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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救活的,定不會放過她們一家的。

賀林就算是傷重,好歹還沒人敢明目張膽地來殺他,他至少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王氏從未想過這麽多,也不知道賀林到底為什麽會傷得這麽重。一聽女兒這話,吓得身子立馬軟了,兩腿直打顫。

“怎麽……怎麽會這樣?天吶,秀姑,你簡直是引狼入室!”王氏後悔不該讓賀林他們躲進來,只是如今再怎麽着也晚了,她真的欲哭無淚!

“就算是引虎入室也沒法子了。”蔣詩韻命小墜子扶着王氏回屋,“如今只能是上下一條心,救了他也是救了我們自己!”

見王氏被吓走,蔣詩韻方才心事重重地回了屋。賀林正枕着雙手躺那兒,見門簾挑起,就朝她看過來。

☆、一百五十八章 心扉

“你哄你娘倒是有一套!”賀林唇角高高揚起,笑着打趣她。

蔣詩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我難道說的不是實話嗎?”

這可真不是哄,而是實打實的大實話。

賀林望着她,默然無語。這個女子思維實在是敏捷,尋常女子哪有她這份伶俐勁兒?就連耿三怕也想不到這一點兒。

“你說得對,救了我也是救了你們,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賀林由衷地道歉,“你要是不收留我,如今哪裏會有這麽多的煩擾?”

“瞎說什麽?”蔣詩韻走近床前給他掖了掖被角,嘆息一聲,方道,“你不也救過我的命?有些話我不好和我娘挑明了,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你,日後有什麽打算?”賀林忽然期待起來,她既然能如此不顧名聲不惜忤逆親娘,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将來,自己絕不能辜負了她,要一輩子對她好!

“打算?”蔣詩韻有些不解,“有什麽好打算的?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你,畢竟是個姑娘家,遲早要嫁人的。”賀林循循善誘,希望蔣詩韻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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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詩韻精靈剔透,哪裏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

只是暗恨他往日裏總是把她往外推,故意氣他,“誰說女人一定要嫁人?要嫁人也不嫁你這樣的,姑娘我可沒有功夫去跟你後院裏的美人兒争風吃醋!”

看也看了,摸也摸了,賀林除了長得俊點兒,也就是個尋常人,對蔣詩韻來說。也沒有愛得死去活來的感覺!

“我……我從未碰過那些女人……”一聽她這狠絕的話,賀林忽然着急起來,連話都有些結結巴巴的了。

“她們……她們不過是些擺設。”一向高冷的他,也不知道為何要和她解釋地這麽清!

蔣詩韻靜靜地聽着,琢磨着他到底想說什麽。

“以前,我之所以想讓你嫁給別人,無非是想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萬事開頭難。說出了那兩句憋在心裏許久的話。接下來的就順暢了。

“今年,我有場大災,怕躲不過去。所以才……”他越說越忐忑,生怕蔣詩韻聽不懂。

“你的意思是你能預測你的生死?”前面的話聽着倒是正常,就這一句,讓蔣詩韻驚訝萬分。

賀林一雙精致如鳳羽般的眸子緊緊地盯着蔣詩韻的。一雙修長如玉的手也緊緊地攥了起來,半天。才艱難地點頭。

“我……我和常人不同,知道一些前世的事情……”

這下子,蔣詩韻是徹底驚呆了。

眼前這男人,到底是人是鬼?

不過。自己本身就是個穿越的,只不過驚詫了一瞬,也就釋然了。

莫非。這人也是和她類似的?

“你……也是那邊過來的?”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睛問道。

賀林懵了,那邊?哪邊?

一看他這神情。蔣詩韻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他不是個穿越的,而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

不過,他到底是個啥玩意兒,自己也沒興趣知道。反正見怪不怪了。

“那,你的意思是,以前你怕自己不能給我個安穩的日子,所以才不敢……”下面的話她沒好意思問出來,生怕自己自作多情。

賀林哪裏聽不明白?

當即就連連點頭,“可是遇到了你,我就死不了了。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

這也就是說,因為自己的穿越,改變了他的命運是嗎?

蔣詩韻從沒想到自己和他還有這等緣分,看來冥冥中,緣分自有天注定啊。

不過,她不打算這麽輕易放過他。就算是知道自己身處險境,難道不能提前告訴她嗎?非要自己憋着,害得她痛苦了那麽多個日日夜夜。

“你,打算怎麽待我好啊?”她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臉的促狹,“告訴你,姑娘我只喜歡一生一世一雙人,只喜歡……童男子!你,能滿足這些嗎?”

她就不信這麽個本土的古人,會為了她放棄後院裏的那些莺莺燕燕?什麽從來沒碰過那些女人,可能嗎?

除非他有病!

可這些日子,她給他診脈并沒有發現他那方面有什麽毛病。

這麽個血氣方剛青春鼎盛的大男人,怎麽會對女人無動于衷?

別是騙她的吧?

“只要你肯嫁,我就能!”賀林雙眸頓時亮起異樣的光彩,炯炯地看着蔣詩韻,語氣堅決肯定。

“喲!”蔣詩韻倒是沒想到他這麽爽快,心裏那點子疙瘩還沒有去掉,是以,說起話來還是陰陽怪氣的。

“我現在可是有夫之婦,怎麽嫁啊?”她可沒跟他說過自己被人給替了的事情,他剛一回京就遇襲,怕也沒功夫打聽吧?

如今侯府和蔣家都極力壓制着這件醜事,京中也沒人傳言,他要是不仔細打聽,怎麽會知道她沒嫁人?

只是她話音剛落,賀林就笑了,“你沒嫁!”

那笑容璀璨地讓她眼花缭亂,她氣得瞪了他一眼,聽了這話,他還挺高興的啊?

“你怎麽知道我沒嫁?”蔣詩韻倒是納悶了,這人能預測自己的生死,難道還能預測她的事兒嗎?他真是個神棍?

“我就是知道!”賀林唇角高揚,并沒有說出原因來。

其實,先前是他大意了,還有就是他心裏不敢往這方面想。

如今細想,她要是真的嫁給了宋徽,怎麽會搬出來住?

何況,王氏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別看他傷重,但是耳力卻異常靈敏。即使她們母女壓低了嗓門兒,他也聽得明白。

王氏那話裏話外的意思,可不就是惋惜她沒嫁入安國侯府嗎?

見這家夥笑得一副神秘莫測的樣子,蔣詩韻有些拿不準了,這人,還真是令人費解啊?

自己被他看穿了,蔣詩韻也不再藏着掖着,“反正就是沒嫁人,也不嫁你,誰讓你先前那般對我!”

“韻兒,好韻兒。”聽她親口承認,賀林頓時來了精神,就要去抓她的手。

“你相信我,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我一定會滿足你的條件,等我傷好了就回去把後院料理了,不讓你擔憂操心好不好?”

他生怕蔣詩韻說到做到,心裏忐忑地厲害,見蔣詩韻往後躲,心裏一急就撐着起了身。

胸口那處的傷口猛烈一掙,疼得他面色大變,他卻依然朝蔣詩韻伸手去抓。

蔣詩韻被這人的固執給氣得要命,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這般疼痛,只好上前一步如了他的願,好不容易安撫着他躺下,她才送了口氣。

“祖宗,你別再折騰了,再折騰下去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了。”說實在的,賀林這身體素質不是一般的好,尋常人中了毒還傷重,怕是早就沒命了。

他不過養了幾日,就又生龍活虎的了。

“那你別離開我,我就不折騰!”賀林順杆往上爬,緊緊地抓住蔣詩韻的手不放。

蔣詩韻無奈地白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他傷重的份兒上,她才不會管他呢。

說歸說,心裏還是跟喝了蜜一樣地甜!

☆、一百五十九章 卻敵(一)

一連幾日,都是風平浪靜的,那些刺殺賀林的刺客并沒有出現。

窦成幾個人都松了一口氣,覺着這些刺客定是沒有找到他們的蹤跡,這也多虧了秀姑這孩子機智果斷,當時就能想到拿雞血來混淆,沒想到蔣德章那個拎不清的還能養出這麽個好女兒來。

一家子人都松了口氣,王氏自然也聽說沒事兒了。

第九日上,又催着蔣詩韻讓賀林搬出去,蔣詩韻卻不同意。

賀林傷勢一日未恢複,就一日不能出去。如今的他,武功大打折扣,出去了豈不是找死?

索性就靜觀其變算了。

為此,母女兩個又發生了争執,王氏越發覺得自己女兒離經叛道,實在是不像話。

她又哭又鬧,差點兒要給蔣詩韻跪下,可蔣詩韻依然不為所動。

上次要不是錢氏母女橫插一杠子,如今在安國侯府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的人就是她。

她的幸福她做主,王氏就算是她的親娘,可到底看不透這人間世道,她若是真的聽了她的話,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王氏見自己說破了嘴都沒用,不由黯然神傷,索性關在屋子裏不出門。

蔣詩韻也無法,只好讓小墜子盯着她。她自個兒則顧着賀林,一個人忙得恨不得有分身術才好。

只是這一日,出現了一件異常的事情。

和王氏鬧崩了之後,就有人上門來拍門,老蒼頭去開了門,門口站着兩個公差,說是順天府裏的。追查逃犯……

蔣詩韻是個未嫁的女子,自然不好出頭,就讓窦成出面接待。那兩個公差不過問了幾句話,見這家子也确實沒什麽可疑的,就走了。

窦成回來和蔣詩韻學說了,蔣詩韻卻有些不信。待窦成回了耳房,蔣詩韻進了裏屋。

賀林正枕着一個半舊不新的丁香色大迎枕。面色平靜地朝她看過來。

“你都聽見了?”蔣詩韻憂心忡忡。坐到了床前。

“嗯,你不要怕,一切有我呢。”賀林握過她的手。慢慢地摩挲着,輕聲安慰她。

“我不怕,只是覺得這兩個公差有些蹊跷,別是刺殺你那幕後之人派來的吧?”

蔣詩韻的擔憂不是無緣無故的。那人既然敢當街刺殺賀林,來頭一定不小。能使得動順天府伊,也是正常。

如今賀林傷重,身邊只有兩個親兵,萬一那些人再派殺手。如何是好?

賀林一直關注着蔣詩韻的面色,見她愁眉不展,忙笑着去攬她入懷。小聲笑道,“告訴你個秘密。我早就安排好了。”

“啊?怎麽安排的?”也沒見耿三他們兩個出去啊?

“我懷疑錦衣衛裏定然也有那人的細作,發信號召錦衣衛的人來,怕會引狼入室,所以,這幾日我才按兵不動。但是我在城外的莊子上還偷偷養着一批武士,對付這些人,還是得出其不意!”

蔣詩韻眨巴了下眼,好奇地盯着賀林。

這個男人,竟然也豢養了死士?還是古代有權有勢的人都好這一口?

“你,這樣做,皇上不知道嗎?他老人家樂意嗎?”蔣詩韻對于政局了解地還是不多,自然不明白為何這些人背地裏都有私家勢力。

“皇上自然不知,連燕王都不曉得!”賀林一臉的高深莫測,目光透過窗戶看向外頭,淡淡地說着。

前世裏,他就是因為太過于相信燕王,最後才死得不明不白,今生,他絕不會這麽傻了。

權勢的紛争下,哪裏還有什麽兄弟情義?

蔣詩韻忽然為他心痛起來,他這個人看起來兇惡吓人,但他對誰似乎都不敢信任啊,他到底,受過什麽樣的心傷?

不知道他對自己會不會也留有一手?

蔣詩韻又胡思亂想起來,一時沒有察覺到賀林已經靠了過來。

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發際,神情柔和,帶着一股說不出的缱绻。

“我會對你好的,永遠,一輩子……”他低低喃喃着,訴說着內心的深情。

………………

當晚,蔣詩韻帶着一大家子人吃完了飯,收拾收拾都睡下了。

三更時分,就聽到外頭有微微的風聲響動。

屋內,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連炭火盆都滅了。

蔣詩韻躺在賀林的裏側,一雙眼睛瞪得滴溜圓,連氣兒都不敢喘。

雖然知曉賀林有了準備,可她畢竟還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陣仗,說不怕,那都是假的。

“別怕,有我呢。”賀林回身摟住她,握着她的手小聲安慰她。

“你聽,是他們來了嗎?”蔣詩韻早就顧不上賀林對她動手動腳的了,只是屏息聽着外面的動靜。

一連下了幾日的雪,地面上的積雪踩上去咯吱作響,若是有人來,定能聽得見動靜的。無奈寒風呼嘯,遮掩了響聲,蔣詩韻也難以判定。

“來了,只不過這些人功夫高深,腳步很輕,你沒有武功,自然聽不到!”賀林悄聲貼在她耳畔道,少女的幽香若隐若無,讓他幾乎沉醉。

“我讓春蘭她們在門口都撒了豆子,又準備了滾油,只要他們敢進屋,就讓他們有去無回!”蔣詩韻一邊說一邊攥緊了拳頭,那架勢真像個女漢子。

“好,娘子真是女中豪傑,為夫佩服!”賀林戲谑地說了一句,不忘了在她臉頰上偷了個香!

“呸,誰是你娘子!”蔣詩韻啐了他一口,都什麽時候了,還開這種玩笑?

不過心裏一下子就松快下來,沒有先前那般緊張了。

這才知道這家夥不知不覺間已經用這種方式消除了她的顧慮。

心裏對他暗生佩服的同時,也有些懊惱,竟然又被這厮給吃了豆腐!

…………

門口處,響起輕微的踏雪聲,好似枝頭不堪重負一樣,簌簌地往下落雪,若不是他們事先醒着,壓根兒就聽不到。

這宅子裏,也就王氏和小墜子兩個什麽也不知道,估計這會子擁着棉被,睡得正香呢。

不過賀林早就派耿三帶着人在王氏屋子隔壁守着了,确保今晚不會驚動她,不然,那個膽小的婦人吓也吓死了。

☆、一百六十章 卻敵(二)

門外漸漸響起了細微的聲響,呼嘯的北風中,依然聽得清清楚楚。

“來了……”蔣詩韻一顆心蹦到了嗓子眼兒裏,緊張地攥住了賀林修長溫暖的手,就要爬起來。

“別動,外頭有人守着呢,放心吧。”他手底下的人什麽能力他心裏還是有數的。

蔣詩韻遲疑着又躺了下去,就聽門口忽然噗通一聲悶響,好似有重物跌落在地上的聲音。

“摔倒了……”蔣詩韻心裏一興奮,就小聲地喊了起來,眉宇間是掩蓋不住的笑容。

“嗯,還是娘子厲害,有辦法!”賀林側過身子來,恭維的同時,偷偷地親了她的面頰一口,只覺唇齒生香。

蔣詩韻冷不防被這家夥給偷襲了一下,氣得滿面紅暈,卻礙于外頭局勢嚴峻,隐忍不發,只趴在他耳邊威逼,“等明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暗夜裏,少女吐氣如蘭,軟聲細語,是慣常賀林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溫柔。他的心一下子就醉了,忽然覺得這輩子有她作伴,真是值了。

屋內兩人缱绻纏綿,屋外接二連三傳來噗通噗通摔倒的聲響,終于讓那些偷襲者受不了了.

就聽門外有人低低地吼了一聲,“王老三,你們是怎麽搞的?”

那個摔倒在地叫王老三的人似乎很委屈,壓低了嗓音辯解着,“頭兒,不怪我們,雪天太滑……”

屋內聽得真切的蔣詩韻忙捂了嘴,生怕自己笑出聲來。這些家夥,還不知道這是她讓春蘭她們撒了黃豆的功勞吧?

哈哈,等會兒還有更厲害更讓人受不了的呢。

屋內悄無聲息,那些偷襲者還以為人都睡着了呢。慢慢地逼上來,趴在窗口處,蘸濕了窗紙就往屋裏吹了一管迷香。

不多時,就有人小聲在外頭嘀咕,“各屋都吹了嗎?”

幾個人紛紛附和着,“吹了,估計這會子睡得跟死豬一樣!”

“好。破門而入。不把姓賀的那小子剁了,咱們沒法去見主子!”一個壓低了的嗓音惡狠狠地說道。

“姓賀的小子是你啊。”屋內,羅漢床上。躺在裏側的蔣詩韻戳了戳賀林的腰眼,笑道。

賀林被那柔嫩的小手一戳,頓時覺得身子麻了半邊,他強忍着內心的洶湧浪潮。握住了那只搗亂的小手。

外頭那撥人顯然已經想進來了,似乎在門外整了整隊形。方聽先前那個惡狠狠說話的人命令,“進!”

于是,各個房間的門口外,都有人伸出了大長腿。預備下一刻就要踢倒門扇,沖殺進來。

可是在他們的腿剛剛碰到門扇時,房間的門卻幾乎在同時打開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迎面罩來。

數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震得人心裏發寒碜。

門外。幾個大漢倒在雪地上,身子扭曲着,慘叫聲已經變得嘶啞。

暗夜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讓站在院子裏等着破門而入的刺客們人心惶惶。

先前命令人的那個頭目急得快要跳起來,“他娘的這是怎麽了?裏頭有暗器嗎?”

不然,他的人怎麽都倒在地上死命地哭嚎着?莫不是暗器射瞎了眼?

“老大,好像不是。”一個人吞吞吐吐地說道,方才他就在那些踢門的人後頭,身上被濺了幾滴東西,只覺得這會子連厚實的棉襖都透了,裏頭的皮肉跟着也被灼傷了。

“什麽東西這般厲害?”那個頭目也不敢讓人點起火把來,忙急急地蹲下問地上滾着的幾個人。

那幾個人身心俱傷的情況下,哪裏還說的出話來?

那人急得也管不了那許多,就命人往屋裏闖,“都給老子聽好了,不管屋裏是人是鬼,今晚只要能抓住姓賀的那小子,賞黃金千兩!”

黃金千兩啊,那可是一萬兩白花花的銀子啊,有了這些東西,一輩子都吃穿不用愁了。

屋內,帳子裏,蔣詩韻趴在賀林耳邊小聲嘿嘿笑着,“你還挺值錢啊,黃金千兩吶。那人可真舍得下血本!”

賀林回頭望着暗夜裏那雙忽閃發亮的眸子,笑不可遏,“怎麽樣?本座還是很有價值的吧?要不考慮下,趕走了這些賊子,明兒就嫁給我如何?”

“得,打住!”都什麽時候了,這人還這般沒有正形,蔣詩韻也真是服了他了。“你還是明兒回府去會會你的那些莺莺燕燕吧。”

賀林握緊了她的手,急得忙辨白,“我不會見她們,等明兒就讓人都給送走,可好?”

“你家裏的事情跟我無關!”蔣詩韻打了一下他的手,掙脫開來。

“你聽聽,又進來了。”她一雙璀璨如寶石的眸子,炯炯有神地盯着門口處,聲音裏帶着一絲兒緊張,還有一絲兒興奮。

今晚上,她可真是大顯身手了,這些日子醉紅顏送來很多藥材,她真好挑了些連夜配了些解毒丹,每人一粒事先服用了。

所以,刺客們的迷藥一點兒都不管用了。

方才讓那些踢門的家夥都倒下了,那黑乎乎的東西不是別的,都是讓人熬好的兩大鍋滾油。

春蘭姐妹兩個就守在他們屋子的外間,而隔壁的窦成和老蒼頭房間裏也是一大鍋的滾油。

當然,她還有一個法寶,那就是硫酸。

這東西比滾油還好使,潑上一點,就足夠腐肉爛骨了。

只是她手頭緊缺幾樣東西,才沒有多弄些。

不過滾油也沒敢弄多,生怕那些刺客狗急跳牆放火燒屋子。

賀林本想着讓自己的死士出去和那些刺客厮殺的,可最終還是讓蔣詩韻的一句話給攔住了。

她說,“死士也是爹生娘養的,也是一條活生生的性命,何必非要和那些刺客拼個你死我活?有法子先把刺客給消滅了,這才是上上之策!”

不得不說,賀林和耿三他們聽了蔣詩韻的話,心中觸動很大。

在他們眼裏,這些死士就是留着危急關頭獻身的,平日裏好吃好喝地供着他們,從沒想過還要珍惜他們的性命。

再說,他們也的确想不到蔣詩韻的那些辦法。

經此一夜,賀林對蔣詩韻又有了新的認識,對她,更舍不得放手了。

且說那些為了黃金千兩蜂擁而上的刺客們,在硫酸和滾油的伺候之下,又倒下去七八個,失去了戰鬥能力。

這下子,他們的頭目也不敢在貿然進入了。

還以為屋內的人都被迷暈了,可誰知道屋內的機關層出不窮。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自己這邊的人給損耗了十來個。

今夜,他帶了有百十來個人,本以為賀林已經重傷,也沒聽說錦衣衛那邊有什麽動靜,可為什麽連個人毛都沒摸着?

這可真是挑戰到了他的底線了,他可是在主子面前誇過海口,要把賀林那小子活捉的。

如今可倒好,愣是一分便宜都沒占上,還折了十來個弟兄。

他怎麽能甘心?

ps:親們,還在看文嗎?怎麽也不見你們露頭了?露一個俺瞧瞧。

☆、一百六十一章 審問

那頭目當即一揮手,把自己的人帶到了院子中央,低頭囑咐了一番。

手底下就有人遲疑地問,“那火攻萬一把那小子給燒死了怎麽辦?”

燒死了可就沒有黃金千兩了啊?

話音剛落,那人頭上就挨了一巴掌,“你以為人家都跟你一樣傻啊?姓賀的那小子會等着被燒死嗎?到時候他只要往院子裏跑,咱就能抓到他!”

一聽這話,他手底下的人又活絡起來。真要逮着那小子,到時候可就一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了。

幾十號人把地上滾着的傷者給拖出了院子,就在院門口拉弓搭箭,把事先預備好的裹了清油的布包在了箭頭上,點着了,朝各個房間的門和窗戶射去。

聽見外頭嗖嗖地響聲,蔣詩韻暗罵一聲:這幫殺千刀的,自己好不容易置辦了一所宅子,就被他們給糟蹋了。

好在事先弄了冰塊和大棉被擋在了窗戶和門後頭,任憑射天雷地火,也不怕。

只是好好的牆怕是要留下密密麻麻的眼兒。

外頭的箭越射越猛,可燃着熊熊烈火的箭頭射到了門窗上,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就滅了,一點兒火星子都起不來。

外頭的刺客徹底傻眼了,這到底是所什麽宅子啊?裏頭是人還是鬼?

一撥箭雨過去,不見響動,他們也就住了手。正遲疑着要不要攻進去,忽覺身後似乎有簌簌的腳步聲,回頭看時,只見一群黑衣人已經把他們給圍攏在中間,也不吭聲。只管掄起明晃晃的刀劍劈頭蓋臉地砍來。

已經被屋子裏的詭異給弄得疑神疑鬼的刺客們,見此情形很是慌亂,匆忙迎戰時,手忙腳亂。

那些黑衣人已經砍瓜切菜般把他們砍翻在地,不出半個時辰,這幾十號人死的死傷的傷,餘下的雖然還在負隅頑抗。可已經沒有多大的戰鬥能力了。

那個頭目被一群黑衣人層層圍住。眼看着已經沒了出路,他索性來個魚死網破,連着砍殺了幾個黑衣人。不過他身上也有多處刀傷。身子搖搖欲墜,快要撐不住。

忽然,東西廂房齊刷刷地亮起了燈來,一個清脆的聲音如出谷黃莺般輕聲喊道。“刀下留人!”

接着,就見屋門打開。走出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來。

那女子站在門口朝院子裏招招手,立馬就有人上前把那頭目給綁了,押到了她跟前。

“卸了下巴。”蔣詩韻朗聲說道,轉身進了屋。

幾個黑衣人老鷹撮小雞般把那個頭目給卸了下巴帶到了裏屋。蔣詩韻搬了一張椅子坐在床前,賀林也靠在迎枕上。

他一張俊美無俦的臉上含着淡淡的冷笑,好看的鳳羽般的眼睛輕輕地掃一眼地上癱坐的刺客頭目。慢悠悠吩咐,“搜……”

耿三早就大踏步上前。捏開那刺客的嘴巴,舌頭底下翻了一遍,又在領角捏了捏,果然搜出一顆綠豆大小的丸藥來。

沒了毒藥,也就不怕那頭目服毒了,賀林眼風一掃,耿三就替那人接上了下巴。

“說吧,誰派你來的?”賀林看一眼端坐不動的蔣詩韻,挑了挑眉,問道。

“沒人派我來,要殺要剮由你們!”那人倒也硬氣,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蔣詩韻估摸着這樣的人也是報了必死之心了,想來家裏也都安置好了。

不過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是這人光棍一條,家裏也總還有牽挂的人。

看這人的年紀,約莫三十來歲,那眉眼,并不是兇神惡煞的那種。想來不是逼迫無奈或者其他原因,也不會成為別人的死士的。

“既然不說,那就算了吧。”蔣詩韻和賀林對視了眼,忽然開口說道。

除了耿三,其他幾個黑衣人俱都驚訝無比。這姑娘是誰,怎麽還能做得了他們家大人的主?

不過驚訝只是一瞬,很快那些人就面色如常。

蔣詩韻端了盞熱茶,用茶蓋刮了刮浮沫,輕輕地呷了口,方道,“把他帶下去,關到地窖裏。”

對付這種不開口的死士,蔣詩韻覺得還是得靠孤立的辦法才奏效。這些人已經把生死置之度外,早就不在乎了,就算是動用刑罰,也沒什麽效用。

幾個黑衣人應了一聲,拖着那人往外走,臨出門時,蔣詩韻忽然又囑咐了一句,“明兒把他沒死的信兒散出去,估計他那幕後指使的主子明白該怎麽做,他家裏有什麽人這次怕是剩不下了。”

一旦知道有人還活着,幕後之人擔心洩密,肯定會拿他的家人要挾他的。到時候,不管他說沒說,他的家人也都兇多吉少。

蔣詩韻這招叫做“攻心為上”,不管多狠心的人,只要觸及到他們內心的弱點,就能奏效。

果然,人還沒拖到門外,就聽那頭目喊叫着,“我說,我說,只求你們能救救我那老娘……”

原來,他還有個七十多歲瞎眼的老娘,早些年還靠着哥哥照顧,可哥哥前年病死了,只得他一個人帶在身邊。

幹這些勾當本就是九死一生,可為了能讓老娘晚年過上好日子,他铤而走險。

誰知道今兒還是陰溝裏翻了船,被賀林給擒住了。

賀林靜靜地倚在迎枕上,聽他慢慢道來。

原來,這人的背後有一個金主,只是他從未見過他的真面目,每次來的時候,都帶着一張銀光閃閃的面具。

但是他發現了那人的手背上長了一顆紅痣,鮮豔奪目,好似凝了一滴血。

估計他也就知道這些了,能明目張膽刺殺賀林的人,絕非普通人。這人不露面也很正常。

問明白了那人老娘的住處,賀林就着手安排人去了。

蔣詩韻卻喊住了,低聲湊在賀林耳邊嘀咕了一陣子,賀林方才招手叫過幾個屬下吩咐了一通。

那刺客頭目甚是驚奇,傳聞賀林惡名遠揚,高冷孤傲,從不被人左右。誰知道今晚一見卻大相徑庭,賀林不僅像個溫文爾雅的翩翩佳公子,竟然還對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俯首帖耳的,真不知道這姑娘是何許人也?

不過眼下容不得他張嘴,很快就被人給帶了下去。

屋內,蔣詩韻收拾了一番,才扶着賀林躺下去。

賀林平息了一口氣,才覺得胸口那處隐隐作痛。

蔣詩韻不由得白了他一眼,“你就躺着還怕什麽?那人都被擒住了,還怎麽回去學話?”

“我倚在迎枕上,他還以為我好端端的呢。這叫‘兵不厭詐’懂嗎?說不定那人還能跑了呢。”賀林笑嘻嘻地解釋着。

蔣詩韻聽得耳目一新,“你的意思是……”她已經明白了賀林的意思,就是想借這人之口,讓他幕後的主子對他失去了正确的判斷。

不然,敵暗我明,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若是敵人知道他沒有傷重,恐怕不敢再那麽大膽刺殺他了。

看來,在權力中心待得久了,人都會浸染成這樣的。

☆、一百六十二章 撒嬌

翌日,雪停。

耿三到地窖裏提審那個刺客頭目,不多時,就氣定神閑地跑了回來,在賀林面前小聲道,“大人,人已經跑了。”

“唔……知道了。”賀林慢悠悠地轉了個身,吩咐他,“去外頭多探聽點,可以聯系錦衣衛的人了。”

耿三領命而去,在門口處碰到了正端着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雞絲粥的蔣詩韻,他滿面笑容恭恭敬敬地給蔣詩韻行了個禮,“姑娘好!”

鬧得蔣詩韻有些莫名其妙,這人又犯什麽神經了?前兩天還跟她吹胡子瞪眼的,怎麽今兒這麽熱乎?

不解地點了點頭,耿三錯開身子先讓她進去了,這才邁步朝外走。

蔣詩韻把托盤放在床頭櫃上,就拿了帕子到盆架子邊兒上,試了下水溫,有些涼,忙道,“你等會兒,我去弄點兒熱水來……”

“別去了,把盆端過來吧。”賀林心疼她這些日子衣不解帶地伺候他,眼見着人都瘦了一圈了。這些小事兒本可以由他的親兵做的,可她不放心那些家夥笨手笨腳的,非要事事親為。

蔣詩韻自然不聽他的,“不過是加點兒熱水,就等不及了嗎?”還以為這家夥餓了呢,哪裏知道他是心疼她?

“真的不用,以往冰水洗漱也受得住!”賀林之意讓她端過來,也不讓她下手,自己半撐起身子就這銅盆洗了一番,蔣詩韻遞給他幹淨的手巾擦了。

他這體格兒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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