吃的世家子弟心癢難耐,端着酒杯跑過來搭讪。

像賀林這等人物,平日裏都是高高在上,冷酷如風的。若不是今兒喝了酒,哪會有這般風情?

那些世家子乍着膽子靠近,被賀林冷冷一個眼風掃了下,就定在了那兒。

耿三唯恐賀林喝了酒忍耐不住傷了人,只好連拖帶拽地把他給帶出了侯府。

上了那輛雙驷華麗大馬車,賀林就頹然倒下,躺在錦墊上,閉目養神。

耿三親自趕車,坐在外頭小心翼翼地問他,“大人,咱回哪個家?”

賀林身為錦衣衛指揮使自然有他的官邸,裏頭養着數不清的美人兒。只是他家大人性子怪癖,平日裏并不住在那兒,把那座金碧輝煌的宅子當作金絲籠。

尋常每日裏住的只是城東南一條小胡同的一進小宅子裏,那裏只有一個老蒼頭看門,簡單清淨。

只是今兒看着大人這般傷心難過,耿三又久久聽不見賀林的回應。只好咬咬牙,就把車趕到了賀林的官邸。

久未見過主人面的門政一見那輛雙驷華麗大馬車停在了門口,激動地臉都綠了,忙颠颠地吩咐小厮告訴管家,自個兒則紮手窩腳地朝着馬車行了個禮,卻着身子退到一邊,等着主子下來。

只是等了許久。車廂裏并無動靜。

就見耿三嘆息一聲。吩咐大門敞開,徑自把車趕到了賀林的書房門口。

一切都有親兵護衛,管家聽說主子回來。趕緊穿戴齊整氣喘籲籲地趕過來的時候,賀林已經躺在了書房內間的床上了。

耿三守在門口,吩咐他讓廚房裏熬一碗醒酒湯來,管家颠颠地答應了。觑了一眼內間,小聲地問耿三。“要不要叫侍妾來伺候大人?”

耿三搓着下巴想了一陣子,大人這個樣子分明是為情所傷,要是大人能有其他的女人,也許。心裏就不會這麽難過了。

反正這後院裏的女人遲早也都是大人的人,不如就叫兩個過來吧?

他自作主張地點點頭,“那就叫兩個過來吧。畢竟我們都是大男人,伺候人不如女人!”

管家喜得扶正了帽子。樂颠颠地就往後院裏跑去。

不多時,冒着熱氣的醒酒湯送來,兩個身材婀娜多姿、面容嬌媚豔麗的女人擦脂抹粉,穿着鮮豔的衣裝,跟着管家喜滋滋地趕了過來。

尋常她們見賀林一面也難,早就聽聞賀林乃是人中龍鳳,玉樹風姿,潇灑倜傥,是京中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好歹這也是她們的夫君了,只是這個夫君從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如今好不容易見着了一面,這還因為自己娘家勢力大,平日裏在管家面前沒少打點呢。

這兩個侍妾一個娘家姓李,一個娘家姓張,姑且成為李氏和張氏吧。

如今後院裏少說有三十多個美人兒,平日裏見不着賀林,她們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沒想到,賀林破天荒地竟然回了府,還點了兩個侍妾去伺候,這下子,衆美人兒可炸鍋了。

聽說李氏和張氏跟着管家去了書房,衆女都坐不住了,憤憤不平地聚在一處議論着。

“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憑什麽先機讓那兩個賤蹄子占了?”甲侍妾撅着一張塗得猩紅的小嘴氣哼哼地道。

“要是讓那兩個小賤人得了便宜懷了孩兒,咱們豈不是永無出頭之日了?”乙侍妾也相當不滿,腳尖跐着門框一臉的冷笑。

“爺這次回來,還不知道下次是何時,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幹巴巴地在後院裏等着。不行,大家見者有份,不能讓那兩個只會溜須拍馬的賤人搶了先機。”丙侍妾站了出來,大有揎臂一呼百應的架勢。

“咱們都是爺的侍妾,這伺候的事兒人人有份。走,咱們一同過去,就算是伺候不成,也不能讓那兩個賤人得了好處!”丁侍妾大聲地響應着,撸了撸袖子就往外走。

她娘家父親是錦衣衛的千戶,頗有些虎父無犬女的天分!

見丁侍妾朝外走去,一衆不甘寂寞心懷不平的沒人兒們都跟了上去。

反正法不責衆,到時候萬一爺怪罪下來,也總不能把每個人都處分一頓吧?

爺那人名聲雖然不好,聽說也是個殺人如麻的主兒。可在這一衆女人眼裏,爺從未苛待過她們,平日裏吃穿用度那都是富富足足的,從未克扣過她們。

就是有一樣不好的地方,就是不常回府。當然,逢年過節還是會回來和她們吃上一頓團圓飯的。

在她們眼中,爺那就是驚鴻一瞥的人物。那般風流俊俏玉樹臨風的男人,心腸能壞到哪裏?

無非是外頭人嫉妒他,把他傳得不堪罷了。

衆女一想到就要見到那個俊美如翩翩佳公子的夫君,止不住都粉面含春,嬌羞不已。

一衆女人被賀林的美色誘惑,帶着各自的丫頭,手裏甩着絹帕,浩浩蕩蕩地開往賀林的書房。

守在賀林書房外頭的耿三,聽着屋內兩個侍妾嬌聲軟語地服侍賀林喝了醒酒湯,又讓小厮提來熱水要給他擦身,這才稍稍地放了心。

老大也該沾沾女人了,只有沾了女人,才不會被某一個人給占據了心房,才會看得開!

想着今夜過去,老大就會從情傷中走出來,從此還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錦衣衛指揮使,耿三就覺得心裏總算是踏實了。

正想得起勁,他忽然就打了個噴嚏,聞見空氣裏一股濃郁的香風直撲面門,鋪天蓋地地朝書房這邊壓來。

他納悶地擡頭望了望依然丢棉扯絮的天空,自言自語道,“老天,這是下香粉了麽?”

正說着,就聽不遠處一陣輕而緩慢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地朝這個方向走來。

他側過臉伸長了脖子一看,頓時石化在那兒了。

就見遠遠地,一片五彩缤紛巨大無比的雲團正緩緩朝書房移來,夜空裏,大紅燈籠高高挑起,夾雜着璀璨奪目的各色寶石的亮光,五光十色的光線差點兒耀瞎了耿三那一對目力過人的眸子!

我的個親娘,這是個啥子情況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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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章 吓退

耿三驚呼一聲,挺身擋住了書房的門。

他吩咐過管家讓兩個侍妾來伺候大人的,怎麽來了這麽多的女人?

看那架勢,四五十個都不止啊?這要是一窩蜂地湧進來,連書房的門怕都要擠爛了。

大人醉酒正歇着呢,怎能讓這些女人進去?

只是這些女人真的要硬闖,他還真的沒有好的法子。這可都是大人的如夫人,娘家都是有來頭的,哪一個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一個赳赳武夫頓時只覺得束手無策,站那兒捏着拳頭急得團團轉,高聲嘶吼着,“管家,管家……”

而書房內室,正一室春意。

賀林喝了醒酒湯,出了些汗,再加上書房內點着炭火盆,溫暖如春。

他那張俊美無俦的面容越發驚豔,讓兩個侍妾張氏和李氏心動不已。

她們小心翼翼地替賀林解開領口,露出一抹如玉般的瓊肌來。

“爺,您出汗了,讓妾身給您擦擦可好?”李氏手中絞了一條雪白的手巾,嬌聲軟語地貼在賀林的耳邊輕輕地呼喚着。

她的心砰砰地亂跳着,光看到爺胸口的那處肌膚,她都快不能自已了。

另一個侍妾張氏也不敢示弱地就去解賀林其他的衣紐,“爺,妾身為您寬寬衣,還舒坦些。”

那副柔媚的聲調兒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了,連李氏聽了都臉紅不已,暗罵一聲狐媚子,真是不害臊,完完全全就是一副勾引爺的架勢。卻渾然忘了自己也是狐媚子之一了。

這兩個人于是就使出渾身解數争奇鬥豔,希望能吸引到賀林。只是賀林躺床上一動不動。似乎睡着了。

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那群香風撲鼻的女子已經來到了書房的門前,完全不顧門口還站着幾個親兵護衛。

耿三硬着頭皮上前攔下那群已經昏了頭的女人,“各位如夫人,大人正睡着呢,你們貿然過來吵着他就不好了。”

“大人睡着,怎麽李姐姐和張姐姐能進去?”一個侍妾飛快地接過話茬。把耿三堵得結結實實的。一張英武的面孔上漲得通紅。

“就算是大人睡着了,我們悄無聲息地進去看一眼還不成嗎?我們是大人的侍妾,怎麽就不能照顧大人了?”另一侍妾一雙妙目一瞪。挺着豐滿的胸脯子就要往裏闖。

耿三頓時尴尬萬分,不敢拿身體去擋,一雙眼睛更不敢去看那侍妾的身子。

那侍妾趁機就闖了進去。

後頭的也不甘落後,呼啦啦一下子都湧了進去。

耿三跌足捶胸。不知道如何是好。喊了半天管家,也不知道那管家死哪兒去了。竟然不見人影,恨得他發誓待會兒見了他一定要給他來個透心涼!

侍妾們争先恐後一窩蜂地闖進了裏間,幾乎沒把書房的門給撞爛。

入目就是賀林正躺在床上,一頭墨發灑落在雪白的迎枕上。衣衫不整,露出胸口一片玉色瓊肌。

侍妾們的眼睛頓時就燒紅了,幾乎沒有噴出火來。

好啊。張氏和李氏這兩個小賤蹄子,爺都醉成這樣了。她們還不放過爺?這是打算要霸王硬上弓了嗎?

女人的醋意爆發起來可真是不得了啊。

這些女人認定了張氏和李氏要“獨吞”了她們的爺,腦子就亂套了,早就忘記了身份,轟地一聲就湧上前,拉頭發的拉頭發,撕扯衣裳的撕扯衣裳。

只一霎時,張氏和李氏就被這群怒火沖天的女人給折騰地不像人樣了。

更有甚者,暗中下狠手,趁着撕扯的功夫,掐一把胳膊,擰一下大腿,疼得張氏和李氏叫苦連天,淚水漣漣。

而這群女人轟動起來的吵聲,幾乎沒有把書房的屋頂給掀翻。

定力再好的賀林,喝了醒酒湯之後本想松松散散地睡上一覺的,可到底還是被自己的侍妾們給吵得震耳欲聾。

好在書房夠大,這麽多的女人湧進來,到底沒人被擠到他的床上。

不是那些女人們不想,而是光顧着争風吃醋,打成一團,壓根兒就忘了這事兒了。

“住手!”

正憨鬥中的女人們,就聽一聲怒氣滿天的吼聲在耳畔如同炸雷般響起,她們紛紛吃驚地扭過頭去,就見床上衣衫不整的賀林已經半撐起了身子。

男子如玉的容顏在燭光中忽明忽滅,更增添了說不出的韻味。

雪白的衣衫掩不住胸口的春色,引得一衆女人眼睛都跟着冒紅心。

“滾出去!”眼睜睜地看着床前站了那麽多的庸脂俗粉,賀林只覺得心口一陣陣犯惡心,眸子裏就藏了寒意,聲音裏滿是冷冽。

“爺,您喝醉了,留下我們伺候您吧?”張氏和李氏好不容易從衆女人手中逃脫,也不忘了可憐巴巴地跪在床前哀求着。

到手的鴨子怎能就這麽飛了呢?

賀林瞅着眼前那兩個鼻青臉腫幾乎被揍成豬頭的兩個侍妾,心內忽覺悲涼無比。

見衆女沒有絲毫要走的意思,他索性下了床去穿鞋。

他賀林平生都沒打過女人,也不想對這些女人動手。既然她們不走,也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的書房可不是什麽人都能進來的。

見他起身,侍妾們争先恐後地擠過來要去攙扶他,可還沒等碰上他如玉的手,就被他不着痕跡地給躲開了。

“誰敢碰我一下,手碰的剁手,腳碰的砍腳!”他陰森森地說着,血紅的眸子散發出可怕的光芒,一張如玉的面上籠罩上絲絲寒意,恰似那地獄裏的修羅一樣!

侍妾們終于察覺到不對頭了,一個個心中怯怯,可到底還是不舍得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張氏和李氏仗着自己已經碰過賀林的身子了,這話賀林怕是吓唬其他姐妹的,絕不是對自己說的。

于是兩個人大着膽子往前爬,雪白的柔荑搭在了賀林的膝頭,嬌聲哭訴,“爺,我們兩個是管家叫來伺候爺的,誰知道姐妹們這麽不講理,進來就是一頓打?爺您可要給我們出口氣啊?”

話音未落,就聽一聲“咔嚓”什麽斷裂了的聲音,兩女猛然慘叫出口,不似人聲。

後頭的衆女吓得趕緊紛紛往後退,再看張氏和李氏時,兩個人已經面色慘白滾倒在地上。

森森白骨從手腕處戳了出來,發出白慘慘的光!

賀林竟然生生地折斷了她們的腕子!

“來人,拖出去!”外頭兩個親衛轟然答應一聲,進來後,老鷹捉小雞般把兩個侍妾給扔了出去。

“念在初犯,饒了性命,以儆效尤,下不為例!”賀林臉色鐵青,平靜無波卻陰狠至極地吩咐下去!

☆、一百三十六章 離京

賀林毫不憐香惜玉的做派吓傻了一幹女人,她們一個個兩股戰栗,面色慘白,若是沒有丫頭扶持着,幾乎癱軟在地上。

還以為這個俊美無俦、玉樹臨風、翩翩佳公子樣的男人,性子也會風流倜傥、文雅端方的呢。沒想到對待自己的侍妾都能絲毫不留情面,下這樣的狠手。

不用說,張氏和李氏的手臂算是廢了。這一生,兩個人容貌再美,怕也不能再伺候男人了。

女人活着就靠一張面皮和青春活力的身子,如今身子殘了,面皮再好,男人又怎麽會多看一眼?

可這一切,都是她們的夫君造成的。

他怎麽可以這樣?

衆女人們這才意識過來這個“冷面閻王”絕不是浪得虛名,而是實實在在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往後,打死她們她們也不敢靠前了。不得寵倒是小事,反正吃穿不愁在後院裏住着就是,若是因此而賠上了性命可就太不值了。

一時,衆女人都清楚了面前這個看上去一臉高貴雍容的男人的嘴臉,吓得連頭都不敢擡,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好逃命!

賀林陰森森地說完,看也不看衆女一眼,就站起身來,從衆女中間穿梭過去,來到門口,沉聲吩咐,“從今日起,耿三就不用跟着本座了。”

平靜無波的聲音聽起來絲毫沒有任何波瀾,可偏偏聽在耿三耳朵裏,如同晴天霹靂一樣。

他頓時垮了臉,暗罵自己不該多事。

明知道大人心裏不痛快,還偏要往槍口上撞。這下好了,大人說不讓他跟着他連求情都不敢。他是深知大人的,一旦做了這樣的決定,那一定不會容忍求情的。

耿三低頭答應了一聲,默默地退了出去。

幾個親身護衛進來,服侍賀林穿戴整齊,幾個人也不理會屋內地上癱坐着的衆女人,揚長而去。

賀林連夜帶着護衛們來到了城東南的小院子裏。草草地歇了一夜。第二日黎明時分,就騎着馬出了城。

而此時的蔣府,正籠罩在一片喜慶之中。

從大門樓子一直到後院。到處都挂着大紅的燈籠,貼着大紅的對聯。

不管怎樣,蔣家嫁女而且是高嫁都是讓人高興的事情。

錢氏忙碌了一日,累得筋疲力盡。連看着下人們收拾東西的精力都沒有,只吩咐身邊的劉媽媽。“餘下的這些事兒一并都回了大姑娘去!”

自個兒就扶着惠香回了正房歇着了。

一夜好眠,将近黎明十分,她方才睡醒。睜眼看了看角落裏的沙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夜過去了。憑着語兒的手段,宋徽和她怎麽着也該圓房了。

今兒,她還要打起精神對付蔣詩韻那小蹄子呢。雖然有了萬全之策,可到底做賊心虛。她心裏還是有些後怕的。

不過一想到女兒從此後就是安國侯府長房長孫媳婦,她的心又活絡起來。為了這個位子,她付出再多也值了。

于是她慢悠悠地起身,由着惠香服侍穿戴齊整,梳妝打扮了一番,精精神神地坐在了飯桌旁吃着可口的早膳。

而王氏,正卧在炕上,精神有些不振。

昨兒夜裏她一夜未睡,盼着女兒順利出家,盼着女兒昨夜能被夫婿疼愛,盼着女兒今早能給公婆敬茶……

再過三日,女兒就該回門了,到時候,自己能見見她了吧?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十月懷胎,一直到拉扯了這麽大,總算是嫁人了,而且嫁得還這麽好,她就滿眼的淚花,擦都擦不幹。

這輩子,自己雖不得夫君喜愛,可有女如此,她還是滿足了。

小墜子從外間打了熱水進來,服侍着王氏擦洗幹淨,方才端上了簡單的早膳。

王氏扒拉了兩口,只覺得眼皮子呼呼直跳,勉強喝了碗粥,就急急地吩咐小墜子,“你到前頭打聽打聽,昨兒姑娘出嫁的時候到底是個什麽情形?”

女兒出嫁時,她都沒能親自看上一眼,心裏終究是放不下。也不知道女兒當時哭了沒有?更不知道大伯嫂錢氏有沒有安慰女兒兩句?

一時心裏嘈亂紛雜,再也靜不下來。

話說錢氏飯吃了一半,就聽見院子外傳來一陣吵嚷聲,她啪地一聲把筷子拍在桌上,拿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下嘴,才吩咐惠香,“去看看到底怎麽了?”

惠香趕忙出去了,只是一會兒,她就慌慌張張地跑了回來,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回道,“太……太太,不好了,二……二姑娘來了?”

惠香一雙眼睛睜得如牛眼大,驚恐地站在門口,結結巴巴地說着。

二姑娘昨日不是嫁了嗎?怎麽一大早出現在正院門口?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她吓得要死要活,卻見太太錢氏雲淡風輕地擡眸掃了她一眼,不動聲色地呵斥着她,“慌什麽?二姑娘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就把你吓得這樣?”

惠香驚魂未定地站在門口,喘了一口粗氣,雖然不明白這其中的緣由,卻還是盡責地給怒氣沖沖闖了進來的蔣詩韻打起了簾子。

蔣詩韻睡了一天一夜,此刻精神飽滿,神清氣爽,身輕體健。身子如飛燕般沖進了屋裏,見錢氏正端坐在飯桌旁,一臉的素雅端莊,真真像是個正派莊重的當家主婦模樣。

她不由冷笑起來,看錢氏這樣子,倒是有備無患啊。

不過這正合她心意,她就怕錢氏段數太低,這門親事沒能力奪過去呢。

她這次來,不過是要和錢氏撕破臉,從此後搬出去,順帶着把錢氏的名聲敗壞一把就成。

“大伯母真是好悠閑啊。”蔣詩韻大喇喇地拉過一把交椅來坐在了錢氏的對面,一臉笑容地看着錢氏。

錢氏心裏忽然就打起鼓來,按說一個小丫頭片子在自個兒面前該翻不起風浪來的,可蔣詩韻這臉上的笑容怎麽她越看心裏越沒底兒呢?

她只覺得心裏發毛,卻勉強不動聲色地笑道,“能不悠閑嗎?家裏有你大姐姐幫襯着,可不省了我好些事兒。”

一提到蔣詩靜,蔣詩韻笑得更加歡實。

錢氏到如今還不知道自己替嫁的到底是哪個女兒吧?哈哈,到時候讓她兩個女兒互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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