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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東西就應該分享的。
誰知賀林那厮恬不知恥地來了一句。“那幹脆嫁我吧,以後,你可以天天看,而且,還是,一個人看!”
一邊說着,他那雙精致如鳳羽般的眼睛火辣辣地盯着蔣詩韻的,似要噴出火來。
蔣詩韻多深的道行啊,面對這麽個絕色大美男的誘惑,萬全無動于衷,只冷冷一笑,“歇着吧你,等你把後院裏處理幹淨了再來跟我說這話!”
他後院裏那堆莺莺燕燕的哪個沒看過他這身子?一想想蔣詩韻就倒盡了胃口。
賀林臉上的嬉皮笑臉忽然不見了,換上了一副凝重的面容,迫不及待地抓着蔣詩韻的胳膊,“這是你說的?此話當真?”
“當真,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話了?”蔣詩韻也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只要他舍得那些如花美人兒,她有什麽不敢嫁的?
“好,咱們可得說好了,不許反悔!”賀林忽然激動起來,攥着她胳膊的雙手也用了些力氣,讓蔣詩韻疼得嘶了一聲。
他這才意識過來,忙松了松手,卻沒舍得放開。
“那,白紙黑字,畫押可好?”生怕蔣詩韻要反悔,這厮連官腔都用上了。
“有毛病吧你?”蔣詩韻氣得彈了他一個腦镚兒,好端端地竟然要她畫押,當她是人犯啊?
“嘿嘿,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咱倆是不是立字為憑?”賀林摸了摸腦袋,仍然緊追不舍。
蔣詩韻還有事兒要忙,被這厮給纏得煩了,氣得一揮手,“立就立,說好了,你做不到怎麽辦?”
“我怎麽做不到?”蔣詩韻這質疑的話可惹惱了賀林了,他皺着眉頭捧着她的小臉兒嘟囔着。
蔣詩韻只好投降,“行了,你做得到行了吧?”
賀林卻不放過她,“那我做得到,你可履行諾言,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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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當然。”蔣詩韻不置可否地翹了翹唇,百分百斷定這厮做不到。
索性又添了一把火,“我這個人呢,嫉妒心很強,想娶我這輩子不準納妾,不能有通房。你要是做得到就立,做不到,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哈哈,你就等着嫁我吧。”賀林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扯着嗓子就大聲喊耿三,“耿三,備紙筆!”
蔣詩韻就着備好的筆墨紙硯洋洋灑灑地把自己的條件寫了下來,給賀林過目。
賀林細細地看過了,拿過飽蘸筆墨的狼毫一揮而就,簽了自己的大名!
蔣詩韻看他那樣子甚是篤定,不由暗笑,到時候他做不到看他怎麽說嘴?
等晾幹了,兩個人一人一份收好,蔣詩韻就起身要走。
袖子卻忽然被那厮給扯住,她回頭看時,就見那厮一雙能讓人溺斃在其中的眸子深情款款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韻兒,我從未碰過那些女子!”
這話他以前就說過,蔣詩韻哪裏肯信?
可如今他這麽含情脈脈地一說,蔣詩韻真的有些動容了。好歹也接觸過現代的心理學,那厮雙眸純淨自然,一點兒虛僞都沒有,完全不像說假話。
莫非,他真的是個處兒?一個二十多歲的男處?
不過是不是處的,男人也看不出來。
等改日,她一定找個機會試探他下。男人那方面有沒有,還是能試出來的。
當然,她沒打算以身相許!
簡單地試試就成!
☆、一百八十五章 虐渣(一)
自打蔣德章做說客被蔣詩韻給氣走,接連兩日也沒見蔣詩靜過來。
蔣詩韻也不着急,自己關在屋子裏,搗鼓着自己的瓶瓶罐罐。
到第三日早上,醉紅顏的掌櫃的來取貨,蔣詩韻只交給他一個翠綠色的約莫一寸高的小瓶兒,李掌櫃的頓時傻眼了。
往日約定好了的,一個月來取三次貨,每次都是十瓶那什麽“面膜”,今兒怎麽就一瓶了?還是這麽一小瓶?還不夠塞那些貴女們的牙縫兒的呢。
李大掌櫃的遲疑地接過那個小瓷瓶兒,張了張嘴,半天才聲音充滿了恐懼地問道,“姑娘,你,你該不會和別家的胭脂鋪子挂鈎了吧?是不是嫌醉紅顏的分成少?”
天知道自打有了蔣詩韻的面膜和新款胭脂,醉紅顏的生意有多好!
那簡直就不是他敢想的,以往一個月的賺頭,也不如如今一天的多。一個月下來,他盤盤賬,去掉各項開銷,淨賺一千多兩銀子。就京中上等的門面都夠買半間的了。
如今這棵搖錢樹被人家給挖走了,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能想得到的就是在銀錢方面趕緊補救,不知道還能不能來得及!
“姑娘,你說個數,怎麽分?要不,二八?你八我二?”李大掌櫃的急巴巴地問着,生怕自己心意不虔誠,蔣詩韻就投向別的鋪子了。
他可是聽夥計說了,前兩日對面那兩間胭脂鋪子的掌櫃的還特意讓人打聽蔣詩韻來着。這挖牆腳的事情他可沒少見,蔣姑娘這棵搖錢樹要是被別的鋪子給挖走了,他可是後悔莫及啊!
蔣詩韻現在只要開口,哪怕是要一千兩金子。他也舍得。
只要目光放長遠了,不怕将來不賺錢!
蔣詩韻瞧着他幾乎要跳腳的樣子,樂得咧嘴笑了笑,一張清秀的小臉兒滿是歡快,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了李大掌櫃的一眼,方慢悠悠道,“沒想到李掌櫃的倒是心實!”
都說“無商不奸”。至少面前的這個李大掌櫃的還算是有些良心。知道什麽該舍棄什麽該抓住!
李大掌櫃的一聽這話,面上立馬湧上喜色,蔣姑娘肯這麽說。那他還有戲!
喜不自勝地抓了把半蒼了的頭發,李大掌櫃的忙點頭,“那是當然,只要姑娘還瞧得上我們醉紅顏。什麽條件都好說!”
蔣詩韻靜靜地盯着他的眸子,從裏頭看出他的确是真心的。索性不再逗他,說了實話。
“李大掌櫃的誤會了,我并沒打算離開醉紅顏,只不過是想讓你幫我做件事兒!”
說完。她笑吟吟地盯着他的眼睛。
李大掌櫃的忙拍着胸脯子保證,“姑娘有事兒盡管吩咐,只要我能辦得到的定全力以赴!”
“好。”得到他的承諾。蔣詩韻放下心來,“其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無非就是讓你把這小瓶兒拿過去,賣它一千兩銀子罷了。”
“什……什麽?”這下輪到李大掌櫃的吃驚了,就這麽個小瓶兒,非金非銀,裏頭又沒有什麽稀世珍寶,竟然開口要一千兩銀子,還不帶還價的?
“嗯,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一千兩銀子就把李大掌櫃的給吓結巴了,蔣詩韻也是沒有想到。
這個掌櫃的還有待于磨練啊。
“沒……沒什麽奇怪的!”反應過來的李大掌櫃的,唯恐自己的失态讓蔣詩韻改變了主意轉投他家,心裏再不以為然,也不敢表露半分出來。
“不知道,這小瓶裏裝的是什麽?到時候有顧客問起我好和她們辟講!”
李大掌櫃的問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蔣詩韻。
其實蔣詩韻知道,這家夥心裏就是想問個明白到底是個啥玩意兒值這麽多銀子?
她還指望着他給自己出把子力呢,自然不會藏着掖着,“掌櫃的,別看這瓶兒小,這裏頭的東西可金貴着呢。”
經了一段日子的歷練,蔣詩韻忽悠起人來絲毫不帶眨眼睛的。
“這東西能消炎祛疤,潤澤滋養,女人用了,二十八天內,就能把面部身上的疤痕淡化,如若持之以恒,疤痕不細看就沒了。”
原來有這麽神奇的功效啊?
李大掌櫃的這才有些明白過來。
蔣姑娘的東西他算是見識過的,那款面膜據說那些貴女買回去都說好使,争帶着來買,可是鋪子裏無非就是每日裏幾瓶而已。
催得急了,李大掌櫃的幹脆以制作面膜的人身子不舒服為由,推辭過去。
可今兒更絕,竟然只給一只小瓶,而且小瓶子還用木頭塞子塞住,聞都聞不出味兒來,哪個貴女肯花這麽大價錢買這麽個小瓶子呀?
見他沒什麽信心,蔣詩韻只得給他打氣,“放心,保證賣得出去!到時候你只管咬住了別松口就行!”
事到如今,李大掌櫃的也只能蔣詩韻說什麽他聽什麽。
送走了他,蔣詩韻轉回身來倚着門框笑了。
趙雪茹,敢打她,也不看看她是做什麽的?
就她額頭上那傷口,鐵定要落下疤,太醫們也沒有那麽好的藥能去掉她那疤痕,到時候,她就能好好地賺上一筆了。
正想着,就聽門口那兒一聲“籲”聲傳來,好似有人下了馬車朝她們家來了。
很快,就聽老蒼頭的聲氣兒傳來,似乎在問是什麽人。
一個尖聲尖氣的婦人也不知道嘀咕了句什麽,就聽大門“哐當”一聲關上了。接着,小墜子就蹬蹬地繞過粉油大影壁,跑了過來。
一改往日的大嗓門,這小丫頭片子竟然悶聲不響地跑到了蔣詩韻面前,才大口喘了幾下,神秘兮兮地對着蔣詩韻的耳朵笑道,“姑娘,來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是蔣詩語卻聽懂了。挑了挑眉,她轉身施施然地進了自己的屋子,笑着吩咐小墜子,“叫她們去廂房候着。”
小墜子答應着去了,蔣詩韻從櫃子裏摸出自己的醫藥包兒,把以前長公主送她的那套銀質手術器械拿出來,明晃晃地對着日頭一把一把地摩挲着。
☆、一百八十六章 虐渣(二)
“怎麽?又要做手術了?”已經習慣了她拿着刀剪在病人身上又是切又是劃的,賀林見她拿着這些東西也是見怪不怪了。
蔣詩韻倒是驚訝了一把,摩挲着一把銀質小剪刀的手止不住就僵了一下:這厮,領悟地倒是挺快啊!
看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跟着她這個“舞刀弄剪”的人,賀林也快成專業護士了。
“嗯,一會兒就做!”蔣詩韻随口答應着,擡眸透過雕花窗子往外看,見小墜子已經領着四個女人轉過了粉油大影壁,朝西廂房而去。
這四個女人一步一張望,就跟進了危險重重的迷宮一樣。中間那個面上帶着淡淡的粉紗,垂着頭,似乎心情很低落。
雖然看不清楚臉,可蔣詩韻還是一眼就認出她是誰來。
而她旁邊那一左一右兩個女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認得,不是錢氏和蔣詩語是誰?
前面是個婆子,正是錢氏身邊的劉媽媽。
她們娘三個只帶了劉婆子一個進來,外頭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手呢。看來錢氏母女三個這是有備而來呀!
不過不管她們母女今兒帶多少人來,蔣詩韻都不會放過她們的。
欠她的,終究要還的,這一天,她不會等得太久!
………………
“原來是她們幾個!”賀林順着她的目光,也認出了來人,嘴角上揚了下,輕輕說道。
“外頭傳言,安國侯府的長房長孫媳婦洞房花燭夜差點兒把宋徽給吓傻,莫非是你的手筆?”
他自打知道了安國侯府長房長孫媳婦不是蔣詩韻。就明白了這其中的貓膩。
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子,哪肯輕易吃那麽大個虧?
“嗯,是我幹的!”蔣詩韻在賀林面前毫不掩飾,“總不能讓她們得意一輩子,憑什麽好事兒都給她們占了?”
眼見着錢氏母女進了西廂房,蔣詩韻起身拎着藥箱子往外走,順帶嘴裏飛出一句。“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
聽得賀林哭笑不得,這小丫頭。怎麽嘴裏一股子匪味兒?
見她只身一人拎着藥箱子走了,他急得忙問,“要不要我跟着你去?你一個人能行嗎?”
他真擔心,人家可是四個女人。就她一個人,能對付得了嗎?
蔣詩韻卻是信心十足。“一個人足夠了,你以為跟她們砍打砍殺啊?”
說着,頭也不回地出了門,沿着回廊去了西廂房。
西廂房裏。錢氏母女已經等了有一刻鐘了。小墜子帶着人進來就跑得沒影兒了,連茶也不上一盞,渴得錢氏直罵娘。
“小賤蹄子一點兒禮數都不懂。我們這都上門了,連壺茶都不上!”
蔣詩語拿着帕子狠命地揮着空氣裏的塵土。“這屋子也不知道多久沒打掃了,盡是灰!要我說,大姐就不該來這地兒。”
“閉嘴!沒看見你大姐如今這樣兒了?”錢氏見大女兒一直低頭不語,就呵斥着小女兒。
蔣詩語甚是不服氣,自打那日她大鬧侯府之後,她和蔣詩靜的姐妹情分就成了面兒上了。甚至,她心裏還有些幸災樂禍,幸虧嫁的人不是她,不然,如今陪着宋徽那個活死人的就是她了。
這也是大姐罪有應得了吧?
對于母親的呵斥,蔣詩語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冷冷一笑,陰陽怪氣道,“大姐也真是的,那麽多太醫都沒看好,怎麽就信了慧兒的話?那賤蹄子也不是什麽好貨,說不定就是她和她那主子做的扣呢?”
蔣詩靜雖然不滿二妹這樣的語氣,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法子。嫁給了宋徽之後,她出入都得經過蔣氏,若不是錢氏去接她出來,她還得在府裏活受着呢。
再聽不下去二妹的話,她目前也得忍着。
不過蔣詩語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她,當初她嫁人時可是好端端的,一應吃食按說都沒有問題啊。蔣府的人當時也不知道是她要嫁,誰會給她下毒呢?
若說沒人下毒,自己臉上好端端地為何會起了一層蛤蟆皮樣的東西?
要說可疑,就是出嫁前,慧兒給了她一個荷包,說是蔣詩韻送給姐妹們做個念想的,當時自己心裏還暗自發笑,不過為了不讓別人起疑,她還是收下了。
慧兒可是知情的,只不過她那時也不知道她會代二妹嫁過去。慧兒也沒有下毒的動機啊?
只是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到可疑之處了。
思來想去,她總覺得問題還是出在蔣詩韻給她的荷包上。
今兒,她之所以下定決心親自來一趟,一來是想醫好自己面上的毛病。二來,就是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問出點兒什麽來。
當蔣詩韻跨入門檻時,看到的就是這母女三個正各懷心事地站在那兒,竟沒有一個坐得下!
看來,這母女三個的日子也不那麽順當了。
也好,總得讓她們嘗嘗苦日子怎麽過的,也省得她們太閑了,總想些歪點子禍害別人!
“哎呀,大伯母竟然親自來了?”她進了門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聲,吓得那沉思中的母女三個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
錢氏這次因為有求于她,也不好擺冷臉子,堆起了滿臉的笑打疊精神和蔣詩韻周旋,“許久不見大侄女了,怎麽也不說聲就搬出去了?”
這種場面上的廢話蔣詩韻也懶得理會,只淡淡笑道,“那幾日大伯母忙得抽不開身,想畢侯府那邊也去了不少趟了,我娘身子不好,怎能再賴在那兒給大伯母添麻煩?”
她客客氣氣地和錢氏鬥着嘴,話裏話外都在諷刺錢氏為了女兒替嫁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
錢氏那是後宅鬥出來的老油條了,心裏雖然不快,不過也不顯露,依然喜笑顏開,“大侄女也是知道的,府上就我一個人打理,哪日裏沒些事情呢?你大姐姐嫁了,我就更忙了。”
囫囵吞棗就想把事情給帶過去,只是蔣詩韻哪裏肯放棄這個羞辱她們母女三個的大好機會?
搶了她的親事不說,還敢這麽明目張膽地上門來,這不是把人都當猴給耍嗎?
難道這全天下就她們母女三個精明嗎?
蔣詩韻暗罵着,面兒上卻笑嘻嘻的回道,“大伯母說的是,你忙得那樣侄女兒也是能理解的,畢竟,女兒嫁給一個病秧子,做爹娘的誰心裏都不好受啊?”
呵呵,讓你們搶,看看搶到手的是什麽好貨色?
☆、一百八十七章 虐渣(三)
錢氏的臉頓時就漲紅了,雙眸直往外噴火,恨不得把蔣詩韻給燒幾個窟窿。
要不是為了大女兒,今兒她打死也不會上門讓這小蹄子羞辱自己的。
蔣詩靜一見母親動怒,忙走近前捏了錢氏的胳膊一把,沖她使了個眼色。
錢氏這才強忍着沒有發作,只是板着一張臉往邊上靠了靠,騰出地兒來給大女兒,好讓她和蔣詩韻這小蹄子鬥上一鬥。
蔣詩靜比起蔣詩語算是心裏有成算的,見蔣詩韻油鹽不進,她索性也撕破了臉,直直地盯着蔣詩韻就質問,“我問你,我臉上這毛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既然她連西平侯府小郡主面上多年的頑疾都治好了,那她下個毒什麽的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她今兒一定要弄個清楚,不然,她死都不會瞑目。
“哎呀呀,大姐姐,飯可以多吃,話卻不敢亂說哪!”蔣詩韻一驚一乍地瞪着蔣詩靜,好似看怪物一樣看着她。
“大姐姐,我和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怎麽會下毒去害你?若是我知道是你代嫁,說不定還有這個下毒的可能。只是大姐姐隐藏地太好了,就連三妹妹也不知道你要嫁過去,是不是?”
她朝蔣詩語挑了挑眉毛,成功地把這球兒踢到了兩姐妹之間。
蔣詩語面色果然不好了。
雖然現在她慶幸當初幸虧是大姐姐嫁過去了,可這不代表她就原諒了蔣詩靜。
畢竟,她是個從小兒就嬌生慣養大的孩子,自己的東西再不好,就算是扔了。也容不得別人上手!
蔣詩韻的話剛說完,蔣詩語就瞪着一雙圓溜溜的杏核眼,狠狠地盯着蔣詩靜,恨不得要在她臉上盯出幾個洞來。
蔣詩靜被自己親妹妹那種如狼似虎的目光給驚得吓了一跳,暗想妹妹這眼神太吓人了,如今她都這個樣子了,妹妹還不肯放過她嗎?
絲毫不覺得這是自己咎由自取。反倒覺得自己滿腹心酸和委屈。
蔣詩韻被這姐妹間的洶湧暗潮給逗樂了。到底是錢氏的女兒,個個都不是盞省油的燈!
兩個都不是好東西,都這個時候了。還明争暗鬥的,連親姐妹的情分都沒了。
看來,錢氏的“好日子”快來了。
索性,她再給添把柴禾。讓這把火燒得更猛烈些吧。
想畢,蔣詩韻又笑吟吟地開口。“要我說,大姐姐可真是個巾帼英雄,人不知鬼不覺地就把親妹妹給迷倒,自己披上大紅嫁衣上了花轎。這真是我朝第一樁奇聞哪!要不是大姐姐是個女兒身,這一品宰相早晚也是大姐姐的囊中之物啊。哈哈……”
蔣詩靜望着蔣詩韻那一張一合的櫻桃小嘴,恨不得拿針線給縫上。
明明知道蔣詩語心裏恨着她。偏偏還要舊事重提。替嫁的事情,在蔣府就是一道誰都不敢觸及的底線。哪個下人敢嚼舌頭,都被錢氏給亂棍打死了事。
就連蔣詩語那般口無遮攔的,也決不敢提這件事情。
這不僅事關兩姐妹的愛恨情仇,還事關蔣府的名聲,傳出去,蔣詩語有那樣一個心思狠毒的姐姐,連帶着她的親事也完了。
可蔣詩韻不僅提了,還提了不止一遍兩遍。蔣詩靜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無奈還得指望着她給自己看病,只好辛苦地忍着。
只是緊緊攥起的拳頭,指關節青灰發白,也不知道她用了多少力氣!
錢氏也是氣得臉色鐵青,一輩子都沒吃過這樣大虧的她,好歹在蔣府也是說一不二的主,沒想到竟然被一個不入流的小賤蹄子給拿捏住了,偏生她們母女還硬是拿她沒有辦法!
這讓她怎生咽得下這口氣啊?
可是咽不下也得咽啊,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女兒頂着一張蛤蟆皮的臉,在侯府忍辱負重吧?
只有蔣詩語,無動于衷地看看大姐,再看看母親,絲毫不覺得蔣詩韻的話有多氣人。
內心深處,她倒是覺着蔣詩韻說出了她的心裏話了。天知道,這些日子她憋得有多辛苦!
母女三個心思各異,卻誰都不再開口了,唯恐蔣詩韻接下來會說出什麽駭人聽聞的話來。
蔣詩靜也不複先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樣兒了,愣了半晌,方難堪地咬牙道,“之前是我不好,沖撞了二妹妹,還望二妹妹莫怪!”
她垂下頭給蔣詩韻賠罪,眼底是噬人的狠芒。要不是有求于這賤人,她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見蔣詩韻揚着臉兒好似沒聽見,蔣詩靜狠狠心,從袖內掏出一沓子銀票來,“這是給妹妹的診資,上次妹妹跟二叔說過,打八折的。”
蔣詩韻毫不客氣地接過銀票,仔細地數了數,正是八張百兩“見票即兌”的龍頭銀票,當下歡喜地收入懷裏,嘴裏還不忘了客氣地損蔣詩靜一把。
“哎呀,大姐姐,你看你,這麽講究做什麽?咱倆姐妹,何必這麽俗套?”
蔣詩靜被她氣了個半死,你不俗套倒是別收下啊?明明都揣懷裏了,還說這些廢話做什麽?
蔣詩語卻瞧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那一疊嶄新的銀票齊刷刷地就那麽從大姐姐的袖袋裏掏出來,連個頓兒都不打,到底是侯府啊,一個新媳婦出門都這麽有錢!
想着想着,她心裏又開始冒酸水兒了,那刀子一樣的小眼神兒禁不住就刺向蔣詩靜。
左一刀右一刀,寸寸淩遲着蔣詩靜!
蔣詩靜見蔣詩韻收下銀票,心裏松了一口氣,忙問,“不知妹妹何時給我治這臉上的病?”
雖然眼前這小賤人又是敲詐又是勒索的,但是蔣詩靜還是覺着心裏的一塊石頭落地了。
只要她肯收銀子,那就證明這病她能治。
這些日子,安國侯府沒少為她請醫延藥的,每次,她都讓丫頭打賞那些太醫大夫們,可沒人敢接她的銀子。
越是這樣,她心底的失望才越強烈。
反正蔣詩韻也不敢白收她的銀子不是?實在不行,到時候她病好了,随便找個由頭把她打殺了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暗地裏盤算着的蔣詩靜,哪裏知道自己的眼神全都落在了蔣詩韻眼裏。
蔣詩韻也不跟她啰嗦,當即豪爽地一揮手,笑道,“這就治!”說罷,就打開自己的藥箱子擺弄起來。
☆、一百八十八章 虐渣(四)
蔣詩靜大喜,沒想到小賤人也是個見錢眼開的主兒,這麽痛快就答應了?倒省得她浪費口舌了。
見蔣詩韻低頭擺弄着藥箱裏明光閃閃的器械,蔣詩靜有些氣短,問道,“要,要用這些刀子嗎?”
她聽慧兒細細地說過蔣詩韻給小郡主趙雪茹臉上動刀的事情,當時硬生生地都把慧兒給吓暈了。如今她一見這架勢,心裏就直打鼓。
蔣詩韻瞥她一眼,手裏拿着一把小銀刀往旁邊一劃拉,不耐煩道,“你管我用什麽?給你治好不就得了?到那邊躺着。”
蔣詩靜趕緊往邊上跳了一步,生怕那刀子不長眼,劃到自己身上。
順着蔣詩韻的手,她看見角落裏遮了一方帷幔,帷幔如今已經收起,裏頭安放着一張僅容一人的小木床。
“就……就在那兒?”她結結巴巴地問着,實在是想不出自己堂堂侯府少奶奶,怎麽要在這麽腌臜的地方治病?
“怎麽?不成?”蔣詩韻明明聽得出來蔣詩靜對這地方的不滿,可她裝糊塗,似乎不明白蔣詩靜的意思,冷冰冰問道。
蔣詩靜如今把寶都壓到蔣詩韻身上了,哪裏敢得罪這要命的煞神?生怕這家夥一惱就不理她了。
她忙不疊地擺手,連連道,“成,成,我這就上去躺着。”
說罷,她乖乖地爬上小床躺好了。
耳邊就聽得一聲輕“嗤”,側眸看時,卻是蔣詩語正拿手環在胸前,笑不可遏。
蔣詩靜心裏很是惱怒,暗恨着這個親妹妹。但是她并沒有還嘴,只是靜靜地躺在那兒。
“大姐姐為了這張臉,真是放得下身段!”蔣詩語偏要挑事兒,見大姐不理她,她就火了。
搞得好似她蔣詩靜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要不是她一碗雞湯面把她給迷暈了,如今這侯府少奶奶的位子能是她的?
瞧她一出手就是八百兩齊刷刷的銀票。真是為了這張臉。拼了。
假若她不是侯府少奶奶,能拿得出這些銀票來?
為了一張破臉,她也不怕把侯府的家底給敗壞了。
蔣詩語滿心裏都是忿忿。恨不得上前就把蔣詩靜面上遮着的面紗給撕下來。
讓她裝,到底一張破臉有什麽好治的,非要花那麽多銀子?
她滿腦子都是怒火,渾然忘了當初這門親事到底是誰的了。也忘了當時宋徽發作時那可怕的樣子了。她光想着眼前那齊刷刷的銀票了,哪裏還顧得上其他?
錢氏見自己小女兒氣哼哼的。有心想讓她多說兩句解解氣,可大女兒到底也是心頭肉,思來想去,就出口制止了蔣詩語。“行了,你別添亂了。不想待下去,就跟着劉媽媽回府吧。”
蔣詩語早就不想看到蔣詩靜。要不是錢氏硬拉着她,她壓根兒都不會來。
如今見母親發話。連忙擡腳就要帶着劉媽媽走,可既然來了,蔣詩韻哪裏肯讓她走掉?
就在她剛邁出第一步的時候,就被蔣詩韻那清泠如泉水的聲音給喊住了,“三妹妹別走,留下來幫幫大姐姐吧。”
想走,沒門!
蔣詩語哪裏願意聽她的?反正治臉的是她大姐又不是她,她留下來做什麽?
像是讀懂了她眼中的疑問,蔣詩韻笑嘻嘻地給她答疑解惑,“待會兒我給大姐動手術的時候,三妹妹和大伯母在一邊還是摁住她的好,省得她動手動腳妨礙了我幹活兒。”
蔣詩語卻是不滿,嘟着嘴哼着,“你家裏也有丫頭,憑什麽讓我來?”
現在她和大姐姐就是勢同水火的仇人,她哪裏想幫這個忙?
“丫頭身份卑賤,哪能和三妹妹比?大姐姐可是侯府的少奶奶,身份尊貴,也容不得別人碰觸!”
“尊貴”那兩個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刺激地蔣詩語幾乎要跳起來。
錢氏聽了也是面色發白,暗罵這個小賤人竟做這架橋撥火的事兒,真是活膩歪了。
蔣詩韻這話卻是一箭雙雕,錢氏母女不是會扣大帽子嗎?如今她也給蔣詩語扣上一頂大帽子
若是她走了,就說明她實在是不懂事兒,連幫親姐姐個小忙都不肯。
蔣詩語再不懂什麽,好歹也是十四五歲的人,自然不能拂袖就走的,只好冷哼一聲走到了蔣詩靜面前,回頭沒好氣地問蔣詩韻,“說罷,我該摁住哪兒?”
那口氣裏是滿滿的不耐煩,一丁點兒關切都沒有。
蔣詩靜也顧不得去計較親妹妹的冷漠了,心裏吓得呼通直跳,怎麽治個臉還要人摁住啊?
她咽了口唾沫,期期艾艾地問蔣詩韻,“二妹妹,為什麽要三妹妹摁住我啊?”
聲音裏帶着濃濃的讨好,生怕一個不巧,又惹惱了這救星。
蔣詩韻見她小心翼翼讨好着自己,心裏很是受用,憋着笑慢騰騰地走上前,小刀對着她臉上一擺,沉聲道,“把面紗取下來我看看。”
蔣詩靜這副尊容就連錢氏都沒看到過,那日蔣詩語大鬧侯府雖看了一眼,可當時只顧着出氣了,也沒看仔細。
兩個人一聽這話,都瞪大了眼睛看向蔣詩靜。這張臉到底長了什麽,非要她花這麽大的代價?
蔣詩靜這些日子一直都躲在面紗背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可蔣詩韻的話她又不敢不聽,只好哆嗦着手慢慢地把面紗揭開了。
就見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布滿了冒着黃白膿水的疙瘩,少說也得萬兒八千的,密密麻麻,都看不到一處好地兒了,連眼皮子上都是的。
那白黃相間的疙瘩,随着她扭頭的動作,好似動了起來,像是有成千上萬條蛆蟲在蠕動。
靠得最近的蔣詩語就“媽呀”大叫了一聲,往旁邊跳開了一步。
錢氏也吓得眨巴了幾下眼,別過臉去不敢看。
蔣詩韻早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心裏雖然沒多少波瀾起伏,可還是裝作惡心地要吐的樣子,趕緊捂着嘴轉過臉去,“嘔嘔”幾聲。
待好不容易平複了,才有氣無力地損了一句,“唉呀媽呀,從來沒見過這樣醜的臉,跟癞蛤蟆有什麽兩樣?”
這話聽在蔣詩靜耳朵裏,是赤果果的鄙視。可蔣詩靜卻不得不受着。
蔣詩韻又忍着惡心瞄了一樣,才拿腔拿調地嘆了一聲,“先前我還以為沒什麽呢,如今這般樣子,治起來可就難了。”
她一只手搓着下巴,似乎在猶豫着。
蔣詩靜一聽就急了,這意思是治不了了?
“二妹妹,你給句話兒,到底能不能治?”她的聲音裏充滿了絕望,若是連蔣詩韻都不能治,那她這臉就沒有希望了。
“治,倒是能治!”蔣詩韻拖長了聲音,吊着蔣詩靜的胃口。“只是……”
到這兒她恰到好處地打住了,只給蔣詩靜留下無盡的思索。
☆、一百八十九章 虐渣(五)
蔣詩靜也不是個傻的,只是她也不想做一只任蔣詩韻宰割的羔羊,忙苦苦哀求起來,“好妹妹,當初不是說好了打八折八百兩銀子的嗎?姐姐這是七湊八湊才湊出來的。”
說着,那眼淚已經順着面頰流了下來。
只是蔣詩韻卻無動于衷,既然有賊膽做這樣替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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